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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乾见苏妍跟自己搭话,心中欢喜,接着道:“还行吧,沈半城开的。”
沈半城?
听到这古怪的称呼,方行不由得将注意力从前面奔驰的越野车上转移过来,望向刘乾。
只听得苏妍问道:“沈半城?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她声音略大,刘乾急忙‘嘘’的一声,制止了她,接着压低声音,“小声点,那是北城老大。”
“北城老大?”
许莫皱了皱眉,感觉像是黑社会的样子。
苏妍同样满脸疑惑的表情。刘乾看到她的样子,踌躇片刻,这才道:“原来你不Zhīdào北城老大是谁。”
苏妍见他神情,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声道:“是黑社会么?”
刘乾急忙道:“嘘!不要乱说。”伸手向背后指了指。
许莫和苏妍两人会意,Zhīdào他指的是开车的司机。那苏妍心里好奇,接着又问:“为什么你叫他沈半城?那是他的名字么?”
刘乾小声解释,“那倒不是,半城是指整个淮市,有一半是他的势力范围,在这个势力范围里面,几乎所有的迪吧和夜总会都是他开的。”
苏妍想了一想,又道:“刚才你说北城老大,这一半指的就是城北了?”
刘乾赞许的道:“你真聪明。”
苏妍似乎对这种小道消息极感兴趣,立即又问:“既然城北有一个老大,那么城南呢?是不是也有一个?”
刘乾道:“南城有俩,一个冯老大,一个贺老大,冯老大在东边,贺老大在西边。”
苏妍接着道:“这么说来,这三个人里面,沈老大势力最大。”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任谁都能想得出来,但刘乾还是赞了一声,“你真聪明,就是这样,沈老大的势力最大,远胜于冯老大和贺老大,但贺老大和冯老大加起来,就比他的势力还大一些。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三国演义里面的魏蜀吴。”
许莫对黑社会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又将视线转到前面的越野车上,隐隐约约听苏妍担忧的道:“既然是黑社会,万一咱们干完了活,他们耍赖,不给钱怎么办?”
刘乾哈哈一笑:“人家混的那么好,哪里缺你这点小钱?”接着把声音压的更低,半跪在自己的座位上,又凑前一些,小声道:“我跟你说,这个沈老大的夜总会里,有致幻药剂卖呢,效果极好,不会上瘾,据说是自己弄出来的。”
苏妍听了这话,‘哦’了一声,突然害怕起来,不敢再问了。
许莫却心中一动,致幻药剂,自己弄出来的,不会上瘾,那是什么药?这药既然有致幻效果,对自己现在的有没有作用?
有心要向刘乾询问一番,又突然失笑,纵有这种药又能怎样?它总比一床棉被贵的多,若是能买得起这种药的话,还不如用买药的钱买床棉被,买件衣服呢,自己不怕冷了,又管它什么静呼吸?
接着想道:这次兼职之后,自己挣到了钱,便立即买床棉被。至于静呼吸,那只是自己在绝望之下,胡思乱想想出来的东西而已,哪能当真?
此时回头想想,竟觉可笑。自己对自己说:不管前途多么艰难,运气多么差,只要自己不放弃,无论如何,总不至于冻饿而死。
向前望了望那辆越野车,又突然紧张起来,若是这辆越野车真的出了车祸,那瘦长男的在车祸中死了,对我这次的兼职,会不会造成影响?
想起自己糟糕的运气,隐隐觉得,这种情况只怕真的会发生。
随后他又记起启示之书中,越野车后面的青果,头发遮脸的男子以及结冰的河流,不禁疑惑:这河流以及青果,显然是山上的东西,若是自己没有到达北山,怎么会出现这两样东西?如果途中这瘦长男的出车祸死了,自己又怎么到达北山?
启示之书带来的暗示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难道这瘦长男出了车祸,结果却没死?还是他死了之后,又有别人出来代替他管理兼职的事情?
那个头发遮脸的男的是什么人?他出现在第四页,说明了什么?会不会是这些兼职的人当中的一员呢?
他忍不住挨着向车厢中人一一望去,试图在这些人中将那个人找出来,只是启示之书中那人并没有露出脸来,又脱下了外套,哪里能认得出来?
