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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严峻,声音中自有一股威力。四兄弟不由自主地诺诺听从,分别站上一块木板,从四个方向围住了洞口,各自闭目引动神力。
通天飘行到了洞口,手中铜盘向前一送,铜盘便飞了出去,悬在洞口上方三尺。然后,他开始念动咒语。莫天偷眼观看,只见光华闪烁,无数光点盘旋飞舞,隐约构成一个直径三尺的球形。它悬在洞口上方,被一团黑雾托住,就好像黑夜托着星光。
而它确实也像是星光。飞舞的光点始终不超出无形的球状范围,每个光点都在不停闪耀。如果细看,会发现其中有几十个光点最为明亮,一边快速飞动,一边保持着相对固定的距离,就像天上的星座一样。
在光球和黑雾之下,是一个径宽六尺的八角形铜盘,盘沿刻满复杂难解的符号,扭曲交织。浅浅的铜盘中盛着一些水,水面如镜,映出一些影像。
那不是黑雾和光点的影像,却是一片山河大地。它在飞速变幻,就好像在天空乘着云朵快速飞过,通过云朵的洞孔,观看大地急速奔行。
操控这铜盘的,是一只枯瘦苍白的手,食指留着长达数寸的指甲,从指尖盘卷下来,如同睡眠的蛇,指根则套着一个骨质套环。这只手时而用中指点向铜盘边缘的符纹,水面的影像也就随之变动。
手的动作看起来悠闲自如,但是手的主人却显得十分紧张。通天那张苍白的面孔半裹在黑布袍中,眼神尖锐凌厉,如同钢针,隐隐透出一抹奇异的绿光。他脸颊的线条如同刀刻一样棱角分明。在他额头的束带上,一颗硕大的绿玉石挺立在银灰色长发之下,闪闪发亮,光芒也和主人的目光一样凌厉慑人。
此刻,他正喃喃低念着什么,一边缓步绕着洞口转动。事实上,他一直不曾解除飘浮术,所以他实际上是在贴着沼泽水面的白光上飘行。每当他用中指点上铜盘,就有一片淡淡的银色雾气从手臂上泛起。看起来,这件事一定非常耗费法力,因为他已经略显疲态。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盘中的水面。
然后,一道白光突然毫无预兆地迸出洞口,伴随着空气的嘶吼,就好像水镜下面的世界瞬间爆起风雷。
通天猛地向后一跳。白光如剑,向上直刺。它击上铜盘,竟似毫无阻挡地透了上去,穿透黑雾,一直插进那些飞舞光点构成的球形中。几乎是同时,铜盘一声爆响,光点迅速向四方飞散,就像一大群萤火虫疯狂奔逃,转眼就和黑雾一起消失无形。
莫天四兄弟同时一惊。却见通天倏然伸手按住铜盘,厉吼一声,奋力向下一压。只听“叮”的一声,铜盘蓦然降下,把洞口封得严严实实。几乎与此同时,从铜盘下面传出沉闷的震响。
乙
本来从洞口泛流而出的白光水雾迅速消散,片刻之后,莫天四兄弟发现周围景色又恢复成雾泽平常的样子,灰雾迷漫,阴暗湿冷。刚才那团白光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有浮在沼泽泥水上的铜盘,指示出应该是洞口的位置。
正文 水晶卷一(31)
通天吁了口气,瘦削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
“坎行履至。淹柯炽坻铮。”他低声念诵道。
片刻之后,铜盘渐渐亮了起来,中心一点点由墨绿变成灰绿,再变成淡绿,最后几乎成为白色。一圈圈光晕从铜盘中心向外扩散,像是水波。在漩涡的中心,渐渐现出一幅模糊的场景。
那是一个女子。她坐在一条山溪边的石头上,铜盘中映出她的侧影,在水汽山雾中若隐若现。一阵清亮柔婉的歌声响起,透过铜盘传了出来,回荡不去,令人心醉神迷。
“你叫什么名字?”通天对铜盘中女人模糊的影子说。
歌声倏然停止。
“我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光晕之中,那女子转过头来。影像比较模糊,她的五官不易分辨,只能看到这女子脸颊圆胖,似乎相貌并不出众,轻纱罩衣下的身材也过于丰满了些。
然而她的的眼神却深幽无比,如同看不见底的湖水。即使隔了铜盘,通天也仍是感到心神一窒,当即一拍自己前额,低喝一声,迅速定住神志。
“你那法术没用!”通天吼道,“快说话!”
