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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聊地喝着烈度苏格兰威士忌酒,谁也不愿意先开尊口说要做那种事情,虽然这是他们今晚约会的主要目的。
他不停地用拗口的中文跟她讲足球为何能跟钢琴列入同样的范畴,接着就谈到了中国人其实是足球的祖先,又反复地用人文特性解释了为什么美国人不喜欢足球。她百无聊赖地听他唠叨着,然后就不厌其烦地提出重复的问题:为什么中国男人就是不会踢足球?接着又说这是她最感兴趣的问题。
当她把这个问题重复问到第五遍的时候,就突然放纵地笑了,杯子里的威士忌酒故意地洒在了滚烫的胸口上。
这顿时激起了他的侵略欲望,快速地走了过来,把满是小胡子的嘴巴凑到了她滚烫的胸口上,贪婪地吮吸着那些威士忌酒……他们成了秘密而甜蜜的小情人,就像中国文化和西洋文化那样,在商业利益的驱使下迅速地交融了。
两个小时以后,丘亿亭赶到了天堂夜总会。
她的身上还残留着足球和香水的味道,妩媚地望着满脸严肃的苏云哲。她的脸上还是洋溢着满足的快感,毕竟已经当上大报的主编。因此,她不断地游走在商贾大亨的圈子里,也渐渐地学会了像商人那样珍惜时间,虽然她常常闲得无聊。她明白那个道理,商人只关心与生意有关的事情。因此,她也装作很忙的样子,直截了当地对苏云哲说:〃 又是天通的事情吧?怎么啦?直接说吧!〃 苏云哲不禁愕然,随即就客套了一句:〃 我喜欢直来直去!确实是天通的事情,不过也是政府和社会的事情,报纸要支持公道嘛!〃 接下来,苏云哲没有拐弯抹角地和她谈生意,只是告诉她说天通投资的北城地王可能要有大麻烦,然后谈了谈工程非法转包、劣质建筑材料等等遮遮掩掩的内幕消息。
丘亿亭听苏云哲说完以后,就轻蔑地笑了笑。
说实在的,她实在是不怎么喜欢孔天引,觉得他是个嚣张跋扈的商人又是个呆板麻木的商人。要知道,丘亿亭在商贾权贵的圈子里也算是个风头人物了,那么多生意人都卖她的面子,为何孔天引就偏偏当个顽固的愣头青哪?因此,她倒是非常乐意看到华通彻底把天通击败。想到这里,丘亿亭愤愤不平地说道:〃 孔天引这个人和别的商人不一样,是个没有情趣的人!建筑材料作假、建筑工程非法转包、拖欠工程款都是地产大亨们的常用伎俩啦!但是,别的商人把报馆当朋友,孔天引却偏偏把报馆当臭虫!他不知道报纸是第四权利吗?……他要是出了麻烦事情,那也是罪有应得呀!〃 苏云哲就狡黠地笑了,递给丘亿亭一根雪茄烟。丘亿亭客套地推托了,却从包里拿出了纯白色的日本产的女士香烟,得意地抽了起来。
〃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谈那些烦心事情啦!……意大利的兰博基尼跑车在南城开了专卖店,你要是有空去看看嘛!说不定有看好的哪?〃 丘亿亭的目光就腻腻地盯着苏云哲,心底里却突然升腾起一小团欲火来,烧得心口隐隐地疼。说实在的,她还真想和这个沉默冷酷、面貌俊朗的斯坦福大学毕业的生意人欢娱一次,只是她从来就没有察觉到苏云哲对任何女人动过欲念。心里这么想着,思维就飘飘悠悠地走了神。
苏云哲并没有察觉到风骚女人的心理变化。除了生意上的事情,苏云哲对许多事情都近乎麻木。他接着打趣地说道:〃 报馆的人立场都不坚定!那个出门就带着眼睛、钢笔和手枪的普利策,起初立场坚定地捍卫新闻自由,又是捐建新闻学院,又是捐献自由女神,又是设立新闻大奖……结果哪?不照样是露骨地帮助克里夫兰竞选总统吗?……北城的报馆最爱撒谎了,你这次可要立场坚定呀!〃丘亿亭突然地回过神来,满脸红晕,尴尬地喝了几口冰水,胸口仍有隐约的晃动。
〃 不谈普利策了,兰博基尼跑车还是要看的嘛。事情结束了,我们再细细谈吧!〃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笑了起来,以水代酒地互相敬了,又简单地聊了些闲话。
不多时,丘亿亭起身告辞了,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顺便带走个〃 少爷〃 伺候一晚,可能是被洋教练折腾到筋骨酸痛、无力消遣了吧。
也许苏云哲摸透了规律:生意场上的巨大打击总是出其不意。
几天以后的傍晚,老安驾驶着林肯轿车快速地奔驰在长安街上。孔天引疲惫不堪地躺在后座上,满脸的憔悴和疲倦。他的眼睛微微地闭着,眉头紧紧地锁着,右手不停地按摩着前额。
