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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什么恒心?当时那叫鬼迷心窍。就是觉得在国内,在国企里没有出路,没有奔头呗。”老同学苦笑着摇了摇头,“文彬哪,你说,我要是不出去,现在在国内是不是也有房子,有车了?”
“嗯,差不多,而且就凭你那个聪明劲儿,如今不是研究员,至少也是个研究室主任了。”达文彬审慎地说,就怕刺激到这位老兄,“你现在只要挣得不少就行。到了咱们这个年纪,温饱不缺,就可以满足了。”
“不行,不行,说实在话,跟你们比可能强点,可跟当地人比,就差得老远了。”老同学红了一下脸,眼珠子鼓鼓地看着达文彬,“一年的收入也就折合三万多美元吧。当着老同学不说假话,我现在还没买上自己的房子呢。”
啊?不应该呀。说实话,达文彬对这位同学一向是很欣赏的,认为他能够,而且应该能够创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如果他当初不离开远宏,恐怕今天坐在张红卫位置上的,就是这位老兄了。三万多美元的年收入,还不到部里发给达文彬年终奖金的一半!这老兄也太低估咱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了吧。
老同学见达文彬含笑不语,唉声叹气地接着说:“文彬啊,你还别不信,百分之九十的新加坡人都买不起私有房产,大部分只能住在政府统一建设的所谓‘公共组屋’里。更别说像我这样从大陆过来的了。连身份,都比本地的小猴子低呢。”
唉,不说了,再说这位就该真正伤心了。达文彬就张罗着开榴莲。可没想到,那位转正的老外,对着黄澄澄的莲肉捂着鼻子,就是不肯动手。达文彬看出来了,他是吃不惯这“水果之王”。可也不能让这柴油拌上尿素的味道,破坏老友相聚的雅兴啊。正好此时,龇着一嘴暴牙的服务员敲门进来打扫房间,一眼盯住躺在壳子里的莲肉,似乎眼睛都绿了。达文彬灵机一动,指着臭源,跟她呵呵地说:“这是我们刚买的,可是……”
不想还没等他说完,服务员大妈便开始连鞠躬带作揖地千恩万谢了:“没关系,我不介意的,谢谢,谢谢!”
达文彬疑惑不解,看着她欢天喜地,拎着鼓鼓囊囊洗衣袋出去的背影,心想,业务很熟练呀,难道有什么未卜先知之术?啊,明白了,达文彬拍着脑门,哈哈大笑着对老同学说:“大概半数住店客人买了榴莲,都会送给服务员。她们是专挑这个时候进来呢。”
“呵呵,咱们班同学里,就属你最鬼,到现在还是这样。”老同学脱了鞋,坐在沙发上,脚搭着床铺,“张红卫那个臭袜子,不知现在脚还那么臭不?”
“这我可不知道,除了他老婆,你就要亲自问他了……”达文彬说着,掏出手机,就给张红卫拨电话。
“嘟——嘟——嘟……”办公室没人接,再打手机,竟然关机!不会呀,张红卫手机和办公室电话是相互绑定,呼叫转移的,不能碰巧两个同时全有故障吧。再看看手表,现在正是上班时间,怎么会一个没人,一个关机呢?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太奇怪了!达文彬思索片刻,又拨通了朱宏宇的手机。听见连接的音乐声,达文彬略微宽松了心情。可是,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朱宏宇,竟然没接电话!达文彬之所以能够判断出朱宏宇是不接电话,是因为,他听说,远宏内部私下里流传着一句话,朱宏宇的手机,就是一条拴狗的链子,只要领导一扽链子,这条狗准叫唤。
渐渐地,一种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地袭上达文彬心头,三分钟前还轻松惬意的好心情,仿佛一个七彩大肥皂泡似的,“噗”的一下就爆裂了,他的心不觉往下一沉!
远宏出事了!达文彬想着,眼睛顿时就失去了神采,心神不安地在狭小的房间里连续转着圈。
达文彬猜得一点儿没错!远宏出事了,而且出的还是大事情——张红卫被“双规”了!
