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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夫加,你也许会笑我吧!”萨沃坎突然想到了死去的好友,他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演说家,至少,他不该像自己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你也应该能看出来,现在,我已经不用说什么了。”萨沃坎在心中对自己说,也许也是说给天上的沃夫加听,
“他们都明白,他们都清楚。”
他挥了挥手,各个部落的首领们已经围了上来。
同样年轻而坚毅的面孔,与他们身后的士兵一起,汇聚成了这股无人能挡的力量——
新时代就这样,将要无可逆转的到来。
“长途奔袭了几天,士兵们都很累了。”萨沃坎淡淡的说。
那些首领们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极度失望的神情。
“所以,我希望……”萨沃坎看着帝都的眼神中突然喷出了狂热的光芒,
“今晚,我们在帝都城里过夜。”
“你们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菲比斯的笑容已经淡去,换上的是严肃的近乎肃杀的面容。
他在城墙上来回走着,对着城下的平民和身边的来自禁卫军、警卫队、王宫卫队甚至是贵族私军的穿着不同制服的人大吼着,手指着城外,那些气势汹汹的敌人:
“你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那。”
士兵们和平民们静静地听着,眼神中依旧是麻木和迷惑,保持着一种如这座城市般濒死的绝望。
但是至少,他们在听。
“我可以先回答你们第三个问题。”菲比斯说,
“一百三十六年前,帝国的席勒·欧亚克将军,也就是现在的欧亚克家族的第一任族长,一个从普通军官一步步因为英勇表现升到大将军的名将,率领着20万军队远征北方的草原,那是当时帝国在大陆的版图上唯一还未征服过的地方。”
“他们踏上草原的时候,发现这里与他们曾经征服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他们从未见过这么贫瘠荒芜的土地,也没有见过这样一望无垠的茂密草原,单是这样艰险的环境和开阔的地形就让他们望而却步。他们想象着那些几乎可以覆盖到他们胸口的长草中埋伏的敌人向他们射出冷箭,或者当他们走到一半无数隐藏的敌人将他们层层包围,又或者他们陷入了敌人布下的陷阱,在寒冷又无尽的长夜中哭号着死去。”
“‘这是一个无法征服的地方。’他的手下人这样劝他,但是席勒·欧亚克坚定地挥了挥手……”
菲比斯突然站定了脚步:
“然后,草原被征服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草原人自知不是这二十万大军和这冉冉升起的强大帝国的对手,怯懦的退到了草原深处,不战而败。”
“于是,席勒明白了这些人逆来顺受的天性,于是在林堡建立了他私人的势力,开始了对草原人长达一百三十六年的圈养。在欧亚克家族和帝国的统治,不,应该是奴役之下,草原人苟活了一百三十六年。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欧亚克家族用极度不平等的价格从他们手中买来草原产的优质毛皮和手工制品,再将最低劣最次等的生活必需品,如面粉和盐高价卖给他们。每年冬天,草原都会有成批的幼童、老人和病人冻死或饿死,但是欧亚克家族从不关心,因为那样才能更好的控制草原人的人数,方便他们维持统治。相信你们可以想象,草原上的人有多恨我们,他们恨不得杀光我们,但是他们不会,他们会奴役我们。就像我们奴役他们。让我们为他们服务,直到我们也像他们,在某一个冬天,凄凉的死于饥寒交加。”
菲比斯讲的故事,也让几千听众沉浸其中,为之愤慨,为之战栗。
“但是他们,在一百三十六年的每个日子里,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菲比斯突然提高了音量,
“他们后悔当初的自己,或者自己的先辈们为什么不抵抗,为什么任由那些侵略者侵入自己的家乡,为什么任由那些人在草原边境设下了关卡,然后封锁了他们和外界所有的联系。致使他们现在即便想要反抗,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他们后悔为什么他们那些自称勇士的族人,连一箭都没有发,连一个侵略者都没有杀死。虽然他们知道他们仍旧会输,虽然他们知道他们的家园依旧会被人侵占,但是他们的敌人不会将他们当成没有反抗能力的牛羊,不会像牧民一样的圈养他们。他们会恐惧,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会撤回他们原来居住的地方,而将这一片草原留给草原人,并且告诉他们的子孙——这片地方很危险,这里的人很强悍,不要激怒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后悔得泪流满面,后悔得痛不欲生,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他们的祖先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造成了现在他们只能成为别人的奴隶,直到一百三十六年后,他们获得了复仇的能力。”
同样的死寂,此刻突然有了些不一样的气息。
麻木的眼神中也渐渐有了生气,还有隐隐的火光。
菲比斯确定那不是他们眼中的夕阳。
“我知道我们没有胜算,我知道也许我会死在这里,也许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菲比斯高声喊道,
“但是我们的死会令敌人畏惧,我们的勇气,我们的决心,会让他们明白,我们是一个无法被征服的民族。他们可以杀死我们,占领我们的城市,烧毁我们的家园!但是,他们永远无法奴役我们和我们的子孙!至少在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上,在帝都——”
“他们不行!”
