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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相人与相马一样,都是既要经验又靠运气。当初跑马场初见,那小子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分明是对自身最好的写照。杨笑基在三角街上耍太极耍了许多年,各路神鬼都拿他没办法,谁知却轻易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搞定了,世间万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接下来,龙准打算故技重施,拿出当初利用师爷金斗跨沙皮那一套,先拉拢蒋庭辉联手除掉古展,再暗中陷害蒋庭辉,抓住罪证进而控制他,等到将古展的和新社一口吞下肚皮,就过河拆桥置蒋庭辉于死地,这样掌握了和义、和新两家堂口的势力,小和兴的半壁江山也如同囊中物了,什么正叔,东佬,茂西这些个老家伙早该靠边站了。
…
月底社团开会,得知正叔特意关照要蒋庭辉跟着古展出席,龙准也唯恐天下不乱地带上了蒋亦杰。
走廊上,冤家对头狭路相逢,古展没见过蒋亦杰,只是照常对着龙准轻蔑地哼了哼,鼻孔几乎翘到天上。蒋庭辉因为那天晚上差点强吻了弟弟的鲁莽举动,心里正后悔不已,几次想找机会向蒋亦杰道歉,又怕一开口把事情挑明了,反而徒增尴尬。此刻见到,也只能把汹涌的情绪悉数压在心底,装作没事一样。
兄弟俩四目相对,又很快弹开,极力避免着眼神交流。
古展的恶劣态度并未激怒龙准,他转身亲切地拍了拍蒋亦杰肩膀:“阿杰,我真是越看你们兄弟越喜欢,你呢,如今是我的好帮手,庭辉又在和新里头做得风声水起,所以我常说,你老爸老妈可真好福气啊!年轻人前途无量,社团早晚要交到你们手里,时刻谨记兄友弟恭,大家合作才能花开富贵嘛。”简单几句话,绵里藏针,戳得古展脑仁生疼,又无从发作。
龙准偷眼观瞧着古展神色,乘胜追击迎向了蒋庭辉:“庭辉啊,我还没恭喜你呢,杨生认了阿杰做干儿子,也算你半个长辈了,谁不知道三角街杨先生财雄势大,今后龙某也要你们兄弟多多照应了。”
把弟弟的功劳扯到哥哥身上,显然不是赞许,他是拿两人的身份做文章,故意说给古展听的。
蒋庭辉知道龙准安的什么心,连忙截住他的话头:“龙哥是拿我开玩笑吗?只听说过分遗产,还没听说过分干爹的。明明不是一路人,没必要非得相提并论。”
“什么干爹?”古展偏头瞪向蒋庭辉,眼露凶光。干爹与干儿子暗含着哪种关系,在场的人都一清二楚。
古展只知道蒋庭辉与杨笑基谈的生意一直毫无进展,没想到是被那个一直惹他不悦的蒋亦杰给抢了先手。他更不能忍受的是,几次三番命令蒋庭辉处理了这个弟弟,对方不但没好好执行,反而被这个便宜弟弟爬上床搞定了养小鸡,这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蒋亦杰是龙准的人,在这里不好随意整治,古展牛脾气上来无处发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脸上横肉狰狞着不住抖动,毫无征兆地反手一记耳光抽在了蒋庭辉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却只打得蒋庭辉头颈偏了偏。他似乎早有预料,可又完全没躲闪,生生挨下了来。
皮肉疼不要紧,这样大庭广众下被教训,面子丢得就不是一星半点了。谁也没想到古展会突然出手教训自己人,都错愕地立在当场,走廊里鸦雀无声,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巴掌明明是朝着蒋庭辉去的,却扇得蒋亦杰心头猛烈一颤,胸腔嗡嗡作响,比直接打在他自己身上要难受千百倍。蒋亦杰一口咬住自己下唇,右手悄悄伸向了腰带后侧,在那里,皮衣遮挡住的地方,常年别着一支防身的匕首,尺寸极小,却锋利无比,是大哥送他的礼物之一。
手探到刀柄,一把握住,刀刃在牛皮雕刻的刀鞘里不安分地震荡着,似乎想要冲脱出来,急不可待去尝一尝混蛋的血是什么味道!
