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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暮云贺像是想到了什么,挣脱苗玲玲捉住自己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赵云还等着他去救呢。
“你怎么了?杨晨旭还在医院里,他是你同学。”
暮云贺没有说话,老天真的是要玩死他!赵云那里去晚一步,也许她的灵魂就被九浮作为复活帝女魃的计划而牺牲。他不知道赵云的情况如何,只能告诉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可是……
苗玲玲察觉到了暮云贺的异常,甩开暮云贺的手臂,狠狠的退了暮云贺一把:“你是要看着杨晨旭死吗?他现在躺在医院里面,谁说话他也听不见,谁说话他也不行,就像植物人一样,老道士说只有你才能救他。已经五天了,五天了。他就快要死了啊!”
暮云贺没作声,一边是赵云,一边是杨晨旭。
“还有人等着我去救。”暮云贺的声音很低,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
“暮云贺!”暮云贺只觉得衣领一紧,他侧过脸没有看苗玲玲的眼睛,也许是心虚,也许是怕苗玲玲在吐他一脸口水。
“我不管你救什么人,你都要先救杨晨旭。”
暮云贺微握双拳推开苗玲玲,重复道:“还有人,等着……”暮云贺双拳微颤,却没有再说下去,他遇到了难题,和你老妈和你老婆掉到水里你先救哪一个一样的恶心问题。救哪个?我跳下去行不行?草!
苗玲玲看着暮云贺眼神越来越冷:“臭道士,道士都是混蛋。”话音刚落,随之而来一阵掌风从暮云贺连侧吹过。
“够了!”暮云贺打落那只朝自己脸颊飞来的手臂,低声道:“让我想一想。”
想一想?想什么?两个人的劫难都是因他而起,救谁?谁能救他?两个人都生死未卜,先救那个也许另一个人就没救了。
有的时候,为了一个人,总是会做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举动,苗玲玲知道她不是暮云贺的对手,即使他要去救另一个人,她也没有办法阻止。可是她不想看见他死。
为什么,她依旧不知道,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状态,她不想再一次看见身边的人死去。眼前那个犹豫的背影是她唯一的希望,抓不住,就没有了。
也许一个转身,他就走了,去救另一个人,那种事情她怎么能接受,她讨厌道士,恨道士,但是……
“暮云贺,帮帮我吧,我不想让他死,这份情我会记住的,哪怕你要我用命去还,我也不后悔。”
夜色下,苗玲玲眼里的那份执着和坚定印在了暮云贺的眼里。
第二百二十三章 得救
夜间的病房安静的可怕,偌大的病房里,只有杨晨旭一个病人,打开的窗户吹得窗帘莎莎作响,心电图嘀嘀的声音稳定而又带着绝望,病床上的人静静的睡着,闭着眼,要不是他憔悴的脸色,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只是熟睡而已。
潘媛很慢,刚接到电话就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昏迷的杨晨旭,暮云贺站在病床前,看着稳定的心电图,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虚耗,杨晨旭被虚耗附身了。虚耗这种妖怪极为少见,附身之后隐蔽性也很强,它并不会控制人,只是吸食宿主的生命里。很少有人能在初期就发现虚耗,一般都是晚期,因为晚期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被虚耗寄宿的人,额头会有一条红线,从印堂贯穿到山根。
杀了虚耗不难,驱除它也不难。难的事把它和吸食的生命力分开。暮云贺大概知道爷爷叫他来做这件事的原因,可是他能做到吗?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稍有不慎,他就会杀死杨晨旭。
他和杨晨旭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是因为苗玲玲。或者是因为那次的篮球赛,他意外地成了杨少的托衣小童。杨晨旭有一张又帅又臭的脸,脾气也臭。可是现在那张脸别说俊朗了,消瘦的干枯的仿佛肉贴在骨头之上。那里还有人的轮廓,半夜看见只会以为是午夜凶铃。