“这就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菲比斯抽出了腰间的剑,高高举起,“那么……”
落日的最后一丝光芒在五彩的宝石中流转。
“你们呢?”
“终于……”萨沃坎看着帝都紧闭的城门,也听到了城里传来的那声战意十足的吼声。
他叹了口气,眼神中的光彩却更盛。
“他们选择了灭亡。”
围在他周围的各部落首领的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你们觉得用多少人能抹掉他们最后的希望?”
“一万。”一个首领出列,斩钉截铁的说。
他迎来的不是赞许的眼神,而是一声冷冷的嘲笑。
而正当他转过头怒气冲冲的寻找着这声冷笑的来源时,一个异常年轻的首领策马出列,昂着头说:
“五千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萨沃坎赞许的点了点头:
“修,你有把握吗?在明天天亮之前拿下帝都?”
“天亮?”被称作修的年轻人继续着仿佛画在脸上的不可一世的骄傲冷笑,
“在大军休息之前,我会在皇宫里为他们准备好地方的。”
萨沃坎大笑起来:
“给我看看你和你的部队。”
修纵马走到了自己部落的子弟前面,立起战马的同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你们都看到了,面前就是大家梦寐以求的帝都,华丽的贵族和皇宫的墙壁都是金子做成的,上面镶满了各色的宝石,还有那些美丽的贵族小姐,等待着草原的勇士去蹂躏。萨沃坎大人说了,第一个冲进这个城市的部落,可以拥有这一切!所有的财宝、女人和美酒!”修用沙哑狂野的声音嘶吼着。
他的部落中的战士的热血已经被这几句话撩拨地冲向了头顶。
“可是当我请命的时候,萨沃坎大人却犹豫了!因为他觉得我们部落的五千人夺不下这个城市。”
他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军队就已经开始鼓噪了起来。
“现在,他想知道我的部队究竟有没有这种实力,但我对此毫不怀疑。”修做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人都翻身下马,
“所以,我只想问,所有的这些财宝、女人和美酒,你们想不想要?”
仇恨交织着欲望从他们的口中发泄了出来,他们狂吼着:
“想!”
