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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拂袖而去,连晚上作协全体人员会餐都没参加。
整个下午和晚上,老马跟吃了苍蝇似的,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来气。在作协,老马最看不惯的是大老王的那双不大
不小的单眼皮,不仅会说话,还雷达天线似的,色迷迷地尽在漂亮的女人身上滴溜溜地转。
大老王号称〃 雄鸡报晓〃 ,时不时有花边新闻冒出来,而且形式地点对象各异。有大学校园里的青春靓女,有熬熬
待哺的下岗女工,还有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有人当面和他开玩笑是〃 全天候的报晓雄鸡〃 ,老少皆宜。他并不生气,
说:〃 你们懂个屁,本男子有异曲同工之才气。〃 眼见大老王晚节不保,日渐堕落,老马挽救失足青年似地、转弯抹角
好心好意地提醒他几句,让他注意点身份注意点影响注意点民意。可大老王把〃 单皮眼〃 一瞪:〃 怎么啦,怎么啦?本
男子身体健壮武器坚挺,爱嫉妒的就嫉妒,爱嚼舌头就嚼舌头去吧。我这辈子嘛,注定是‘跟着感觉走’喽。〃 最后还
补上一句:〃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老马自讨了个没趣。想想也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是只能别人做不能他人提的,
风韵千古,春光留芳。人啊,其实很卑劣,规范了漂亮的仁义道德,背底里却热衷于干那些鸡鸣狗盗男盗女娼的肮脏事。
想到这他有点原谅大老王的所作所为了。老婆曾批评他不善解人意,离婚后他特别注意这一点,要求自已碰到矛盾,不
争高低,善解别人。可别人并不善解他,大老王今天发难,肯定是对他那天好心好意的提醒的反击,一定是的。
不是冤家不聚头。老马和大老王同住一幢公寓,同住一层楼,还是门对门。他回到公寓时,大老王家的门开着,客
厅里灯火通明。听到老马的脚步声,门重重地关上了,那发出的声响,足以将心脏病人击倒。老马愤怒了,打开门,也
重重地关上门,那声响的分贝数,超过大老王一倍还要多。他将手提包往台子上一扔,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叹了口气。
唉,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以后与大老王仇人似的,怎么相处啊?找个地方避一阵子,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对,就这么
着。
老马在外有人缘,加之《梦断扬子江》在电视界颇有影响,好几家私营影视公司的老板看好他手中的那支秃笔,说
不定还能为自己再写部〃 魂断、梦断〃 的剧本来呢。现在制片人满世界地找好本子。剧本、剧本,一剧之本,谁有好本
子,谁就是大爷,谁就能拿着剧本到处〃 圈钱〃。因此,正在创作上走上坡路的老马,想在外找个住处易如反掌。
在茶社里,当老马将这个想法给大江影视公司总经理胡大江〃 漏〃 了半句话时,胡大江摸摸亮晃晃的没有一根毛的
后脑勺,爽快得眉头都不皱地表了态。
胡大江说:〃 行啊行啊,南京大大小小的宾馆饭店上千家,你挑吧,要‘三星’还是‘四星’的?要城里的,还是
城郊的?‘城乡结合部’的宾馆好哇,不仅安静,小姐也不少,价钱也不贵,档次也不低,公安也少管,天高皇帝远嘛
〃。
说着,胡大江陶醉起来,眯起了眼睛,眼皮缝里,放出几丝色迷迷的光亮。
〃 不、不,你扯到哪里去了?〃 老马说,〃 住宾馆太破费,就租一套公寓房吧,小套、单室套均可,只要有煤气有
热水器有有线电视就行。〃 胡大江连连摇头:〃 那怎么行?你是堂堂的名作家,住到公寓里算什么事?谁给你烧水做饭
铺床叠被扫地抹桌子呀?胡某不缺这几个钱。搞创作要有个舒适的环境,要有个激发灵感的氛围。我听说英国的大仲马
小仲马写作时,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搂着个小妞,写到情深处,时不时地亲亲女人几口呢?〃 老马不耐烦地说:〃
你这个胡总,张口闭口离不开女人。什么大仲马小仲马?我是中国的老马!〃 胡大江办事利索,不含糊,半天之内,果
真在闹市区一座高层公寓楼里,为老马租了一个中套房。房子在十八层,吉利数,当老板的看重的是个〃 发〃 字。虽说
