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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逆鳞-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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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丞百般无奈,又不敢向皇后讨要当日指使的搜宫宫人求证,最后只得将证人芊儿看管起来,进行审问。不知中间发生了何事,芊儿在一次审问之后咬舌自杀,于是此案死无对证。
  
  人证既死,明瑟一时间无法定罪,只在右治狱里呆着。再加上襄吴和南诏的战事已经全面提上议程,阖宫虽是一派太平,但空气中总是隐隐带了一些紧张气氛,于是巫蛊案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巫蛊事件也不过是两国战事的导火索,战火已引,明瑟的最终如何判决,终究要看战果如何。
  
  不过数日,荷伞便盖了一整个青池,上面盈盈举着的白荷,随风摇曳,阵阵送香。我置了绣架,将整幅的荷景一点一点地绣了下来。
  
  明瑟喜欢白荷,看见一定很喜欢。
  
  果然,她欣喜地抓着这幅白荷绣品,捧在心口笑道:“在这里真的闷坏了,看见这副绣帕,就像自己坐在青池,悠闲地抚琴一般。”
  
  我笑道:“明瑟若是喜欢,我多绣一些。”
  
  她敛了笑,黯然道:“绣品再好,还是不如亲眼看。可我什么时候能回宫呢?再说回了宫又如何!襄吴对南诏无论是战胜还是战败,我们在后宫都无法立足”
  
  我心里难受,安慰她道:“明瑟,事情一定会解决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如何解决?”她反问我道,认真观察着我的神色,“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故作轻松地用肩膀轻推了她一下:“能怎么解决?皇上本就有和襄吴交好之心,他自然会做安排的。”
  
  明瑟的眼睫浓浓秘密,如一张蝶翅轻轻扇动。蓦然,那蝶翅仿若受了惊似地剧烈颤动了一下。
  
  她目光所凝之处,是缠绕于我腕间那一条红线。红线正是江朝曦在乞巧节那日送给我的,这几日我竟忘记把它从腕上取下。
  
  我忙用袖子掩了,笑了两声道:“那日绣这帕子剩了点子红丝线,就自己捻着套在腕上玩儿,说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就不送妹妹一条。”
  
  明瑟依旧有些发怔,眨了两下眼睛才镇定下来道:“姐姐真是多虑了,不就是一条红线吗?”
  
  出了右治狱,日光铺天盖地地洒下来。我刚从昏暗狱房中步出,只觉眼睛被晃得胀痛,忙抬起起袖子遮了,好一阵缓过来后,又被腕上那根红线灼痛了眼睛。
  
  我站在烈日下,怔怔地看着那根红线,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数日,荷伞便盖了一整个青池,上面盈盈举着的白荷,随风摇曳,阵阵送香。我置了绣架,将整幅的荷景一点一点地绣了下来。
  
  明瑟喜欢白荷,看见一定很喜欢。
  
  果然,她欣喜地抓着这幅白荷绣品,捧在心口笑道:“在这里真的闷坏了,看见这副绣帕,就像自己坐在青池,悠闲地抚琴一般。”
  
  我笑道:“明瑟若是喜欢,我多绣一些。”
  
  她敛了笑,黯然道:“绣品再好,还是不如亲眼看。可我什么时候能回宫呢?再说回了宫又如何!襄吴对南诏无论是战胜还是战败,我们在后宫都无法立足”
  
  我心里难受,安慰她道:“明瑟,事情一定会解决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如何解决?”她反问我道,认真观察着我的神色,“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故作轻松地用肩膀轻推了她一下:“能怎么解决?皇上本就有和襄吴交好之心,他自然会做安排的。”
  
  明瑟的眼睫浓浓秘密,如一张蝶翅轻轻扇动。蓦然,那蝶翅仿若受了惊似地剧烈颤动了一下。
  
  她目光所凝之处,是缠绕于我腕间那一条红线。红线正是江朝曦在乞巧节那日送给我的,这几日我竟忘记把它从腕上取下。
  
  我忙用袖子掩了,笑了两声道:“那日绣这帕子剩了点子红丝线,就自己捻着套在腕上玩儿,说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就不送妹妹一条。”
  
  明瑟依旧有些发怔,眨了两下眼睛才镇定下来道:“姐姐真是多虑了,不就是一条红线吗?”
  