第三十三章 政变
张红卫被双规的时间是在达文彬离开北京后的第二天上午。那一天,张红卫刚上班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朱宏宇敲开了。朱宏宇后面,跟进来一老一小两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老的大概四十多岁,肉眼泡,厚身板,好像没睡醒似的。小的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是个小胖子。
“张总,您好,我们是部纪委的,关于孟凡群的事情,要请您协助我们调查。”老的一进来就点头哈腰地说。
“好,好。”张红卫忙从桌子后面转出来,热情地与二位同志握手,“请坐,请坐。不过关于孟凡群的情况,你们最好还是问我们的徐总,她是孟凡群的直接领导,了解得也比我多。”说着,张红卫就把他们往会议区的方向让。
不料两个人并没有跟过去,而是很客气地说:“张总,是这样,我们想请您到部纪委去谈,耽误不了您多长时间的。”
张红卫踌躇了片刻,抱起双臂,有些不情愿地说:“我今天上午很忙,下午还有个会,能不能……”
“张总,很快就能让您回来,只是两个小问题要与您核实清楚”小胖子乐呵呵地说,“请您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大家都不容易呀。”
既然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张红卫只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转身回到座位上拎起自己的皮包,对朱宏宇说:“小朱呀,麻烦你通知司机,咱们一起去一趟部里。”
“不用,不用,张总,我们楼下有车,也不用麻烦朱秘书,很快的,我们保证把您送回来。”老的言语里用词虽是客气,可腔调里却是透着不容商量。
“好吧,”张红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去部里对他来说还不是家常便饭,熟门熟路。自己目前代行总经理职责,一会儿要是有空,正好可以拜望一下林部长。张红卫在门口回过身,从皮包里掏出两盒药,交给朱宏宇:“小朱,一会儿你给我老婆打个电话,让她有时间过来,把我给她买的药拿回去。”张红卫后来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向朱宏宇交代这句话。这保健药也不是今天非得要吃,晚上下班,带回家去就是了嘛。难道自己有第六感不成?
“哎!”朱宏宇好像略微迟疑了一下,答应着,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两个小盒子。
朱宏宇目不转睛,看着张红卫高大的背影,被纪委两个人一边一个夹着,消失在电梯间,又望了望手里的小药盒,竟有些呆傻了。他不由自主,猛地抬手把脖子上系得端端正正的暗紫色领带,狠狠一把揪下来,胡乱扭成一团。
这时,楼梯间里蹿进来一个长条黑影,冷不丁瞥见一动不动白脖子的朱宏宇,一下就停在他眼面。那人仔细打量了他两眼,伸出两根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逗弄的声音道:“这是几?”
朱宏宇受到惊吓,猛然缓过神来,丧心病狂的样子,低声咆哮道:“杨明峰,你妈的成天就傻乐吧!”
下午上班,徐爱华接到党群部电话通知,通知她一刻钟之后前往会议室开党委会!咦,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组织原则!现在汪书记还在医院,副书记达文彬出国学习,这开哪门子党委会?也许是传达什么紧急通知吧?
徐爱华从抽屉里拿出会议记录本,又顺手掏出小镜子,认真照着扒拉了几下前额上蓬松的刘海,才不慌不忙地出门上楼去了。
会议室里,党委成员已经来了大半,大家都在利用会前短短的几分钟时间,相互间逗贫扯淡。兼任党委秘书的党群部“激情”副主任,一看见雍容华贵的徐爱华袅袅婷婷地走进门,立刻几步蹿上去,拉着徐爱华的手,娇嗲的声音说:“哎呀徐总,您怎么老是保养得那么好呢,快给我说说,到底用多少指数的防晒霜呀?你看,我这些天老是在外面跑,还开着车呢,这还晒得……”说着,伸手就扒开短袖衬衫的肩袖,让徐总鉴赏。
徐爱华咯咯笑着,抬手就在她肉乎乎的膀子上脆声拍了一巴掌:“嘿呀,你们是年轻人,再晒,皮肤也比我好得多,这颜色多健康呀。”
这时,会议室的双扇门“咣当”一声完全洞开,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下就把这和谐友好的场面震得鸦雀无声。屋子里十几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几乎全都愣住了!
这两个人,一个干瘦黢黑,另一个比他还瘦,但却是脸色煞白!这种白非比一般,是那种近乎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的惨白。徐爱华捂住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说真是活见鬼了!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孟凡群的老丈人人事处张处长和癌细胞已大面积全身转移的党委汪书记!
