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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偷的去找过伊莱莎,但是她却说德洛玛对她的态度一如从前——对她身体的渴求依旧热切,从未提到过那天或者信的任何事。
唯一反常的只有一点——他最近三天都没来找过她。
菲比斯天生敏锐的直觉抓住了这一点。
此外,最大的破绽就是留在凯茜那里的那封信了。
出于对她的信任,他没有去问她把信藏在哪里,甚至没有再过问过这件事,只是单纯的假装那封信已经烧毁了。
而这一天,正好是一个炎热的夏日,而正当他的心情被树上的虫鸣搅得烦躁不堪的时候,他看到德洛玛从自己的房子走出来。
德洛玛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满面红光,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往日的菲比斯应该微笑,可是今日的他不知为何突然用自己从未流露出的厌恶神色和愤慨语气质问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干什么……”德洛玛没有注意到菲比斯的出现,吓了一跳,一反常态的语气闪烁着,然后飞快的离开了。
菲比斯又嗅出了不一般的味道,可是当他故作镇定的推开房门时,他发现凯茜正在慌张的隐藏起什么东西,而自己的出现似乎吓了她一跳。
“信任。”菲比斯告诫自己,“要信任她。”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不像那些仿佛被丈夫欺骗了的妻子一般讥讽,而是心平气和的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要这么紧张。”凯茜当然发现了菲比斯的异样,于是她将手中的项链展示在菲比斯面前,
“德洛玛刚刚送了我这条项链。”
“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送你一条项链?”菲比斯又一次忍住了自己问出这句话的冲动,只是勉强的笑了一下。
“亲爱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凯茜走上前抱住了菲比斯,“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我只知道他刚才突然出现,送了我这个就离开了。”
“挑拨离间。”菲比斯冷笑,但是他依旧没有说话。
于是,这声冷笑变得意味深长。
“他真的没有干什么,我也没有。”凯茜有些着急的解释着,没有敢用“我们”这个词,“不信……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我问题,看看我有没有在说谎……”
“我并没有怀疑你啊!”菲比斯笑道打断了她的自辩,“我只是在嘲笑德洛玛的愚蠢而已。”
“不过。”菲比斯抱着凯茜在床上面对面坐下,
“我的确有问题要问你。”
凯茜眨了眨她美丽的大眼睛示意他尽管问。
“你究竟为什么要我一定要取得家族继承人的位置?”菲比斯终于认真的问出了这个困扰自己的很久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开始很简单,当自己说了为她付出一切的誓言之后,她多次怂恿自己要让自己取得家族继承人的位置。于是有一天,他直接了当的问:
“你希望我继承这个家族?”
凯茜点点头:“你以后就会知道……”
“不,不用说原因。”菲比斯大度的笑着,“既然你说了,我就去得到它。”
他始终以为为爱的人付出一切不需要原因。
而今天,不坚决的他还是问出了一直在心中的疑问。
凯茜的脸浮上了一层薄薄的忧伤。
“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好吗,菲比斯……”她柔声问,“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当一个机遇放在你面前,你却因为不去争取而错失机会……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后悔……”
“做过的事,就不后悔。”菲比斯简洁的回答。
“你能这么说。”凯茜幽幽的说,“是因为你还没到后悔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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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快,菲比斯开始明白了什么是后悔。
他后悔的事有很多,尤其当他看到那封信的事就想石沉大海一样再也没有掀起一丝波澜的时候,还有当他看到神色如常的父亲和总是出入自己的地方,并且每次在遇见自己是都满面春风的德洛玛时,他的疑惑越来越深。
他开始认为,自己对于凯茜的信任以及把信交给她也许是一个错误,尽管在他心中仍然怀疑这也许不过是德洛玛意图离间两人的阴谋,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被洒下,无论如何总有破土而出的一天。
