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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别人的眼光可就有问题了,最起码史大娘就不对了,进来出去一双白眼,间或指桑骂槐,可单勇和史老爷子那关系,她又不好赶人,史宝英半下午回来的,听得单勇来了,好一阵高兴,不过又听弟弟一说这事,脸黑了,嚷了单勇几回,单勇都瞅空溜了。
找啊,找啊,顺着史家的墙根下,单勇又来回走了一遍,还把松土刨了刨,三个月的时间不长,可草长得老长了,能找到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是隐隐觉得这儿是唯一的线索遗留地了,又一次快找到门口时,一双运动鞋挡在他面前,又是小宝贵,这小兄弟就怕你不忙,添乱来了。单勇不耐烦地挥手道着:“去去,一边玩去。”
“嘿嘿,我有李玫莲的东西,你要瞅不?”小宝贵道。
单勇一惊瞅着这家伙龇牙诡笑,就这样子怕都是不招人待见,自己要找的东西怕是不会在他手里,他不信地嗤了声,小宝贵一扬手里的手机又问:“真有,想不想看。”
吓了单勇一跳,赶紧伸手,宝贵不给,抢了半天,许诺进城玩又加了几个条件这小子才放手,不过一看手机,根本没有SIM卡,一下子单勇泄气了,训斥着道:“东西呢?”
“这儿……这儿。”小宝贵摁着机键,调着屏幕,乍一下子进了图片收藏,哇哦,惊得单勇眼睛直凸,居然是李玫莲的半裸像,好几张,他想了想,应该是洗澡时候被这家伙从墙窟窿里拍到了,这下子哭笑不得的单勇盯着坏笑的史宝贵问着:“宝贵,你才多大,都喜欢上这调调了?”
“我拍了我们村小媳妇好多张呢……还看不,这儿还有。”两人窝在墙根,小宝贵悄声说着,冷不丁惨叫一声,耳朵被揪住了,一回头,吓坏了史宝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踹了弟弟一脚,看着发愣着的单勇,一把夺走了手机,一看,哦哟,揪着单勇也要扇耳光,好歹没落下去,狠狠地踢了一脚骂着:“你有病是不是?找的就是这些。”
“不是不是……这是……”单勇不迭地解释着,不料被小宝贵又踢一脚,他赶紧道着:“这是单勇哥的,他给我瞧,你们说啊。”
说着一溜烟跑了。单勇尴尬地站着,指指宝贵,又没说上来了,无奈地道着:“算了,算了,就算是我的吧。史姐,你看,我这人品质确定有问题,怨不得你爸死活看不上我……那个,我那个……”
下文慢慢咽下去了,史宝英把手机没收了,直道着:“别替他遮掩,我还不知道我弟弟是个什么东西。”
哟,这倒清者自清了,单勇好歹松了口气,单勇总是避免着和史姐面对,可不料总是面面相对,他尴尬地要走,却不料史宝英一拦道着:“到底找什么?”
单勇不说话了,拿着手机,掰了后盖,指着道:“可能是这个,也可能是其他,只要她留下的东西,我都准找出来。”
“手机卡?”史宝英不相信了。
估计是没见过,单勇问过了,事发的那天李玫莲邀宝英出去过一趟,是去市区潞钢体育场见了个人,但宝英没见到那人,而那个人,恰恰是单勇最想找到的,此时再谈,单勇又罗嗦上了细节了,问着宝英道着:“史姐,那天回来的时候,她开没开过窗户,往外扔东西,比如,拆了手机卡扔了。”
“没有,她一直打电话呢。”宝英道。
“那回来后呢?”单勇又问。
“回来我就去养殖场了,我哪知道。”史宝英道。
一问三不知,单勇干脆不问了,糊里糊涂往家里走着,连史宝英喊着他也没注意,直上了二楼,这正堂屋二层一间是客房,另一间是史姐的闺房,进了李玫莲住的房间,武子还在模索,什么东西也没有,做了个摊手无奈的姿势,单勇却是倚到了窗口叉手而立想着,那天完事回来,如果在路上把这些处理完了,那可就麻烦了,总不能几十公里的路挨个找吧。
这是基于一个惯常的判断,和那种人联系之后,联系过的手机卡一定会处理了,单勇一直觉得在史家村这个不设防的地方处理的可能性最大,而既爱干净,又不随便走动的李玫莲活动范围不会很大,可惜失算了,那么小点的东西,还真不好找。或者,根本就没有。
