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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伸出的拳头,“林平,你干什么?这里是学校,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啊。”在震耳欲聋的风雨声中,我不得不把音调提升到最高。
“干什么?你问他啊!”林平激愤地说道:“他在我档案的品德评估上写了一个差,我根本连参加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林平居丧的神情,我木然得僵立在了原地。刘磊忽然从后门奔了出去,他肯定是去找人了。我不由地感到有些紧张,回头看了看死老刘,他正掩在我身后可怜地擦着鼻血。
“我到底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凭什么说我品德差。萧海,你应该了解我的,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林平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我的心一阵抽搐,再一次劝导林平:“可他毕竟是老师啊!做学生的怎么可以打老师呢?”
“老师?他有什么资格当老师?他什么时候把我当过他的学生?”林平说着又欲动手。我死死地拦住他,叫他冷静。可是林平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锐不可当。死老刘惊慌地躲在我身后和林平绕着圈子,他把我当成了当箭牌。
“住手。”雨中奔来一群人,走在前面的是刘磊和矮胖子,后面还有几个老师和两个穿警服的人。林平依然不肯罢休,我无奈地抱住了他,任他如何挣扎都没有松手。“就是他。”刘磊指着林平向两个穿警服的人说。死老刘趁林平迟疑之际,向那两警察跑去,“这小子疯了。”老刘气势汹汹地向那两个警察告状。
“你才疯了。”林平挣脱我,怒目叱啧老刘。
“啪!”一个警察不分青红皂白就赏了林平一耳光。另一个也不甘落后,从侧面袭来,像绑螃蟹似的捉了林平。林平本能地反抗了几下。另一边的脸,也挨了一巴掌。
“敢到学校来撒野,你活得不耐烦了。”矮胖子圆睁着眼吼道。
林平低头无语。他能说什么呢?说这一切都是死老刘逼的?
林平被那两个警察押走了,临走时他绝望地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沮丧地让人心碎。风雨中很快就消失了他的身影,他的声音。我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意乱心迷。围观的人群渐渐地散去了,矮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萧海,做得好。”
我不寒而栗。
回到座位上时,发现桌上的碉堡已掉在了地上,大概是刘磊刚才奔出教室时撞倒的。我俯身把它们缓缓地捧起,迟钝地整理着,忽见一张照片从资料堆里滑落出来,掉在了椅子上。我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照相了,怎么会突然掉出来一张照片?是谁放的吗?照片反面落在椅子上,我好奇地拾起照片想看看究竟是谁的照片。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傻了眼。照片上我和莉儿并肩坐在沙滩上……
那不是在小仙岛游玩时我让林平偷拍的那一张吗?当初为了找它,耗费了我好几节夜自修,今日居然在不经意间重现江湖了。照片中我和莉儿紧紧地挨在一起,中间几乎找不到一丝空隙。那时的我是多么开心,满面的笑容像彩霞一样绚丽。莉儿那红润的面孔,乌黑的长发是多少的诱人——
“萧海,陈老师叫你去一趟政教处。”刘磊把我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我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正嬉笑着朝我走来的刘磊,连忙把照片放进了口袋。“你这次真勇敢,陈老师说要在大会上表扬你呢!”刘磊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打腔腔。我装作没听见,冷着脸站起来与他擦身而过。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我迷茫地走在僻静的水泥路上,不管路上有没有水,我都径直走了过去。细密的雨丝扑打着我的面额,冰凉的感觉使我分外清醒。我真不知道高二高三这二年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一路上寻寻觅觅,苦苦地追逐,到头来却反而迷失了自己。