“我叫玄夷。”女子的影像微微晃动,声音有些低沉,却十分圆润悦耳。“你又是谁?”
“我是通天。你听着,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得听我吩咐!要不然……”
“好。”那女子突然打断通天的话。“要我做什么?”
通天呆了一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盯着铜盘中女子的影像,神情戒备,嘴唇越抿越薄。
“你也不用动心机。”女子淡淡地说,“看见你手上的套环,我就知道你的来历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你倒挺听话。”通天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
女子默然片刻,低声道:“若是我偏不从命,你就不怀疑我了。我满口答应你,你倒起了疑心,是么?”
看看通天异样的眼神,女子继续说道:“我一时疏于防备,被你钻了空子,还有什么好说?通天,你吩咐吧。”
“嘿嘿,你知道就好。”通天冷笑道:“要是你听话,我就在每月初吉之时,把这三重符打开两道,让你能够吸精养气。否则,我就让你形神俱灭!”
“形神俱灭?你舍得么?”
“少费唇舌!”通天吼道,“你现在给我去一趟西海!”
“果然是这件事。”女子叹道,“你仗恃共工神力,到底要干什么?”
“让你去就去!快去!”
通天手指一搭铜盘,女子的影像顿时一颤。她微弯下腰,像是颇为痛苦。当她再开口时,声音中多了一份顺从。
“明白了,主人。”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的,主人。”
“好好干。别忘了,这也是为你自己好。”通天语气缓和了些。“整件事情做完,我就帮你个忙,让你能有个自由之身。玄夷,你听着,我这也没必要骗你。神咒凑齐,我就用不着你了。你若能得自由,我还少些麻烦。”
女子沉默片刻,低声答道:“请您放心,主人。”
通天伸手抹过铜盘,消了影像。他一动不动地悬在沼泽泥水上,身影飘忽,如同鬼魅。铜盘映出他苍白的脸颊,双眼泛着淡淡的绿光。片刻之后,通天挑下双唇,露出一个无声而诡秘的笑容。
“共工大神。”他喃喃自语,“咱们这就开始啦。”
他食指上盘曲的指甲忽然颤动不休,指根的骨质套环也随之低鸣,似乎是在回答。
丙
姬昌蓦然惊醒,身躯几乎从草席上直弹起来。只见他双眼直视前方,似乎神志痴呆。过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
正文 水晶卷一(32)
时近午夜,栅门外的狱卒正在打瞌睡。透过墙上的小窗,姬昌可以看到漆黑的夜空,闪着几颗晦暗的星辰。他呆望了一会儿,神情仍然留着震惊。梦中的血海、嘶喊、哭号,以及天地震动、星辰崩落的异象,仍留存在他脑海之中。
“难道天下有什么劫运?”他喃喃自语。
想到这里,姬昌也不再犹豫,当即爬起身来,准备行占。像平常一样,他整理衣冠,站到囚室正中,面容严肃,向东、南、西、北四方各拜一次,双手举过头顶,低念道:“敬聆天机,不敢亵渎。”之后,他便取出五十根草棍,在手中摆弄起来。
过不多时,卦象已成,正是一个“鼎”卦。
姬昌盯着地上的卦签,自语道:“怎么是这一卦?却是什么意思?”一边想,一边下意识地搓着手指,想了半天,眉头始终紧皱,看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他沉吟片刻,走到囚室的另一角,再次用五十根草棍分卦。这一卦求出来,姬昌神色微显惊讶,原来第二卦竟也是个“鼎”卦。
姬昌发了一阵呆,再走到另一个方位。这次他分卦加倍认真仔细。第三卦摆出来,却又是一个“鼎”卦。
姬昌神色越来越惊,动作也越来越慢。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天色也由深而浅,由黑而蓝。姬昌全神贯注在卦上,毫没有发觉,他已在囚室中忙了半夜。
等到天色发白,长夜已尽,曙光照进囚室的时候,姬昌已按着九宫八卦方 位,在囚室中一共分了九卦。他抬起头来,满脸都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神情。
“怎么可能?”他不由自主地说道:“一连九卦,都是‘鼎’卦?怎么会这样?”
“西伯真是神占!”
姬昌被这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草棍一下子掉到地上。他回过身来,只见一名狱卒已经睡醒了,正打着哈欠揉搓脸颊。
“咱们纣王啊,正在找人铸鼎呢。说是要铸成九尊鼎,以此安镇天下。想不到西伯竟然把这件事算出来了。您这新弄出的《周易》,当真是厉害啊!”
