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已!一旦有了证据你就别想像今天这样轻松了。到时候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老刘说得斩钉截铁。
我被他弄得啼笑皆非,很想对他说:“老兄,不是张敏啊,是——”当然我还没这么傻,我还是沉默着。老刘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说:“你走吧!”一般人被打败了总是说“你等着”的,做老师就不一样,他败了还可以当是做了一件善事,毕竟放人一马和救人一命差不多,所以老师永远是胜得光荣,败得伟大的。我们也从未听说过有败得一塌胡涂的老师。
出了办公室,正遇到张敏等四人迎面走来。不等走近,他们就迫不及待地问我有没有事,老刘动手了没有。看到有这么多朋友关心,我早已乐昏了头,以致把所有一切都忘了,包括他们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地傻笑。
“萧海,你是不是被打傻了?”林平不耐烦地问我。李斌、莉儿、张敏也随声道:“你说话呀!”
“没——事——,你们浩浩荡荡地打群架啊?”我看着他们紧张的面孔,用轻松的语调说道。
“是啊!如果你再不出来,我们就准备闯办公室了。”张敏说得铿锵有力,似乎抱了慷慨就义的决心。她的话吓得我直冒冷汗。
“我们只是想帮你澄清一下事实,你别以为我们会帮你打架啊。”莉儿补充说。我也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冲动,那我就死定了。
寝室那边的事情他们已帮我收拾妥当,我们离开办公楼径直回教室。林平也跟着我们进了我们的教室。我把被矮胖子叫去后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大家说笑好一会才又解散。
刚开学就被整了一顿,总觉得没趣,夜自修没作业,赶着给云芝,小川写了封信。剩下的时间,和莉儿张敏传起了纸条。
往后的日子,依然和过去一样,平淡如水。老孙布置的作文倒是越来越多了,什么《最难忘的一天》,《校园趣事记》……每个星期老孙都会想出一个题目,让我们根据他的命题写一篇作文。同学们在背后大骂他老不死。自从上学期那次演讲大赛后,老孙对我已失望至极,以至我的作文分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眼下又有一篇作文,题目是《减负》。
“减负”这个词我早已如雷贯耳。报纸上三天两头长篇大论,其火热程度可与香港回归相提并论。关于减负,在我们学校就有很长的一段故事可讲。一开始,看见是中央下达的命令,同学们以为学校整顿,给我们学生解压的日子指日可待了。不料大家等到花儿谢了也不见减负,桌上的试卷倒是有增无减。很多的同学,把班里订的报纸上有关减负的内容剪下来放进校长信箱。结果学校却发起了一场叫《保护公物》的主题班会,气得同学们把所有的报纸扔进垃圾堆里烧了。瞅瞅这段时间政治课教的是“个人服从集体,地方服从中央。”我恨不得把它撕得粉碎。说得能滴出蜜糖来,其实都是放屁。中央!中央也不过耳耳。
云芝的来信,倒是稍来了减负的讯息。她说师范本来是轻松无聊,现在是无聊地苦恼,整个人好像突然被抛到太空失去了重力,简直不知该怎么生活。她开玩笑地埋怨道:“读这种书,还不如出去打工痛快。”陈小川信里介绍他们学校的情况,大致情况和我们学校一样,没有半点要减负的迹象。仿佛我们这个市的普高,根本不属于中国。中国的法令在这里根本就不见效。
我写的《减负》正是把心中的不平说了出来,把学校领导无视国家法令,说一套做一套的可耻行为大骂了一通,自认能把老师们骂得口吐鲜血。结果老孙却给了我一个不及格,另加了几句评语:“语言过激,不符合学生身份,思想太过倾斜,应该以大局为重,云云。”此刻我只恨自己没法学鲁迅《呐喊》,没法学闻一多拍案而起,没法学武松来个拳打镇关西……种种无奈,最终还是演娈成了对高考刻骨铭心的痛恨,要形象一点的说:如果我有一枚导弹,我会毫不犹豫地炸了高考这根独木桥,哪怕落个身死人手,为天下人笑的结局,我也义无返顾。
