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人说的话么!他真这么说的?”金华也按耐不住了。
王成舜点点头:“千真万确。”
“这当然是狗杂种说的!”康瑞骂道,“你们当时就这么忍着?”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还能怎么着?跟人家对打?看身材就不行。讲道理?能讲通吗?上法院?有那个闲钱吗?还是那句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时一直坐在铺上玩电脑的林桂德叹了一口气:“这年头,狗仗人势,人不如狗啊!”
“那胜哥现在呢?”金华问。
“躺在床上正郁闷着呢。”邓新杰答道。
金华来到对面的720寝室,张志弘正在看小说,孙继文在笔记本电脑上看电影。叶胜躺在床铺上,似乎刚睡醒,睁着两只迷蒙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叶胜来自河南商丘的农村,虽然他身高不足一米七,也不像邓新杰说的那样“肩宽背厚,膀大腰圆”,可小伙子本来长得也算结实。大一的时候学习刻苦,成绩优异。可自从上了大二以来,在环境的影响下,他开始沉迷于电脑游戏,迅速发展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他经常与几个同班同学去网吧通宵玩游戏,而课是一节也不去上,学业自然而然的完全荒废了。有时白天他回到寝室睡觉,晚上再去“战斗”,而有时他干脆就睡在网吧,甚至创造了一周不回寝室的当时全系最高纪录。没日没夜的拼命,再加上家里经济状况不好,营养条件跟不上,叶胜本还算结实的身子开始变得枯瘦起来。此时的他睁着一对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那样子就像是一个解放前的大烟鬼。
金华摇了摇头,拍了拍叶胜的床头:“胜哥,醒了?”
“嗯,睡了有七小时,也差不多了,该起来工作了。”
“今天这么累,又这么晚了,就别去了吧。”
“不去?我刚睡醒,不去网吧呆在寝室又能干什么?”
“你这样晚上不睡白天睡,恶性循环,学业荒废了不说,身体也受不了啊。听我的,今天晚上别去了。”
叶胜没说话,一旁的张志弘倒先开口了:“华哥,你就别劝他了,你看人家俊哥劝他多少次,还不是熊瞎子掰苞米——白忙活。”
张志弘说的“俊哥”是指这班的班长——721寝室的范仁俊,大一的时候和叶胜关系特别好,两人还常一起讨论学习上的问题。可到了大二,叶胜的迅速堕落令范仁俊头疼不已,几次语重心长的道理感化使他费劲了口舌。可叶胜呢?表面上满口答应,可事后依然是我行我素照样通宵上网。金华来这里的本意是看看叶胜对今天下午被打的反应,结果发现他似乎都忘了下午那事了,于是金华的思路才转到了通宵上网上来。
“胜哥,你这样连日地包宿打网络游戏,你家里人知道吗?”
“你这不废话,这事能让家里知道吗!”叶胜懒懒地说。
“那你这么做就没有负罪感吗?”
“华哥,拜托!别跟那个范仁俊一样好不好?皇帝不急太监急,才一个来月没去上课打什么紧!”
这下金华无语了,只好轻轻拍了拍叶胜的床沿表示无奈。
这时灯一下子灭了,四周顿时陷入了黑暗中。
“操,周末十二点就断电,比平时才晚一小时,学校晚点断电要死啊!弄得我每天都得去走廊看书。”张志弘抱怨着夹起那本小说搬着一把椅子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邓新杰从外面进来,问道:“还去不去?”
“当然去!”叶胜一下子坐起来。
“要去还不快点,都这么晚了网吧该锁门②了,再不下来我可先走了。”
“北教五不锁门,不就浪费两个小时③嘛,何必呢,我这不就下来了嘛。”
叶胜跳下床来迅速穿好了衣服,然后和邓新杰一起快速离去。
按道理这时宿舍楼的大门已经关了,不过这栋楼在每一层走廊的尽头都有一个窗口,而只有一楼才钉了铁窗。这样那些半夜外出的人便可以从二楼的窗口翻出去,再顺着一楼的铁窗爬到地面,可以随时出入,十分方便。有时不得不承认学校为学生考虑得真是周到。
金华望着叶胜和邓新杰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轻叹了一口气。
“行啦,人都走了,还叹什么气!”
