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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大家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
我们大年初六来上班够早了吧,可有人早就等着我们了,那就是顾客。只要有钱赚,大年初一,他们都会跑来,赚钱真是不要命,连最起码的乐趣都没有了。这些人的思想完全被钱所束缚,金钱就像鸦片一样,一上瘾就粘上它,为它生,为它死。节日还没过完,别人还在尽情地狂欢,这里却在拼命地出仓。这种忙碌的景象,又让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好像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我们刚上来,就已经有上千吨的货等着我们,后面又接着来,刚来就不停地卸货出仓,我们累得都喘不过气来。有几个女孩子实在是受不了跑了,女的只剩下贞慧妍和贞柏思,新年一开始就有人离开,这样细微的变化似乎太平淡了,毫无风浪。
现在的行情依然旺盛,货一卸回来,顾客就围了一大堆。几个股东仔抽着烟,顾客嘻皮笑脸的围着他们不知讲些什么,反正是冲着鱼来的。去年的行情太好了,很多人都大赚一笔,也因此引来了很多投身这行的新手。这些新手对于公司来说又是一块大肥肉,随时都可以切一刀,油水还很多。公司仗着行情好,货又足,常常在背后搞黑手,这个掺一点,那个弄一点。很多新顾客回家后才恍然大悟,下次要再想见到他们似乎很困难。这一切好像都与去年相似,货多,顾客也多,宰顾客照样赚钱,站台上吵吵闹闹,码头也是吵吵闹闹,都已经形成了一个公式。
转眼间到了三月份,阳春三月气候怡人,寒冷的冬天已逝去,让人感觉轻松自如。三月份因渔船没有指标,所有的货都被积压在码头,想卸也卸不了,许多顾客想买货也买不到。这时渔价开始上扬,虽然没有货,但价钱攀升,对于公司来说可是件大好事,下月一旦指标放开,那不是大赚了吗。码头上的货不能卸,库里的货又贵得吓人,有的顾客就吃不消了,但又舍不得放过赚钱的机会,只能在几个股东仔面前软磨硬泡,希望能降点价。可是这些人打错算盘了,这几个股东仔没吭你就算是万幸了,还想讨价还价,简直是白日做梦。还有的顾客就比较干脆,敢赌一把,照价全收,赢亏听天命。
没有多少货,出仓也少很多,站台难得冷清一点,只不过有的顾客整天在站台上转悠,等着我们去卸货,那就等着吧。这个月闲啊,自我来到这里就没有这么闲过。闲了会怎么样?玩呗。玩啥?赌啊。有时间闲真是难得,不玩白不玩。“赌鬼”钱赢眼睛勾了几下,想赌的人马上心领神会。可有任总坐镇,大家想赌也要找个适合的地方,不能开门见山。找个隐蔽的地方,任总也许会睁一眼,闭一眼。这一转眼,杂物间就挤满了人,正拼得火热呢。
他们赌得火热,我和友子就在看报,任唤人也没有去打小报告,只是一个人无聊地站台上走来走去,时不时摸摸头发,整理整理衣装,他肯定又在幻想自己哪天能当上老板。
贸易部呢,只剩下何成一人与几个顾客喝茶聊天,何成这人平时很随和,很少参与赌博,员工们都比较尊重他,很多顾客也都愿意找他,我总觉得这个人很神秘,至少比钱赢更像一个领导者。
每个人都在闲,资本家看到了本来会很不舒服,但这只是暂时的,市场的行情还是很旺,下月一旦放开指标,货卸回来,肯定又是被抢购一空,所以阿姨的笑脸还是常挂在脸上。这个月就让我们好好休息,等着下个月没日没夜地干活吧。
站台上空荡荡的,多少让人心里有点空虚,可杂物间里却是战火连天,不可开焦。“出仓了,出仓了。”任唤人大声叫。有个顾客要黄鱼十吨,价钱可不低。任总的声音够大了吧,可杂物间里飞机大炮,轰隆隆的,炸得面目全非,谁也没听见。我就纳闷了,这个严重的问题,任总怎么也不上报呢?
