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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是什么意思-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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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我肠痉挛胃萎缩。我们家条件好又不是我的错,有好条件为什么不利用呢?”

那个白痴草居然一迭连声地附和阿哨的怨词:“没错没错,她就是容易曲解别人的好心,大一的时候我要送她……老公,你又虐待我了。”

“我打你个不长记性!”冰很泰然地收回筷子,“阿哨,你又不是昨天才认识花,你要实在没有脑细胞可用,至少也动动你的头皮屑,理解一下她好不好,花儿就是人穷志不穷、命不强心强的人嘛。大一时报贫困学生资助,东大门槛高,贫困地区能考来的不多,所以粥多僧少,报的都能拿点,可她就是死活不报……”

草证明补充:“对啊。当时冰儿给她填了表,结果被臭骂了一顿,表也撕了。亏得冰好脾气。”

冰作了个卡脖子的动作,草就自觉住了嘴。冰接着道:“还有啊,我们701宵夜,从来都是轮流做东,草请吃外卖的龙虾闸蟹,花就请瓜子蚕豆,谁都不能轮空。你又不是不知道。”

哨是被烧糊涂了,不过脑子就回话:“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样?什么意思啊?”

冰只有哀叹的份:“我说哥哥,你肩膀上费力扛的是什么?脑瓜子还是糨糊桶?这事关她的尊严耶,她要跟我们平等地过大学生活。就这意思!每个人都有骄傲嘛。”

哨不为所动地冷笑:“可要强不是这么个要强法,你知不知道她搞得我好紧张好累啊。有没有人替我想想?我自己工作还没落实,用家里的关系先照顾她,她还攻击我门道不正。是,我除了关系什么也没有,可是她连关系都没有。现在我也不管了,大家一拍两散干净了,她有能力,学业也好,还有工作经验,好,有本事让她自己找个像样的工作试试。你们慢慢吃,我走了先。”

草和冰吃了瘪,相对着仰天长啸,叹零丁洋。草猛然想起,冲着远去的背影呼吁:“要记得买单啊!”

最后一个平安夜晚会开得很冷清,就几个学生干部自己在折腾。临近考试、临近毕业,前途茫茫、人心惶惶,701也是一片云愁雾惨。晚会后花和冰坐在女生楼顶,无所用心地灌饮料,用苍老的心俯视学弟学妹们装圣诞老人。

“还是草幸福,钻牛博的研究生楼去了。”冰感慨。

“是啊,你看她整天幸福得那熊样!你还记得她‘失恋’那会子哭得吗?真是天上人间!”

冰乘机教育花:“人家的可爱就在这里,热恋和失恋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率真。有泪就流,有屁就放。不像你那么虚伪,泪从来不在人前流,逞什么强!”

阿花以攻为守,不屑道:“得了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还会躲起来偷偷哭,可你呢?你一个人的时候泪都不肯流。草是马大哈,她不知道,我能不知道?你为什么变得玩世不恭?是不是因为申申如君?”

远冰摁住花就灌汽水,嘻嘻哈哈地闹:“小蹄子,我灌你个泪流满面!”

闹完了,重坐定。冰仰着头望天,天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她的心也轻飘飘地空洞。无意间扭头一看,花的脸上水光一片,冰默默地看她的泪在脸上欢畅地淌,心里伤感又羡慕。人都有坚持不住的时候,心里有泪总会流出来,流不出来的就不是泪,而是血了。冰的心里,只有血,没有泪。“他”走了快两年了,她从来没有为“他”流过一滴泪啊。

4、毕竟树倒猢狲散

最后一学期,毕业生没有按时返校的。要么是像花那样,还没开学就来了,一考完就投入求职大军,要么就像冰,开学很久还没踪影,只是找个人代为报到注册,那是去别的城市找工作了。学校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甚管。否则学生的就业率低,他们脸上也不好看。

等冰风尘仆仆地从北都回校,已经是草长莺飞三月天。宿舍里留守的居然不是草,而是花,蔫蔫地歪在床上,很像晴雯要被驱除出大观园时的光景。

“山野女匪首居然也会这样啊,稀奇稀奇。草呢?”冰坐在床头,给她剥带回来的水果。

“她还能在哪?”花报告说,“哎,我们每人都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什么?”

