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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风觉得好笑,这人的场面话说得很到位,就像过去的那些大侠打架,失败的一方总会在最后撤离时来这么一句:风紧,扯呼!意思是点子扎手,不好对付,我们撤退吧。既然对方说了话,自己也该应答一句才对,便也微笑说道:“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声音是被他特殊处理发出去的,即使那人飘出了走廊的一端,也能保证他听到这句话。这就是他最近才尝试练成的聚声成线的功夫,没有玉石的能量相佐,自己想都不要想练成。
嘴上这么说,王风的心里还是进行了大胆的推断,此人与这次参与宴会中的某个人必有关联。他忽然发现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走近答案,也似乎在一步一步地走进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有很多的时候,人生是无奈的。
为了这个倪美人,惹上了这个麻烦,不过细想想,自己以前的麻烦还少?不也这么过来了。
不过,这些人的智商似乎有点问题,伎俩不但拙劣,杀人的技术也很差,难道这只是一次对自己的警告?不过那人下刀的时候,可不想藏私,而是真的对自己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难道是金城的师兄弟来找自己的麻烦?这倒是更加的接近了答案。自己目前只抓住了金城,这自然得罪了他的师门,一个古老的门派是最护短的,他们对犯错的弟子宁可自己实施门规戒律,也不希望外人插手处置。
想想自己若是触犯了武当山的门规,师父是不是也会出面求情?将心比心,一切就会清楚明了。
这人有杀气,是个杀手无疑。
自己曾经当过杀手,对这行熟得不能在熟。**为了钱出卖身体,杀手为了钱去杀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所以说杀手都是冷血的,嗜杀的。如果没有天龙神功,自己能不能从容应对这个人?以自己曾经极为丰富的杀人经验,对付他应该可以。可是杀人的技巧也需要时常的磨砺,他已经很久没有施展那些杀戮的手段了。
江湖流传一句话,武功不能珍藏,珍藏就会贬值。自己的功夫是不是已经退步了呢?
王风之所以慑服血杀,就是因为一个狠字,杀手有自己的江湖,就如普通人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一样。当年的王风与柴玲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成就了血杀在杀手界的赫赫威名。正是因为有自己的存在,对血杀才构成一种威慑,柴玲也才能够顺风顺水地掌管血杀。
据金城说他的那个师弟善于用枪,而且对目标只求一枪毙命,从不开第二枪。这个人是不是此人呢?用了刀之后,就不顺手了?细一想想,忽然感觉有点可笑。
这人没有一点道家功夫的气机,就算这人也是江湖上出现的一个神秘杀手好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有很多时候,自己都是一个寂寞的存在,现在的自己只能在床上大展现雄风,让几个女人倍感满足,但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呢?”王风心里这样想着。
在B国,他故意承受了刺客的一枪,就是想感受一下子弹射进身体里的那一阵疼痛。
鲜血流下来了,他能够闻到那种血腥的味道。
不过那不是敌人的,那是他自己的。但这又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血的味道而已。自己太久没有经受生死瞬间的那种张狂的刺激了,他都感觉得到掩藏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一丝被称作血性的东西,都已经快熬干了。
太平静了,太腐朽了,他的生活已经糜烂。
他觉得自己的血性,急需有一个强势的对手来点燃,因为血液里那些不安分的因子,太需要沸腾了。
是不是该换一种生活了?