  出了右治狱,日光铺天盖地地洒下来。我刚从昏暗狱房中步出,只觉眼睛被晃得胀痛,忙抬起起袖子遮了,好一阵缓过来后,又被腕上那根红线灼痛了眼睛。
  
  我站在烈日下,怔怔地看着那根红线,心里五味杂陈。
  
  

  【第十一章】汉宫月凉薄几人知
  
  这个喧闹的夏日终于走到了尽头。
  
  八月中,郊祀建成,江朝曦下旨在奉天殿赐宴,皇族、百官、内外命妇皆赐饭。(注:泛称受有封号的妇女。命妇享有各种仪节上的待遇,一般多指官员的母、妻而言俗称为“诰命夫人”。)
  
  江朝曦坐于御座之上,皇后端坐在身侧,座旁由二十四护卫官伺立。洵王、萧王、齐王、陈王等诸王由南向东西而坐。
  
  大殿内外便燃起了华灯,通明一片。吉时刚到,宴席正式开席。皇室、文武百官皆举起酒杯,向江朝曦山呼万岁。
  
  我穿了一件海棠红广袖宫装,头上戴了莺羽黄垂珠金簪,端坐在位子上,蓦然撞见江楚贤的目光,心头一震。
  
  洵王在南诏素来有风雅之名,即使是遭受贬斥之变,也未见对他的风流神采有过丝毫的影响。眼下,他眼中却是忧虑重重,只遥遥地望了我一眼,便复又躲开目光。
  
  我略一思忖,自上次将信物交给浮生那日,已有十日,哥哥那边也该有消息了,但现在却迟迟未有回复。确实不太正常。
  
  这么一迟疑,杯中物也比别人慢了一慢。宴饮食物原料都是四方珍异,从南诏各地水陆运入宫中,经御膳房烹制,如此美味在我口中只能觉得味同嚼蜡。
  
  宴席行至高潮,我烦闷不已,借了净手的理由出了大殿。殿内的喧嚣之声离得远了,恍若隔世,我索性走得远了,到了一处水榭。花亭月午,月光溶溶,洒向大地灿若白练,美景如斯恰如一杯醉人的醇酿。
  
  月光地里有一个人徐徐而行,身形清瘦,背影成细长的一抹。我含笑对来人福身:“见过王爷。”
  
  江楚贤行至面前,淡然道:“贤贵嫔不必多礼,本王从殿中出来,只和娘娘说一两句话就回去。”
  
  我心念一动,道:“是不是襄吴那边有问题?”
  
  他点了点头:“娘娘聪慧。浮生将你的信物传回襄吴,洛鹤轩并未答应同你见面。”
  
  我“啊”了一声,揪紧了手中绢帕:“那该如何是好?”
  
  江楚贤道:“我们都没有料到洛鹤轩的态度是如此强硬。于是三日前,皇兄索性让我通过浮生和洛鹤轩做了谈判。”
  
  “那哥哥同意让出青州了吗?”
  
  “依然没有。”
  
  冰绡材质的内衣浸了冷汗,再经凉风一激,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月光再美,此时于我仿若覆了一层冰霜。江楚贤道:“洛将军拒绝了我,让我也大感意外。其实此事对洛家大大有益,收复徐州和雍州,是难得的战功。虽说要让出青州,但青州不在洛家辖军保护范围内,论责任也摊不到洛将军头上。”
  
  我失声道:“王爷,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和哥哥见面,亲自和哥哥说!”
  
  “不行。”他道,“若你再坚持见面,只会让洛将军认定你已被皇兄控制,如果襄吴那边再觉察出异样,会切断浮生这条眼线,以前的努力也会毁于一旦。”
  
  我颓然坐下,道:“浮生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已经暴露!我何尝不想让襄吴断了浮生这条眼线!”
  
  提起浮生,江楚贤容色有过一瞬间的彷徨,但旋即恢复了平静。他怅然道:“千般万般,都是本王的不是。只是我也是受制于人,不得不做违背本心的事。”
  
  他从来都是这样坦荡无畏的君子,率性而为。我笑了一笑,起身道:“王爷言重了。难道不觉得奇妙吗,虽都是为南诏办事,你我却都有为襄吴筹谋的私心。”
  
  江楚贤握手成拳状,放在唇边轻笑一声,道:“是,这大概是因为身为棋子,同病相怜吧。”
  
  同为棋子,同病相怜。我和他,都没有将彼此逼到绝路的打算,彼此的身份、责任和命运却不容我们做任何的反抗。
  
  我想了一想,道:“若是谈判不成,南诏和襄吴就只能硬碰硬,毫不含糊地打一仗了?”
  