“先听你的坏消息。”冰故意说。

花笑:“你是个悲观主义者耶,从坏消息问起。我没找到工作,而且不打算再找了。”

冰抢白道:“白痴啊你,知道什么叫苦尽甘来吗。现在没找着是正常啊,我也没定。再找就是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好消息呢,跟阿哨和好了?”

“才不呢。好消息是我可能不要找工作了。”别看阿花平时希里马哈的,关键的事情可一点不含糊。成绩单是全A,还有论文发表,虽然保研没成,但最近考研的分数已经出来了,就算分数线还没定,心里已经多少有底了。

冰替她高兴,表达的方式是揪住就揍:“你这个没格的,显摆都不会,绕这么大圈子。”

花喊冤:“喂,我是病人耶。有点人道主义好不好?”

草的好消息是她找到工作了,是701的第一人。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701属草最平凡,最缺辉煌业绩,这家伙脑大无物,到老了还一派天真浪漫,好在她跟这个城市的关系特铁,生于斯长于斯,同学、朋友、邻居全都盘踞于此517Ζ,庞大的家族中,七大姑八大婆更是分踞在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她可以指到哪打到哪。草还谦虚道,这是“傻人有傻福”。况且草也不挑剔,差不多的职位她就率然签了,省免了很多权衡比较之苦。

坏消息是她家里不同意结婚——是不同意现在结婚。还是学生就结什么婚?毕业再说!

冰笑不可抑:“你们开天辟地的伟大创举这么容易就泡汤了?”

牛博的好消息是他现在跟草朝夕相处,坏消息是草毕业后两人就不能朝夕相处了。

如晦兄的好消息是他不时给701打电话,说明他活得充满希望,坏消息是总找不到要找的人。

“最后两个说的满有创意的,可以奖励两个游戏币。那阿哨呢,有什么好消息坏消息?”

花专心致志啃苹果:“北都到底是北都啊,连水果都特别甜一些。你还不给如晦兄回个电话?”

冰等着烤羊肉串的时候给草电话,给她派任务:“你在研究生楼吧,去跟高如晦说一声我回了。”

草好像多心领神会地卖弄:“知道知道。”她的特异功能手机不但能传声波还能传香味,她应声就被招过来了。于是又加四串鸡珍、两串鱿鱼。

“话我已经传了,如晦兄说,他给你从研究生阅览室借了几本书,还有借书证,要你自己去取。他对你好贴心贴肺噢!哎呀,我就是想不明白,像我这样清纯的乖乖女,让好男孩倾心倒还罢了,你一身的太妹气,怎么也有人追,看上你的还都是正经男人。”

冰眼白多眼青少地斜视草,懒得搭理她,埋头专心撕肉。

“哎对了,花有没有跟你说哨的事?”

“什么事?”

草义愤填膺的,手里的钳子横冲直撞,冰虽然是视死如归的人,也还是被逼退了半米。

“那个混蛋!最开始他帮花找工作,花不领情,还算花的不是,后来就反过来了。花考完研不是感觉很不好吗?所以找工作就格外用力。她在全球经贸实习其实表现很好,所以求职本来很顺利的,申申如君好像还帮了她,可是哨知道后,硬生生把她拉下来了。他不是跟花赌气吗?他的意思就是要把花逼到山穷水尽了,最后还是得回头去求他。霸道嘛!不讲道理。好在花也争取,考上了,不求他找工作,哨当然气急败坏,更加不搭理花了。不过花也有问题,她错估了形势。平时他们吵吧,都是哨让着她,可这一次哨的脾气上来了,她又不知道给自己找个台阶,还不就两个人都干晾着下不来了。也真是的,两个人比着硬有什么好处,最后还不是互相伤了了事?见好就收呗。这一点她就特别不如人家小板凳,小板凳的人生理想是最明智的,‘待价而沽、适可而止’,拿捏得有分寸——哎,你看那个是不是谁啊?”

冰嘴里叼着肉钳,还不知道往哪里张望,草已经跑过去了,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喂阿哨。有人在我们寝室下了封杀令,不准跟你说话的,所以我就好心传一句话:花病了。现在一个人躺在寝室里,好可怜!”

跟阿哨同行的哥们立即嚯嚯呵呵怪笑起来,拍拍哨的肩,喊山般嘹亮道:“先走了。”阿哨作势急拽:“等我一下!”就要追上去,但到底放心不下,又停下来,冷冷问:“什么病?”

