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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耍,臣怎敢见怪!”说着,又微笑道:“臣此时不成人形,还是且到牡丹亭上再说。”武帝听了,便同韩嫣来至亭内,就在那时,却被武帝一阵鬼混。
韩嫣已是忍辱含羞,做了武帝的宠臣了。韩嫣又对武帝道:“我的肚子有些饿得慌,且让我去摘些果子充饥。”武帝听了,似乎有话。韩嫣也不睬他,出了亭子,把眼睛四处一望,瞥见东北角上,有十几株白玉桃,桃子结得满树,每个的大小,约有四寸圆径,不觉大喜,赶忙奔到树下,爬了上去,一连摘下七八枚。回到亭内,只见武帝似乎疲倦,横在榻上闭着双眼,方在那儿养神。韩嫣便不去惊动他,自把桃子一枚枚地吃下。刚刚吃到最后的那一枚,陡见武帝坐了起来,走至他的面前,将他手上所吃剩的那半枚桃子,抢到手里,送至口边,大嚼起来,边吃着边还大赞道:“好桃子,怎么有这样鲜味?”韩嫣笑道:“我这半枚吃剩的桃子,原是你自己抢去吃的,你异日可不要对于我,也学卫灵公,因为祢子瑕色衰爱弛,说是曾尝食我余桃者,那就无情了。”武帝听了笑答道:“你放心!我当效那魏王,异日即位的时候,必定诏令四方,敢言美人者族,这样好么?”韩嫣听了,方始现出满意的一笑。
自从那天以后,武帝即与韩嫣同寝共食,恩爱异常。后来虽娶陈阿娇,仍命韩嫣不离左右。践位以后,并封韩嫣为承恩侯,并用拍至侯许昌为丞相,武疆侯庄青翟为御史大夫;复把太尉一职,罢置不设。先是河内人石奋,少侍高祖,有姊能通音乐,入为宫中美人。石奋因得任为中涓,迁居长安。后来历事数朝,累迁至太子太傅。因恶韩嫣无耻,迷惑武帝,一天,适见韩嫣与武帝同饮一只酒杯,立刻正色奏请武帝斥退韩嫣,还要加上不少的迂腐之谈。武帝念他三朝元老,敷衍使出。韩嫣等得石奋走后,便向武帝撒娇,当由武帝温存一番,方才罢休。这天晚上,武帝即宿在灵芝殿内,命韩嫣侍夕。韩嫣偶然说起王太后,昔日曾嫁金王孙,生有一女,小名叫做帐钩。武帝听了愕然道:“你何不早言,朕既有这位亲姊,当然要把她迎接入宫,以叙天伦之乐。”次早起来,便带同韩嫣率领文武大臣,以及禁卫军,出了横城门,即长安西门,浩浩荡荡地来到金氏宅前,方停御辇。
那时金王孙已经去世,仅剩女儿帐钩一人,支持门户。虽已招了一个女婿,又是呆大,既无遗产,开门七件,甚属困难。
平时度日,合靠对门一位邻居李女稍稍资助,为数虽不甚多,几年积成整数,也在百金以外。帐钩心下不安,每语李女道:“妹妹的家境,原也不裕,舍己救人,真是难得!但我男的不会赚钱,母亲入宫,存亡未卜,所贷的钱,叫我何法奉还呢?”