两辆车子开出城市,走到郊外,很快便进入了山区,许莫的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第七章 毒 虫
那辆越野车过盘山路,走石桥,在许莫的提心吊胆中,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安然到了目的地。
难道那启示之书的内容,并不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许莫心里疑惑不定。
停车的地方是一片广场,远处有十几辆卡车停着,卡车上是各种家具,床铺,卡车的旁边,凌乱放着一些手推车。广场前是起伏山势,虽有小路通行,卡车却无法上去,从山上的树木当中,隐约可以看到木板房,凉亭,以及茅草屋。
兼职的内容,显然便包括将这些家具类的东西从车上卸下,运到山间旅馆的房子里,下来。
这时刚刚下午三点,那瘦长男便安排工作,剩下这段时间的工作,工资按半天计算。
按理这类兼职,自然不Kěnéng按时五六点钟下班,至少要做到晚上八九点钟甚至十点才算一天。不过这山上地势险要,晚上易出事故,六点半时便可停下吃饭,夜里不必工作。
许莫听到这个安排时,暗暗觉得奇怪:既然夜里并不工作,为什么不送我们回去,非在这里过夜?一百多里的路程,再加上山路,最多不用两个小时,也能回到市里了。
是否回去,他也并不是十分在意,当下也没多想。
瘦长男将他们分成了几个六人小组,每个小组负责一处地方,方行很巧合的跟刘乾和苏妍两人分作了一组,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小组里面,还有两男一女。
那两男一女分别叫做赵宏哲,徐滔,郭霞,看起来是素识,关系有些纠缠不清,听他们说话,似乎那郭霞原先跟徐滔是男女朋友,后来分了手,跟赵宏哲好上了。只是跟赵宏哲好上之后,还跟徐滔藕断丝连,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赵宏哲也不在意。
三人刚刚二十出头,说话也极年轻幼稚,徐滔是个矮胖子,赵宏哲长的又细又长,像根竹竿。倒是郭霞有那么两三分姿色,只是比赵宏哲还要瘦一点,双手伸出,形如鸡爪。
三人都很懒散,做事绝不主动,招呼一声,才动一下,许莫和苏妍两人心下不喜,不愿跟他们说话,刘乾则毫不客气的指挥他们。
许莫疑心启示之书上那个男的是赵宏哲和徐滔两人中的一个,暗暗打量了他们几眼,又觉不像。
六人分得的任务是一排茅草屋,茅草屋建成未久,屋子里尽是石灰干泥,六人的工作便是将茅草屋打扫一遍,垃圾清理出来,再将家具床铺搬进去,按照图纸上的布置摆设放好。
他们用小车拉了几件家具以及扫帚拖把类的工具上去,到了那排茅草屋的跟前。
茅草屋被隔成了很多单间,每个单间并不算太大,大约三十多平米的样子,保持了原生的状态,是真正的草屋,门边和后墙开着大窗户,嵌着透明的毛玻璃,倒也敞亮。
茅草屋的周围植有各种翠竹,形成了一个数亩大小的小竹林,前后左右各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碎石子铺成的小路通行,自来水井上面搭了个架子,架子上攀着葡萄藤,一条小沟渠将井水引开去,流进翠竹林中。
那苏妍观看四周风景,夸张的叫了一声‘好美’,其他人却全无感觉。
六个人进入茅草屋里,开始收拾起来。苏妍和郭霞两人拿扫帚将屋顶墙壁上的蛛网灰尘扫落下来,扫到第二间屋子时,郭霞突然尖叫一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许莫四人还在第一间房子里清扫垃圾,听到她的叫声,立即走出门去,苏妍也从屋里出来。
“怎么了?”赵宏哲问。
郭霞伸手指着茅草屋的门,颤声道:“有一只大蝎子。”
刘乾双眼一翻,不以为然的道:“蝎子有什么好怕,打死它不就得了?”
苏妍疑惑道:“屋子里怎么会有蝎子?”
刘乾笑道:“山上本就多虫,有只蝎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郭霞推了推赵宏哲道:“你去打死它。”
赵宏哲‘嗯’了一声,不情愿的向屋子里走去,过了一会,他拿着扫帚出来,嘴里说着:“好大的蝎子。”
许莫下意识的向扫帚望去,果见那扫帚上面,爬着一只七八厘米长的大蝎子。那蝎子遍体金色,只有尾巴处一点暗黑,显然身有剧毒。不由惊疑:“这是什么蝎子?”