这个小插曲发生后,王风的心里忽然很不舒服,这显然是一个设计好的阴谋,他不知道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倪悄,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阴谋应该是针对他的。确切地说针对他不如说针对倪悄的未婚夫更贴切些。那人杀的是倪悄的未婚夫,即使不是自己。如果换成倪俏真的男友,会不会还没到宴会厅,就丧命在廊道上呢。
女保安过来了,这时她才看到男人身后的小姐,正是倪氏公主倪俏,连忙上前问候。
“怎么啦,小姐,伤到哪儿没有?”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人急急地走过来,他戴着一副近视镜,看他的行为举止,应该是香港创世集团倪家的大管家。而他的后面紧跟着一位50多岁的长者,高瘦的个子,穿着十分朴素。长者身后,却是十几个人紧随而来,其中不乏几个穿西装的高壮保镖。
“悄儿,你没事吧?”长者拉着倪悄的手,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没事。”倪悄微笑答道,她怕父亲过度担心自己的安危,就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没事。其实她也真的没什么事。有这个男人挡在她的前面,还有什么事?她几乎没有机会去承受那个杀手的威胁,在男人的身后,依稀看见他们两人如电光火石一般的鏖战。这个时候她才清楚男人的实力,想起他穿衣服的动作,想起他面对杀手的微笑的侧脸,竟然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最后那杀手还是被他打跑了,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来。
王风被老者对倪悄的这种亲情所打动,这种父女深情是做不得假的,就像当初父亲见到自己的表现,可是怎么自己就没有一个做父亲的觉悟呢?自己那两个儿子表现得太完美了,他们遗传的云氏家族的基因真的这么有作用?
王风知道天风的本事,他已经学到了他妈妈的一些本事,特别是那狠毒的蛊术。偏远的苗族聚居地区,如果小孩吃食硬物,不小心嘴里起了血泡,做母亲的便一边慌忙找针把血泡扎破,一边愤愤地骂道:“着蛊了,着蛊了。挨刀砍脑壳的,谁放的蛊我已知道了。她不赶快收回去,我是不饶她的。”蛊有蛇蛊、蛙蛊、蚂蚁蛊、毛虫蛊、麻雀蛊、乌龟蛊等,少女时的柴玲就是这方面的高手,只是这门功夫有损阴德,王风教了她道术之后,她就不在用了。不用了并不说明她不会。以她对儿子的偏爱,这防身的绝技一定已经交给了儿子,只是天风还没有机会施展而已。他突然觉得自己对儿子的亏欠更多了,自己究竟在瞎忙什么?连带儿子去游乐园的时候都没有,这还是什么父亲?惭愧啊!王风心里有些苦。
“真的没事?别骗爸爸啊。”这人应该是倪俏的父亲了。
“没什么啦,有他保护我嘛,所以没发生什么意外。”然后,将王风推到了前面,说道:“这是我爸爸。”
“伯父您好,我叫王风。”王风低首为礼。
“好啊,谢谢你保护悄儿。”老者笑道。
“应该的。”王风说道。
大管家的脸上是愤怒的表情,只见他走近老者悄声说道:“老爷,我已经吩咐人下去查了,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我们的酒店里对小姐不利。”
倪老冷哼了一声,对着站在旁边的值班经理轻声说道:“查查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如此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进我们的酒店,若对我们尊贵的客人意图不轨,那还得了,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们还怎么做生意。今天的事你们要好好反省一下,看看究竟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说完,回身则立即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大声对着众人说道:“好了,好了,刚刚是我们酒店的两个保安在在走廊里打架,我已经吩咐将他们两个全部都开除了,呵呵,不能因为他们影响我们的心情,请各位老友入座吧。”
王风终于见识了这位倪家长者的厉害之处,一句话轻描淡写的话,就轻松地化解了眼前的尴尬。心想,将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刺杀,说成是打架,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可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这倪老真是成了精似的人物,有点意思。
走廊刺杀事件让倪老忽然对王风又了兴趣,笑着对王风说道:“进去吧,你们来得有些晚了。”这轻声的责备,非但没有让人增加反感,反倒让人觉得只有一家人才这么说话。倪悄是个人精,自然听出了老爸话里的意思,脸上没来由的红晕上颊,心脏砰砰的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倪老在前面走,王风错开一个身位跟随着,长者先行,这是起码的礼貌。