如今的我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自己,也许萧海早在二年前那点头的一瞬就已经死去,今天的我仅仅是一个没有主见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架被人控制的机器。一个人来到这世上是多么的不容易,既然不容易为什么我们还不懂去珍惜?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运拱手让给别人来驱使?我们应该只属于自己,我们应该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一个人不能自私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如果过多的在乎他人的感觉就会迷失自我。活在两个人甚至几个人的世界上实在是太累太累!近一个月来父母对我的学习已经只字不提,也许他们也已经真正意识到读书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只是一种负罪。供我上大学这一个话题对于父母来说已成了天方夜谭。我倒并不怪他们的无能,那沉重的书学费,本非一个普通农民所能担负。在当今这种变态的教育体制之下,收费高而教学质量差。很多家庭为了让子女能够上大学,家长不惜做牛做马,甚至出卖精神、灵魂。他们对孩子的爱那是有目共睹,无可非议的。但是孩子们读完大学后真的就学识渊博,才华横溢了吗?事实上,很多家庭都是拿钱打了水漂。倒不是因为吃不到葡萄在说葡萄酸,对于自己的父母,我能够体会到他们对我的爱有多深,有这近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我还敢奢望什么?有这样的父母,我应该为此感到庆幸与满足。近段日子,最让我感到伤怀和郁闷的是那一群朋友。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看看今日破碎的残局,我感慨连连。是的,是应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如果再这么混混沌沌地走这条不属于自己的路,也许我会彻底地丢了自己。
八十七
我抬起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大踏步朝政教处走去。
“萧海,你来了。”矮胖子像迎接贵宾一样迎接我。我舒心地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已经向刘老师和你班的同学了解了情况。这次你表现得很勇敢啊!面对扰乱教学秩序的流氓,临危不惧,表现得沉着冷静,并且敢于大胆地站出来制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这种精神实在难能可贵啊!”
我津津有味地听着矮胖子的表扬,没有说一句话,任由他在那里大放凯歌。
“你们刘老师已经向学校提交关于辙消你‘留校查看’处分的报告,我想过不了几天你就能听到好消息了。当然对于你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我们还会加大力度好好作一次宣传。刚刚校长还提议让我们开一个表扬大会来表扬表扬你。我觉得校长的提议也很合理,正在准备落实这件事情。你今天的表现不也是我们二中思想道德教育的一种体现,我们有必要把它发扬光大嘛!”矮胖子说完这一句并不幽默的调侃话,自己迫不及待地先笑了起来。那情景好比一个一个吝啬的主人请人到自己家里吃饭,红烧了一盆肉,却又舍不得让肥水外流,于是在肉刚出锅之际,就自己先把它解决了。为了不让矮胖子感到难堪,我也陪着他嘿嘿笑了两声,以作鼓励。
“关于表扬大会,通过初步审议,我们是定在后天那个班队课上,不知道你对这个安排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矮胖子像向上级征求意见似的向我询问。他这种方式给予我的尊重让我很是受宠若惊。若在初中的时候,我很可能会忘形地回答矮胖子:“没问题,你尽管自己安排,有什么事我担着。”要是这样回答,不知道他矮胖子会有什么反应?估计会吹胡子瞪眼得训斥我一顿。幸亏我还理智,知道矮胖子只是礼节性地询问一下,并非真正想征求我的意见。我并没有理会矮胖子地询问,只是谦虚地另外问了他一个问题:“陈老师,到时候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发言的机会?”
“当然可以,你愿意自己向同学们讲叙英雄事迹,我们是求之不得啊!”矮胖子说着哈哈大笑。我一点也不觉得他的话有幽默之处,但我还是装得难为情地笑了笑。
后天开会,今明两天我应该可以把要做的事做完了。走出政教处时,我觉得好轻松,那感觉犹如笼中之鸟脱离牢笼,飞上了高空。在空中,我可以随意放飞身心,无忧无虑地翱翔于天地之间,那是多么的轻松愉快!