而这一天,菲比斯再次和离开自己房间的面带得意笑容的德洛玛擦肩而过。
他终于不再假装自己满不在乎了。
“这里不欢迎你。”菲比斯冷冷的说。
德洛玛笑了,也许是单纯的冷笑,也许是轻蔑的嘲笑。然后他转身离开。
菲比斯愤怒的推开门,凯茜的笑容此刻看起来竟然是那么的令他厌烦,他从来都未曾想过自己会有厌烦她的笑容的一天。
“信呢?”菲比斯低声咆哮道,“我要看那封信。”
正如他心中所想的一样,她的眼神闪烁着回避开了。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的眼神移回自己的脸,换成了一副倔强而又楚楚可怜的模样,然后双膝跪地。
这样的姿态,却一点也不让菲比斯觉得好受。
“信呢?”他逼问,虽然他知道她不会回答。
果然,她摇摇头。
那句所谓“信任”之类的话,菲比斯再也说不出口了——
这个无耻的女人就这样回报着他的信任,而且还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至于她真正做了什么,她和德洛玛之间发生了什么,对菲比斯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背叛了他的信任,这已经足够。
他还爱着她,但是他知道曾经的那段感情已经结束了,于是,一句令他后悔终生的话脱口而出——
十几年之后,他发现凯茜说得没错,他当时太年轻,而且不过是个孩子。
但也许这一切都不重要。
总而言之,当时那句脱口而出的话是这样的:
“于是这就是你想要的?”菲比斯的语气冰冷,“一个未来的公爵夫人?那么恭喜你!你发现了一条捷径。”
菲比斯那时不知道凯茜的眼中为什么会喷出火光,或者说她的眼中怎么敢喷出火光,明明是她背叛了自己。
可是那时凯茜分明就是愤恨的瞪了他很久,然后跑出了房间。
然后,他再也没见过活着的她。
第十章——夕阳下的帝都
太阳最后的光辉刺入菲比斯的眼睛,打断了他的回忆。
城下,原来那些嘈杂地推搡着士兵,辱骂着他,想要出城去的平民们已经散去,可是这时候,菲比斯却宁愿他们还在。
里昂斯如约带着一群人——帝都里他能找到的所有壮年男子,来到了城墙之后,数量大约也有两千人左右,也许更多的还会慢慢到来。
他们的眼中都是恐惧,显然他们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同时,却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不是死于城外那些传言中凶神恶煞的异族人的弯刀之下,就是被身后那些气势汹汹的帝都警卫队警官手中的长剑刺穿。
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腹诽这些不去杀敌却将剑锋对准平民的警官们了,也没有心情哀叹自己如此悲惨的命运。人群死寂,正如着夕阳下的帝都。那些麻木的脸令菲比斯摇头叹息——哪怕他们有一点点对于现状的不平或者对于死亡的恐惧,他都可以利用它煽起这些人同仇敌忾的决心,可是这种认命的麻木令他完全无计可施。
但无论如何,他手里能用的人数多了一倍,尽管四千对十万依旧看不到任何胜算。
甚至,他不知道明天,当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他会在何处,身旁的这些人会在何处,而帝都又会在何处。他不敢奢求能撑到明天太阳升起,只希望能顶住第一波冲击,然后再顶住一波,然后也许敌人爬上城墙,然后努力将他们打退,或者也许像飞蛾扑火一般全军深陷其中……
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力,只是菲比斯在士兵和平民的眼神中都看不到这两个字,有的只有恐惧。
帝都的北城墙绝对不是纸糊一般一捅就破的,其实,此刻站在落日投下的最后阴影中遥望着帝都的萨沃坎很明白这一点。
曾经,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黑暗君王,率领着一支绝对忠于他的精锐部队来到这里时,这座城市给了他最热烈的欢迎。美蒂奇家族麾下最忠诚的士兵的坚守使这一段城墙几乎牢不可破,而不可一世的黑骑士大人也在丢下了所有支持者的尸体和他的骄傲之后黯然离去,然后销声匿迹。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这段城墙,这座城门还有这座都市,战胜了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敌人,让一个几乎无所不能的人饮恨于此,然后郁郁而终。
但是,萨沃坎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些,他熟知大陆人的历史,也对于传说中的君王黑骑士有着一种特殊的融合着敬畏和崇拜的感觉,也正是因此,他更想要证明自己拥有并不弱于他的实力,而且,他也希望毁灭了这座建立在背叛上的城市,了却他偶像的夙愿。
他实在想不出这座城墙和上面稀疏的守军有什么可以阻挡自己。自己身后有十万军队,摩拳擦掌,等待着他的号令。
“草原的勇士们!太阳就要落山了!”