金华被这黑暗中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把脸转向旁边的床铺,惊呼道:“文哥,原来你在!你不是去……”
“操,我也不能永远住那啊。没钱了,也没精力了,女朋友也回北京了,我也就搬回来住了。唉,这些天弄得我真是腰酸背痛啊!你不知道,白天逛大街,晚上还要那啥……唉,女朋友不知道心疼人,她不怕累可我怕啊,我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才硬扛了下来。你不知道,前天晚上……”
“得了,你就自我陶醉吧。”金华不想听孙继文说他那些“光荣战绩”,径自出了720寝室来到走廊。
走廊在一天的大多数时间里都是整个楼层最死寂的地方,不过一到每天熄灯后的一个小时内它的热闹程度不下于跳蚤市场。有一些在寝室或是网吧里刻苦修炼了一天的网虫到了这时才到这来换换气,感受一下灯光普照幸福安详的美好生活。于是,聚在一起抽烟聊天的,搬桌椅出来打扑克的,闲着没事干嚎两声的,不怕影响楼下而乱拍篮球的,从走廊路灯那里接线偷电的,抓紧时间洗衣服、洗漱、上厕所的,简直五花八门层出不穷。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估计世界上最大的证券交易所也望尘莫及。
720寝室门口,张志弘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和另外几个同班同学——赵承明、李云峰、张裕宁、周元兴——兴奋地讨论着什么。这时何冰突然从721寝室冲出来,手里握着手机,脸上堆满了坏笑:“给大家念一个笑话。”
“肯定是黄的。”周元兴笑着点了点头。
“屁话,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寝冰哥讲过不黄的笑话!”李云峰笑道。
“那是,你看他一脸淫笑。”张裕宁附和道。
“哎,过分了啊,我就听过冰哥讲过不黄的笑话。”一旁凑热闹的范仁俊说。
“少废话,让冰哥赶紧说吧。”赵承明喊道。
“老师让小明用ABCDE造句,小明想了想说:‘A呀,好大一个B呀,使劲往里C呀,一下C到D呀,洪水往外E呀。”
众人脸上顿时挂上了同一种坏笑,空气中瞬间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活跃。
“这个笑话太恶劣了!”范仁俊笑着摇了摇头。
“哎,冰哥,快把这个笑话发到我手机里。”周元兴抢着说。
“你又要永久珍藏了?”李云峰问。
随即众人都大笑起来。
此时金华就站在他们旁边,可他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从他脸上丝毫没变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一旁的赵承明注意到了这点,觉得奇怪,于是走过来拍了拍金华的肩:“华哥,怎么了?不舒服?”
“哦,明哥啊,也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今天遇到的一些事情,有些不痛快。”
“不会是叶胜的事吧?都过去大半天了,大家都忘在脑后了,你看连他自己都不在乎了。”
“也不光是他的事。如果你要听,跟我到阳台来吧,这里太吵了。”
金华所说的阳台不是每个寝室都有的那个用来晾衣服堆杂物的阳台,而是在走廊尽头那个有几十米长的公共阳台。那里比较安静,晚上熄灯后的这段时间里常有人去那里打电话、聊天、乘凉等等。
赵承明跟着金华来到了这里,一阵风吹来,使他们都清醒了许多。这个赵承明素来和金华的关系很好,金华觉得他很有思想和见地,与班上其他同学不太一样,平时有了什么难办的事常找他商讨。
“说吧,怎么了?”赵承明望着被城市灯火照红了的夜空问道。
这个赵承明住在金华寝室隔壁的721室,素来和金华的关系不错,金华觉得他很有思想和见地,平时有难办的事总是和他商量,就连去当街头艺人卖唱的事也是他给拿的主意。赵承明这个人性情豁达,性格沉稳,虽然学习成绩一般却是见多识广下笔千言。有人说他来这D大上学简直是天曲英才,可他却总是谦虚地说是金子在粪坑里都能发光,可惜自己不是金子,所以不能在D大发光。
金华透过阳台的玻璃门朝走廊看去,见同学杨帆正兴奋地跟另外几个同学说着什么,便对赵承明说:“叶胜和邓新杰都去了,杨帆不去,真是奇怪。”
“康瑞不也没去嘛。他们这几个一个月也难得在床上好好睡几觉,偶不去一次没什么奇怪的。”
“康瑞也没去?那倒也是。原来的‘三巨头’加上现在的叶胜成‘四大天王’了。”
“以后说不定还会更多。”
“不过你说叶胜这样下去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我们这个专业又不难毕业,你看前几届的学生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玩得多,最后不大多都把证混到手了?他们又不在乎成绩有多好,混个证,随便找份工作凑合着干就行。”
“我不是说学习,我是说身体。”
“邓新杰、杨帆、康瑞早就这样了,他们不也都还活着吗?没事儿!”
