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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有些嗫嚅,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我一惊,不得了,这小妞要辞职?!--天底下的老板都怕员工辞职、客户中止合约,姥姥的这两件事就是黑白无常,小小企业负责人夹在这中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说。”我尽量放缓声音---女上司的温情牌,不见得万试万灵,不过还是有点小效果的。
她又犹疑了一下,怪哉,这个世代的女生,即使说起床上三十六式也不至于如此千回百转,她这么难开口,倒不像是要辞职了。我心头一松,切,爱说什么说什么,只要好好给我开工,一切好商量。
她犹疑再三,终于瞪着我说:“老师,今天所有员工都说你变年轻漂亮了好多,我进来看看。”
我一时不知她这是夸我还是有事求我--自从我做了这个部门的负责人,被她们私下里形容为铁面无私的“老巫婆”,似乎已经和“年轻漂亮”这四个字绝缘已久了。
小张看我不相信,有点急,不得我指令,居然绕过桌子来站到我面前,两只大眼睛盯着我的脸,上下左右仔细看。
我一把推开她:“你神经啦?失恋啦?不想干啦?”
她疑惑的张大眼睛,无辜的而惊疑不定的问:“老师你难道不知道?你真的变漂亮好多啊!从我刚才进你房间到现在,一分钟而已,你都更漂亮了!!!”
我决定不理她:“神经,去工作。”
小张居然不响应,声音尖利的说:“老师,你自己去看,你的眼睛变成浅紫色了!哪有中国人有这样颜色的眼珠!你自己去看!!!”
我愣了愣,紫色?我揉揉头,不对,不对不对,紫色。。。是不是我见过什么紫色的东西?我怎么觉得这种颜色对我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是不可能啊,我不是天天在这里上班吗?我办公室除了白色就是黑色,没有第三种啊。
小张从书桌下翻出一面小镜子,递到我面前,举起,与我的脸呈平行状,我无可奈何的看向镜中人--慢着!!!怎么镜中并没有出现那个脸色灰败,眼角有浅浅皱纹的疲惫女子?!--天!镜中的女郎,分明是我,却又分明不是我!
好年轻,好漂亮!
皮肤紧致,眼睛有层薄薄的紫色水雾,发色充满光泽,丝丝柔顺贴服--这是我?!
我瞪目结舌的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好--返老还童的妙事天天有无数女人幻想着,可是,当它真正发生时,我居然有些莫名的紧张和恐惧,似乎这样的美丽并非幸福而是悲哀--更何况,我甚至并不止是返老还童,我居然,居然,变的比我自己美艳的多了!
最恐怖的是,我和小张同时发现,此刻的我,和上一刻的我比起来,会有明显的变化--更年轻和更美艳!
下一刻和这一刻的我比起来,又有变化!
天呐!!!
小张拼命的摇我的手臂:“老师,老师!求求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是去了韩国整形吗?是去了瑞士打羊胎素吗?”
我终于理解她的异乎常态--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别的女人身上,管她是皇帝,我也一样一定忍不住要去问她求一贴化腐朽为神奇的仙方!--可不知为什么,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居然并不开心
我忽然想起一些什么,可又并不清晰,问小张:“现在的第一美人是谁?”
小张眼珠子几乎脱眶而出:“老师要去夺第一美人的称号?”
“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是谁?”
“香香啊,一直不都是香香。”
“是香香?”我呢喃:“一直是香香?”
“对啊,”小张说:“从来就没有女人比她更美啊。老师不是真的想。。?”
我忽然又想起别的事,急急问她:“楼上的泰拳道馆呢?”