这个叱咤风云的商贾大亨真是遇到了大麻烦,投资数十亿元的北城地王工地突然爆发塌方事故,当着数十个投资客户的面儿,十几块混凝土结构梁突然地断裂崩塌,两名民工被当场砸死在工地上。
这也许是个意外,可以找那些想乘机打劫的政府机构说个情,可以找相关的生意伙伴澄清事实,可以找报馆的老板让那些初涉尘世的狗仔们闭上嘴巴,甚至可以让老安找黑道的朋友迅速查清来龙去脉……一点儿也不错,倘若麻烦就到此为止,不再有哪个冒失鬼突然杀出来,孔天引还有把握解决危机,凭借他在生意圈子里的威望足够可以啦。
即便是这样,孔天引还是觉得塌方事故必定另有蹊跷。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禁想起生意圈子里那些越来越不平静的风波。
不久以前,他的生意伙伴——南方的工业大王被人谋杀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那个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坦然地用手枪击中了他的前额,顿时血流从两个深洞里喷涌出来。两个好伙伴并无深仇大恨,只觉得小额钱款分配不均,就动了杀机。工业大王生前财大气粗又飞扬跋扈,同样也是保镖成群,抽屉里还放着不同型号的微型手枪,结果还是照样死得不明不白,把庞大的家业留给了不经世事的年轻儿子。
上帝把巨额财富赐给了那些富贵的投机家,同时也把血海深仇赐给了贫穷的投机家,于是中国商贾权贵们的陆续登场激发了全民族的仇富心理。也是在不久前,福建省的船王在办公室里被仇家连捅数刀顷刻毙命,紧接着浙江省的亿万富翁在别墅前被猛插二十刀当场身亡……每每想到这些事情,孔天引就替孔元道提心吊胆,生怕那个年轻人不能守住家业。
孔天引必须承认他的家族也得罪了太多的人,随便都可以数出一大堆人幻想着把他干掉。这些想要把他干掉的人或许是政客,或许是商贾,或许是黑道,或许是伙伴,或许是他早就忘掉的某个得罪过的小人物。总之,任何被财富迷惑心窍的人物都可能把他置于死地。因此,孔天引永远保持着克制与低调,可是他的儿子是否做了那些过于张扬的事情了哪?他的儿子是否在生意圈子里过于招摇了哪?
孔天引在内心里快速地盘算着这些复杂的想法,便于他把北城地王工地塌方事故考虑得清楚透彻。他就这么努力得盘算着,林肯轿车却稳稳地停在了天通俱乐部的广场前。
孔天引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俱乐部的书房里,又为自己倒了一大杯冰水,放了三四片新鲜的柠檬片。然后,他缓步走到了会客的沙发旁,就看到了孔元道和秦正也满脸阴沉地走了进来。说实在的,两个人的脸色难看极了,像是几天没有睡觉又抽了大麻那样憔悴。
孔天引左手端着冰水,随意地扬了扬右手示意他们坐下来,自己也坐了下来,连忙地喝了几口冰水,平和地望着对面的孔元道和秦正。
孔元道并没有很慌张,脸色虽然难看,却同样非常镇静,话语中夹杂着些许歉意。
〃 事情比想象的糟糕很多,所以……所以没有向您如实汇报!而且您又在欧洲……〃 孔天引感觉有些愕然,目光却深不可测,没有说话。
秦正望了望孔元道,又清了清嗓子,仍然像律师陈词那样地详细地汇报了情况。
〃 几家报馆连篇累牍地报道,我们尽了全力却无法阻挡,他们好像全都知道了,工程非法转包、使用劣质水泥、拖欠工程款、工人被砸死在工地……我们的生意遭殃了,几乎所有的大户都撤消了预定,销售很难进展……天通的股票大跌,有家美国基金突然……〃 秦正似乎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他发现孔天引的目光冷森森地盯着面前圆桌上的报纸,右手不停地摩挲着左手中指的指环,似乎真得感到恼怒了。秦正仍然犹豫不决,孔天引却无力地扬了扬右手吩咐他继续说下去。
秦正又望了望孔元道,看到他同样是怒不可遏。秦正低头想了想,又接着说:〃 那家美国基金像是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从小股东和散户那里收购了天通地产的股票,已经收购了百分之十,我们怀疑是杠杆收购,也许又不是!……其他的股东似乎也在动摇,看来您得亲自出面啦!越快越好!〃 这时候,孔元道发现孔天引把目光转向了他,于是就坐直了身体,尽量平静地说道:〃 南城地王的竞标下周开始,虽然北城地王的销售受到影响,但是我们并不缺钱。可是,我们的资质和信誉也许会受到影响,这件事情也许会被对手利用。当然了,如果我们及时做出些补救措施,就能赢得南城地王。〃 孔元道和秦正都不再说话了,耐心地等着孔天引发表看法。