“明哥,我真不明白那些网络游戏到底有什么意思!”
“你不玩当然不明白。”
“你不是也不玩吗?”
“我不玩是因为我不敢玩,我了解我自己,我一玩就准会变成他们那样。”
“唉,看来这个世界中充满了不良诱惑啊。”
“那是,据说现在电脑网络已经成为仅次于毒品和赌博外第三容易让人上瘾的东西了。哎,对了,你现在生意怎么样了?”
“还不是那样,一天也不过挣个二、三十。”
“知足吧,像我这种都是一天白花二、三十。”
“不过今天运气比较好,到了晚上时已经赚了四十八块,最后又遇到一个好心人,给了我一张一百。”
“行啊,你小子走狗屎运了,以后准是一顺百顺。那个好心人多大年纪,男的女的?”
“女的,也就二十几岁吧。”
“嗬,怎么样,长得漂亮吗?”
“长得还行,就是一身酒气。”
“可能是吧女。酒后乱性,她准是看上你这位才华横溢的大学生了。”
金华轻轻摇了摇头:“哪里,她只是可怜我,或者真是喝醉了。”
“嗳,食色性也,华哥何必不好意思!”
“不是不好意思,我说的是真的。她说她还有个弟弟,很小就死了,她三年前还是个在校大学生,而现在却沦落得穿着暴露满身酒气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这还有疑问吗?”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它为什么会不公平,凭什么如此不公平。”
赵承明笑着拍了拍金华的肩膀:“我知道你并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意明白。华哥,你太感性了,你应该向我学习,学得理性一点。”
说完,赵承明轻叹了一口气。金华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痴痴地望着天空,就这样过了良久。突然,金华看见天空有一颗流星划过。
“流星!”金华叫道。
“真奇怪,灯光这么强还能看见流星?那是不是楼上扔的烟头啊。”
金华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关于流星的两种说法:一种是对着流星许愿可梦想成真,而另一种则是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地上的一个人,当星星从天上掉下来时形成了流星,这说明又有一个人离开了人世。前一种说法美丽,后一种说法伤感。
“这么寒冷的夜晚,那个穿着单薄的女人又在那里过夜呢?愿她平安无事。”金华心里默念着,痛苦随着秋风一点一点向他袭来。
也许是受那个陌生女人的影响,金华这天夜里睡得很不踏实。也难怪,这多愁善感的个性是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这么多年来想改也改不了了。他父亲死得很早,她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大很不容易。童年家境的艰辛使他变得少年老成,同时让他对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们有着极强的同情心。那天夜里那个陌生女人的出现在他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而那双迷茫而无助的眼睛和那一个摇晃着离去的背影更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么一个寒冷的夜,她会去胜利大桥?”
当这个问题再次涌上金华心头时,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是啊,她会去胜利大桥?夜里这么冷,她又穿得那么单薄,桥上风大她又怎么受得了,应该是回到她住的地方吧。困意还是逐渐战胜了思绪,想着想着,金华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当金华醒来时已是八点了,这星期天的阳光从阳台照射进来,使这个小而凌乱的寝室显得格外温馨。
金华似乎已经忘了昨天的不愉快,迅速洗漱后他忽然想起学校里有些事需要处理,于是耽误了半天时间,午饭后才又回到寝室照惯例背上吉他和背包准备再次出门。突然一只手拦住了金华,是室友康瑞,估计午饭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