“泰拳道馆?”小张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脸上又羡又妒:“什么泰拳道馆,我们楼上一直都是那家商贸公司啊。”
我有点糊涂,觉得事情不太对头,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头,反复的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只得罢了。
到下午三点,我已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变化--我的“蝶变”(闻讯而来无所不在的记者给这事起的名字)已经惊动了整栋商厦、整个社区、整条街、整座城市
本市最著名的神经外科权威称之为--分泌异常引起的神经腺体重组
遗传学权威称之为--突发性基因优化
整形科权威称之为--仿真瞬间完美再塑,并都称我的变化是他们这个学术领域的突破性进展
总之,一时之间,我便成了风云人物,打开电视台,每个新闻都在报道我的蝶变
无数人在惊叹我的美丽,并放了我过去的照片上去做逐一对比,从眼角的一条细纹到嘴唇的色泽、牙齿的排列,从身材的曲线比对到毛发的发质检测,甚至开始有相术师、星相师、紫微命斗师逐条逐条开始从我旧时的相貌上去分析今天的变化运势
我的亲朋友好友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在我身旁--说是要亲眼见证我的蝶变--他们有些人身上穿着公司新推广的产品文化T恤,有的就干脆把斗大的新产品挂在身上随时把商标翻到外面最显眼处,并时时与记者推敲我的蝶变关不关他们的产品事
总公司停掉了我的职务,推广部的总监和颜悦色的征询我要不要替公司做形象代言人
也有电影制作公司来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演艺圈,并承诺可以为我量身订作一套大片如何如何
我刚开始非常不适应,觉得烦不胜烦,看着镜中的自己,我越来越不觉得我是我
听到所有人都开始说我是最美的女人,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头--我确知我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最美的女人
难道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一切都不太对头。
我的形象被做成各种各样的吉祥物,四处兜售,网上评测梦中情人,我以黑马的突发姿态位列第一。。。更获得了令人惊讶的殊荣--各国领事馆争相宴请我,并邀请我成为他们的荣誉市民
我一向不敢低估外形的力量--所谓人完全可以貌相,海水却不能斗量--可是我再也想不到,一个人的外形变化,居然会引起这样大的社会效应。一个人的外形渐近完美,居然可以获得所向披靡的力量。
我渐渐适应了争相的追捧,却仍然觉得这事不可思议--我到底是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呢?是什么样的力量使我的身体产生了这么奇妙的变化?为什么我对这样突然发生的事并没有手足无措?反倒似隐隐掌握了其中玄机?为什么我总是会莫名的感觉到伤心,万念成灰的伤心?
说真的,我宁可放弃这所谓绝世的美貌,我想换回多一些智慧
我正在胡思乱想,身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我回头一看,马路边,站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金色的似阳光般明亮的短发,碧蓝的似海水般清湛的眼眸
“你是谁?”
少年一笑:“姐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阿波罗啊。”
“阿波罗?”我不由笑了:“你怎么不叫太阳之子呢?”
少年说:“我本来就是啊。”
“你真会开玩笑。”
“宙斯大发脾气,说近几天都不见你,赫拉说你无故不履行职责,要问罪呢,芙姐姐你快回去吧。”
“你在说什么啊,听不懂。”
我转身向住处走去,少年远远的在我身后叫:“姐姐,你真的忘了你是谁吗?天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啊姐姐,你快回去吧!”
我怔一怔,我是谁?这的确是个困惑我的问题,不过,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又没失忆,我的事,我还不清楚吗?
回到家中,门外守着四个人,一般的个头,穿着整齐的制服,戴干净的白色手套
我问:“又是什么事啊?”
其中一人说:“荧小姐,我们是送请柬的。”
大红的描金请柬,有点像旧时人家喝喜酒时用的东西
翻开一看,居然沉甸甸的,旁边一人说:“这种纯金和红玉镶嵌的请柬,是我们少爷给最尊贵的客人用的。”
纯金?红玉?
太夸张了吧。
请柬里写着一行字,龙飞凤舞的,我一个也不认识,只看懂最后的日期,就是今晚
还真强势呢,问都没问过,就铁定我一准儿会去?
