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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老总,她需要通盘考虑的,考虑得也不光是感情因素。
“又在想什么?哎,对了,怎么没见老柴呀?”郑锦婵问,又看到单勇愁云满布的脸,像有心事了。单勇却是缓缓地道着:“走了。”
“走了?”
“对,走了,带着个妞周游世界去了……我都不知道,他让李玫莲把木屋渡假村的生意全部委托给思莹打理了。还挺有眼光,找了个能干的。”
“那不也有你的份?”
“两个渡假村我占两成半,思莹占两成,剩下的都是老柴的,这下好了,思莹成我老板了。”
“呵呵……我就捋不清你这生意是怎么做的?到现在为止,没一样是你控股的,这亏吃大了啊,去年冬天你不告诉我木屋渡假村投资,这么好的机会都错过了。”
“我很想赚钱,但我不想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被钱赚走……看这几个月,忙得连顿饭都吃不好,我都吃不消了,我巴不得他们都替我干了呢。”
“哼……傻冒。”
郑锦婵嗤笑了句,虽然有点无法理解,但总觉得这家伙有时候的想法新颖独特,还是蛮有道理的。
车下二级路,驶进山区,一下子秀美的景色把郑锦婵的注意力全吸引走了。
近处,高矮不一的树木,不绝于耳的知了声,打开车窗扑面就是一股热浪袭来,空气中带着泥土的芬芳,放眼望去,连绵的山峦,浓郁的绿色,山间的梯田新割的麦茬又是一片金黄。忍不住让郑锦婵大惊小怪地叫着,兴高采烈的地问着。进乡时,那条清澈的河水中,一大群半大娃娃光着屁股在戏水,单勇开着车窗喊着捉闹着:“嗨,谁把JJ掉了,快捡起来。”一群屁孩赶紧往自己身下看,发现上当时,又是各捡着河里石头子蹭蹭蹭朝车上扔过来。惹得郑锦婵好一阵哈哈大笑。
乡里到棠梨村的路修好了,砂石水泥渣混合的路,压得挺坚实,驶过两公里就能看到,十几人合抱粗的混凝土桥墩已经起了一半,两山夹峙的地方全部要架桥通过,这个跨度一点四公里的桥施工的难度和强度在整潞太高速名列第二。
工地上一少半史家村的劳力,另一半是棠梨村的劳力,三轮、四轮、农用车和工程大车一起运沙,四个搅拌站都在热火朝天地干着,大夏天毒辣辣地日头下,处处光脊背的大汉,郑锦婵却是发现一个异景,在单勇到工地说了几句话上车时,她小声地声音示意着单勇道:“你看……那,那也太那个了。”
是个筛沙的,妇女,拿着大扬锹,一锹一锹有节奏地挥舞着,透过滤沙网,能看到她不时抹着头上流着的汗,单勇倒见怪不怪了,回头问着:“怎么了?”
“女人也能干了这个?”郑锦婵咧着嘴问,太残酷了好像。
“啊,怎么了?这儿的女人不但会生劳力,而且自己就是劳力,没办法,全乡人均年收入一千四,还是加了水份的。不干不行呀。”单勇道。
“一千四?年收入?”郑锦婵凸眼了。
“这都不错了,棠梨村都达不到这个水平。”单勇道。
震惊一个接一个,郑锦婵不问了,话说不到北京不知道你官小,不到广东不知道你钱少,还得加上,不到落后乡下,你就不知道穷人还有多少,那房子呀,泥坯墙、石头垒院都算好的,有的房上连瓦都没有码全,村里最值钱的家当怕是一家赖以生存的大牲口或者柴油三轮车了,直驱到村长家,候致富村长不在,在河道里挖沙,家里的婆娘正炒新麦子,顺手给单勇和郑锦婵装了一口袋。
下一刻,郑锦婵的观感又变着,嚼着喷香脆糯的炒麦,她边吃边感慨道:“要是天天吃这么香的新麦子,穷人的生活也不错嘛。”
“那好啊,回头把你扔这儿,让你过两天穷人生活。”单勇道。
“有什么不好,挺好的,山清水秀的,都是无污染食品,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哦哟。”她正兴高采烈地说着,冷不丁一头大骡子在车边方便上来,扑里扑通就是一大堆圆滚滚的粪蛋蛋,看得她直皱眉头,单勇却是笑逗着:“对了,还得提醒一句,这儿可没有公厕,人和牲口的方便方式大同小异啊。”
说得郑锦婵却是吃也吃不下去了,挥着拳头直擂单勇。车里笑作一团。
这条运沙的路很忙,车停到了河沿边上空地,武子找到了正干活的村长,村长直嚷劳力不够,单勇摊手也没办法,让他找史老头商量去,可现在这时节农忙季节,哪里都是缺人,知道修路,乡里外出打工的回来不少,还是缺人。单勇被追得不耐烦,只好当面打了个电话,和史老头泡了半天蘑菇,才答应从养殖场调几个人,回单勇却问着自己的事,通向山上的路什么时候开工?梯田什么时候开?椒苗什么时候到?插枝夏天进河沿成活率有多高?还有山上的经济林,整体投资得多少钱。
郑锦婵听得云里雾里,那叫一概不懂,一老一少商量了老半天,不多会单勇却是牵了头驴回来了,是拉沙车的驴,借村里的,郑锦婵讶异地看着,问着:“你牵它干什么?”
