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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我是这么理解的。白水可以解渴,茶也可以解渴;但白水不咸不淡,加入茶感觉就好多了;而品茶没有水不行,好的茶更需要有好的水来煮。生活和纪录片就是水和茶的关系,生活是水,影像是茶。
(采访:吴木坤)
第二部分张侃文(3)
作品赏析/张侃文
《大蓬》
出品时间:2003年3月
故事梗概///
江苏地域和古老的黄河流域一样是中华民族诞生的摇篮。从远古时代开始,人类就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共同劳动生息和繁衍,民间的歌谣便成为人们生活的真实记录。他们把这种粗犷朴实的歌谣叫做淮剧。
上个世纪初,大批苏北人来到了中国最现代化的城市上海,他们带来的不仅是锅碗瓢盆,还有他们悠久的文明。如今一百年过去了,现代文明已经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然而他们传统的歌谣却依然在城市的喧哗中歌唱着。
然而对于远离家园来到上海的苏北人,淮剧是他们生存的技艺,成为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围绕着淮剧,片中记录了一个世象群体。坐在出租车上谈论一起演戏的情人如何和他老婆同睡一间屋的崔师傅,觉得玩世不恭的生活方式不会影响自己对唱戏的热爱的小木匠,每天必须喝一斤白酒才可以指挥乐队奏出感觉的李武功,为了女儿和儿子的学费而每天赶场的小生高老师,儿子妻子都早早地离去,一个人看着衣箱等待生命结束的时兆才……
他们为了生存来到上海,用自己的文化在物质海洋中寻找自己的容身之处,为生活唱戏。就像片中那位老爹说的:我18岁就开始唱戏了,今年我88岁。这是一种自豪,也是一种悲哀。
《海船》
出品时间:2003年7月
故事梗概///
小杰,一个从江南苏州骑着自行车来到大理的年轻艺术家,为了追求理想的生活方式娶了个白族姑娘海船。他说他可以在这里赚一些钱,做一些很舒服的事情。但是,在这种很舒服的情况下他还是没有达成自己的理想。
一个人生的悖论摆在他面前,既要开饭店养家,这是生活现实,还要追求自己的理想,那也许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他把几年来的作品免费挂在大理的酒吧和商店里,希望有人来购买,但是无人问津。饭店的生意很好,但是赚不到多少钱。面对生活中的种种不愉快,面对自己那可爱的小女儿,他该如何摆放自己的理想。
他说,我不能把这个当作职业,我只能把它作为爱好。
第二部分黄儒香(1)
黄儒香1973年出生于成都,现居北京。从小喜爱绘画、雕塑、书法、摄影等艺术。曾就读于四川大学中文系,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做过记者。
2000年开始独立制作纪录片,已完成纪录片《张博士》,现正在拍摄另一部纪录片。
导演访谈/黄儒香
●现象工作室(以下简称现象):最近在忙什么?
○黄儒香(以下简称黄):在拍一个纪录片,拍了几年了,还是属于那种关注个人命运方面的,可能是因为我对这方面特别敏感。
●现象:会不会也是像“张博士”那样具有典型性的边缘人?
○黄:这个不好说。边缘不边缘主要是看你把什么东西定为中心,你要把自己定为中心,那其他人就是边缘,把其他的定位为中心,那你自己说不定都是边缘。我对那个人感兴趣是因为我觉得从他身上能带出一大群同样命运的人。因为工作量比较大,所以我已经做了四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
●现象:听说你走上纪录片创作的道路非常偶然?
○黄:其实我当初学的是电影摄影专业,走上纪录片创作道路完全偶然。一个下午我上自习,听到旁边的教室司徒兆敦老师在讲课,而且放了一部片子,叫《从毛泽东到莫扎特》,当时看了我就非常喜欢,原来纪录片可以做成这个样子,也就是从那次,我开始喜欢纪录片。也可能跟我的性格有关系,我特别愿意做那些可以一个人完成的事情。
●现象:其实我们看《张博士》的时候都有一点很惊诧,现在中国还有这样的人?而你能找到这个人也不得不让人佩服。
○黄:张博士很像卡夫卡笔下的人。我觉得不能说找到,当初我在川大念书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个人,当时就很感兴趣,后来我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他在办理出国的手续,于是就趁这个机会拍了。
●现象:问个大家都感兴趣的问题,后来张博士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他出国了吗?
