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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也。”吕蒙遵令,孙权自回建业不提。
且说赵云在秣陵关下,屯兵十日,吴兵坚守不出,听得吕蒙撤兵,知道徐盛决不出来,与众将计议道:“吕蒙还屯九江,徐盛决不再出,我江夏夏口之防,既已完固,不如火速撤军入九里关,乘虚袭汝南上蔡,以撼许昌东面,诸将以为如何?”众将齐声道:“愿从将令。”云令众将乘夜退兵,自己断后。吴兵以云全师而退,恐其诱敌,不敢来追。赵云乘虚袭了九里关,命吴钜还夏口,帮助刘封守城,启奏汉中王,令马良监夏口军事,向宠监江夏军事,水陆将士,尽听节制;由荆州再调兵万人,以增夏口之防,谨备吴军来侵。吴钜领命去了。
赵云自领大军,电掣风驰,直袭汝南,汝南因于禁在此征军,西侵襄阳,出发未及半月,猛不提防,云军从九里关侵入,马队兼程,异常迅速,猝不及防,被云军登时占领。赵云既得汝南,急分军五千,令严寿廖化去袭上蔡郾陵。两地因在宛叶许昌之后,薄有防兵,聊为镇摄,被二将连行攻陷。云乘势连下舞阳沈邱各地,进逼临颖,许昌大震,与舞阳方城通了声势,却把于禁倒隔在桐柏沘源方面。
云长在南阳得了子龙消息,且喜且惧,喜云孤军深入,连下十余城,许昌两面受敌;惧云兵力太单,为敌所乘。急从方城调崔颀黄武来南阳,令各领五千人,从舞阳入郾陵,听云节制,以厚兵力;飞檄马超,令关索守登封调檄关兴,入方城助张飞;令赵累守郏鄏,调回张苞,亦入方城,以备张辽乘虚进攻。赵云得了崔黄二支生力人马,又招募地方精壮,约万余人,分配各军,以为响导。
曹操在许昌,三日之间,得了失陷十城的警报,都因劲兵分调在外,防兵脆弱,故被乘虚袭入,纵横驰突,前无坚城,心中不由不惊惧;又不知曹真在合肥如何,合肥是否陷落?消息中断。急召众文武商议道:“孤因前敌军事吃紧,故将淮徐兵将,调遣一空,孤非不知严防,但因赵云方与吴兵战于江汉之间,决无余力及我,岂料赵云通身是胆,千里袭人,乘孤不备,阑入九里关,摧锋直进,连陷十余城,合肥桐柏之兵,为之中断;彼反得与方城舞阳,联络声息,径窥许昌,据我堂奥,窥我京城,猖獗已极,为之奈何?”众文武相顾默然。
华歆奏道:“臣启陛下,赵云乘我不备,袭我汝南下蔡,据舞阳郾陵,度其所来,不过轻骑!今深入腹地,后无重援,曹子丹东据合肥,于文则屯兵桐柏,辛毗高堂隆王观赵俨扼守临颖,张文远严兵叶县,赵云已如釜中之鱼!可由青州海道,驰书吴会,令孙权移秣陵关之兵,合子丹合肥之众,西攻赵云;令文远转饬文则,由桐柏移兵还攻汝南,以断赵云后路;再令文远相机袭取舞阳,以中绝赵云与关张之联络;大兵四合,赵云虽有通天本事,恐亦难逃此四面罗网也!”曹操听了华歆所奏,连声称善,即令陈群由青州海道出建业,令华歆赴叶县,令程昱赴临颖,监护四将,严守要隘,以待三路会师。三人领旨,分道出发。
且说于禁在桐柏,征发兵士,整顿成军,正待出攻襄阳,听得流星报马报道:“赵云兵入九里关,袭取汝南各地,声势浩大,截断我军归路。”又听得襄阳探子回来,言徐庶自领大军万人,还戌襄阳。于禁不觉连吃二惊,正在迟疑,那阎温杜则,领兵到了,二将奉令会吴兵攻夏口,与赵云中途错过,恐被云袭击,藏兵入山,因归路已断,只好来见于禁。于禁问知备细,不觉跌足叹道:“二位将军,若先据九里关,赵云就插翅也难飞入,如今事已至此,只有回兵进击赵云后路!”二将应诺。禁合二将之兵,共马步三万余人,也不候魏王诏书,径行回攻汝南,自有一番战事。
