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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夜晚,从梦中惊醒,那些她被九尾狐附身以至于令他们丧命而前来索命的冤魂,此起彼伏地海浪般涌来。冷汗出遍全身。也许大叫了一声,也许没有,她自己不太清楚也没有印象。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同样惊醒过来,把她搂得更紧。轻声安慰不断地说没事没事,只是一场梦,到了白天就会全部忘记。那种呢喃如同春天和煦的风,吹得人的心里暖暖地。想想自己的一生,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很顺利成长。遇见姬发,由琴石对伯邑考产生好感,到西歧,跟伯邑考相处然后相恋,最后来到这里成为妃子和皇后。
人在成长,一年一年过却,思想也在不断升华,于是,对人也有了一个了解。从幼稚到成熟的过程,就像毛毛虫托变成蝴蝶的飞翔。了解了、懂得了、明白了、也知道了,然后,因为想要放弃便开始学着放弃。放弃相恋的爱人,放弃过去中一段美好,如今想起来会让人心酸的记忆。她的丈夫是当今的王,自己是他的妻。她必须得挑起姜王后的责任,严以律己,督促鞭策纣王。
纣王会逃避,并不是最为意外的事情。这个是自古以来人性最深处的潜意识。作为一个王储,完成了由可能回归的平凡到一步登天的心态过渡。成功把握住了自己的平衡,这个是一大胜利,同时,也在心底逐渐形成了期待和绝望的凹谷。期待他人的肯定,也绝望他人的指责。一次两次的指责可以归之为是自己的不对,但不断上涌的指责,即便是自己不对所造成他也不愿意去面对了。也许他会想,为整个殷商鞠躬尽瘁许久,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松懈些许?为什么犯下一点点的小错误就像被抓住了尾巴一般,死扯着不放。从下往上的逆向思维开始起作用,既然你们说我不行,那索性就真的不行吧!做的完美,做的彻底。殷商百年基业算什么,他就不可以好好玩乐一下?最为不幸的是,在纣王还在打这个是否去堕落还是不堕落的心理战之下,她被九尾狐附身,亲手助长了反向思维的发展,导致这一切一发不可收。形成的一个固定的状态和思想,想再去改变,以这个男人的顽固来说似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虿盆下累累白骨,炮烙上条条精魂,惨死在忠心之下的臣子不计其数。令现在的王庭,想说话的人不敢说,不愿意说话的人更加退缩,而那些根本没有话说的人反而逐一开始被提到前台,形成一股派系,以升为丞相的费仲为首。
如果叹息能让这些都回归成她初入宫的模样的话,她宁愿叹息千百回,就算交上性命也不悔。但,她努力了许久,一切都还是在原地打转。多少个日夜过去,殷商逐渐衰败,人民开始走向灭亡。天祭一停,天公便不作美,粮食欠收,可税金却还在增长。全部由各个地区的臣子和奴隶主们自行先吞噬一部分,再上交另外一部分。殷商的人民已经苦不堪言,为了生存,也为了那么能够延续性命的一口粮食,争夺战逐一展开。负责管理监督的臣子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自行争夺,死活不管。
正文 水晶卷一(3)
年年必定要举行的狩猎活动也停止了。最后一次回城的途中,路过那些边远城市,她悄悄下车到访,亲眼见到同为殷商子民的人们在生命边缘上的那种绝望的贫瘠和挣扎的生存。逐渐累死饿死的奴隶已经不能再为奴隶主创造更大的收益,奴隶主便毅然带着家眷和财产搬离这块土地。于是,贫瘠更加贫瘠,绝望再度雪上加霜。
惨绝人寰的现象在眼前不断发生。不忍心再看下去,直接回到车队,跟随车队一同返回朝歌。从马车上垂下的帘子向外看去,相比之下,朝歌还是比那些边缘的贫瘠要略为繁华得多。至少没有因为饥饿而产生的强取豪夺和暴戾血腥。或者说,至少表面上看不到。但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的东西,其背后和底下却能更为汹涌澎湃。那是一个极限,一旦负担超越了极限,摆在人面前的就不仅仅是解决就可以完事的了。那是灭亡,无法改变的灭亡。
至少……至少朝歌必须得稳定,然后再逐一派发管理周边地区。殷商的国土庞大,民心不稳,自然也会导致叛乱产生,各个诸侯也会个怀鬼胎的开始跟随骚动起来。
乙
朝歌,经过几度迁徙的殷商之都。
稳定,乃国之根本。
发展,只有在稳定上才能持续。
朝歌不稳,王庭也会不稳,王庭不稳,殷商必失天下。她得持续努力。
“王上,您累了吗?”立起身,她拿着手上的丝帛准备为纣王擦汗。
纣王挥开妲己的手,冷哼转个身不作搭理。大步踱到矮几边席地而坐,大口大口闷声喝酒。
愣了愣,妲己也缓缓上前,在一旁坐下为他斟酒。未料,纣王依然不予理睬。微微笑了笑,妲己也不往心里去。在一旁缓缓道:“王上,你在恼妲己吗?”