蒋庭辉将弟弟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叫了声“不好!”赶紧迈步跨到了古展面前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出乎所有人预料,蒋庭辉当众挨了巴掌,却不见一丝一毫怨恨,转眼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跨前半步垂首站在古展面前,脸上带着诚恳恭敬的笑意:“怪我无能,总是辜负大哥栽培。都说同人不同命,我是跟着古展大哥混出来的,只会一刀一枪凭真本事吃饭。至于旁的就没本钱去争,也不屑去争。总之今后大哥吩咐下来的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故意用高大身体挡住古展,后背朝向了蒋亦杰的方向,谦卑地微微弯着腰,一手垂着,一手极为随意地背在后面,虚握着空拳,掌心好像攥着个热鸡蛋,不时揉弄着,松松紧紧。
旁人见了,都会以为不过是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其实蒋庭辉是用手势在暗示弟弟“稍安勿躁”。
没人比蒋庭辉更了解自家弟弟,一个眨眼,一下扬眉,嘴角挑起的角度,牙关咬紧的力道所有细微表情背后代表的含义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一经察觉到对方抬手悄悄摸向腰带后侧,蒋庭辉立刻明白那是要拔刀出鞘冲上来拼命的先兆,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
蒋庭辉相信,就算蒋亦杰再任性胡闹,处处顶撞也好,直呼姓名也好,都只是置气,是小孩子的叛逆在作祟,骨子里,他终究还是那个从菜盘子里抢肉给哥哥吃的“蒋小妹”。依小妹的脾气,自己受委屈没什么,大哥受半点委屈,都绝不能容忍。
小时候,相邻几条街上的少年们常常拉帮结派打群架,蒋庭辉作为庙口街上最强壮的一个,自然要带领着火女、金毛飞们去冲锋陷阵。每次想瞒着蒋亦杰也瞒不住,他总会飞奔着跑去凑热闹,嘴里答应得很好,说是只远远看着,可要是被他发现哪个王八蛋动手打了大哥,铁定会闷声不响摸过去,逮住对方的耳朵、脖子,肚皮等等又软又嫩的部位,跳起来咬住就不松口,越打就咬得越紧,直到对方倒在地上哭诉求饶为止。
可这里不是庙口街,古展也不是被咬一口就哭爹喊娘无计可施的学生仔,想对付他,可以,但不该在这样的地点,用这样一种面对面的方式。真和古展起了冲突,惹恼了他,后果绝不仅仅是被揍几拳,被用鸡毛掸子抽屁股那么简单。
至于龙准,别看嘴上把蒋亦杰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真惹了麻烦,他十成十会躲在一旁看笑话。
蒋庭辉想制止弟弟,又不能公开上去劝阻,情急之下,他想起了兄弟俩从小约定的暗号。
以前蒋亦杰三天两头在外边闯了祸不敢回家,就推大哥出面先去探探老爸的口声,他自己躲在远处偷偷看着,如果老爸在气头上,还不能回家,大哥就会将手背在身后,拳头一松一紧,授意小妹耐心等等,或者到隔壁潮州佬家里去避阵子风头。
蒋亦杰又怎么会忘记童年时的秘密手势,拳头一握,他立刻明白了大哥的良苦用心。横在胸口的怒火熊熊燃烧,那种想要见血的冲动却被生硬压了下去,他默默将目光转到一旁,实在不忍去看大哥红肿的脸和卑微的姿态。
龙准可不甘心好戏就这样收场,重又故意挑拨道:“哈哈,阿展啊,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副年轻人的脾气,未免太过火爆了一点吧。庭辉也是老大不小了,跟在你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像这样张口就骂、举手就打的,啧啧啧,别说小辈们,就算我这个外人,也着实看不过去。你就不怕伤了兄弟的心,把人给打跑了?”
话明明是对古展说的,一双蛇眼却狡诈地眯了起来,直直瞄向蒋庭辉。
不等古展开口反驳,蒋庭辉率先不卑不亢地应对道:“龙哥的体谅我心领了,古展大哥教训我,也是为了我好。都是一家人,在家里挨长辈教训,总比什么也不懂,出外捅篓子强。大哥打我,就是疼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知好歹背叛大哥?”他边说边举起缺了一根小指的左手,在所有人面前晃了晃,末了故意停在古展面前,“我蒋庭辉有今天的一切,是大哥给的,别说大哥一个巴掌,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眨下眼!”
表忠心表得滴水不漏,感人肺腑,也是预先在为将来除掉古展洗清嫌疑。
龙准不尴不尬地哈哈大笑,正要说什么,却被蒋庭辉一句话堵了回去:“大哥,龙哥,时间不早了,既然是来开会,让正叔久等就不好了吧?稍后两位有什么指点,我理应亲自上门领教,如果因为这耽误了正事,我承担不起啊。”
龙准、古展两人短暂对视片刻,一个凶神恶煞,一个老奸巨猾,四目相交电光火石,又很快收起招式,争先恐后地向会议室走去。
…
打从这场闹剧刚开始,蒋庭辉就无意间发现到正叔站在人群背后的角落里,正冷眼观察着走廊上发生的一切。
如此难得的表现机会,怎能放过!