是小套房,阳台却又宽又长,凭窗眺望,闹市区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尽收眼底。胡大江是个细心人,为老马买了一张宽
大的席梦思床,铺上鸭蛋黄床单,还挂上鸭蛋黄窗帘,色调很温馨。
胡大江两块肥嘟嘟的屁股,在席梦思上颠了几下说:〃 什么都不缺了,唯独缺个女人。〃 〃 又来了不是?〃 老马瞪
了胡大江一眼,满意地看看房间四周,摘下沾上灰尘的眼镜,边檫边说,〃 不错,不错,这里闹中取静,‘大隐隐于市
’啊。〃 〃 什么、什么?〃 胡大江惊讶地看看老马,问,〃 你在这里是隐居,不是写作?〃 老马往沙发上一躺,回答说
:〃 有这个意思,养养精神。〃 胡总有点失望,不过这种情绪只是一瞬间。这些年在电视圈里混,知名不知名大大小小
名声显赫默默无闻的作者见到不少,象老马这样笔触犀利视角独特善于煽情的作家,并不多见,他犹如刚刚开发出来的
富矿藏,必须不失时机地进行感情投资。只要拿到一个好本子,一切都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胡总刚刚揪起来的心慢慢地松驰了,走到老马身边,躬着腰,嘻嘻地说:〃 对对对,您隐居一段时间也
好,养精蓄锐,以利创作。在这里您爱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还缺什么您尽管说,别不好意思。咱老胡肚子里缺少
点墨水,但腰包里不缺钞票。就餐的事我也安排了。楼下有个小餐馆,别看店小,掌勺的橱子,是个扬州人,做得一手
地道的维扬菜。每日三餐,有人给你送到房间里来。这是小饭店的电话号码,您想吃什么,就打个电话,饭菜送到时,
您签个字就行,我有一张支票押在饭店老板娘手里,月底结一次账。饭钱的事您就别烦了。〃 胡总的一席话,令老马感
动了好一阵子。他是个明白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胡总是吃小亏占大便宜,最终要的是剧本。眼下他写的东西很抢
手,轻易答应胡大江值不值?对,还是留点余地好。
老马模棱两可、含糊其辞地说:〃 胡总,你尽管伸直腿睡觉。要知道我是个不喜欢欠别人的人,咱们来日方长吧。
除非我得了老年痴呆症,这写作的胳膊不能动弹。〃 胡总连说:〃 看你看你,见外了不是?咱俩是好朋友嘛,哪能像两
个‘驴子啃痒’,你给我一口我给你一口的?〃 比喻太不恰当。老马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话到嗓门尖一口唾沫咽了
下去,心里却骂着,俗不可耐的蠢猪,鼻孔里插大葱,装大象。当什么影视公司老总?活脱脱的一副建筑包工头的嘴脸!
他有点后悔不该上这个贼船,真的给他一个剧本,肯定被糟踏了。
胡大江的手机滴滴地叫了两声,那是短信息提示信号。他看了那条信息,再也坐不住了。
胡大江说:〃 有点急事,先走了。〃 老马说:〃 你是大老板,忙你的去吧,我这里你就别管了。〃 胡大江匆匆地告
辞,走到门口,又转身走回来,掏出写字笔,说:〃 楼下饭店的那个电话号码,怕你忘了,给你写在门口的墙上,你一
眼就看到。〃 :老马笑了:〃 婆婆妈妈的,当我是三岁儿童,怕我饿死?〃 胡大江确有急事,他的后院〃 起火〃 了。
那条信息是集团公司办公室主任小尤打来的,让他速回公司,汇报他太太的事。胡大江的妻子比他整整年轻20岁。
她原是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经理,在一次业务洽谈会上被胡大江看中了。后来胡大江紧追不舍,采用〃 一天一束
玫瑰花〃 的战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坚持了三个多月,终于攻下了爱情的堡垒。
前些日子,胡大江出国考察项目,妻子说成天呆在家里闷得慌,要出去旅游旅游散散心,胡大江同意了。在国外期
间,胡大江和她通过几次电话,言淡之中未发现异常。可直到他出国回来的那天晚上,才看到了妻子的留言条,她告诉
胡大江〃 不必为她担心,她要出去寻找自我。〃 胡大江恍然大悟,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至于妻子离家出走的原因,
只有胡大江心里明白,那是件〃 见不得爹告不得娘〃 的事。
胡大江走进办公室时,年轻的尤主任在等着他。
尤主任说:〃 胡总,情况我基本摸清楚了。你出国考察期间,你太太根本没出去旅游。你回来的那天晚上,有人看
见你太太从家里出来,打了辆出租车走了。〃