萨沃坎听着这一声炸雷般地吼声,突然有了一种错觉——
帝都的城墙似乎震动了一下。
他满意地笑了。
第十一章——血战(上)
事情是如此的讽刺。
那些因为弹尽粮绝而不得不放弃抵抗的城市一定会羡慕此时的帝都,因为它的库房里堆积着几乎用不完的弹药和弓箭,成捆成捆的箭矢和被保养的油光锃亮的弓弩以及锋利的刀剑。
只是,当精壮的帝都平民们手递手的将武器传上城头之后,他们发现城墙上会拉弓射箭的人,连城垛都占不满。
萨马埃尔抓起一把弓,随手拉了拉。
“你会用么。”菲比斯讥笑着。
萨马埃尔自顾自的搭上一根箭,然后一松弓弦,那支箭斜斜地射了出去,插在了城下的松软土地上。
菲比斯不留情面的哈哈大笑起来。
“说不定就是这样的一箭杀了个人。”萨马埃尔放下了弓说,
“我要是你的话就会让所有的人都拿着弓站到城墙上去,至少把箭垛占满,反正我们有的是弓和箭。”
“那又怎么样,你觉得就凭像你刚才那样的乱射就能把敌人吓跑么,还是你觉得敌人的十万部队会站在城下围成一圈当活靶子?”菲比斯嗤之以鼻,
“他们会占下这个城墙,会占下这座城市,只不过是代价问题罢了。”菲比斯说,“重要的不是这座城墙,杀一个人甚至十个人都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要尽可能的保存自己的力量,才能赢得更多的时间。”
“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能让他们的指挥官充分思考继续这场战争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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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座高塔在草原人的阵中竖了起来,塔顶的铁门外遍布着狰狞的铁钩用于勾住城墙,而铁门里透出的是近百名年轻战士们跃跃欲试的目光。
他们都是最精锐的战士,从五千人的部队中精挑细选出来,他们肩负着整个战役最重要的使命——他们将是第一拨登上城头的人,他们要用他们的剑,他们的鲜血甚至他们的尸体在城墙上打下第一块落脚点,然后,才会有源源不断的部队从城墙下顺着登城塔的楼梯或者是云梯爬上来。而对于面前这个守军不足四千人的小城,他们相信,只要有一辆登城塔中的士兵成功站上城楼,就基本宣告了城墙的失守和攻城战的胜利。
接下来就是打开城门迎接他们的大军入城……
可是同时,他们又是守城部队的第一个目标,他们会用各种办法阻止着登城塔的靠近,在它的铁门钩在城墙上,士兵涌出之前摧毁它,于是,这些记在塔顶攥紧武器的年轻士兵的命运就几乎注定——他们可能会被烧死,被箭射死,或者摔死,被仅有为数不多的人可以登上城楼,而他们面对的将是敌人全军疯狂的反扑,直到将他们全部推落城墙……
但是他们毫不畏惧,混合着仇恨、勇气以及责任感的一种姑且称之为英雄气概的东西充斥着他们的胸膛,此刻的他们不相信死亡,只相信他们会是将草原的气质插在城墙上的那一个,会是砍到守城士兵打开城门迎接友军的那一个,会是踏着仇人的尸体冲进皇宫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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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隆隆的向前,萨沃坎策马向前。
十万人的骑兵像是一只巨兽,迈着缓慢的步伐缓缓向前。
马蹄声交织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其实,他只是想更近一些的观察这座城市。
“沃夫加,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他自言自语着,“美丽、堕落、虚伪、浮华又自命不凡的城市,正如同贵族一样?”
他从来没来过帝都。
因此他几乎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
当他将他的长途奔袭计划告诉沃夫加时,沃夫加笑了:
“你要怎么用骑兵攻城?”
他愣住了,他差点忘了帝都不是草原人的帐篷,也不是林堡那种市集般地小镇,而是大陆第一坚城。
但是沃夫加又说: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接着,他说服了他野心勃勃的父亲,让他相信了这些草原人都是他的属下,完全的忠于欧亚克家族,这次战争的目的是让欧亚克家族取代美蒂奇家族的位置。接下来,一批批的攻城器械,就在帝都的眼皮底下,北郊的欧亚克的宅邸处秘密的建了出来。
一切都准备就绪,帝都就在他面前,唾手可得。
他知道作为一个领袖,不该有心态的波动,但是他的心此刻已经无法抑制的热切起来。
他找不到己方无法胜利的理由:
“去帮他们一把。”萨沃坎对随行的一名部落首领说,“我不想看到有任何‘偶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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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
形势也随着拉紧的弓弦而紧绷了起来,霎那间城上只剩下了急躁的呼吸声。
菲比斯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他期望听到的。
“瞄准!”
破空声尖锐地打破了寂静和肃杀,闪着寒光的箭头划破夜空,没入了打着火把的人群中。
“稳住!稳住!”菲比斯焦急地大吼,在更多的人松开弓弦之前控制住了即将因为恐惧而崩溃的局面。
人们焦急着等待着一个火把熄灭,或者是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
但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