冰过来,正好听到这三个字,忍不住恶横他一眼:“哨!你爸妈又不是近亲结婚,你看起来智商也没到阿甘的地步嘛,怎么问这个?我告诉你是感冒、伤寒、癫痫、非典,你信不信?”

阿草比较好心,解释兼安慰道:“她强人一个,壮得跟盗匪似的,能得什么病?还不是木边目,心上田的病!”哨被抢白着稍微熄了一下火,闷头闷脑地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草探头送走他的背影,自我陶醉道:“好像还有戏耶。你发现没,他还是蛮关心花的嘛。好了,我可是仁至义尽地铺好路了,就等男女主角自己走一遭完事。哎呀,我真是太伟大太仁慈了!不行,我这就要邀功请赏去。”

冰跟她分道扬镳,去如晦处,临走不忘吩咐她一句:“花的脾气你也知道,邀功的时候小心一点,别马屁拍到马腿上。”

如晦不但帮冰借书,还向别的女研究生借了阅览证,这样一来,在图书馆工作人员疏忽的时候,冰可以混进研究生和教师阅览室看书。这样的诱惑足可以吸引冰往研究生楼走一遭了。用这样曲折和书卷气的方法泡MM,还真值得在古今中外的风月史上记一笔。

冰和如晦一起吃了饭,便往图书馆去,在馆门口正碰到草,抱了一个纸箱子蹒跚而行,一见冰就扔了东西扑过来,握紧她双手,像极了老电影里常见的“同志,终于找到组织了”那种镜头。不过草说的是:“老公,你真的很英明,我们果然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冰横遭诬蔑,气得骂:“要死啊,你才偷鸡呢。”

草很看不起冰的理解能力:“比喻嘛,比喻你都不懂?我还真不该先知会她,本来他来电话问候她,她不定多高兴多得意呢,可是我一说吧,她就怕他误以为是她想念他了,要我们传话的,她不肯服这个软啊,所以他来电话的时候,她居然捏造个男生的名字,说他正要陪她去校医院,结果他当然发急啰,她就……”

趁草停下来喘一口气的时候,冰打住她:“好了、好了,反正我也她他它地被你‘他’晕了,总之,矛盾和误会加深了不是?惨啊……”沮丧又失望,而且一筹莫展,一时无言以对。

“你们这样好心会帮倒忙的,”如晦突然插嘴道,“花和哨都是成年人了,你们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自己自己会解决问题的。”

“他们自己要能解决就好了。”冰不同意,“问题是他们两个都不成熟,都不懂事,坳上了。”

“对啊,成长也需要时间,成熟也需要时间。你们再好心,总不能代替他们活吧。”

冰歪着脖子瞅如晦:“你昨天晚上吃猪头肉补脑了?说的人话还满像样的。也是啊,花不像草,她主意大,她的事只能静观其变。也就是个时间问题。——草儿,算了,还是探春说的对,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唉,各人的命各人受,以后我们也少操心啦。”

冰说话的时候,尽量的嬉皮笑脸,免得泄漏出心底的萧条和凄凉。如晦的话轻描淡写地就伤了她的心:成长需要时间、成熟也需要时间。所以有句话说,少年犯的错,上帝也能原谅。可上帝为什么单单不原谅我?单单不给我多一点时间长大和成熟?

“可我还白白被她骂一通!”草委屈诉苦。

冰安慰她:“没关系啦,你就当自己是吕洞宾好了。”

草想想这句话不错,帮她痛快地骂了花,还不带脏字,马上就眉眼堆笑了。

冰用脚尖踢地上的纸箱,问:“你干嘛?又去研究生楼找你的大肚子汉钟离啊。”

“去死吧你!”谁一说牛博半句坏话,草就诅咒谁,她抱起纸箱,“我去卖东西。”

从四五月开始,校园的空气就开始弥漫离愁别绪,而且越来越浓。最开始,是图书馆等几个自然形成的跳蚤市场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大甩卖,这意味着毕业生们开始打点自己的四年生活,清检藏品的过程等于重新活过一次,尘封的记忆连同物品被一同激活。大到电脑、自行车、乐器、床上电脑桌,小到课本、图书、台灯、软件、磁带、光盘、毛毛熊等小工艺品……每一件被卖品都连着某些人、某个地点、某个时间、某个故事,都附着一点回忆,一丝情愫,一份牵挂。重要的不是卖多少钱,是要在校园里延续这些回忆和牵挂。

卖得最火的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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