我把那沉甸甸的请柬扔回给一人,说:“我看不懂,也不会去,不送,请回。”
那人脸色一沉,说:“荧小姐,我们少爷不是普通人,不要说普通人,就是各国元首,也要给他三分面子。”
我最近被人宠坏了,脾气也变的不太好--本来脾气也就不怎么好,没人宠时也一样,呵呵--我说:“你们家少爷爱谁谁,我不管,也管不着。”
扭头就进了门,上锁,开灯,脱下高跟鞋,习惯性的走去镜子前
魔镜魔镜告诉我世上谁是最美的女人
其实,不用魔镜告诉,我也知道,我的美丽,越来越惊人了
短短的几天时间,和刚刚开始变化时又有了巨大的不同--我的头发也变成了纯紫色,暗暗的玫瑰紫,长长的卷发,低垂至地面。眼瞳似两只紫色水晶石,宝光流动。。。我几疑自己已经成功变成了另一个人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却知道我还不尽美,还差点什么,差点骨子里的什么,说不出来
正在半梦半醒的自我陶醉,大门突然被撞开
一队全付武装的男人出现在我家
“你们是谁?”
为首的一人说:“我们来请荧小姐赴宴。”
我蓦然明白过来,大声说:“这可是法治社会,你们怎么可以乱来!”
他们夜枭般笑。
我被蒙了眼睛,拖至一辆车,约摸四十分钟后,我被扶了下来
一把阴冷的声音说:“怎么对荧小姐这样不礼貌,她可是我的贵宾。”
接着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我的眼前亮了起来
这是一幢美丽的建筑,应该是按歌德式的古堡式样设计建成
门前有一望无际的花园,其中珍花异草,芳香扑鼻
远处几株参天大树下,有条幽蔽的路
声音阴冷的“少爷”站在我的面前,不知道身上穿的是套什么牌子的衣服,只觉得贴熨无比,好似长在他身上似的
他的身后,分两排扇形排开,站着二十余个米白衫裤的佣人
名门望族--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少爷”见我四下张望,神色稍霁,上前挽起我的手:“里面请吧。”
那只手和他的声音一样,又冷又阴,腻腻的,像冰天雪地中的猪油膏
我条件反射般抽出手
“少爷”的脸沉下来,低低的嘿了声,居然上前一把扼住我的脖子:“你给我进来!装什么圣女,你要多少钱,开口不就完了。”
我还未答话,突然天上传来一声怒吼:“拿开你的脏手!”一位红发男人从天而降,他背对着我,比我高出起码五十公分,他的背肌宽厚结实,充满戾气--似曾相识
“少爷”尖声叫:“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
那男人握住“少爷”的手腕,微微用力,“少爷”鼻尖渗出豆大汗珠,四周的佣从居然都如被人点了穴道般一动不动
“有我阿瑞斯在,谁敢伤她!”
阿瑞斯?
这三个字闪过心间,心脏位置突然一阵猛跳,似有东西要脱腔而出
我难过之极,心头刺痛,张口却吐出一大口鲜血
那红发男人猛的转身,拥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有血红的眼睛,英俊到。。。不可思议!无法形容!
“芙,”那男人低低的喊,声音中有浓的化不开的柔情蜜意:“我来了,你再不用害怕!”
第十九章 灰眸人
红发男子将我带离了那个美丽但阴冷的地方
他说,他叫阿瑞斯,他说,他是我的老朋友,很老很老的朋友。
我明明不认识他,可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于是我问他:“我们认识了多久?”
那红发俊男看了看我,悠悠的说:“很久很久。”
他说这句话时,没有看我,眼光落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心里有点难过。
他坚持叫我阿芙,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总有一天我会明白的。
送我到楼下,他就走了
我竟有些牵挂他--不单单是因为他出奇的俊美,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我却说不清
那一夜,我几乎没有睡着,思绪非常混乱,一直到天亮
大约六点钟,我在床上碾转反侧实在难受,只好爬了起来
推开窗,大力的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觉得舒服了一点
楼下,花坛前,站着一个人,暗沉沉几乎发黑的红色风衣,高大
我心里突的一跳,是谁?好熟悉,是谁?
直觉上,这个人和我相识,并且相知
甚至顾不上蹬上鞋子,我几乎是连爬带滚的跑下楼去
那人却已经不见了
一转身,却看见那个自称阿瑞斯的帅哥正静静的靠在楼旁抽烟
他并没有发现我,神色和昨天见到的坚韧强悍有所不同,有着莫名的忧郁,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