“救救他,暮云贺。”
苗玲玲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床上的杨晨旭一眼,对她而言,那是一种折磨。她修炼这么久,第一次会有这种难受的感觉,因为某个人而难受。
暮云贺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比起救赵云,这个把握就大出了很多。他和杨晨旭相识一样,毕竟还从他那里拿了那么多的钱,虽然最后都被老爹哈爷爷以各种手段和理由骗走了,但是他还是欠了杨晨旭的。
试试吧,没有空犹豫了。
暮云贺解开爷爷留下的阵法,本就饥瘦病态的杨晨旭,瞬间又消瘦下去,整个脸仿佛一张纸,附在骨架上,盖在身上的被子也下陷了许多。暮云贺快速掏出符篆缠绕在手指上,在杨晨旭脸上迅速点过神庭,上星,百汇,天正,迎香,大迎,扶突几个穴位。杨晨旭面部印堂到山根之间的黑线颜色骤然加深,似有黑气从里面向四周发散。
暮云贺掀开被褥,又在天突,华盖,玄机,玉堂几个穴位点过,昏迷中的杨晨旭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腰部猛地弹起,一股黑气从腹中向上流走。暮云贺点住脖间的气舍穴,将黑气上推。
杨晨旭的脸色变得漆黑,双眉紧蹙,暮云贺的额头也有冷汗流出,黑气盘旋在气舍穴不肯往上走。暮云贺又掏出一张符篆,贴在脖间两旁的人迎穴,黑气快速流转,最后不得不从口腔被逼而出。
被逼出的虚耗正好被暮云贺布置的结界捉获。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把虚耗和杨晨旭的生命力分开。
结界中,七十二章符篆按照四个方位,阴阳五行的组合方法排列将虚耗团团围住。阵中的黑气看起来有些彷徨。似乎是意识到了危险开始不安的跳跃。
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将生命从虚耗身上抽离。这是一种感觉,抽多了不行,抽少了也不行。
苗玲玲在结界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着突然停止的心电图不知所措,会没事的吧?会没事的!一边怀疑,一边不停的安慰自己。
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玉簪上传来的凉意,却让她越发心慌,这只玉簪无论在手中握多久都是冰凉如水,因为它死了,所以不会感受到外界的温度。“他”死了会化作一只玉簪,杨晨旭死了只会是一度白骨,她不想在多守一个死人。太寂寞也太痛苦了!
暮云贺额头的汗水直流,集中精神抽离生命力,让他累的很快。还没有抽出多少,他的双腿就开始打颤。
好累,暮云贺的双腿不受控制开始发抖,越发严重,抽空的力气,仿佛再也无法支撑柱双腿站立时所需要的力量。头,也开始渐渐疼起来,可越是这个时候,暮云贺的精力就必须越集中。稍有擦错,杨晨旭就会死。
阵中的虚耗转的越来越急,却越来越没有力气,仿佛是最后力不从心的挣扎,生命力从它的体内流逝,它也开始向干枯的杨晨旭一样,虚弱下去。
暮云贺咬咧的嘴角有鲜血渗出,混合着额头留下的汗水,一起滴落在地,溅开一朵血花。
这就是,道法不够的危害。要是暮云贺道法又暮云婉那么厉害,就不会显得如此狼狈。阵中的虚耗渐渐失去力气,暮云贺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模糊,他的状况也比虚耗好不了多少,他要比的就是比虚耗晚一步倒下。
能挨多久呢?
嘴唇被暮云贺咬的发紫,嘴边泛起的白仿佛是糜烂没有知觉的腐肉。快有撑不住了!麻痹!一个虚耗,究竟要撑多久?他还要赶路呢!
苗玲玲焦急的等待着,时间变得好漫长,长到仿佛静止了一般。
嘀嘀,嘀嘀,心电图开始有了反应,苗玲玲仿佛从沉睡中醒来,惊喜的看着心电图丘陵一般的痕迹,欣喜的说不出话。
一道浅黄色的光芒闪过,暮云贺像是被抽空的一样,无力的趴在床头,杨晨旭的脸上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样恐怖,渐渐有了人样。
“过一会就醒了!”暮云贺强撑着胳膊从床上起身,发抖的双臂尝试几次之后才终于把他托起,这个状态真的可以救出赵云?他连清除虚耗都费了真么长得时间,真的有希望吗?
