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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萨卡琳嚣张地狞笑起来:
“你没有猜错,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从很久以前开始,当我计划要给这个世界带来死亡与新生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物色一个能够带领这些士兵的人。这个人要能够接纳我的部队,不问这些人的来历;这个人的实力要够强,足以震慑住敌人的军队,牵制住敌人指挥官的大部分精力;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要足够愚蠢,能够被我的三言两语所迷惑,能够相信我的可笑的逻辑和编造出的故事!然后,我找到了那个人,那就是你。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十多年前我就看好你了!哈哈哈哈……”
每听完一句话,艾的脸色就更沉一分,而当托萨卡琳大笑的时候,艾已经向前踏了一部,拔剑在手。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托萨卡琳毫无惧色。
或者是说从来就没有过,因为他的脸上总是笑容:
“你已经猜到了吗?相信愚蠢如你的人现在也该想通了吧!死亡与平等?那么这个无趣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我又何苦要谋划的那么辛苦,就是为了统治一个空荡荡的死城?”托萨卡琳的神情不复之前淡然地美丽,变得狰狞,而且可憎,
“那些死去的人,将成为另外一支军队,然后,从帝都开始,我会建立一个臣服于我的势力。拥有不死之身的我,还有不死之身的源源不断的兵源,你觉得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阻挡我吗?本来这世界已经在我面前,唾手可得。你知道吗?其实连库兹卡尔都是我的同谋,那天你把它带来之后我们就达成了共识,我得到我想要的,而他要看着你坠落深渊……”
艾的面部肌肉抽搐着,剑已出鞘。
“你还在等什么?你这个废物!想要继续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吗?还是你想把我之前每一步的计划都听完,再回顾一下你那些愚蠢的……”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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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大吼一声,剑光闪过。
在面前的身体四分五裂的霎那,仿佛连天色都更亮了一些。
艾将剑插回腰间,面前是一滴的碎尸,绿色的液体正渐渐渗进土壤。他突然有些茫然若失——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答案是没有,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这就是你想听到的,不是吗?”托萨卡琳的声音仍然在耳边响起。
艾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你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而刚才,你只不过突然没有了杀我的借口而已。”托萨卡琳悠然的说,
“那么,我就给你一个。”
艾低下头,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地上,一个连着脖子的头颅的嘴唇,正在一开一合。
艾拔出了长剑,却没有再挥下去。
托萨卡琳的脸颊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绿色的液体顺着脖子的断口滴答着。
艾转过身准备离开。
“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托萨卡琳的声音平静地在身后响起。
艾停下了脚步。
“有谁在坚信自己正确的时候,会听取别人的意见呢?又有谁会在明明看的到前方希望之光的时候,会承认自己走了一条错误的道路?”托萨卡琳的声音一霎那似乎苍凉了很多,
“人总是要错过才会知道什么是对的,这一点,我其实并没有什么资格教训你,因为我不过是刚刚想明白。我说过了,其实,你就像我,我们是同一类人。”
“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起来简单,可是谁又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这么多年来,我努力为了她的信念努力,直到昨天,终于了却心愿,可是我却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我完成了她的心愿,又有谁知道,有谁为我喝彩?既然她不在了,再也不可能回来,我为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而现在,这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默默地死去,期待着这世界上真的如《神典》中所说有天堂,有地狱。而我,期待着能在地狱见到她。无论如何,在这个没有她的世界,永生,就代表了永远不会结束的折磨。”