却说徐庶在襄阳,听得子龙兵龚汝南直逼许昌,深恐云孤军深入;知曹兵决无余力更犯襄阳,星夜同关平回南阳,来见云长,言襄阳决无战事,云孤军可危。云长道:“元直之言甚是,但子龙正在得势,绝对不能撤回,某家前已令黄崔二将,领兵万人,前往协助矣!”元直道:“子龙得势,前军形势,趋重舞阳,君侯宜亲率重兵,进驻舞阳,以壮方城汝南两路声势。”云长称善,留关平周仓暂驻南阳,自与元直领步兵二万人,骑卒五千,前驻舞阳,一面使人知会翼德。云长来到舞阳,庞氏兄弟,迎接入内。云长略加慰劳,便令二将领兵万人,离城十里下寨,严防魏兵。二将领令出城安营。赵云方面,听得云长进驻舞阳,四方受敌,灭除一面,心中自足欢喜。
那横亘偃洛的马超,由荆襄方面,闻知妹夫妹子统领全师,由九里关袭取汝阳,五日之间,连下十城,直逼许昌,不觉大喜。又闻得云长进屯舞阳,接应妹夫,愈加高兴。犹恐云长后路空虚,令刘琰领兵五千,替关平守南阳,叫二将火速去前敌。刘琰领令来到南阳,关平周仓将步军八千,悉交刘琰,二将自赴舞阳,来见云长。
云长询知始末,笑谓元直道:“孟起于公谊私情,皆可谓周至矣!刘琰聪敏有识,留守之也。”即补给一令,令刘琰留守南阳,请元直前去汝南协助子龙,应付战事。元直拜辞,自去汝南。云长作书告知马超,略云:
子龙虎将,英毅有为,吾兄弟爱之敬之,诚不后于孟起。孟起上筹国是,下顾懿亲,恩谊之殷,实所希觏。遣兵分防,俾某专心前敌,至意可感!业请元直前往协助子龙,以子龙之英武,元直之才略,某与翼德为其后援,或不致有蹉跌云云。
马超得书,感激万分,即日整顿部队,全师出战,以急西面之敌,而宽东路之师。姜维启道:“主将!我兵横亘偃洛,断绝曹兵交通;而曹兵发敖仓之粟,由孟津转运新安,所以司马懿军心,犹不致溃乱。顷探得曹兵复运粮八十万斛,现贮孟津驿,护粮魏将典满许仪。主将与仲华今晚领兵五千,去劫魏将之营,维与文将军,各领千人,偷入孟津驿,尽行烧毁,前军无粮,彼军将不战自乱矣!”
马超闻言大喜,即与诸将暗暗准备,令诸葛瞻督同马凯韩雍,好好看守大营。到了二更时分,马超同着三将,分途出发。看看到了魏兵营栅,汉兵一声喊,扑将进去。那许仪典满,刻刻提防,听见汉兵劫营,一个提刀,一个持戟,出营迎战,四个人杀做一堆。那姜维文鸯,绕道过去,来到孟津驿,快四更天了。运粮兵将,因前有大军掩护,个个鼾睡如雷。二将分付将硫磺引火之物,四处遍布,一时火起,并将马干秸秸尽行延烧,登时火光烛天,照得孟津河水通红,把一条黄河,变成了红河。
偃师城里曹彰,知道汉兵劫营,急引铁骑五千,出城救护。看见许典二将,有些抵敌不住,曹彰纵马上前,敌住马超。马岱双战二将,有些为难。姜维文鸯两个,见火巳烧到八成,各领部兵,从魏营后面杀入,冲破营盘,杀到前面,四处放火,魏兵大乱。
文鸯乘魏兵慌乱中,从许仪背后,就是一枪;典满看见,急将画戟迎住,姜维就势一枪,刺中典满左臂,典满负痛,弃戟逃走。姜维便上去帮助马岱,文鸯上去帮助马超。曹彰见汉兵势大,粮草已烧,招呼许仪败走,自己压后,回转偃师。马超已获全胜,亦不追赶,回转营中,犒赏将士,遣人飞报元帅,言新安粮运,已经烧毁,请元帅酌度进攻。
孔明在渑池,得了子龙入据汝南,云长进兵舞阳消息,精神为之一振。又得马超呈报烧毁孟津驿,知新安军士,必苦无粮,即欲召集诸将商议进攻。同时成都差官,将地雷火炮,也就运到,来营缴令。孔明吩咐廖立严密收藏,不得有误,自己却与魏延李严,于清晨上邙山最高处,视察新安形势。见新安南面是山,一面平地,一面是水,城垣高峻,守御严密,看罢,即同二将回营。正是:
离火震雷,从古无不摧之城阙;云龙风虎,于今有无限之冤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异史氏曰:演义曹丕以三路取吴,五路取蜀,本书诸葛以三路敌魏,五路敌吴,丕之路,一战即退,五路或战或不战而大进。错综变化,虚实进退之数,即顺逆胜负之分,已自不同。而直进秣陵,长驱汝蔡,因撤军之势,便撼许昌之东,乘虚以袭九里关,于是蜀魏战局又生变化。不谓吴方援魏,转以急魏,魏欲危蜀,更难拒蜀!人以五路乘虚,我只一路乘虚,则于翻案因果之中,复呈军事消长之幻;而不战自焚之理,恶贯必盈之机,不写天,只写人,俱处处可以明之见之。前写诸葛,写云长,写马超兄弟,写黄忠,姜维魏延王平,甚至写诸葛瞻,写蒋琬向宠,虽亦未尝不写赵云;然只此一回,却从正面将子龙浑身是胆大写特写。故此回乃以据汉水子龙如何厮杀,极力顺描,而带将战荆襄徐晃径入敌围,故意反翻,无论能读不能读,总能知本回所写,完全是一篇子龙有胆传。