李女叫她不必放在心上,并安慰她道:“瓦爿尚有翻身之日,一个人哪里说得定的呢?银钱小事,我若想你归还,我也不借给你了。”帐钩听了,自然感激不荆这天帐钩一个人正在家里烧饭未熟的时候,忽听得人喊马叫,由远而近,她便奔出厨房,站在门口想看热闹。不料那些人马,一近她的屋子,顿时团团围祝并且有一位美男子,对同来的人说:“帐钩必在屋里。”帐钩一听此言,方知那些人马,前来捉拿她的。这一吓,魂灵早已出窍,一想:“往外不能逃走,只有躲到床下,不知可能幸免!”想罢之后,慌忙奔进屋内,急向床下一钻,非但不敢出声,真有连屁也不敢放一个。那时那些人马,早已拥进屋内,四处搜寻无着。闹了半天,方在床下把帐钩寻了出来,引至武帝面前,叫她跪下叩见万岁。
帐钩此时早已吓得迷迷糊糊,身不由主,悉听众人摆布。武帝一见金女,貌极像他,不禁心花怒放,亲手扶她起来道:“姊姊,你莫吓!母亲现在已作太后,我也登基一年多了,姊姊随我回宫,见过母亲,便可长享荣华富贵,不必再过这个苦恼日子了。”说完,另用一乘车子,将帐钩载回宫中。
那天王太后适患小病,卧在寝室,忽见武帝带了一个民女进来,正待问武帝此是何人,又见武帝向她笑奏道:“臣儿来替母后贺喜,臣儿已将金氏姊姊,寻进宫中来了。”王太后听了,摩挲双眼,急向此女一看,不禁狂喜,就将帐钩一把抱到怀内道:“果是我的帐钩女儿来了。”帐钩在两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亲娘,此时见了一位太后的母亲,人生乐事,恐怕没有再比这事为快乐的了。于是乐极而悲,一头倒在王太后的身上,呜咽起来。王太后一生虽无伤心之事,既见她的女儿哭得泪人儿一般,也会掉下几点老泪。武帝见了,赶忙劝慰道:“今天是桩天大喜事,母后不可伤感!”王太后听了,点点头道:“那么皇儿可将三个姊姊召进宫来,好让她们姊妹相见。”武帝听了,奔出宫去,立召三个姊姊进宫。等得武帝同了他三个姊姊,来到王太后那里,只见他的金氏姊姊,早已打扮得如花似玉,很像一位皇姊模样。各人相见之后,悲喜交集,毋庸细述。
武帝又知金女已经适人,忙把金婿召至。岂知这位金婿,没有福气,就在第二天上,得了一个急症,呜呼哀哉!武帝又怕金女痛夫情切,太后便不开怀,除封金女为修成君外,并赐金银田宅,令居长安,以便常常入宫,陪伴太后。
王太后见武帝姊弟情重,心里一喜,也和武帝说着笑话道:“如此一来,皇帝岂不太事破费了么?”武帝听了,也大笑不已。帐钩便趁机向太后说道:“女儿在家,全亏邻居李女借贷度日,方能苟延至今;李女相貌虽不齐整,但是很有福相,女儿想求母后将李女召进宫来,赐与皇帝弟弟为妃,这样一来,女儿方算报了李女借贷之恩。”王太后道:“皇帝现与皇后不甚和洽,替他多置几个妃子,也是正理。”
说完,即把李女召至,打扮停当之后,送至武帝宫中,传谕太后懿旨,即夕成婚。
皇后陈阿娇听见此事,气得躲到一边哭泣去了。武帝细将李女一看,不觉大大地吃了一惊。你道为何?原来李女的相貌,既麻且黑,还在其次;一口臭味,令人闻了,便要恶心。因是太后所赐,不好拒绝,只得应应景儿了事。次晨起身,即将夜间不得已的事情,告知韩嫣。韩嫣笑道:“陛下眼睛太凶,只要别人稍有姿色的,无论男女,不肯放松。如今这个李女,也算报应。”武帝笑骂道:“你倒说得刻薄,可惜此人是太后所赐,不然,朕便赏赐与你为妻,使你一世没夫妇之乐,看你如何?”
韩嫣不待武帝说完,忙接口答道:“我已嫁了陛下,为人之妇,何能再去娶妇呢?”武帝听了,赞他忠心,更加宠眷。
武帝虽有韩嫣伴驾,但嫌陈后李妃,皆不美貌,即日建造一座明光宫,选取燕赵佳人二千名,纳入其中,都是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又恐散漫无稽,特立女监督率。韩嫣复上条陈道:“建章、未央、长乐三宫,距离较远,二千人数不敷分配;最好再选一万六千人,分作数十队,大者四五百人,小者一二百人,每队以女官为队长,秩比六百石。凡被陛下幸过的,记其时日,受孕的赐五百金,生子的赐千金,聪明伶俐的,爵拜容华充作侍衣之属;年届三十;悉出嫁之,再取少女填补。
如是一来,陛下日作穿花蝴蝶,可以长居温柔乡了。“武帝听了大喜,一一依议。
一天,武帝忽见一个姓朱的队长,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身边一个女官,看去已有十七八岁。朱队长呼之为女,不禁诧异起来,便问朱队长道:“这个女官,是你的义女么?”朱队长慌忙跪下奏道:“女官名叫恒姬,乃是队长亲生之女。”武帝道:“你今年几岁?朕意养她不出?”朱队长听了,微笑奏道:“队长现年四十有一,如何养她不出?”武帝道:“这样说来,你莫非有驻颜术不成?”朱队长听了,将脸一红道:“队长幼遇异人,曾授房中术,因此不老。”武帝听了狂喜,即问其术。朱队长嗫嚅道:“万岁要学,队长斗胆不便口述,必须床上亲授。”武帝便命朱队长随至便殿,使之秘密传授。不到数夕,尽得其术。从此可以三日不食,不能一夕无妇女侍寝。