“失去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他喃喃自语,
“去看吧!在那房子里,我给你留了礼物。”
艾浑身一震,不再理会这个疯子临死前的絮叨,大步向林外托萨卡琳宅邸的方向走去。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现在这个时刻执行我的计划吗?”托萨卡琳的头颅面对的方向,刚好看不到艾的远去,还以为他仍旧等着自己的解释。
他微笑着顿了一下,说:
“因为……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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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霞光从东方的地平线射来,艾又在飞奔着,一切都和两天前的这个时刻正在发生的事情如此相似。
也正是因此,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撞开门,不理会那个总是微笑的女仆,径直跑上楼梯,冲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只有那个房间的窗户是冲着门口的。
他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门。
身后的朝霞又把自己的影子投在了面前那张美丽的被映红的面庞上。
艾的心猛然一沉,她的雪白的脖颈上那一圈红色的伤疤触目惊心,还有针线缝合的痕迹,像是一条残酷狰狞的项链。
萨拉看到他的一刻,微笑了。
与两天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相似,连那笑容都如出一辙……
只是艾总觉得怪异。
没有人说话。
她只是笑着。
而他只是细细的观察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到那令他心下不安的根源所在。
终于,他看到了她的那双眼睛……
眼神中,平静的没有丝毫神采,更不要说喜悦。
艾猛然感到,照在他背上的不是温暖的日光,而是冰冷的血。
几句托萨卡琳说过的话浮现在脑海:
“他们是死人,他们没有灵魂,也几乎没有对于前世的任何记忆……而且,通常情况下,他们保留着生前的一些习惯动作,走路的姿势、说话的声调、或者是……笑容。”
“萨拉……”
艾用微颤的声音试探着问。
萨拉依旧笑着,用那没有笑意的冰冷眼神略带好奇的看着他。
“失去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托萨卡琳平静的声音仿佛预言般再次在房间中回响。
“不记得我了吗?”艾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做着最后的尝试。
“……他们几乎没有死前的任何记忆,却不包括死前的一瞬。反而,那一瞬间的感受和执念会深深地印在它们的脑海之中,不随着灵魂消散……”
这句话成了艾的最后希望。
可是萨拉的神色依旧平静。
艾的心在慢慢下沉,但是他仍旧不甘心的慢慢走近。
在他的逼视之下,萨拉有些畏缩的靠向窗口。
“萨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艾啊……”
“艾……”萨拉突然吐出了这个音节,神色也开始变得迷惑起来。
艾欣喜若狂的向她扑去:
“原来她还记得!她记得我!”
“艾!”萨拉突然大叫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婴孩般的咯咯笑起来,然后反复的念着三个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第四章——阳光下的帝都
太阳挣扎着爬上蓝色的天空,为帝都带来也许是最后一个晴朗的日子。
阳光下,帝都北区的废墟,除了十年来大家都熟悉的那个之外,又多了一个。
而在废墟之后,并没有被大火波及到的平整草坪上,多了两座鼓起的土包,翻在外面的土质新鲜,显然是刚填上不久。
肃立在一旁的斯普林,知道这土堆之下并没有他父母的尸体,只有一些捡来的混合着木屑的骨灰,想到这里他心中充满着的悲伤又转成怒火。
“为什么!”他的心不甘的怒吼。
可是他心中又明明知道为什么,他听到了父亲所说的话,十年前的事他也多少知道一些,他明白那个男人是来复仇的,而且他确实战胜了自己从来都认为不可战胜的父亲,他身上的那种不死的力量令他恐惧。
但这些都不能让他心中的不甘减少半分。
为什么是自己那声望和权势正如日中天的家族?为什么是自己那雍容典雅而且温柔美丽的母亲?为什么是自己那自己一直崇拜着的从来没有人能战胜的父亲?为什么是从小就在众星捧月之中长大的,被称为剑术天才的自己?