半年不见,那时还萱胖红润的汪书记已经瘦得脱了相,透明的皮肤包着骨头,头发也全白了,似乎根根透亮。因为瘦,眼珠子显得更大,更显著地努凸出来,里面闪着异样的光芒。再加上空空荡荡套在身上一件半旧的白衬衫,活脱一个吊死鬼出巡。
还令徐爱华颇感意外的是,张处长不是党委委员呀,他来干什么?
张处长虚搀着汪书记在会议室正中央的大沙发上就座。汪书记瞪着寒光闪烁的大眼珠子看着满屋子鸦雀无声的人们,咧了咧嘴,对轻步走过来的戈一兵,有气无力地说:“一兵同志呀,时间到了吗?我看咱们这就开始吧。”
戈一兵点了点头,率先走到一只沙发前面坐下,对大家说:“快请坐吧……”等委员们都坐好了,戈一兵又站了起来,挺胸抬头,声音洪亮地说:“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汪书记重返工作岗位,为远宏集团的重组发展掌舵领航——”说着,率先拍着大手鼓起掌来。
噼噼啪啪,一阵简短的掌声过后,汪书记向大家缓缓压了压手,清了两声嗓子,原先苍老浑厚的声音似乎被抽掉了支撑,听起来声若游丝:“今天啊,我们召开党委扩大会议,还请了重要机关的领导列席。大家也许会问,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又为何如此突然呢?我要说的是,因为远宏集团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了!”尽管汪书记攒足力气宣泄出的最后一声呐喊,比手机的铃声大不了多少,可是这么直白的开场,已是足够震撼的了!
轰——会议室里一下就开了锅!有意挑在角落里坐着的徐爱华,看见书记身边的张处长,竟然激动得半抬起屁股,不自觉地拍了几下巴掌。可大概是听见响应声寥寥,只好主动作罢。哼,什么党委扩大会,不就是扩大进来一个最不该扩大进来的吗?此时的会场,有人面色难堪,有人冷眼旁观,还有的把头扭向了窗外……
“同志们,岌岌可危这个词是不能随便用的。我们一贯讲究的是实事求是嘛,我这个党委书记,说话当然更要有根据。身为远宏集团的党委书记,别人管不了,党员违纪我还是能管的!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某人身为远宏的主要领导干部,竟然滥用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利,收受贿赂,生活腐化堕落,利用职权玩弄女性,今天上午,已经被执行双规啦!”
轰——场内又是更大一片哗然!这次声音之大,群情之炽烈,把汪书记毫无血色的脸似乎都“烤”红了!徐爱华听了也是大吃一惊,亟亟地扭脸在场内转圈搜寻。啊,大家几乎当即就都清楚了,会场里少了张红卫!
汪书记刚才为了制造远宏被天打雷劈的效果,似乎已经耗费了平生一多半的精力,接下去的讲话,就变成了从喉咙里挤出的咝咝呻吟,使人听起来好像觉得会场里有一只蚊子在嗡嗡叫。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鬓角上的细汗,喘了几口气继续说:“同志们,教训深刻呀。对那位同志严重违纪问题的查处,充分表明了我们反腐败的坚强决心和鲜明态度。不论是谁,不论其职务多高,只要触犯党纪国法,都要受到严肃追究和严厉惩处。”
这后面几句话,要按汪书记以前的状态,那说起来一定是铿锵有力,慷慨激昂,浑身颤动!可现在,怎么听起来倒像是他自己做贼心虚似的,越说声音越小,虽然也是浑身颤动,但好像有点过头了,频率太高,就成了哆嗦了。
“下面……下面……”看见汪书记“下面”了好几句,还是不免要“太监”,戈一兵急忙从位置上站起来,跑到他身边,毛腰关切地询问道:“书记,您要不要暂时歇一下,由其他同志代您宣读组织决定?”
“嗯——”汪书记望着戈一兵想了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折叠着的一张纸,很不情愿的样子缓缓交到戈一兵手里,哼哼着说,“那就委托戈总了。”汪书记说着将脸扭向大家,报歉地笑了笑,如卸重负般忽然提高了声音,“老了,实在是力不从心了,还有这里……”他竖起手掌,在胸前比画了一个开膛的姿势,“还开了一刀,肠子肚子全坏了。”
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