减负的旋风旋过以后,学校里又出现了个“2。14”惨案。这一惨案使平淡的校园生活泛起了万丈波澜。2月14日是情人节,校长组织学校教师联合派出所民警进行了一闪突击大扫荡,其行动犹如百团大战,声势浩大,气势磅礴。搜捕的主要对象是游戏室、网吧、舞厅、OK厅、影视厅以及学生寝室。一夜之间“英雄”落难,“情人”遭殃者不计其数。不过因人数太多,学校没法处分,但他们又不甘心白忙一场,于是就往开一面,用罚款的办法让众人赎罪。花钱消灾倒是合情合理,那些被捕者也很满意,可谓是你情我愿,彼此受利。幸亏那晚我们几个比较老实,呆在寝室里,没有逃出去。那晚张敏和莉儿尽管也送了我一支玫瑰,但是我们的玫瑰不是每个人都能认识的,因为它外表看来只是一根干枯已久的长毛草。来我们寝室检查的那几个老师只道我们寝室里的人懒惰,枯草留在寝室里也没人拿去扔掉。那几个老师说了几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之类训导的话,便愤愤离开了我们的寝室。
第二天,“2.14”惨案就成了校内外的头条新闻,只恨《焦点访谈》没有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的能力,无缘采访。一夜之间,萧市二中在萧镇名声大振,街上所有的店户都开始对它惧之三分,因为它不但联合了工商所,还结交了派出所,说不定镇政府里也有它的打手。教书十年无人问,一夜成名天下知!萧市二中的招牌打得叮铛响了,来拜访的人也多了起来,花店、网吧、游戏室等学校对头都纷纷来学校俯首认错,以求安居乐业。教委同志发来贺电,祝贺学校首战告捷。报社、电视台又是首当其冲。家长、老师举杯同庆,连赞学校思想教育抓得好。这一天,萧镇上下可谓是普天同庆,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只有我们学生是欲哭无泪,痛不欲生。
打完一场大战,总得收拾一下战场,处置掉那些战利品,并且还有必要做个总结,所以以后的几周就有的忙了。首先是对那些战争犯进行思想教育,从未来世界所需求的人才类型讲到乱花钱是可耻的行为,最后再点明中心:“不能再上网聊天了,不能再去游戏室了,更不能再像浪荡子一样花天酒地,无所事事了,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报答父母老师的苦心栽培。”下一步的工作是对那些战争犯供出来的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问话。据说学校从这次行动中间接掌握了另外一部分经常违反校纪校规的同学的证据。为此学校专门列了一张黑名单,扬言决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多数同学都犯过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而又没人见过那份黑名单,以至那段日子里整个校园都是人心惶惶,深怕下一个进政教处的就会是自己。不过倒因为众人做贼心虚,学校太平了好几天,这种盛世实在难得,就像是中东地区得一星期和平一样属于破纪录型。作为惨案发起人校长同志,自然是功不可没,以至笑得几天都合不拢嘴。最后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总结经验了,所谓总结经验就是召开学生大会,由矮胖子代表学校领导给学生讲一番大道理,然后所有的教师开一场庆功会,大吃一顿。
矮胖子对这次行动的益处是绝对肯定的,他的会议精神大致分四点,然后再在每点中分七个小点,最后再把七小点中的每一点分几步来说。没有特异功能的人是不配听这种会的,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就只好拾几片树叶玩玩了。幸亏那次大会是在室外举行,有满地的香樟树叶供我们表演手艺。矮胖子在上面大讲男女之间应该保持距离,说起来比心理学家还心理学家。为了证明他不是信口开河冤枉我们,矮胖子还拿出前两天的审讯结果,举了好几个例子,例如某班某君是怎么追某班某女的,某班某女是怎么表白爱情的。其中说道有一对男女同学经常在树叶上刺字,相互传递爱慕之意。矮胖子还专门挑了片树叶当众宣读了几句。李斌说这么好的经验不学是不是太可惜了,于是我们把一大堆树叶剪成了“一箭穿心”,或者剪出个“ILOVEYOU”四处传开。到最后自己居然也收到了一张“爱你等于爱自己”的树叶,兴奋得笑痛肚子。散会后再回到教室,提起此事,没想到莉儿和张敏都掏出了一口袋树叶来,一张张展开,我和李斌差点晕了。没想到懂得现学现用的还不止我们两人。细看那些树叶,大多数的艺术价值都胜我俩的千倍,有的甚至用针在树叶上刺了首诗,其独具匠心的构思确实让人汗颜。可惜矮胖子无缘一见,不然可以再宣传宣传,把它发扬光大。
遗憾的是,第二天发明这种传递情感的创始人没有再来学校。
六十