他一步步见招拆招,又放低姿态将两位大哥间的交锋逐个化解,也是故意做样子给正叔看的。委屈吗?表面上或许是。但能让正叔知道他是为了维护大体而甘心受辱,又怎么算得上委屈呢?反而是偏得才对。
果然,当正叔看到现场主导权无形中转移到了蒋庭辉这个无名小卒的手里,他虽然面无表情,却不易察觉地微微点了下头。
…
等到众人落了座,颠九才代表他哥哥佛头姗姗来迟。这个干瘦小男人一进门就慢悠悠念道:“抱歉抱歉,路上塞车晚了,几位爷叔大哥别见怪。怎么,听说我是错过了什么精彩内容?”
古展好不容易松散下的神经又被人挑了起来,自然没有好脸色:“哼,龙哥手底下人才济济,所以要带出来炫耀炫耀。他的人靠卖肉卖上了杨笑基的床,以后三角街哪还有我们立足之地!直接交给他龙准一个人做算了!”
因为有正叔和几位元老长辈在场,古展收敛很多,龙准也没再蓄意搓火。反倒是颠九不知好歹地搅合道:“噢,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边的小弟弟”他目光投向龙准身后,赤裸裸在蒋亦杰周身打量着,“龙哥果然好眼力啊,小弟弟不错嘛,比三角街那班MB高级多了,越看越有味道,不像那个什么阿乔还是阿晓的,身价开得吓死人,结果呢,只会发骚浪叫”
这话一出口,桌上几人反应各异。古展鄙夷地看着龙准,龙准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悠闲把玩着手腕上的佛珠。蒋庭辉抽出支烟,叼在嘴上点燃,借烟雾遮挡住脸上略显僵硬的神情。蒋亦杰则懒懒倚在墙边,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挑了挑下巴:“颠九哥觉得有味道尽管看,我不是小妞,不会嚷着叫非礼的。不过我这人糙得很,颠九哥小心看多了眼皮疼。”
在座除了颠九本人之外,都听得出话里的轻视与挖苦。颠九常年在三角街夜店里出出进进,男女通吃,却名声极臭,因为调戏普通客人而被告非礼的情形数不胜数。如果不是仗着他哥哥佛头的大名在背后撑腰,根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更加没人愿意招呼他。上次在Solas,因为摸小姐屁股被对方指甲抓破了眼角,伤疤到现在还没褪下去呢,可不是眼皮疼?
见话头越扯越不上道,正叔轻咳一声,直接开始了当日议题。
整个开会过程中,颠九时不时色迷迷扫向蒋亦杰。蒋庭辉看在眼里,面上挂着专注聆听、心无旁骛的认真相,拿烟的手却默默垂下去,在桌子遮挡的地方,将那支烟头狠狠碾碎,落下一地焦糊的粉末。
他瞬间打定主意,有些话再难开口也要问出来,就像小妹自己说的——这一秒不出手,下一秒就是别人的了!
他可以忍受自残身体跪地求生,也可以忍受居于人下卧薪尝胆,却不能忍受有一天,他的小妹变成了别人的。
…
开完会,蒋亦杰跟在龙准身后往外走,擦肩而过的功夫,颠九突然出手在他屁股上抓了一把。
蒋亦杰猛收住脚,回头逼视颠九,眼底里寒光一闪,转而又若无其事地勾起唇角邪邪浅笑:“颠九哥,手感如何?”
“嗯”颠九故意做出一副回味的样子,自以为风流不羁,实则丑陋猥琐。
蒋亦杰双手散漫地插在裤袋里,晃晃悠悠凑上前去,弯腰伏到颠九耳边用气声幽幽说道:“颠九哥,你有没有听说过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
再站起身,他反常地露出个灿烂笑容,甚至笑出了声,看起来心情舒畅无比。这难得一见的笑容一直持续到他步出会议室,穿过走廊,随同龙准上车离去。
颠九依依不舍目送着蒋亦杰,直到对方的车子消失在路口,再也看不见。
…
被蒋亦杰暧昧一笑勾得兴致高涨,颠九当晚照例去了三角街逍遥快活。车子在夜店门口停住,他带人大摇大摆走下来,扫视着满眼包裹在低胸短裙或修身牛仔里的细腰翘臀,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