纣王还是继续喝酒,没有回答。
“王上,妲己现在所想的、所说的、所做的,相信王上应该很是清楚才对。妲己一心一意是为了王上,为了王上殷商的天下能够继续持久繁荣。”
纣王皱了皱眉头。转过头深深看着妲己。“你的意思是,殷商在寡人的统领下不繁荣吗?”语气异常严肃。
这回,轮到妲己没有回答。她也认真的看着纣王没有移开视线。
重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纣王把手中的酒樽往地上掷去。“苏妲己,你真的是仗着本王对你的宠腻无法无天是不是?你信不信寡人立刻就把你投入虿盆让底下的蛇立刻把你咬成白骨。”
“妲己相信。妲己当然相信。”妲己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异常严肃和冰冷。“王上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臣妾自然无法干涉。因为臣妾根本没这个权利。那么,就请王上命人来把臣妾投入虿盆,让那些饥饿的大蛇来咬妲己,让妲己如同您所说,顷刻间变成它们蠕动的身体下所覆盖的累累白骨中的一具吧!”
“你……”纣王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感觉自己头晕不已。颤抖着呼吸,颤抖着身体。努力瞪眼前这个轻易忤逆他的女人咬牙切齿。他就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面对死亡能如此镇定自若。按照常日,一般人,不论大臣还是平民在听到被投入虿盆或者绑炮烙都无不面无血色。只有她,似乎笃定他不会真的如此这般做一样。“来人……”呼地转过身,他猛地大吼。
脚步声从殿外而来,听命而来的守卫匍匐在纣王的面前待命。
“把这个女人……”他手指着妲己,嘴唇蠕动着,却再也说不下去。被投入虿盆的人最后的凄惨他非常清楚。不论再如何美丽的女人,再如何健壮的男人。一旦被毒蛇咬过,全身侵淫着猩红的血色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虽然,他不否认那样的血色会给他带来兴奋,可是,一旦想到那种没有生命的躯体惊恐的脸换上妲己的模样,心底就忍不住升起一种难以言语的焦躁。不想去追究那股焦躁是什么。只是,他现在唯一确定的是,他确实无法发出这样的命令。
正文 水晶卷一(4)
全身的愤怒无处发泄。看着殿下匍匐待命的守卫。他大步走过去,一脚用力蹬上他的肩膀把他蹬得好远。蹒跚挣扎着忍住摔倒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的守卫,不明所以地继续匍匐在他面前。不敢言语。那种寒蝉若禁的模样令他的烦躁持续升温。他继续往后蹬去,守卫的身体顺着力道和方向撞上大殿的柱子上发出惨叫。他还不解恨,大步跨过去正要一脚踢下去的时候妲己拦在了他的面前。抿紧嘴唇,不发一语。
纣王对妲己眯起了眼睛。妲己承受来自他的所有压力还是不发一语。眼睛眨也不眨地深深看着纣王。带着指责,带着控诉。纣王当然明白妲己心里现在所想的。那种非常清晰的思维根本不需要通过语言。光是那双眼睛就已经能够完全表达。刹那,纣王恨不得伸手把那对美丽深邃的眼珠从她的脸上挖出来。让她再也无法表现什么。可是,他没有动手。不。是无法动手。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他动不了手的东西。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妲己是个例外。
这个女人,真的仗着这么多年来对她的宠腻而胆大至此。他是王,统治天下的王。没有人不会臣服在他的脚下。宫中的女人,没有一个不任他信手拈来。他想要干什么便可以干什么,在这个世界上,他就代表法律。这些都没错,那么,他扬起来的手臂为何迟迟打不下去?
啪!