“什么?”姬昌眼睛瞪大了。“纣王要铸九鼎以安天下?”
“是啊!现在正到处传令,征集铸鼎之人呢。听说那九鼎还不是一般的鼎,要用什么奇物来铸,铸成之后可聚引神力……”
狱卒话音未落,室中“扑”地一声,只见地上的九个“鼎”卦突然无火自燃,奇怪的是却没有冒出火焰,只有缕缕黑烟。一转眼,九个草棍摆成的卦形就化成黑烬。
姬昌回头一看,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叫道:“不能铸!”
“什么?”
“九鼎不能铸!”
狱卒看着姬昌,见姬昌神色与平时大异,奇怪地问道:“西伯,您怎么了?”
姬昌喉中咕咕作响,嘴唇翕动,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他知道,这种占算的事,跟狱卒是说不清的。更何况,卦中的示意,他也看得不甚明白。他迟疑片刻,缓缓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转身走到草席边重新躺下,神色仍然呆愣着,喃喃自语道:“以九鼎聚引神力?怎么却有这么重的邪气……阴阳相争,万物崩毁……难道天下真的将有大劫?却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
妲己躺在床上,额头搭着冰凉的帛巾,双颊通红,呼吸沉缓。
她得了风寒。只是因为昨天晚上独自出宫在外赏月忽略了空气的寒冷而衣服穿少了的缘故。昨晚的月亮真的很圆。就像一个盘子,圆圆满满。不知道在冀州的父母怎样了。在她今日如此“名满天下”的情况下,生活是否会受到影响?在院子里种下的枣树有没有长高?哥哥嫂嫂有孩子了吗?她们苏家有后了吗……
正文 水晶卷一(33)
才深秋而已,仿佛冬天已经到来般。比飘雪之季更为冷列的空气,和着呼呼吼动的风穿梭于各个建筑的缝隙,也围绕在她的身边。那些因风而飘动的衣服咋看之下,像蝴蝶的飘逸轻盈,却不知其中衬托美丽、富贵、浮华的,是毫无生机的单薄。在季节变换之际并无法发挥属于衣服本身的功能。御寒不了,自然凉风透体。于是月没赏完,她就不得不因为凉风吹出的头疼而进了屋。
沉沉的睡着,不安稳地做着各式各样的梦。最多的,便是伯邑考与纣王交织的脸。远处,是九尾狐疯狂的大笑。能看得到远处的黑暗和利索而尖锐的五爪。扭曲的、侵淫着罪恶的面容一直尾随。黑洞扩大,吞噬了伯邑考、吞噬了纣王。她伸出的双手谁都没有救到。就在这时,那黑爪突然伸长,牢牢抓住她的手腕,猛力往下一扯。然后,她也跟着伯邑考和纣王一起开始往那个黑洞下坠落。
坠落……坠落……
“娘娘……娘娘……”有人在光的那边呼唤她。她跟着声音投奔而去。拉开一个缝隙,从里面终于见到亮光的世界。是乳娘。“娘娘,哪里不舒服么?”
“黑爪……”梦魇的追逐,恐怖的侵袭,让她刹那间无法呼吸。
“什么黑爪?”
什么黑爪?与她息息相关的九尾狐的黑爪,借由她的身体造成殷商如今摇摇欲坠的黑爪。九尾狐……
如今想起这个词汇,妲己就忍不住从脚底升起一阵冰凉。有着比恐惧更为可怕的冰凉。如同当初在那个广阔的森林里被追逐、袭击、昏迷之前的过程感受。那种尖细的声音,就像针刺般直接扎进心脏。随着心脏的跳动而痛入骨髓。不断笑着、跳着……
为什么九尾狐会找上她?为什么九尾狐要借由她的身体来诱惑纣王颠覆殷商王朝?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她不知道答案,也无从知道。或许当初救助她的那两位恩人知道些许。但,凭借如今杳无音讯的现状,即便她想问,也无从找起。
殷商的未来到底会变得怎样?如果她当初没有被纣王招入宫。现在是不是又会跟伯邑考在西歧或者冀州过着希望的幸福日子?不。一切不是绝对的。心中对西伯侯的恐惧犹存。而伯邑考也对西伯侯由衷的敬爱。如果西伯侯不同意,他大概也不会有任何的动作……那日若不是她孤注一掷,又怎能逼迫得出他的真心?
纣王……君临天下的男人。霸权在握。主导和参与战争、血腥、阴谋、厮杀,年年征战和侵略。王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