“它虽然没你漂亮,可也没你烦。牵着玩呗。”单勇笑道,惹得郑锦婵笑话他和驴儿像对兄弟。慢悠悠地迈步上山,武子要跟来时,他却摆了摆让他在山下等着,两人沿着不宽的人行道上山,说是来看农业园的,不过郑锦婵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就见山大树高石头多,风景倒是挺不错,她问着单勇道着:“你说我怎么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商业价值呀?”
“要看出来就轮不到你了。知道这儿第一代煤老板都去干什么去了?一部分转行炒房,一部分专搞大种植园,还有到海南承包香蕉园的,一投资就是几千万,而且土地的回报是惊人的,有的甚至当年就能收回成本。”单勇道,郑锦婵又说什么,不料那驴儿仰头哞声来了下,吓得她跑得好远,直躲。把要说的话反而忘了。
走到半山腰就走不动了,歇了好大会儿,再往高更陡峭了,连路都没有了,郑锦婵累得香汗淋淋,到了一块平地上,坐在地上死活不往上走了,直埋怨单勇,知道路这么难走,就不来了。单勇躺在草地呵呵笑着,直道乡下就这样子,不让你干吧,你追着要来,来了吧,又嫌累。
“那主要还是没有看到感兴趣的东西。”郑锦婵有点失望地道着,她挪到单勇身边,腿踢了踢问着:“哎,你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你要说服我的话,我投资。”
“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啊。”单勇一跃而起,笑着道,找了根树枝,附瞰着这片盆地的全景树枝画着解释着:“山底,河道清挖了四公里,下了三米多,这个天然的蓄水池将为这个流域提供充足的水源。河岸沿线,适宜栽柳树的地方一线有二十多公里,如果有意识地发展,柳絮的产量能比现在天然产量增加三倍不止……”
“哦,我明白了,那要顺着高速路卖出去,可值钱了。”郑锦婵一下子眼睛放光了,那事已经看到效益了。
“几年后的事了,往上,这一片坡地,适宜放养,可以养大小牲畜或者放养鸡群,只要路通了,销路就不是问题,到时候这一带肯定有人做,不过谁起步早肯定要占尽先机。现在国家对三农的补贴越来越大,有些人还专门钻这个空子,圈块地,朝上面上补贴。”
“嗯,那倒是……这倒是个机会。”
“没必要,做好了自己就赚了,还用得靠国家呀?再往上,我准备搞一个千亩花椒林,潞州的大红椒天下驰名,如果这里成了规模,你就别怕引不来客商。而且花椒林不需要很费劳力去管理。”
“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啦?”
“对,不要急功近利……再往上,做一片经济林,核桃、松树,直绵延到山巅,当然,山顶还有个大秘密,暂且不能告诉你。”
“切,好像是藏宝了似的。”
郑锦婵虽然有点眼热这个美景,不过一想都是几年后的事情,又有点失望了,她问着单勇道:“太慢了,我把投资扔这儿,自己都常来不了,你放心呀?”