我还特意开玩笑地问他:“任总,最近怎么没有抵制公司的不正之风。”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是说赌博吧。”
我点了下头。
“我以前在公司的时候,他们也是那样,阿姨其实也知道他们好赌,她是反对这个,但也没有办法,赌博的诱惑力太大了,即使砍他们一刀,好了之后也会忘了痛。我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钱赢和钱道都被赶回去,过了很久才上来,开始是收敛了很多,可过了一段时间,抵挡不住诱惑,卷土重来,而且是来势汹汹。他们是死性不改,只有等到他们输得精光之后才会醒悟,现在谁讲都没用。”有道理,任唤人很知趣,明知没办法,又何必惹得一身骚呢。赌博这一顽疾,谁都没有办法。
三月份让我们整整玩了一个月,四月份就卸了四千多吨货,把我们累得够呛。上面是大把地捞钱,我们只有干瞪眼的份。好货有人抢购,这正是公司下黑手的最佳时机,多宰几个,多赚些钱。被宰的顾客有的只见过一面,以后好像就无声无息了,不知道是被宰得血本无归,还是外面的行情不行(以前被宰的顾客看到行情好还会再过来),总之顾客比往年有所减少。顾客少了,股东仔可不在乎,现在货还很足,行情还不错,照样有钱赚。他们那短浅的目光和肮脏的生意手段,让顾客流失了很多,大客户,老客户,光顾的次数也变少了。这一切都在悄悄地变化,可谁也没感觉出来,眼前的利益还让他们感觉良好。
时间悠悠哉哉到了五月,这个月是意外连连,让人始料未及。四月份忙碌了一整个月,五月份却偃旗息鼓。公司的货量骤减,可能是海上的渔船太拼命了,鱼捞得太多,超负荷地工作,把船都给烧坏了,还有的船只要开回来保养。捞捕船少了,货量就少了。货量少没关系,关键是行情要好,货就能卖个好价钱。谁知世事变幻莫测,货少了,行情也跟着衰败。经过各国有关部门的共同努力,禽流感的疫情已完全被扑灭,鸡鸭等禽肉市场今年已全面放开,人们不再担心什么禽流感的威胁,许久没开晕的人们可要狠吃一顿,现在冻鱼再保持高价位就不现实,所以价格全面下挫,行情开始走低。
价格被压低,以前高价从海上进的货赚不了多少钱就卖出去,几个股东仔谁都不愿意。阿姨也是希望再等一等,也许行情会再次上扬,他们抱着这种心态等着。谁知等一等却更糟糕,行情继续萧条。说起来谁也想不到,去年带鱼最好卖,价格可以说是水涨船高,喊破了天都有人要,可现在却是销路不顺,突然间从正宫被打入冷宫,真是一朝天,一朝地啊。其它的鱼呢,还是能卖一点,可是光这些赚不了多少钱,今年,股东仔不能再像去年那样翘着双脚等着收钱了。
带鱼销路不好,时间一长,库里的带鱼就越积越多,把别的货的位置都给挤掉了,库存量也越来越大。这时股东仔开始急了,阿姨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外面的行情不是很好,按成本价先卖掉一些,公司现在被逼到这份上。股东仔们赶紧联系客户,只要价格合适,质量过的去,还是有人来买。几通电话就引来了几个顾客。这要是以前,顾客见到股东仔会马上迎上去握手,可现在形势变了,股东仔主动上前热情地抱住几个大客户,笑哈哈地说着,聊着,像见了亲妈一样。钱赢把顾客迎进贸易部,又是倒茶,又是递烟,可顾客屁股还没坐热,就要求看货。钱赢大叫:“尖头,把施总带到库里看大带,最好的一种。”
不一会儿,顾客出来,钱赢马上凑上去问:“怎么样,施总,不错吧。”
“嗯,是不错,就是价钱贵了点,如果再降一点,那就更可以了。”
“这是最低了,施总,我们现在是亏本销售,再降的话,恐怕连工资都发不出来。这货,这价,全市就这一家吧。”
“钱赢啊,不是兄弟我不帮你,你也知道,外面的行情突然下滑,现在还在掉,生意不好做啊,别家的价钱比你的还要低,我是看在你的面上才过来,你自己看看,不然我也没办法。”
听了顾客的话,几个股东仔面面相觑,钱赢很为难地说:“那好,给你这个数,不行也没辙了,不过货不挑的。”
“好。”顾客立刻答应了。