这一场风波过了期中考试才算基本结束,其漫长的战斗时间虽不及中国人民的八年抗战,但是学生在水深火热之中饱受精神摧残,同样生不如死。所幸世上的事是不会随一方的胜利而终结的,就如百团大战,尽管打了大胜仗,但也随即给根据地带不了惨绝人寰的大扫荡。学校亦是如此,所有的“反动”势力都趁着学校收兵之际,突然反扑。因为大家都知道,学校每每紧抓了一次后总会松懈很长一段时间,就如游戏机里的擂台赛,发了一次全能量后,总得用一段时间来重新积蓄。
游戏机房、网吧等一些游乐场所立刻又变得人满为患。夜自修下课时,操场上的“情人”像是原始森林里的树,密密麻麻,随便叫一声“喂”就能赢得几十双眼睛同时回头。
其他人的事情我不想多管,值得一提的是林平也乘此机会开始“约”张敏了。李斌感到威胁,也加紧防范。他们两个向来谦让,但是为了感情却反目成仇了。每次当林平约张敏出去散步的时候,李斌总也不请自去,厚颜无耻地跟着他们。李斌和张敏出去的时候,若被林平遇上,林平也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于是乎,人家出双入对,他们三个天天搞三人行。有的时候,我和莉儿也会过去凑凑热闹。带着一份恶作剧的心理,夹在他们三人中间随波逐流,畅谈人生,倒也是其乐无穷。
在操场上散步,犹如在老师的眼皮底下捉迷藏,似乎很危险。然而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操场上没有灯,在夜色的保护之下,老师根本看不清你的面孔。再说所有同学都穿着校服,纵然这个老师目光如炬,他看花了眼,也未必能分出甲乙丙丁。这个时候我倒是喜欢起学校发的这一身校服了,虽然穿着不怎么好看,但是作用还是明显的。有些同学担心被当场抓获,其实那是杞人忧天。学校的几个校领导全都像孕妇,要说跑步,我们学生一只脚都能比他们跑得快。更何况即使被抓住了也不可能两人同时被活捉,所谓捉奸捉双,抓了一个根本没用,只要你一口咬定刚才那个同学是同性,学校领导没有抓住另一个,死无对证,也拿你无可奈何。在学校里,对同性恋还是没有防备的。有伟大的夜色做挡箭牌,同学们越来越肆无忌惮。可怜那帮领导同志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也还是两袖清风,一无所获。
林平和李斌尽管已成了明争暗斗的死对头,但是没有张敏在场的时候,还是和过去一样,称兄道弟。一聊起来,两个人还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谈。我不知道张敏是不是明白他们的心思。五一节可以休息,回家前我特意单独约了张敏,想和她谈谈。
“大哥,你找我什么事啊?这么神秘,非要等人走完了才说,国家机密吗?如果我赶不上车了,你可得负责哦!”我叫她先在教室里坐一会儿,等人走光了再说,她老跟我没完没了的瞎扯。“你怎么不说话呀?噢!要我给莉儿捎话是不是?这很容易啊,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原封不动的传经给她,如果是信,也没关系,我不会去偷看的。”她很认真地说着,向我摊手要东西。
“什么?”我好奇得问道。
“信啊!你不是要我传信给莉儿吗?”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要送信了,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我都快被你说得精神崩溃了。”我瞪了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此时人已走光了,我正色道:“你觉得林平和李斌对你对不对?”
“很好啊,比你这个大哥好多了。”张敏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的话,又向我做了个鬼脸。
“你认真点好不好,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依然严肃地对着她说。
张敏见我没笑,嘟了嘟嘴,白了我一眼说:“到底是什么事啊?大哥!这么凶。你不会想不认我这妹妹了吧!”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一双秋水般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那神情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在无助地寻找回家的路。
她的这个表情,着实吓了我一跳。我不得不装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