如果他能擦干眼泪,拿起父亲的剑,在父母的墓前发下复仇的誓言,然后毅然走上一条努力修炼的道路,向着那个如恶魔般的不死的黑色背影努力……
那么,他就不是一个12岁的孩子了。
斯普林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一瞬间就将他面孔上刻意做出的坚毅冲刷殆尽,汹涌的泪水之下,是稚嫩的12岁的面庞。
“为什么……为什么……”他反复地念着这个词,仿佛这是一个咒语,只要他这样念着,这场梦就会醒来。
他恨不得自己昏过去,或者干脆就此疯了。可是眼前的一切并没有模糊,一切的苦难、世间的残酷和一条最艰难的道路就这样清晰的呈现在他面前。他还没有去细想什么,只是一些隐约的感受就足以令他恐惧了。
“别哭了……”一支温柔的手搭上了他的肩。
斯普林回头看了看身后也是一脸凄容的女孩,又茫然的将视线挪回身前的两个坟堆。
“妈妈……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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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了一夜的旧城大火终于算是灭了。
活人都跑了,有的出城了,但大部分都被堵在了城门里,对那些面露不忍之色的收成卫兵哀求着,劝说着甚至威胁着。可是那些禁卫军出身的城门卫队只接收来自他们上面的命令,而他们刚上任的长官菲比斯大人的命令是:“紧闭城门,不放任何人出去。”
于是,他们用身体组成了一条防线,默默地忍受着声势一浪高过一浪的平民的辱骂和推搡。
“滚开啊!放我们出去!”
“凭什么关城门?我是贵族!叫你们的上司来!”
“你们这群走狗!帝国要完了凭什么叫我们做陪葬?”
而士兵们只是一言不发的挡着他们。
他们不解释,也不知道解释什么。
同样的场景,在帝都的四个城门上演着。
而城内相比而言寂静了很多,或者说,只是昨晚死寂的延续。
成排的房子里,无论是那种漂亮的带着院子的三层小别墅,或者是那种其貌不扬紧紧挤在一起的窄房子,又或者是那种简陋的只有墙壁和屋顶的破木屋,此刻都是一样的空空荡荡。
帝都的街道,除去慌张的为生计奔波的生意人,除去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除去玩耍的孩童,除去时不时经过的华贵的马车,甚至去掉了巡逻的身着整齐制服的帝都警卫队……只剩下了一条空空落落的石板路,一地的垃圾和几片枯叶随风打着旋。唯一比平日多出来的,是随处可见的尸体和鲜血,以及嗡嗡作响的围着尸体打转的苍蝇。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一间空房子里跑了出来,手中抱着一大袋东西——那显然不是他自己的。
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小偷,只是一个普通的居民想要回家拿他的东西而已。只是当他看到空荡荡的街道和周围那些们都来不及关严的房子时,他猛然意识到了——现在已经到了乱世,一切的法律和规则都不存在了,是该各凭本事生存的时候了。
于是,他走进了一个他平日里最讨厌的邻居的家里……
他所并不知道的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也并不在乎他所做的了,因为他的尸体正在几百米外的小巷中慢慢发臭。
整个帝都的局势,正和这尸体一样,逐渐恶化、腐烂。恐慌刚刚开始,疯狂还在酝酿,善良的市民变成了罪犯,正直的绅士变成了暴徒……每个人正在阳光下曝露着自己最阴暗的内心。
帝都——这个用华彩和富丽矫饰着一片歌舞升平的城市,正在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坠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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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菲比斯正站在帝都北面的城墙之上,看看身后的城市,再看看远方的大军。
他能听到城中喧闹了起来,不是平日的那种生机勃勃的喧闹,而是混杂了惨叫声、怒吼声、金属碰撞声、玻璃碎裂声……等等一系列平日里会惊得巡逻警卫队一路小跑过去查看的噪音。而菲比斯知道这只是疯狂的开始,当他们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日子的时候,他们还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他甚至可以看到这座千年的古城在烈火中焚为灰烬的景象,而这火焰,并不是来自城外的那些侵略者,而是来自这座已经堕落的城市中的市民。
他不觉得悲哀,只觉得讽刺。
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他不管别人是怎么看他的,就他自己而言,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好人,这也许就是他和艾最大的不同,也是两人十年来的关系一直若即若离,其实萨马埃尔那件事只是导火索而已——
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个目的可以是为了朋友,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