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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竹生的办事效率果然高超,下午武则天回到周家的时候,他已经将相关文件准备妥当。
女皇坐回沙发上,细细地打开文件看。
耳畔传来周竹生跟周心远的对话。
“兰生大哥不在家。”
“周心萌也不在。”
“大哥是去那个什么……司天酒店了吗,据说是出版社要给他封闭式的环境写作,周心萌呢?”
小人儿周心远一脸的无谓:“还不是又出去乱搞。”
“乱搞?……周心远!”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周竹生毛骨悚然地看着周心远,压低声音训斥说,“不要胡说八道,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哥哥。”
周心远撇了撇嘴:“你怕什么,周心萌他都没有怕过。”
不等周竹生发话,周心远向着武则天这边靠过来:“飞真姐,你在看什么?”
“嗯……”武则天抬起头来,望了周竹生一眼,慢慢说,“一些有趣的东西。”
“怎么有趣?”周心远瞅了两眼那些数据资料,“看得头晕,飞真姐,不如跟我一起打游戏吧?”
“游戏嘛……我不会。”
“我教你。”周心远拍的胸脯山响。
女皇沉吟着:“可是……”
“我来跟你打。”旁边,武常之一脸严肃地伸出手臂,将周心远伸过来捉女皇的手拦住。
“那……好吧。”仿佛也慑于他身上那股冷冷的气质,周心远撅起嘴巴,无奈地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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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趁机站起身来,背着手向外走去。
“喂!元飞真,该吃饭了你去哪里?”周竹生眼睛尖,立刻大吼一声。
“我有点事,去去就来。”武则天答应了一声,不等周竹生再吼,拉开门,敏捷地闪身而出。
她顺着路向着上官福景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
正走着,身着白色休闲服的男子慢慢地从前方路边走了出来,她振目一看,来的好巧:居然正是上官福景。
上官福景忧心忡忡,猛地一抬头望见不远处站着的人儿,顿时神采飞扬起来,快步向前跑到她的跟前:“飞真,你这是要去哪里?”
“正要找你。”她安稳地笑着。
“什么事?”他惊喜交加,“既然这样,我们回家谈吧。”他转身,向着前方走。
“既然遇到了,就不必过去了。”武则天伸出手臂,拦住他。
“为什么?”上官福景泪眼汪汪,早知道就不出来了,老老实实等在家里多好。
“我是有些事情要跟上官你讲,说完了,要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
“嗯……”情绪不高的男人答应一声。
“上官。你认为上官老先生为什么会让你去学校工作?”
“老爹啊……他不喜欢我总是读书。”上官福景耸耸肩。
“任何一个父母都希望自己地子女好,上官老先生有意要你接手耀华,你可知道?”
“什……么?”上官福景的脸上露出震惊表情。
“据我所知,你的大哥自己有公司在身,你的大嫂,看样子也不像是个能管理好一所学校的模样,你之身边再无其他兄弟姐妹。而你,此时尚未定型。如果有心在某件事情上,前途必定大有可为。”武则天背起手,侃侃而谈。
“可是……”上官福景皱着眉,迟疑。
武则天淡然一笑:“可是你资历尚浅,所以上官老先生宁可先安排你从最底层做起。而且除此之外,我想他的心里也有不为人知的难处。”
上官福景肩头微震:“你指的是什么?”
“上官老先生所郁结地。是你的大哥跟你的大嫂。”
上官福景倒退一步:“什么意思?”
武则天垂下双眸:“你大哥的公司根本没有亏空,他一直向你借钱,这并非他的最后手段,逼使你向上官老先生借钱才是他的真正目地。”
上官福景颤声:“真正目的……我不明白。”
轻声一笑,女皇继续说:“这么做对他有三点好处——第一,他将你在上官老先生前的形象变成一个挥霍钱财的败家子;第二,你的父亲并非如他所说般富有,他如果想要继续给钱于你,便必须要变卖他在耀华内掌握的股份;第三,上官福瑞从你这里借来的钱。会用在什么地方,你可猜到了。”
上官福景脸色煞白:“你的意思是……”
“上官老先生如果被逼将手中的股份卖出的话。最想要得利地那个人,最想要到手的那个人。最想通过控股来控制耀华地那个人,是谁?你们兄弟各自拥有的股份,如果得到上官老先生被迫卖出地那些,你认为,耀华会归谁所有。”
武则天的声音很低,说的极慢,但却如阴云之下的闷雷,震得上官福景心头巨颤。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巨大的恐惧跟空虚击中上官福景的心。怪不得……怪不得平常对自己恶声恶气的大嫂大哥。在这几天会那么热络地对待自己……原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居然要算计自己的亲兄弟跟老父。实在是……太可怕了,也太可恶了!