○黄:他后来还是出国了。我现在正重新剪一版,是一个完整的过程,毕竟他还是出去了。
●现象:我在看的时候也常想到结局,如果他真的出去了的话,那这个片子似乎就有了一种励志的意义,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如果他没出去的话,那他这个人就更具有一种悲剧意味,是社会毁掉了他,造成了这么一个畸形的人。这种理解你认为呢?
○黄:我觉得也不会,至少他不会给我这种感觉。我很多朋友看过我的原带,就是拍到他出去了的素材,前半部分他们都看得很凝重,后半部分他们就觉得好笑,但最后他们看完后还是会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即使出了国,又会过得怎样呢?自己能适应国外的那种环境吗?我们还是会对他这个人的命运担忧,所以也不会有一种励志的感觉。这也是我为什么要重新剪辑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很多人觉得张博士是个神经病,我听到这个感情上很难接受,博士是从过去的年代走过来的,那个时候大家说去俄罗斯就像现在大家说去美国一样,如果张博士生活在现在,而梦想是做一个英文翻译,我相信也不会有人说他是神经病。我个人觉得张博士就像是我亲人一样,他经历了我们父辈所经历的一切。说他是神经病的人可能觉得自己太“聪明”,现在这个时代“聪明人”太多。
●现象:不被人理解,这是不是也是张博士人生悲剧的一个层面了?
○黄: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其实我个人倒觉得张博士要比很多人幸运,比很多人有力量,因为他至少有他坚持的东西,有他的信念,即使这种信念是来自教育的。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信什么要什么,如果没有信仰,说大一点,每个人都是悲剧。
●现象:你对你的被拍摄者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者说你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你的被拍摄者接受你的拍摄?
○黄:主要是沟通。这部片子没有一个镜头是摆拍的,也没有一个镜头是偷拍的,我的工作习惯就是这样。当我作为一个陌生人闯进别人的世界的时候,我更多地是靠沟通解决拍摄中的一切问题,要拍什么都要先征求别人的同意。因为只有这样,你的被拍摄者才会放松,他放松了,假的东西才不会多。可能最开始拍摄的时候他还有些掩饰的东西,但时间一长就不会了,拍摄一个人就像谈恋爱一样,时间一长,他在摄像机面前就掩饰不了。你必须花时间,长时间去让对方接受你。
●现象:可能有些人的观点有点不同,他们认为只有偷拍才能拍到最真实的东西。
○黄:那这个就要看对真实的理解了,没有绝对真实的东西。即便是最亲密的关系,情人或者夫妻,你能说百分之一百了解对方吗?百分之一百对自己了解吗?至于偷拍这种方式,我肯定是接受不了的,这还不止是一种尊重不尊重的问题,还是牵涉到一个人的道德底线的问题。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你想偷拍什么都拍得到,你甚至可以把摄像机放进别人的房间,但这样有意思吗?我曾经看过一个片子,里面很多镜头看得出来是作者导演的,一个已经发生的事情,导演让拍摄者按原来的排演了一遍,里面的痕迹很重,很容易看出来。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我肯定是接受不了这种形式的“纪录片”。我觉得每一种艺术样式都有它本性的东西,纪录片里面镜头必须是“在场”的,“镜头的在场”就是纪录片最本质的东西。而“镜头的在场”不是导演可以预设的,是需要花大量时间获得的,
●现象:从《张博士》这个片子看来,你的纪录片还是比较强调故事性的,很少关注状态层面。
○黄:也不是强调故事性,只是张博士这个人本身就很有戏,加上这个片子里本身有一个完整的事件。
●现象:你怎么看待国内很多纪录片靠选材取胜,而在创作过程中,影像技术层面却显得粗糙?