那蝎子还是活的,在扫帚上不停移动,赵宏哲变换着拿扫帚的姿势,以防蝎子顺着扫帚爬到他的手上。
刘乾道:“奇怪,这样的蝎子,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小心点,不要被他蛰到了。”
郭霞大叫:“你还不把它打死?”
赵宏哲望了她一眼,一抖扫帚,将蝎子甩落在地,一脚踩死。出奇的是,那蝎子被踩死之后,流出来的竟是金色汁液。
众人都是心惊,刘乾吩咐了一句:“这蝎子只怕有剧毒,有一只说不定便有第二只,若是被它蛰到,就麻烦了,都小心点。”
许莫暗暗想道:“启示之书上面,可没有关于蝎子的页面,除非启示之书是假的,否则这蝎子应该没有造成什么危险。”
他依稀记得,启示之书的第六页是一个小婴孩,按理跟这次兼职没有关系才对。
想起那辆越野车没出车祸,又不禁怀疑起启示之书的真实性来。
这一下午慢慢过去,到了六点半时,天色黑了下来,铃声响起,他们便排队到后山的一处院子里去吃饭。
许莫拿了个餐盘,排在刘乾的身后。
这里是员工食堂,山间旅馆还未开张,所以并无员工。室内简陋,分菜的地方是一张大长桌子,桌子上摆着四个大盆,菜式简单,都是家常菜,分别是炒青菜,西红柿炒蛋,青椒土豆丝,红烧肉。
分菜的是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一胖一瘦,每人管了两样菜。胖妇女满脸和气,那瘦妇女又黑又瘦,却满脸悍厉之气,颐指气使,对一众兼职者相当傲慢,短短的片刻时间,便与人争吵了好几次。她凶悍泼辣,言语又毒,兼职者们不愿惹事,只得强忍下来。
那瘦妇女骂骂咧咧,更加嚣张起来。
很快便轮到刘乾,他每样菜都要了一些,看了看自己餐盘,又向那盆红烧肉指了指,“肉太少了,再来一点。”
管着红烧肉的正是那瘦妇女,闻言不耐烦的道:“每个人都这样,那还得了?”
见刘乾体型壮硕,显是不太好惹,难听的话一时也没说出口来,拿起勺子,像撇汤似的从盆里捞了几块肉,盛进他的餐盘里。
刘乾兀自嫌少,接着道:“再来一点。”
那瘦妇女满脸不屑的神色,不再理他,转过脸去,用勺子敲了敲菜盆,向后叫道,“后面要吃什么?走快一点!磨磨蹭蹭的,要挨到几时?老娘可没工夫陪你们在这里耗。”
“毛病!”刘乾骂了一声,劈手夺过那瘦妇女手中的勺子,捡好肉自己给自己加了几勺。随手将勺子扔进大盆里面,肉汤溅起,那瘦妇女穿的白围裙上顿时多了几个黑色星点。
“小子,你敢在这儿惹事,我告诉小陈,马上开了你。”那瘦妇女戟指大骂,看她的神情,若非顾虑刘乾体型壮硕,极有Kěnéng从桌子后面冲出来与他厮打。
而她口中的小陈,指的自然是兼职招人的那个瘦长男的。
那小陈此时正和几个司机一起,坐在角落里吃饭,却没回过头来,显是不愿管这种事情。
刘乾回头冷笑道:“有病!没听说哪家让人干活,不让人吃饱饭的。”
那瘦妇女被他一句话呛住,一时不Zhīdào说什么好,转头见许莫排在刘乾身后,猜到是一起的,顿时将火气洒在许莫身上,冷冷的道:“要吃什么?快一点,老娘可没工夫伺候你们这些垃圾小工。”
许莫心下大怒,但他素性沉默,强忍着怒意,却不发作出来,和刘乾一样,每样菜都要了一点。
那瘦妇女给他盛了一勺青椒土豆丝,又捞了半勺肉给他,她刻意欺负许莫,勺子里面原是半勺汤,只漂着两片指甲盖大小的肥肉。
许莫不欲惹事,学着刘乾的样子道:“肉太少了,再加一点。”
那瘦妇女把勺子一摔,冷笑道:“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许莫心中大怒,略一低头,却见桌脚边上有一块木板,木板上钉着几根黑色的钉子。抬脚轻轻一踢,木板撞在桌子角上,翻了过来,此时钉尖向上,一眼就能看出钉子极长,钉穿了木板,还超出了两三厘米的样子。
许莫向瘦妇女脚下望了一眼,见她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