萨沃坎调转马头,用这句话开始了他的战前演说。
然后,他看到了战士们眼中比夕阳还要耀眼,如同初生旭日一般的炽热目光,霎时间,他本来接下来想说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之中。
他本来想让士兵们回忆他们这一路走来的历程,尽管这历程远没有他们原来想象中的艰辛,却也依然惊心动魄——像幽灵一样的穿行过西面的死亡荒漠,踏上这片他们从未踏足,全然陌生的土地。几乎不带任何辎重,仅有少量的草料和干粮。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胯下的马,手中的弯刀和身旁的同伴。
接着,在萨沃坎和他手下那些在死亡荒漠的马贼中磨练了多年的各部落领袖的带领下,十万大军也如同一个马贼小队一般,近乎艺术般地绕开了一切可能的城市或者人群聚集的地方,然后也绕开了整条帝国的防线和所有的军事武装,挡在他们路上的只有少量的,也是必需要出现的村庄。
于是,就是劫掠、屠杀、白天休息和夜间突进的循环。人衔枚,马裹蹄,他们不知道身在何处,但是他们已经完全的将自己的生命托付在了萨沃坎和他手下训练出的草原精锐领导者的身上。渐渐的,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帝国的腹地,这种信任开始扩散,整个草原的军队真正的凝结成了一个同仇敌忾的整体。而他们这种将整个帝国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感觉,也令他们对草原产生了无限的骄傲感,而当他们已经发红了的双眼终于看到了巍峨又渺小的帝都出现在地平线的彼端时,他们发自内心的欢呼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不仅是因为他们完成了一个奇迹,还因为不久之后,这座传说中的城市就将匍匐在他们脚下俯首称臣。
于是,当萨沃坎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这一切,以及眼中闪烁的热切期望以及无比的憧憬时,他认识到了他已经没有必要将这一切再重复一遍了。
“也许……”
他又想到了也许他应该重新让士兵们回顾一遍草原人几十年来的卧薪尝胆,让他们更加理解身上肩负的责任——
曾经,草原不是一个统一的部落,也没有统一的首领。而现在,草原依旧不是一个统一的部落,却有了统一的首领和统一的目标。也正是这样的目标,让所有的部落团结起来,将他们的一代年轻人和最精锐的战士全部交给这个全草原最睿智和最优秀的领导人的麾下,期望他能够为他们洗雪一百多年前的耻辱和仇恨,并且为了他们的民族和未来而夺取一片更广袤,更肥沃的土地。
其实,更有远见的草原人们已经看出来了,这不仅仅是复仇之战,而是关系于整个草原未来的宿命之战——他们已经拥有和他们所处地域不相符的人口和武力,如果他们不扩张,就只有走向源源不断的内部纷直至灭亡。所以,可以说,他们幸运的拥有了一个曾经强大却已经日薄西山,并且拥有着巨大财富的宿敌。
他想将他们肩上担着的责任与义务告诉手下的士兵们,激起他们心中对故乡的热爱以及想要守护它的责任。可是,当他看到了士兵们眼神中的决然时,他突然发现他将自己的同胞想象的太单纯,或者说太愚蠢了——对于整个民族的存亡,他们心中有不逊于自己的危机感,他们早就知道这是一场必须要打胜的战争。
于是,他又微笑了,将这一句没有意义的话也咽了回去。
那么,是不是应该再重申一遍两个民族之间的历史仇恨呢?
萨沃坎干脆摇起了头,不要说现在士兵们的眼睛已经因为愤怒而充血,不要说他们根本就从来没有对大陆人产生过任何好感,他们从小就生长在仇视的环境中,萨沃坎知道他们心中的仇恨一定远远的超过自己,不是理性的,对于大陆人对他们曾经做过的一切的仇恨,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毫无道理的,仇恨着大陆的一切。
“沃夫加,你也许会笑我吧!”萨沃坎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