往房间走的时候,倪老身边几个老板模样的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包间。这些人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显然没怎么当回事,要知道倪氏企业在大陆投资最早,一些关系早已根深蒂固,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撼动的。只是这次的情形有些诡异,一些人当然是心知肚明了,即使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谁不开眼地说出真相,让倪老难堪。
权当是一场闹剧吧,众人心想。
【第25章 点活阵眼】
众人边说边走进一个大房间里,走进里面之后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金黄色。
正面的墙上是一幅巨大的牡丹绽放图,图中的牡丹异常艳丽清晰,那花朵儿开得逼真,开得烂漫,搭配着满室的金黄色,可谓璀璨夺目而又与环境相得益彰。
巨大的吊灯,闪烁着晶莹的光彩,但却又柔柔的,与朵朵怒放的牡丹相映成趣,这种富贵的气派果然不俗。
这间屋子,一定是个专业高手精心设计的杰作,画也一定出自绘画大师之手。单单是那精致的画工,也是颇费一番心血的。牡丹花天生贵气,被尊为百花之首,则与贬花的传说有关,相传,武则天有一次想游览上苑,便专门宣诏上苑,“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当时正值寒冬,面对武则天甚为霸道的宣诏,百花仙子领命赶紧准备。第二天,武则天游览花园时,看到园内众花竞开,却独有一片花圃中不见花开。细问后得知是牡丹违命,武则天一怒之下便命人点火焚烧花木,并将牡丹从长安贬到洛阳。谁知,这些已烧成焦木的花枝竟开出艳丽的花朵,众花仙佩服不已,焦骨牡丹因此得名,也就是今天的洛阳红。
而就在此时,被这种黄色的光芒映射下,王风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大脑的思维也有些不着边际起来。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种深深失落感,涌上心头。
想想自己曾经的出生入死,曾经的悲痛万分,曾经的枪林弹雨,曾经的深入丛林,曾经的单兵作战、生生死死。
血,如雾一般在自己心灵的空境里弥漫开来,坐在椅子上的他,忽然感到自己有一种如坐针毡般的难受。一个念头在他的心头升起,自己与这里竟然完全是两个世界,自己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的思想里竟然产生了是否要离开这里的争执,一个声音说留下来吧,这个女孩需要你,一个声音说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不喜欢陌生的环境,只有熟悉的环境,才能够很好地掌控。
他忽然站起来,想要离开这里,忽然被一只温润的小手拉住了,他被这一拉惊醒了。
心魔,自己被心魔控制了。
闭着眼睛,仔细思量,这作画的人竟然是一位高手。开始调动内息,瞬间之后,一股祥和之气布满全身,和这作画之人较量了一番,最后融合一处,才收功。
见没人注意他的举止,他重又站起来,走向那幅画。
王风曾在东郊会所见识过一副画,只不过那是一副邪画,里面有些特殊的门道,应该是一种聚能阵之类的邪异阵法,专门吸收佛道高手的内功。而这幅画跟那幅画显然大大不同。倪俏开始见他神情迷乱,想要走开,便伸手拉住了他,既然来了,自己怎么能让他走。这时见他有兴致去看画,也不阻止,也跟着走了过去。
她也只好走过去,如果被人发现,她还可以给他遮掩一下。站在男人身边,倪俏小声说道:“这幅画是爸爸一个老友画的,说可以去除人的心魔,看多了,会使恶人洗心革面,一心向善。”
听倪俏一说,王风终于明白了,自己当过杀手,杀业太重,即使自己有道家这个身份掩护,也难以尽去邪恶之气,再加上那些邪画里的内功复杂,什么门派的都有,这才导致自己极不适应这里的环境,甚至想离开这里。
“哦,我明白了。”王风说道。
“你明白什么了?”倪俏问道。
“这作画的人是一位佛家弟子,如我猜得不错,当是少林的某位功夫深厚的大师,是不是?”王风笑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他正是少林退休的老主持,法号我没记住,爸爸到少林进香时,那位老和尚说爸爸生意将有不顺。爸爸不信,那和尚就给爸爸讲了几件事,说得都很对。爸爸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临走的时候特意给寺院捐了一大笔香火钱。老和尚被父亲诚心所感,特意赶到S市,就在这间包房里,即兴做了一幅画,说这画对爸爸的生意定有帮助,但前提是得有一有缘之人启动这幅画里藏着的阵法。这是爸爸讲给我听的,我是不懂的。不过这画还真的有点邪门,不然你也不可能被吸引着走过来啊。爸爸说这算是我们倪家的一个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