装货的时候,顾客可不再受股东仔的引诱,而是站定在车上,货一包包地验,看来这家伙是深知这里的底细,如果嘴巴贪那几杯茶,这些货很可能就变样了。“砰”一包鱼被扔下来,我上去看了一下,这带鱼虽说不好看,可是没有臭,按照刚才的约定,这包货是不能退的,我把这片鱼扔到车上去,那顾客又扔下来。钱赢看见了,把我打发走,笑着对顾客说:“施总,这包鱼怎么了,没有臭啊,刚才不是说没有退吗。”
“你自己看一下,那包鱼那么小,也快臭了。”
“这么多货一两包总有,不过这包我就帮你退掉,后面可不能再退了。”
顾客叼着烟,随便点了下头。不出几分钟,那家伙又扔下一包。我可不管,这事还是留着领导去解决。
“等等,这包不行,那包也不行。”这顾客在车上是为所欲为,看到不顺眼的就通通扔下去,甚至连一条两条也要扔下来,刚才的口头约定都成了废话。
我看不下去了,过去对他说:“不要再扔了,刚才不是说没有臭的货不退的吗。”
“小弟啊,你别管,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会跟你老板讲。”
没有办法,我只好叫钱赢过来处理。看到地上有好几片鱼,钱赢也摇摇头,说:“施总,不是说不退了吗。”
“没办法,太差了,带走这几片就亏了,现在拉一车货只能赚这几片鱼的钱。”
“你下来看吗,有的可以,带几片走,我已经亏本卖你,这几包也不带走。”钱赢的口气是在求着那顾客。
“没事,你们公司这么大还在乎这么几片鱼吗,我这小批发赚点钱不容易啊。”说完,顾客就把车门关上。现在行情变了,豪爽的顾客也变得斤斤计较,一条两条鱼都不放过,就像大家都没的吃勒紧裤腰带一样。
那个顾客又过来拍拍钱赢的背,笑着说:“没事的,不就几包吗,你留着卖别人一样,我现在买你的货是冒着风险的,行情不好啊,指不定一拉回去就跌了。”钱赢无奈地叫我把鱼退进去。这要是去年,不用叫,顾客自己都要乖乖地把鱼拿上去,现在却像小鸡一样任人宰割,还得不吭声。那感觉就似从天堂跌到了地狱,是悲哀,还是活该。
带鱼卖出不去,库里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外面的带鱼行情实在不明朗,上面决定只要能够保本的趁早出手,今年的带鱼也许翻不了身了。当上面做出这样决定的时候,上天又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外面带鱼的价格还在跌,很多顾客买了带鱼都卖不出去,还躺在自家冷库里睡大觉呢。带鱼就这样被封死在冷宫,无人问津。公司的运气不佳啊,今年的情况看来不妙,公司的鸿运没了,是不是气数已尽啦。
行情越来越糟,可公司却还想着宰顾客,希望能把损失通通算在顾客身上,可他们错了。行情不好,顾客也似半死不活之人,现在公司再给他们来一刀,简直就是在伤口上撒盐,疼得厉害,他们一定谨记在心,等着报仇呢。
现在有顾客过来买货,股东仔都会问他们要不要带鱼,很便宜,全市最便宜,可很多顾客都是摇摇头,有的就买几十片,杯水车薪啊。带鱼没人要,买带鱼的顾客就是上帝,哪怕是几十片鱼,也比其它鱼卖一车还要重视。
早上来了两个顾客,一个买带鱼,一个买黄鱼。
买带鱼的问:“带鱼现在多少?”
“带鱼吗,很便宜,全市最便宜,进去看一看吧。”钱赢笑脸迎迎地说。
买黄鱼的问:“大黄鱼多少?”
“大黄鱼吗,算你一万二。”钱赢叼着烟说。
“能不能少一点?”
“少一点,这最便宜了,只能是这个价了。”钱赢朝天吐了一团“毒气”,冷冷地说。
两个顾客都看了货,表示满意。
买带鱼的又说:“这货8000卖不卖,高了不要。”
股东仔皱皱眉头就答应。买黄鱼的也希望价格能降一点,可股东仔一分也不肯降,连理都不理。
装车的时候,买带鱼的扔下一片鱼说臭了,我们又把鱼扔上去,顾客急了,说要是把鱼扔上来后面的货就不要了。钱赢立刻命令我们退货。可能是看到买带鱼的那边退一包货,买黄鱼的顾客也挑了一包下来,看到顾客把鱼扔下来,钱道冲过去叫道:“这包怎么了?”
“臭了,你看。”顾客说。
“臭个屁,这么香说臭了,赶紧拿上去,没有退。”
“臭了怎么说没有退,这可是一万多买的,又不是只有一两千。”
“我管你几万买的,不能退就是不能退,现在黄鱼的行情好着呢。”钱道又把鱼扔上去。那个顾客又扔下来。扔上扔下几个回合,打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