“单勇。”
“单勇……”
有人在喊,半天单勇才嗯了声,却是问着武子道:“武子,屋子里有灰烬没有?哎,谁叫我。”
“你你你……”史宝英火了,立在门口手指戳着,气不打一处来了,直训着单勇道着:“你和那个骚女人一样,天天站窗口那得性,看着我就想把你踹下去。”
骂了句,气咻咻地走了,武子呲笑了笑,不料这话好像醍醐灌顶一样,让单勇突然想起了沉闷中李玫莲那个倚窗而立的姿态,也许,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能做的就是倚在窗口翘首企盼……那这里,很可能成为她下意识动作的地方,单勇想到此处,慢慢地伸出头,看着一二层之间的水泥檐板,那儿,有一个白白的东西,他惊喜地喊着:“武子,这儿,到下面接。”
他忙着找了个扫帚,伸着胳膊拔拉着,一会儿武子捡了个东西上来了,摊开手里,却是一张被折了几折的手机卡,单勇笑着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抚平了,得意地道着:“我说了吧,她不是专业水平,肯定要有疏漏。”
说着辨识着上面的数字,武子却是稍不懂,直问着:“肯定早停机了。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手机卡都有三类编码,一类的PIN码,一类是加密32位码,卡背后这个是系列号码,有这个码就能对应到手机号,有手机号就能查到通话记录,有通话记录,就能连接到另一端……老柴不可能亲自和那个人接触,他们之间应该有一个惯常的联系方式。”单勇笑着道,伸手拍了拍武子肩膀得瑟了:“学着点,兄弟我当年为了整点事,在这上头可下过工夫,要不好好学习,早被警察抓走了。”
说着,拨通了电话,报着系列数字,让董伟查三月十八号的通话记录,那家伙当客户经理,这事走后门容易得紧,等待的功夫两人却是已经急匆匆地下楼奔上车要走了。刚上车史宝英在后面追着喊着:“嗨嗨,吃了饭再走……单勇,我还问你事呢。”
“快走快走。”单勇紧张地道着,换了一副笑脸伸出头来喊着:“顾不上了,史姐,我妈喊我回去呢,改天我再来啊。”
车仓皇地离开史家村,看着家门口站着宝英,没来由地让单勇有点几愧疚,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又一个昨晚春光旖妮的画面覆盖了他的脑海,他在想,自己确实品质恶劣了点,真不适合娶这么一位纯朴的老婆。
不多时回到市区时,拿到了一张不太长的话单,在大致对上那天的通话时间时,单勇会心地笑了。
第62章 无声之处亦有戏
时间过了一天……
天天幸福的地方新闻又增添了新内容,当天的新闻报道是一则市政府领导班子集体下基层慰问的短讯,第一站便是夏日炎炎坚持在一线的广大公安干警,领导们亲自为一线的干警送去了防暑降温用品,王洗然市长带队还参观了在建的公安技侦业务综合楼以及干警宿舍楼,报道称王市长在讲话中贯彻了对我市对警务工作的一向高度重视,他指出,要更深入地开展警民共建,这是维持社会治安和维护和谐稳定大局的基石。
那个现场确实去了新一届的市政府领导班子,书记未定,市长自然是众望所归,参观的地方选择的是公安局这个两任局长都没建成的烂摊了,有人心里就在打小九九,市长亲自来,那说明,稽局的排队是很鲜明地站在王市长一边了。
而了解的内情的也偶尔出个内幕,说是王市长出面帮公安局解决了这个老大难问题,财政上拔付了点,又多方筹措了点,中断的工程又重新开工,在摄像机前做了个秀,一排人回返准备到市区各岗亭点现场慰问时,王洗然市长高调地问着稽局长道:“老稽呀,资金缺口还有多大?”
“哟,不大了,不大了,我得感谢各位领导的支持啊,回头我到府挨家挨户磕头去,我们这穷单位,这事可给憋了好几年了。”稽瑞勇局长自嘲道着,给市里各位领导鞠了一圈躬,特别是财政局的。一干领导打趣着,那可等着你来府上了啊。
说笑着,王洗然市长又道着:“我再给你一笔怎么样?”