韩嫣又想出种种助兴之法,讨武帝的欢喜。武帝重赏之下,并令韩嫣改作女装,任为三宫的总队长。韩嫣本像妇人模样,一经改扮装束,真的没人知道他是膺鼎。
于是就有不满意他的人,私将韩嫣之事,奏知太后。太后别事不管,只防武帝被人引坏,不是玩的。一听此言,立把韩嫣召去,从头至脚,细细看过,复又再三盘问,竟至三个时辰之久。岂知韩嫣神色自若,对答如流。太后弄了半天,居然被他瞒过。
韩嫣退了出来,始露恐怖之色,对武帝道:“陛下快降一诏,以后有人再将臣事去到太后那儿搬弄是非的,诛三族。因为臣究是男子,若是常常召去盘问,难免不露马脚,事若败露,连陛下也失面子。”
武帝听了,不但降诏,还把私奏太后的那人借故问斩。从此以后,再没人敢与韩嫣作对的了。正是:宫中不仅人妖见,梦里还招仙女魂。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纱帐映芳容水中捞月荷池冀裸戏镜里看花
却说武帝既具御女之术,自是荒淫无度。当日最爱的除了韩嫣之外,尚有两个女子:一个是李夫人,一个是仙娟。她们两个,美与韩嫣相似,宫里的人,戏称他们三人为福禄寿三星。
李夫人与仙娟的出身,都极卑鄙,且让不佞一个个的叙来。一天,武帝方与韩嫣饮酒取乐。因见乐官李延年执了乐器,前来侑酒,武帝道:“宫中词曲,朕已听厌,最好别出心裁,新制一阕。”李延年听了,即随口歌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武帝听了,摇首叹息道:“世间安得有此佳人!”其时平阳公主可巧随了已晋封为窦太主的馆陶公主,也来与宴,刚刚坐定,看见武帝正在摇头,忙问何事。武帝因述李延年所歌的词句。平阳公主听了,微笑道:“谁说世间没有这等佳人?”
说着,复以目视李延年道:“李乐官的女弟,恐怕还不止倾城倾国呢!”武帝听了,甚为惊异,急询李延年道:“卿家既有如此宝物,何故秘而不宜?”李延年听了,慌忙免冠跪下奏道:“臣的女弟,本也稍具姿首;因为不幸,已坠风尘,如何敢以有瑕之璧进献陛下呢!”武帝道:“这有何碍?”立命召至,一见惊为天人,即封为夫人之职。以后宫中的人,均呼为李夫人。当天晚上,便命李夫人侍夕。李夫人原是倚门卖笑的人物,自然另有一种特别的风味。武帝将她幸过之后,还抱了她笑道:“朕看卿的美丽,真与韩嫣是鲁、卫之政,兄弟也。”李夫人也含笑道:“奴婢自视不及韩总队长多矣!他是男子,居然不沫粉而白,不涂脂而红,人称国色,洵非虚誉!”武帝见李夫人并不妒嫉韩嫣,心里更是高兴。又笑答道:“这末卿也何妨洗去铅华,以庐山真面示朕呢?”李夫人听了,真的下床,尽把脂粉洗去。
回至床上,武帝见其未曾穿衣,宛似一树雪里寒梅,分外清洁,急将她拥人衾内,重上阳台。一宵雨露,李夫人已经受孕。次年生下一男,是为昌邑哀王。谁知李夫人产未三日,就奉谕旨召去侍宿,于是得了下红之症。武帝一见李夫人为他所害,又觉抱歉,又是怜惜,连连召医诊治,已是不及。不到两月,李夫人已是骨瘦如柴,没有曩时的颜色了。
先是李夫人自知所患之病,是个不起之症。得病未久,就令宫人前去奏知武帝,请圣驾暂时不可进她的寝宫,既防药味冲了御躬,又怕圣驾见了病人,反多烦恼,且容病愈,再当请罪承恩。武帝听见李夫人传奏的话,说得凄凉宛转,不忍拂她意思,只得暂到别宫寻欢。无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时宫人,虽有一万八千之众,可是都被李夫人比下。
幸而还有那位男妃韩嫣,否则真要食不下咽,寝不安枕了。武帝一夕,正与韩嫣同浴,忽见一个宫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奔来启奏,说是李夫人病笃。武帝一听到病笃二字,顿时眼前一阵乌黑,砰的一声,倒在浴盆外面去了。幸被韩嫣一把抱住,并由宫人等扶到榻上。韩嫣又凑着武帝耳朵,连连地叫道:“陛下苏醒!我帝苏醒!”
叫了好一会,武帝的魂魄,方始悠悠地回了转来。百话不说,只令宫人扶他立往李夫人的寝宫。虽经韩嫣拼命阻上,哪里肯依,一时来至李夫人寝宫。李夫人病虽万分沉重,可是人甚清楚,一听得武帝驾到,赶忙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