“不用咱们干,咱们出钱,村里出力,产权是咱们的,销路只要控制在咱们手里,这个模式就能运营下去,这些农副产品,除非是成批量了打包装了才值钱,零做散卖不成规模不行。当然,这儿我也准备放一部分咱们的人,从史家村找就成。放养时间就看住了。”单勇道。
“好是好,但回收时限拉得太长了。”郑锦婵道。
“有短期的,现在就可以开始。”单勇道。
“什么?”郑锦婵问。
“杂粮,我正在考虑把潞丰的杂粮移到这儿来,这儿的小米,高粱,豆类,玉米,是全市品质最好的,而且还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可以利用。”单勇道。
“什么优势?”郑锦婵问。
“棠梨的名声,前一段被炒得沸沸扬扬,现在全省那是无人不知‘棠梨’这个名字了,广告费都能省不少。”单勇道。
郑锦婵募地笑了,这空子钻得,怕是已经想到几年后的事了,她笑了半晌,明显地兴趣已经上来了,现成的货源、现成的经营经验,杂粮调味只要移植到省城,甚至直接把史文武那个调味纳到旗下就是个很大的产业。不过她扮着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道着:“勉强吧,我再考虑考虑,兴趣不是很大。山顶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那个秘密只有我和你爸知道,你回去问他吧。我也没指望你兴趣大,我更喜欢看你后悔当初的样子……呵呵,比如这几次。”单勇笑道,惹得郑锦婵伸手要揪耳朵,几次不看好的投资都失算了,让醋娘子着实后悔过一阵子。两人啪啪手来臂往打闹着,不一会儿却成了搂抱着嘻笑着。或许是山清水秀心情大好,或许是环境宜人心旷神怡,免不了四目相接然后来个热吻,长吻燃起了欲火,免不了罗衫轻解,让单勇又馋涎欲滴地品吮一番,摁着生怕有人瞧见的娘子再胡来一番。
只听得郑锦婵羞赧一直说不要不要,讨厌讨厌,躲躲闪闪,半推半就,还是被搂进了草丛里、山树后……窸窸窣窣中,只有那被拴着的驴儿看到了,它扬着脖子哞啊哞啊地欢快地吼了几嗓子。
过了好久,云鬓微乱,两颊羞红,不时地整理拍打衣服和裙子的娘子直擂着奸笑的单勇从草丛后出来了,这一次心惊肉跳,紧张中高潮来得好快,却又是一番好不另类的感受,到下山时,傻眼了,郑锦婵畏难了,老高的高跟鞋上山很舒服,下山可就难受了,这可看得出单勇的匠心独具了,自己的衣服一铺,抱着有点害怕的郑锦婵往驴背上一放,牵着驴儿,驮着娘子,得儿里格郎儿下山来了,喜得郑锦婵一路直学乡下人吆喝。
快到山下,武子下意识地觉得那儿很好玩,给照了一张,定格了这个另类的画面,交给郑锦婵手里时,让她一时爱不释手。
三天后,“棠梨”杂粮的商标费了一番周折注册成功,棠梨乡的原供销社废弃的旧址被低价收购,挂上了一个新的牌子:棠梨乡杂粮厂。县里把这件事当新闻播放了,据说来此投资的是省内一家知名企业,源源醋业。
第58章 艰难反复跷与蹊
七月二日,刚过完七一庆典,又是一个普通的一天,王洗然市长从他的专车里出来,像往常一样环视了大院里林立的公车,森严的警卫,肃穆的办公大楼,一种权力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而在此之前是无法感受到这些的,堂堂的市长安排个工作,下面不是阳逢阴违,就是推诿扯皮,从一个突发的群体事件处理走到今天,像一场荒诞的梦,曾经看似牢不可破的利益网一夜之间豁然开口,曾经嚣张一世只手遮天的人物一个个黯然退场,真让他这个向来自诩清流的有一种大呼过瘾的快感。快感过后想想又兴味索然,其实哪里演绎的还不是这样荒诞的梦,一拔尸位素餐的倒了,又一拔尸位素餐的挤着脑袋往上钻,然后又重蹈覆辙。
迈步向市政府大楼里走着,沿路的下属不时的频频问好,他笑着应一声,很和蔼可亲,即便对楼里的清洁工也抱之以和蔼地一笑,听说下面的议论这位市长官声不错,很让他得意了一阵子,他有时候在想,谁天生也不是贪污腐败的料,可惜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不知不觉就成了那块料。他在想,保住自身的清誉怕是没那么容易,一个国土资源局“亿元局长”的窝案倒了这么多小官僚,现在削尖脑袋想往空出来的位置爬的人比比皆是,已经有人在试探用糖衣炮弹打动他了。
市长办在八楼,进去的时候秘书已经把办公室打扫干净了,桌子是用皮擦得锃亮,桌上很少看的文件码得整整齐齐,坐下来,秘书把前一天文件摘要递给他,他草草地看着,每天市府各部门,市里各单位的发文太多,根本无暇细看,都是以这种浏览的方式阅过的,没有什么新意,公安局在加强治安防范、水务局刚抗旱现在下文防涝灾、卫生防疫的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