“啊?是吗?”稽局被王市长的鼎力相助可组乐歪了。
“这是一笔企业赞助啊,你敢不敢要吧?”王洗然市长笑道。
“要,真是穿着这衣服,要不逼得我快去抢银行了。多少干警家属眼巴巴等着入住呢。”稽局笑道。
一干领导笑着,心里怕是已经知道戴大沿帽的又要在市长领导下打那家企业的秋风了,其实这整楼除了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拔款,差不多都是罚回来和赞助回来了,前一任局长连经侦查封的赃款也敢挪,有他们不敢要的钱,真是笑话了。
“咱们市里的饮食业龙头企业……连锁企业,响马寨绿色食品开发公司,他们有志捐资一部分公益事业,我和他们的创始人见过面,一说这事,我就想起咱们的警务来,我说你不如干脆支持咱们市的警务得了……对吧,哈哈,五百万,这个便宜给你了。”王洗然市长笑着,这给钱的事可是皆大欢喜,那晚上在浴室里商讨的,连他也有点奇怪这小子出手实在豪爽得紧,这不,把稽局给愣了下,他马上想起来了那个人是谁,不过看王市长这态度,又马上明白了一件事:这位是王市长的人,在花钱捐政治头冕。
“哎哟,那我得回头带上下属登门致谢去。”稽局亦惊且喜,那随行的一干领导对这个像造反派一样声名鹊起的企业也多有耳闻,酱驴肉、香醋、纯水、杂粮,还有新兴的木屋渡假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潞州是名闻瑕迩的了。
“市里呀也准备扶持一批龙头产业,咱们市的驴肉、大红椒、核桃,小米,那可是天下闻名呀。稽局呀,你们搞上一个全市重点保护地方企业的规划,可以学学兄弟地市嘛,把咱们市里有名的企业都纳入到计划中,这样一来,也便于你们治安上的重点防范嘛。”王洗然市长道着,后面的附合声音一片,这说起来自然是好事了,那家挂牌不得要点赞助,至于缺口,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中国式集资,只要领导开口,什么时候都不会差钱。
一行车离开工地时,这个举措便算是定下来了,而且在随后向市长同志汇报中,王市长多次强调,东明是个国际酒店,那儿的事到此为止,不能再扩大负面影响,至于响马寨企业赞助这个事,市里考虑要树起这个一根民营企业的标杆,前一阶段你们警察上门乱抓人那事可还没处理,绝对不能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稽瑞勇局长听明白了,那人绝对不是因为热心公益而慷慨解囊的,不过他倒觉得这个人,挺会办事,傍上市长了。比老柴当年可出息多了。
又过了一天……
刑侦支队的技侦上累倒了三个,别以为玩电脑不累啊,满屏幕都是人脑袋,看久了能看得人眼晕呕吐,扩大的监控采集范围,十个里面不过能采集到两三个面部特征,再和庞大的罪案信息库比对,这项繁琐的工作什么时候能见成效连赵家成也在怀疑,他闷了两天了,还是没有找到像前一阶段那样的一个突破口,一个豁然开朗的突破口。
“我市以前是一座有名的兵工工业城市,枪案发生高于全国的平均水平,这和九十年代下岗大潮一部分转产工人流落到社会上有关,仅在前十年,全市查获的制贩枪支案就有二十九起,轰动全国的三起,最近一次发生在两年前,从地下制作发展到网络销售,一次性缴获各类枪支两百余支,这事被部里通报过……除了羁押和服刑的枪案人员,现在我们掌握的资料有这么多,涉案七十九个人……”
信息员统计着数字,他不时地看赵家成,队长听着,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他把资料轻轻放下时,赵队没有去看的意思,只是抚着下巴,在想着什么,不经意抬头,他笑了笑道:“放这儿吧,方向感很重要,没有找到方向感之前,看再多的资料也是白费功夫。”
是啊,枪案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涉案的嫌疑人个个都是久经考验的老炮,这在某种程度上比大海捞针更难,因为个个都有嫌疑,而且嫌疑都不小,这些一劳、二劳出来的人,赵家成就不信那个真的改邪归正了。
那是个好生意,只要有合适的无缝管,有些神人一尊台锯就能加工出枪械来,他记得前数年办过一个案子,那自制的枪经检测,击发出口动能比五四名枪还要大,对,改装……赵家成神经质地翻阅着检测报告,喊着枪械技侦,匆匆赶来的技侦一听说东明的枪案,他找着检测报告解释着:“用的是七七式子弹,根据弹道检测,出口动能比七七式手枪低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