○黄:我觉得影像的好坏是做这个工作最基本的元素,如果这个方面都做不好,谈其他的未免就有些多余。可能很多作者是因为条件的限制,没有达到好的影像的目的,但至少他应该有一种想尽一切办法去做好的心态。因为这是你做影像的本分。至于你说的选材,这也是纪录片的一个部分,都很重要,而且它和影像两者之间本身并不矛盾。
●现象:这种现象会不会让人感觉作者本身有很强的功利性,有了一个好的题材就赶紧弄出来,不考虑其他方面的,只想靠这个来出名?
○黄:其实做什么事情都有功利性的,但关键在于你用在什么地方。所谓做工要有功效,谁都会有一些梦想。
(采访:万小刚)
第二部分黄儒香(2)
作品赏析/黄儒香
《张博士》
片长:110分钟
故事梗概///
本片主人公“张博士”经常出现在各种媒体上。他在1966年被迫退学后在重庆的工厂自学了17年,又在成都“四川大学外语系”旁听了17年,为的是实现他从小的理想“去俄罗斯当翻译”。这期间他靠在大学食堂打扫清洁艰难度日,住得是学校操场看台下放石灰的小屋。2002年,“四川省农业厅”开始在“四川大学外语系”选择一些学俄语的学生,以劳务输出的形式去俄罗斯做翻译。快50岁的“张博士”四处打听到消息后,开始与“四川省农业厅”联系,也想通过劳务输出去俄罗斯,并认为这是他人生惟一的出路。
在农业厅的勉强同意下,被要求“张博士”先办理“劳务输出政治审查表”以证明身份。“张博士”开始不断往返于重庆和成都终于完成了审查表。终于可以回到重庆开始申请护照,在等护照的过程中“张博士”去了河北的一家电视台录制节目,换取了500元的劳务费,交了护照的工本费。等“张博士”拿到护照高兴地回到成都,却遭到“四川省农业厅”责怪,认为“张博士”是因为去做节目而耽误了和学生一起走的机会。“张博士”找到了他的朋友去农业厅了解、说情,又来到一家俄罗斯风格的夜总会门外的列宁像前求拜,希望能得到帮助,最后也只得到了一个继续等待的结果。这时学校已不允许“张博士”在食堂打工,学生都已离开了“四川大学”去了俄罗斯,天空也下起了小雨,“张博士”经常走过的满是茶馆的胡同也已经被拆除,“张博士”家门口本已斑驳的墙被粉刷一新,重新写上了新的标语。“张博士”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迹—旁听,锻炼身体,洗冷水澡。
一天,也许是上天特别的怜悯,“张博士”突然接到了可以去俄罗斯的电话。他开始满心欢喜地准备行李,从北京转车到二连浩特。终于登上了去俄罗斯的火车。
导演阐述
纪录片《张博士》拍摄了一年半,2002年开始拍摄到2004年制作完成,100多小时的素材,剪辑完成近2小时的影片。
? 2002年,正好是张博士在四川大学旁听的整十七年,而在这之前为旁听又准备了十七年。这一年他准备到俄罗斯当翻译,去实现从小就有的这个理想。在张博士进入四川大学的那一年,我十三岁,做了第一件雕塑作品,到这一年我拍完第一部纪录片,也是十七年。
? 我拍摄的时候张博士已经快五十岁了。就像十七年前离开工厂去大学旁听一样,人们认为他要出国到俄罗斯的“黄粱美梦”完全是荒诞的,超现实的,有如在手掌煎鱼一样,永不可能。所以完全有理由判定他“病得不轻”。到这段时间最多成为把玩在媒体手中被制造成“人咬狗”一样的事件,再成为大多数人一种茶余饭后谈资缝间的一句带过的过渡,然后从无法辨清的部位偶尔溜出一两声似笑非笑的声响蒸发在空气中;抿一口茶说道:“这杯子不错!”
? 火车终于开走,那些把自己当作“聪明”的人,依然可以继续嘲笑张博士是神经病,对他们而言一切都来得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