不过就犹豫了那么一刹那!激起的矛盾冲破了阻隔。在他意识到以前,妲己的整个身体因为他的力道而向左倾斜昏迷过去,云鬓如同瀑布一般散乱下来,丝丝分布在妲己的脸上,原本白嫩的脸已经因为他打下去的一把掌而呈现一片潮红。瞬间,刚涌现出红潮的皮肤便在他的眼前开始肿胀。嘴角流淌下的血丝在白嫩和潮红间,显得异常血腥。
纣王不是没见过血腥。相比起这更为血腥的腐尸,烂肉,妲己嘴角的血如同地上的蚂蚁一样细而窄小。但,妲己嘴角流淌下来的血液与白和红的反差,在他心底造成的骚动却是异常的激烈和异常的触目惊心。他收回的手开始在颤抖。就如同他刚才想象妲己被投入虿盆后的状态一样。心脏随着宫廷内不知道是宫女还是舞姬的尖叫刹那间抖了一下。他分不清楚是被吓得颤抖还是因为眼前似乎已经了无生气的妲己。深深呼吸,吞了几口唾沫。他近身探了探妲己的鼻息。最后终于放心地吐出一口气。
“来人。传御医!”
脚步声远去,他打横抱起妲己快速往云仪宫走去。身后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夜晚,星空繁密。鹿台上的纣王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拥有曼妙身姿载歌载舞的舞姬们、心不在焉的听着会见的诸侯们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轻轻晃动酒樽里的液体。两道浓眉完全皱在了一起。在御医说明了妲己并无大碍之后。他放心地坐了下来。浑身舒坦了许多。看向妲己昏睡中的脸,命人拿来冰冷的帛巾小心地搭上她肿胀的脸上冰敷。
如果不是肿胀,原本白嫩的皮肤上透出的潮红只是增添些许妩媚的气息而已。不过,相比较于右边脸上的白,左边的鲜红大概只会显得更加异常而已。不由得叹息一声。
女人真的很脆弱。他用力蹬了侍卫两脚,对方撞上了柱子还并没什么。倒是他收回许多力道而打下去的妲己反而因为这一掌而陷入昏迷。这个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吗?那么弱小的,需要保护的,惹人怜爱的……
正文 水晶卷一(5)
闭起眼睛脑海里开始回想刚才的那一幕。真的是气急了……自我嘲弄地微微一笑。他摇摇头。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妲己。
堂堂一个殷商之王,雄霸统领天下的男人,居然会为一个女人牵引走所有的思绪,着实不是他平日所为。仰头一口饮尽樽中酒。想着平常的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一手拿着酒樽大笑着一手拉过一位舞姬在怀,用僵硬的胡子去扎她们白嫩的脖子,用含满酒气的嘴去吻她们艳红的嘴唇!身心都完全沉浸在物欲横流的享乐中。但,今天怎么都提不起劲来。留在嘴里的酒味,也不再干醇馨香。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他看向一旁空空如也的矮几。想象平日在矮几后,或在他身旁沉静的美丽脸庞。不属于酒池里醇浓的酒气、不属于肉林中陈腐的肉味、更不属于眼前那些舞姬刻意擦上的那些不知名的香气。那种特有的味道,总会因为她在身边的站立而悄悄萦绕。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习惯,然后沉迷。如今,没了这股沉香,没了身旁的实在感,似乎连身体的某一部分也失去了。索然无味之极。虽然现在只是酒宴开席喝一壶酒的功夫而已。
宫女上前再度斟酒,被他一把推开。两道浓眉深深皱成一团。不耐烦地正要怒吼之时,猛然发现眼前的宫女面貌跟妲己有着几分的相似。尤其是嘴唇。嫩红的颜色,因为他的注视而有了未知的恐惧开始抿紧。于是,颜色便更加浓厚了。他丢开手中的酒樽,对宫女招招手。还是颤抖着,宫女缓步慢慢踱到他的面前。不满意她的慢步,伸出手一把抓住她拉进怀里,对她跟妲己相似的嘴唇开始蹂躏起来。肆无忌惮地,毫不怜惜地,随着自己的意志而上下其手。
不对……不对……不对……
生气地昂起头,他危险地眯起眼睛对怀中一直不停落泪和颤抖的女人开口。“你不满意寡人吗?”
“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轻轻地……轻轻地从嘴里哼出一声。纣王笑了。笑得怀中的宫女毛骨悚然。极度的惊吓战胜了恐惧,不由得停止了落泪。就在这个时候,纣王一下子站了起来。宫女便从他的怀里跌到了一旁。还没起身缓过神就被他抓着头发往宫殿外拖去。
“王上……王上……饶命啊王上……”宫女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