夜自修时,刘磊又像往常一样奔了进来,兴奋地对我说:“萧海,这次我又拥抱她了。她真的好——”
“你给我闭嘴,现在是上课,请免开尊口。”我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别以为死老刘是你二叔,我就会当你是我二叔。”说完我白了他一眼,拿起纸笔径直坐到了另一个空位子上。刘磊疑虑地看了我好久,半天合不拢嘴。
第二天,雨依然未停。中午我没有回家,打算在学校食堂用餐。今天我准备找莉儿和张敏好好地谈谈。我买了饭菜后,直奔莉儿和张敏,故作从容地向她们两个打招呼:“Hi,两位好久不见了,近来好吗?”我没等她俩回过神来就自作主张地坐了下来。莉儿和张敏吃惊地彼此看了看,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几秒钟后,她俩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急匆匆地端起饭菜,在远离我的地方重新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喂!——喂!——”我急切地想叫住她们,可她们走路像逃难,不等我说完一句话,就已经走远。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向自己宣告第一战略失败。会有这样的结果,其实早在我意料之中。我并不灰心,急匆匆地吃完饭,准备发起第二次进攻。
莉儿和张敏吃饭的速度还是那么慢,像没牙齿的老太太在啃西瓜,吃了半天,餐厅都快没人了,她们的饭碗依然白晰可见。开始时,我以为她们两个在学校里受了三年的吃饭训练,速度肯定会比较快,我还深怕自己吃饭的速度会跟不上她们,一个劲地狼吞虎咽。可是当我吃完时却发现她俩的饭碗差不多还没动过,我不由地叫苦不已。接下来的时间,只好东张西望地傻坐着。见有人好奇地打量我,便夹几筷剩菜装模作样的动动嘴,但学校食堂的菜向来是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一般只会少不会多。我所幸多了两筷,但仅仅就是两筷,两筷后盆子就空了,要想再吃唯有咬盆子,嚼筷子了。食堂那个养猪的小姐似乎是看上了我桌上的那一堆肉骨头,想来收拾,又怕冒失,每次走过我的桌边就把我和肉骨头研究一番。她那暧昧的眼神,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莉儿和张敏的饭总算是吃完了,我抹了抹油腻的嘴唇,畜力待发。本想装作刚好和她俩不期而遇,然后借机找话,打开话题。怎知人算不如天算,没等我“遇到”她俩,莉儿和张敏在食堂门口就分道扬镳了。莉儿朝寝室走去,张敏拿着碗筷去洗碗。我打了半天的腹稿,不得不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写了。
我在张敏对面的水龙头前洗起了碗。张敏分明看到了我,却又装作不认识我。我连续喂了三声,张敏理也不理我。“张敏。”我轻轻地叫她的名字。张敏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把她手上的一块破抹布不耐烦地扔到了一边,紧接着张敏又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她的铅盆,换到了远离我的一个水龙头继续洗她的碗。张敏刚刚扔的那块抹布,落在积满了脏水的水巢中,那水巢里的脏水溅了我一身。我没想到张敏会这么狠我,连和我说句话她都不愿意。这一个钉子碰得我信心全无。我本想就此罢休回到自己的教室去,可是我又不甘心就这样和张敏从此视同陌路。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我应该把该说的话告诉她,无论她能否原谅我。“你真的这么恨我?”我又一次走到她的对面,语重心长地问她。
“是啊!”张敏毫不客气地问答我的话:“你是学校的好学生,大家学习的榜样,像我这样的野丫头怎么配做你的妹妹?免得等会儿看我不顺眼了,让人请派出所同志来捉。”
张敏的话字字千均。我只觉得有人在我胸口上狠狠地插了一把刀。我木然无语地僵立着,半晌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三个字,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向谁说这三个字。我没有对不起谁,可事实上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父母、莉儿、张敏、林平、李斌,我愧对任何一个人。我想一心一意地做一件事情,可是我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好。是我无能,是我的错……我掩饰不住心头泛起的层层悲怅,慌忙地跑回自己刚才洗碗的那个水龙头前,我把头伸到水龙头下,让自来水哗哗地冲过脑袋。我的脑袋乱的很,太多太多的头绪剪不断,理还乱。此刻,我只希望冷水能够麻痹自己的头脑,让自己什么都不用去想。但是,那水冲着冲着水却突然停住了。我抬起头,发现张敏正内疚地看着我。
八十八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张敏轻轻地说。
“李斌说得对,你的乌鸦嘴是改不掉的。”我伸手摸了把剌手的平头。头发上的水珠像一群被突然烘散的跳蚤,乱跃不止。不少水珠溅到了张敏脸上。张敏噘起小嘴笑了笑。我兴奋道:“你原谅我了?”
“没有。”张敏立刻又收敛了笑容,恢复了刚刚冷漠的神情。然而这一次,张敏的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