女皇侧过身子,望着遥远阴暗天空,轻声说:“一个字:贪。无尽地野心,会让人疯狂。”
“可是……”上官福景咬了咬唇,怀着最后一丝希翼:“有什么证据吗?”
“上官,”武则天沉沉唤了一声。
上官福景觉得那声音之中,少了一份平日的温和,却多了一份严厉。
他不由自主答应:“嗯。”
“你已经不小了。”
他皱起眉头不解:“嗯?”
而这女子蓦地转头望着他,眼睛之中光芒流转,她嘴角一动,冷冷地说:“有些必须你去做地事情,你一定要亲身去做,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你已经无权那么选择。这世间没有永远的肩头给你倚靠,要面对的东西,直接面对是最好的选择,逃避,永远不是解决之道。”
上官福景倒吸冷气:“可……”
那双眼睛仍旧紧紧盯着自己,似乎钉死了他所有退路,盯的他无所遁形,而她的声音亦在耳畔:“如果把所有都交给老父去做,你就永远都不能长大,你能依赖上官老先生多久?就算你不是为自己,他为你所作的苦心你可知道。”
“飞真……”男人的肩头轻轻颤抖,似乎求饶般。受不了……一时之间……他受不了这么多……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要说的,亦言尽于此,要怎么做,是旁观亦或者投身而入,你自己选择。”她终于转开目光。
上官福景伸出手,捧住头:“我……我……不能跟大哥争……我不行……”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淡淡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武则天挥挥衣袖,转身向着周家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飞……飞真!”他放手,大叫一声。
她停住脚步,不语。
“你……你觉得……”上官福景的声音微微颤,低低地,一丝惶恐一丝希冀,“你觉得——我行吗?”
他问。
女皇的肩头轻轻一晃。
似曾相识的感觉,心头很多场景,一闪而过。
那个孩子,自己亲手推上皇位然后又亲手废黜的孩子,他也曾经,如此询问过她。
但是他跪在自己面前,仰头问:“母后……你觉得……儿臣……行吗?”
而当时的她,只是冷冷地用眼睛望着他,现在回想,自己当时的眼神,如利剑,只有逼视,没有缓和,那孩子,他一定觉得……疼吧。
武则天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
上官福景的面前,那个女子轻轻转身,动作优雅平静,好像一朵刚刚绽放的夜之名花在风里微颤,她嘴角斜挑,露出神秘优雅又温和明丽的笑容:“当然,我……相信你。”
那好听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渗透进上官福景的心,生根,发芽。刹那之间,上官福景的心中滚滚热流如长江滔滔奔腾,发出奋勇咆哮之声。
匣中宝剑篇 第六十六章 针锋相对
心萌如遭电击,蓦地松手,怔怔强笑:“飞真姐,你什么?”
武则天蓦地从床边起身,冷冷地背起双手,居高临下望着他:“心萌,人各有志,我不想要干涉你的自由,但是你也不要挑战我的底线,那些女孩何其无辜,不过你既然喜欢,玩玩也是无妨的,只是,你要懂得,哪些是你不能碰的!”
“你!”