“你要去哪?”苗玲玲看着身形摇晃的暮云贺问道。按理来说,暮云贺这种懒人,遇到这种情况绝对是先倒下睡一觉,养好身体再出发。
“救人。”淡淡的两个字,伴随着一道浅黄色的光芒,消失了。
他还有救睡?苗玲玲不知道,也没有兴趣。她只知道她所担心的人已经没有了危险。过一会就会醒了。
杨晨旭,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担心他?当最近她一直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有想到过那个她始终不愿意去想的答案。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人类,也不想喜欢人类,因为人类和妖相恋的故事结局总是那么凄惨,“他”守了棺椁里的“她”那么多年,“她”是否知道“他”的存在?“他”只不过是一只簪子,“她”众多饰品中的一个。“他”觉得他守护的是“她”。可苗玲玲却觉得“他”守护的是孤独。
太寂寞了。
她不想喜欢上人类,因为那是一个悲伤的结局,而她不喜欢看悲剧。
印堂和山根间的红线已经消失,他也没有瘦的不似人形。可是苗玲玲却依旧高兴不起来。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 孤身去北海
太阳在天空的云彩中反复穿梭,蓝天白云倒映在平静清澈的湖面上,碧绿的湖面上蒸腾的水蒸气化成一团白雾若有如无的浮在水面上,包裹着这片装下蓝天的湖水。
葱郁的树木,像守护湖泊的卫士,一望无际的绿包裹着这一片蓝。
湖心上,一抹青色的影子仿佛是茫茫雪地中盛开的梅花。他的双脚踩在湖面上,如同站在普通的地面,湖面如同一面镜子,忠实的将他和天地映照出来。除了那一点本就不属于天地间的白色火焰。
湖影中,一双漆黑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湖水,曾近左眼的绿眸已被侵蚀的黑气笼罩,他站在湖面上看着水中的那团白火一动不动已经五天了,整个人如同屹立在湖面上的石像。他夺回了帝女魃的魂魄,可是这个魂魄并不完整,要想让帝女魃复活他要准备的东西太多。
除了肉身,他必须招回魂魄的意识,唤醒她的记忆。帝女魃的神识就是钥匙,可是要取回神识就要解开封印,九浮现在天劫将近,封印千年法力所剩无几。要打破封印需要太多的法力,把身体让个禺疆,他不保证他可以再一次夺回身体主动权,而且解开封印,取回神识,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帝女魃。
帝女魃就是封印禺疆而死的,要是解开封印,体内禺疆的最后一道禁锢将被打破不说,四大凶兽还有其它妖鬼都会被一并放出来,他不觉得这是帝女魃希望看到的场景。所以他很犹豫。他要怎么办?
他在这湖面上站了五天,也没有想出答案。身体里的禺疆越发躁动不安,怂恿着九浮打开封印,取出帝女魃的神识。他等了千年,等的不就是见她一面,为了这个愿望,即使是毁灭世界也在所不惜,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即使帝女魃复活了,他也不是九浮而是禺疆,那时的她看见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他试图寻找除此之外的方法,可以在他是九浮,她是帝女魃的情况下相见,现在他别无所求,只希望可以看帝女魃一眼。他终于明白那些相守的愿望,终究太过虚妄。也知道这副身体的最终解决不是被禺疆吞噬,就是死于天劫之下。
也许他和她终究见不了面,千年前就已是决绝。
一阵微风拂过,风中夹杂的味道,让如石像一般的九浮眉头微皱,他不喜欢这个味道,这个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蜻蜓点水一般,由湖心及外散发出阵阵涟漪,一抹青影带走了湖中日月。湖心中的那团白火依旧在水下跳跃着,不受半点影响。
就在湖面归于平静之时,又一阵涟漪从湖边如花朵一般散开。身上的休闲装残破如乞丐服,蓝色的衣服泛着灰,脏兮兮的样子在这如镜子一般透彻的湖中仿佛是白纸上的墨点,突兀而又难看。
即使九浮在虚弱也比他强,所以这种时候,暮云贺并不灵光的大脑开始闪现灵光,他伪造了自己的气息引九浮前去,自己则隐藏气息留在原地,一旦他离开就立刻行动。这种小把戏,主要是因为九浮现在法力下降才可以骗他一骗,若是平时这是不可能的,可即使这样,他也要抓紧时间。这个骗局揭穿也并不需要多好时间。
暮云贺借住符篆到达湖心,看着湖心中的那团白色火焰,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白玉,玉可以聚灵辟邪。作为魂魄的容器再适合不过了。
但愿九浮回来的晚一点,暮云贺一边祈祷着,一边念着道法,以白色火焰为中心,四周水受到推力想周围散去,如同被一刀劈开的水流。白色火焰被法力牵引,如同白雾被玉石吸收。
白玉上传来的寒意,让暮云贺安心又着急,他不知道这拙略的调虎离山是不是可以成功,他只希望自己可以快点,而九浮可以慢点,再慢点。
可,终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