  “南诏战胜的几率很大。”江楚贤负手而立,“那样一来,襄吴的洛家会受到挫折,南诏萧家的势力再度膨胀,于谁都无益。”
  
  我朝四周看了一看,见无异样,才小心地往他那边靠了一靠,低声道:“王爷何不顺水推舟,让皇上受萧家的擎制,然后自己投靠萧家?”
  
  剩下的四个字我没有说出口,因为逼宫夺位这样的话,实在是大大的忤逆。
  
  江楚贤只笑着看我,并不接我的话。他仰头望了望天上的一轮明月,低声道:“洛溪云,你果然是心比比干多一窍”
  
  什么?
  
  我一怔愣,心知不妙,不甘心地想再说什么,江楚贤已经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拱手道:“本王不宜离席太久,告辞。”
  
  说完,他转身向大殿方向走去,再不回头。我咬了唇,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江楚贤,对不起,我还是利用了你
  
  我一直想用皇位来策反你,可是我早就明白,你不可能去倚靠萧王。
  
  萧家出了太后和皇后,荣极一时,就算权势坐大,功高震主,为了让天下人信服和顾及皇家的脸面,萧王也只会以摄政王自居,不会逼得江朝曦退位禅让。
  
  我在做什么我是在说服你走一条最艰难的路
  
  心潮澎湃,难以平复。有什么东西再也无法抵挡,破土而出。
  
  我再也忍不住,快步追上江楚贤:“王爷还没有告诉本宫,为何要说这样一番话?”
  
  “你不需要知道。”他没有看我,淡淡道,“你只要多加小心,保全自己就可以了。”

  我心里痛楚,凄然一笑:“保全自己?从入宫那日起,我便是步步筹谋。在王爷心里,我洛溪云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工于心计,利欲熏心的女子?可是我没有选择,没有选择。入了宫,我一个可倚靠可商量的人都没有”
  
  越说,我心里越是酸楚。脸颊上冰凉一片,是我流了泪。江楚贤默默地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悲悯之色。他似乎也有震动,痴痴地抬起手,想为我拭去眼泪。蓦然,他仿佛惊醒了一般,急忙收回手:“娘娘。”
  
  有什么微妙的情愫,如丝如缕,脉脉漾在空中。我回过神来,不由得后退一步。江楚贤顿了一顿,道:“娘娘需得明白,皇兄若是达不成目的,娘娘也就成了没用的棋子。若是连立足都难,又怎么为襄吴筹谋?”
  
  我绞紧绢帕:“谢王爷提醒。”
  
  不远处,花庐轻声唤我:“娘娘,娘娘。”我心一紧,飞快地朝他递了一个眼神。江楚贤垂下眼帘,再不多言,离我而去。
  
  我循声走过去,见花庐一脸慌张,定定神道:“没事,本宫只是有些胸闷,出来走走。”
  
  花庐执了我的手,却是一手心的汗,低低对我道:“方才奴婢来寻娘娘,见有黑影一闪而过,才急忙喊娘娘。”
  
  我心一沉,道:“你来寻我时,可听到我和王爷的谈话了?”
  
  花庐摇头,道:“大殿的歌舞声隐隐传来,加上你们的声音压得极低,听不清楚。”
  
  江楚贤有些武功底子,自然不会轻易让人听去了谈话。我反复想起他坐在殿下,飘忽而来的目光,以及琼妃的很多张脸,冷漠的,微愕的,淡然的
  
  用了一盏茶的功夫稳了稳心神,我向奉天殿走去。
  
  教坊司设了九奏乐歌,又排了炫美舞蹈,美轮美奂。江朝曦面露喜色,拊掌大笑道:“好,好!”
  
  众人见龙颜大悦,纷纷逢迎起来。江朝曦雅兴一起,让朱文备了纸笔,赐给群臣墨宝。待一轮写完,皇后笑吟吟道:“臣妾也向皇上讨个恩典,这墨宝也赐臣妾和几位妹妹吧。”
  
  江朝曦欣然应允,在金泥纸上写了几张,分别赐给皇后和其他几位妃子。轮到我时,他突然一扔笔,懒懒道:“朕累了,就写到这吧。”
  
  皇后掩不住眼中的得意,但仍然笑道:“皇上这样厚此薄彼,白白让贤妹妹心里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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