周心萌语塞。面前之人一改往日温和,冷冷地俯视着他,看得他无所遁形。
他条件反射般地随之起身,他长得高大,站起身来,竟隐隐高出她一些,可是此刻他满心冰冷,好像有人用一把匕首把他的心慢慢地切开,而想象之中自己的样子也逐渐缩小,简直要渺小到微尘里去。
“你……飞真姐,……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你全然不信?”他咽下一口气,问。
伎俩被戳穿的感觉真难受。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她冷冷地说,垂下睫毛不看他。
周心萌身子微微晃动:“你不相信我?自始至终我说的话你都不信?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开始不骂我?”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走的路,如果是错,迟早你会发现,即使我说,你会听从吗?”她眯起双眼,望着少年逐渐涨红的脸。
是的。他地个性,很像是高宗。
喜欢玩乐的心,是男人都会有,沉溺女色游玩花丛而无法自拔的心情,她也明白,若她此刻是十八岁的少女时代,周心萌的话,她必定会深信不疑。或者亦同那些被骗的女孩子一样为他争风吃醋也说不定。但是从后宫争斗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她,什么招儿没见过,这种给他人泼浑水来彰显自己清白的招数,当年她也用过!
“你……很好!”周心萌退了两步,无话可说,脸色涨地通红。
他脚步挪动。从她身边奔过,匆匆地向着门口跑去,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周兰生擦肩而过,愤愤然冲入自己房间,房门发出巨大的“砰”地一声。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对上周兰生的双眼。
“哥哥。”她含笑点头。
“你不觉得,你说得那些太过分了吗?”周兰生站在门口,静静地说。
“为什么?做错了事,难道不应该被骂么?我已经手软很多。”她脸色变了变,下巴微扬。回答。
若是在武朝,按她的脾气……哼!
周兰生说:“他的确是做错了。可是你认为你地方式就是对的吗?”
“哦?难道我也有错?”武则天冷笑。
周兰生眼睫低垂:“什么叫做‘玩玩也是无妨的’,什么叫做‘即使我说。你会听从吗’?——这些,就是你的态度?”
“不错。”她一愣——他居然从那时候就开始听到了吗?不过朕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不怕。于是她冷冷一哼,“我没有时间再长篇大论,他应该明白。”
“你真的以为他会明白。”
“不然如何,周心萌并非傻子。”
“他不过是一个孩子。”
“哦?孩子不能成为他玩弄人性的理由。”
“飞真,”周兰生望着她,以一种极其平淡的口吻说。“玩弄人性的事?你刚才也做过。”
“我没有!”女皇心中微微气恼。
朕哪里有做过?朕明明没有错!这是胡说!污蔑!推出午门!
周兰生抬起双眸,浅色眸子望着眼前人:“你若觉得他是错的。你便不应该在最初跟他虚与委蛇;你给了他希望,然后又将这希望连根斩断,你可明白,对于心萌而言,他顷刻之间,从天堂落至地狱地感觉是如何的难受,这比你最初便直指他地错误要残酷的多,这样——难道你不认为你是在玩弄人性吗?”
武则天略觉恼怒,她望着周兰生,分辩说:“我只是……不想要制造麻烦,能忍则忍,这难道不对吗?是他自己触怒我地底线。”
她说毕,悻悻然地一甩手,朕干嘛要跟他解释?哼,侧身欲行——这个动作是她以前的习惯,当在大殿之上被臣子激怒之时,她都会怒然一声“退朝”,然后拂袖而去,此时竟然不知不觉地用上,忘记了自己穿着的是现代人的衣裳,并非大袖飘飘的龙袍,可见她的情绪亦波动的十分厉害,而她自己尚未察觉。
“‘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我必犯人’,你这‘明哲保身’用的不错。”周兰生地声音仍旧沉静十分,丝毫怒气都无。
“你说的没错,正是如此。”武则天冷哼。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只是针对敌人而言,心萌对你来说是什么人?”他忽然又问。
“嗯?”她不解地望着他。
“他……是你地敌人吗?”周兰生垂下眼眸,轻声问。
“敌人……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的心中当他是……朋友,亦或者……亲人,你会不会‘明哲保身’下去?”周兰生淡淡说,不等她回答,“如果是我,我不会。他做错了的事,我一定会告知他,劝他改过,就算他不听也好,我不能坐视不理。”
武则天心头微震。
“飞真,”周兰生转身,“你的心中,当他是你的什么人?亲人,敌人,亦或者完全不相干的人?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