孔天引喝了一大口冰水,目光沉着地望着秦正,摊了摊双手说道:〃 把下面几件事赶紧办了:想尽办法堵住报馆的嘴巴,别再让他们惹是生非了,要舍得投入;尽快和建筑承包商友好地商量安抚闹事的民工,不能给王克林添麻烦,不能引起社会问题;按照正常程序和南城地王的招标委员会交易,发公告说天通按照原计划应标南城地王,不要去打扰贾官正,掉面子的事情尽量别麻烦官员们……立刻给香港的股东们打电话,说我会亲自拜访他们。〃 秦正非常慎重地朝孔天引点了点头,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些事情办起来可是要费尽周折,但是孔天引可不希望他罗嗦一大堆借口。于是,秦正还是小心翼翼地承诺说:〃 您放心吧!我尽快去办!〃 孔天引沉默片刻,又朝秦正扬了扬手,语气温和地说道:〃 好啦,你先去忙吧。如果有坏消息即刻通知我!〃 然后,秦正就礼貌地离开了书房。
孔天引站起身来,走到书桌旁,不紧不慢地拉开了书桌下面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根古巴哈瓦那〃 淳尼达〃 牌雪茄烟,点燃了以后就随意地衔在了嘴巴上。然后,他又走过来坐在了孔元道对面的沙发上,目光严厉地望着孔元道说:〃 大火烧到了后院里,别只想着救火,要仔细想想是谁点的火。你怎么看哪?〃孔元道感觉到有些尴尬,也有些愧疚。刚刚把天通地产的生意接过来,就闹出了那么大的事端,这可真是让生意场上的人笑破肚子。他本来想向父亲顺便道个歉,或者找上几个借口也行,孔天引却在暗示他不要做那些自作聪明的事情。孔天引怎么能忍心让儿子承担罪过哪?他当然是想帮着他的接班人战胜对手了。
想了一会儿,孔元道就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是华通干的,就是那个苏云哲。我们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为了抢夺南城地王,我们也不能轻视他们了。卫子已经查了出来,虽然我们拿不到证据,可是那个河南商人可能与苏云哲有些小交易,他使用了劣质水泥造成楼板坍塌,又聚集了民工闹事……我想我们得做出行动,只要时机允许……〃 孔元道停顿一下,还想继续说下去,孔天引就打断了他。
〃 你是说你怀疑华通,还怀疑那个苏云哲,是这样吗?〃 孔元道觉得父亲肯定了他的判断,心里感觉到高兴,语气坚定地回答说:〃 是这样,我不只是怀疑他们,而且觉得要采取一些行动了。您觉得哪?〃 孔天引连续地抽了两口雪茄烟,悠悠地把烟雾吐了出来。他平日里并不怎么抽烟,放在抽屉里的雪茄烟也是给客人们抽的,也许是遇到了真正让他头疼的事情,他才想到了抽一棵雪茄。
〃 如果对手竭尽全力给你致命的袭击,那么你就要装作受到了重创,即便你没有受到重创,那样才会让对手感觉到大功告成又如愿以偿。然后,他们才会善罢甘休,稍微地停止进攻,给你恢复元气的时间!〃 孔元道沉默了片刻。
当然了,他觉得父亲的话颇有道理,也从来没有反驳过父亲的教导。但是,他还是觉得父亲越来越保守了,越来越谨小慎微了。换句话说,他觉得父亲越来越有些失去斗争的胆量了。孔元道觉得自己继承了父亲很多的从商之道,可是自己要比父亲更加勇于斗争,或许是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微妙的代沟了吧。
〃 那么,爸爸……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了吗?〃 孔天引的右手使劲地捏着雪茄烟,皱皱眉头又摊了摊双手说道:〃 眼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 什么都不做' !让对手觉得我们' 什么也不做' ……不要总是着急去寻找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