阿瞒一牛,惯喜断人粮运,官渡相拒,乌巢烧粮,演义所以写孟德也;祁山数出、转饷维艰,渭水不战,上方烧粮,演义所以写仲达也。绝三军之烟火,乱敌战心,有仲达传阿瞒之衣钵。袁刘前后相望,交受其困矣。计百出之火攻,求吾胜算,非孟起步诸葛之后尘,操懿今昔以异,何得云大食其报乎?是故蜀以武侯为帅,则非火攻不可者也,而姜维在马超之侧,固一武侯小影!横亘偃洛,既断交通,自不可不以火攻,更断操兵之粮道,而魏以司马率守,又以算人粮道为能者也,乃曹操居仲达之后,仗有敖仓多粟,济运新安,为报循环,即不可不以烧粮,焚尽孟津之聚积。夫而不战已寒贼胆,夫而后欲守亦乱军心,旧案胥翻,请君入瓮,此固战略所必尔,彼如报应之昭昭!不意黄河变作红河,遂使黄须遇到赤壁,红黄颜色,打成一片,相映成趣,尤臻汉家之火德未衰,铜雀之黄龙将死,而阿瞒不是乌巢,却又走到鸟林去也;而诸葛灭去五丈星星灯火,却亦点起十丈燎原河灯来也,绝倒绝倒!
第三十八回 炸新安诸葛试地雷 拒洛水司马掘天堑
却说孔明与黄忠李严诸将,视察新安形势,回到营来,唤廖立道:“前时从益州出兵,严道铜山矿工,随营现有多少?速去查复。”廖立领命,清查各营,此项矿工,约有七百余人,立时聚集一处,来到大营报告,孔明叫将头目唤上。那头目上前叩见,孔明叫他起来。头目谢恩站起。孔明一见他眉目凶横,身材高大,暗暗发笑道:“无此人才,绝对不能矿工头目。”
当下孔明便开言道:“你们掘了多少年的矿?为何出来当兵?”那头目恭恭敬敬答道:“小人掘了十余年,矿因前时铜山西崩,山水暴发,所有矿洞,全行淹没,小人们衣食无资,故而出外当兵。”孔明道:“你们在营中,长官可曾欺负于你?”头目答道:“元帅号令严明,长官服从纪律,只有优恤小人们地方,并无虐待小人的处所。”孔明道:“现在我有一要紧事件,要你们前去效力。你们愿去不愿去?”头目回道:“元帅待小人们恩重,要小人们赴汤蹈火,小人们都愿意前去。”孔明道:“既然如此,你暂出去,同你弟兄们整顿器具,以备差遣。”头目领命出营。
孔明随唤廖立道:“新安北倚邙山之麓,南临洛水之阳,东西两面,均系平地。将军可护领矿工,从邙山尽处树林之中相度地形,掘一地道,直抵新安城根;到城根后,再横通二穴,距离各三十丈,成功后速报我知。”廖立道:“元帅!若掘地道,从西面开工,似较山脚为易。”
孔明道:“将军有所不知,西面是我进军之路,系司马懿必防之地,若有疏虞,危险实甚;且前无遮蔽,不易动工,不如从邙山山脚,既有树林为之掩护,又非彼重防之区,较西面为安全也。”廖立方才心服,领了矿工,自去动作。孔明却又吩咐黄忠魏延李严各领五千人,日日叩关搦战,曹兵一出,交绥而退,曹兵不出,环城示威。
司马懿在新安城中,接到曹彰急报,孟津驿粮草,为马超所焚,前军缺粮,甚为忧虑。又见汉兵日日环城索战,想是孔明知道我缺粮,要来乘势攻击;吩咐众将,小心城守,一方请曹彰设法运粮前来,以安士心。
孔明令廖立叫那些矿工,白天乘着出兵,努力开掘,到了半夜,却又停工,因恐夜深人静,为敌所知,反生阻碍,果然神不知,鬼不觉,看看挖到新安城边,忽然挖出一块铁牌,上有文字,土花斑剥,工人呈与廖立,廖立转呈孔明。孔明教左右将土花洗尽,字迹显然,尽是大篆。孔明念去,好是几句铭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