胡大江说:〃 我知道了。〃 〃 下一步怎么办?〃 〃 下一步我还没考虑好。〃 胡大江边说边准备出去,尤主任追上来。
〃 你们俩口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罗嗦什么?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该问的事你坚决别问!〃 尤主任碰了一鼻子
灰,怔怔地看着走出门的胡大江,直到在视线中消失。
胡大江开着一辆崭新的〃 别克君威〃 ,在一幢依山傍水的别墅门前停下。这是他的家。他从鳄鱼牌公文包里掏出一
串钥匙,打开了别墅铁栅栏门锁。他没有跨进院子,只是在门口伫立着。
秋风拂拂,从湖面吹来,撩起胡大江的衣角,撩乱了盖在后脑勺稀疏的头发,似一丛枯草,在黄士高坡上随风摇曳。
往日,只要他的车一开到家门口,年轻的妻子和那个安徽老保姆就开门迎接。妻子的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温柔地说一
声〃 回来啦〃。老保姆则恭敬地弯弯腰,说一声〃 先生,您回来了。〃 每逄此时,他的内心油然升腾着温馨和亲情,这种
感觉绝妙无以伦比,他一天的疲劳和烦恼,顿时荡然无存。也在这时,他会拉着娇妻的手,直奔别墅客厅,登上楼梯,
走进卧室,未等关上房门,就和妻子紧紧拥抱,热烈亲吻,并问上一句〃 小东西,今天想我了吗〃。妻子边接受亲吻、抚
摸,边应答〃 大东西,想死我了。〃 接着,不是喝茶、吃水果、相依倾诉离别一天的衷肠,就是相拥上床,两口子〃 颠
龙倒凤〃 ,〃 云雨〃 一番。老夫少妻,十分和谐,就连那些新婚燕尔的年轻夫妇,也自叹不如,望尘莫及。
人世间的事,此一时彼一时也,往日充满温馨的别墅,现在人去楼空,冷冷清清,满目凄凉。院中落满了黄叶,盛
开的秋菊,因无人浇水,己经凋谢和枯萎。走进客厅,更是目不忍睹,地板、沙发上结了厚厚的灰尘,一扇窗子大概忘
记关了,玻璃被狂风打碎,地上有一大滩积水。登上楼,走进卧室,感慨万千。床铺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阳台上有晾
晒的他的衣服,床头,小砂锅里煲好的老母鸡野三菌营养汤,己经长出一层白色的小毛毛。这一切,都是妻子离家出走
前完成的家务。
妻子离开家已经十来天了,事前,没有任何征兆,走得突然和悄然。那天晚上,他乘班机从国外回来并不迟,才九
点钟,没有按汽车喇叭,也没有摁门铃,自己开的门。
老保姆听到铁栅栏门响,慌忙迎上前来,照例欠欠身子,说:〃 先生,您回来啦?〃 他问:〃 我太太呢?〃 保姆说
:〃 她说有个朋友请她吃饭去。一小时前离开的家。〃 胡大江问:〃 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保姆摇摇头说:〃 不
知道。〃 胡大江没介意,上楼进了卧室,才觉得房间内有些异常。
妻子原是五星级酒店称职的大堂经理,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有着良好的职业习惯。每天早
上,她第一件事是亲自打扫卫生间,对洗面盆和抽水马桶进行消毒,并像宾馆客房的卫生间那样,在抽水马桶盖上贴上
〃 已消毒〃 字样的封条。她常说,家庭里最容易滋生细菌的地方是卫生间,马虎不得。晚上,她在八点之前要换上干净
床单,做好睡床,桔黄色的灯光调得很柔和,将小瓦罐煲汤放在精致的保温箱里,再摆上一小盘洗干净削掉皮的水果,
切成块状,插上牙签,使卧室的夜晚充满着一片温馨。
可是今晚不同,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温馨的灯光,没有洗净削好的水果,只有小瓦罐的煲汤放在床头柜上,小
罐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我出去住了,想寻找一下自我。不要找我,更不要为我担心。〃 胡大江的心被揪了
起来,脑袋也嗡地一声炸开了,打开妻子的几个衣橱,里面空空荡荡,各式各样的鞋子、化妆品和几只箱包也不见了。
奇怪的是首饰盒还在,婚后他为她买的戒指、项链、玉镯等贵重物品一件不少,他为她存有的上百万元的两张信用卡也
在。她拿走了自己的信用卡,那是婚前自己积攒的十多万元,他一直不让她动用里面的哪怕一分钱,理由是有纪念价值,
再说他也不缺这十多万元,与他上亿元资产相比,这是小钱,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