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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晚了吗?”
菲比斯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最友善的笑容:
“不,你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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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而艰苦的攻城战让萨沃坎也有些烦躁了,虽然对于那些经验丰富的将领而言,这样的血腥场景不过是必修课,而这样的攻城战也不过是最普通的程度而已,远远称不上惨烈。但是对于第一次面对攻城战的萨沃坎来说,动用了精锐的五千士兵,再倾尽全部弓箭部队作掩护,毫不吝啬的动用了一切的弹药和攻城武器,竟然还不能让这不到两千人的守军放弃抵抗。
“修究竟在想什么!”他甚至开始埋怨在前线浴血的年轻军官了,“他难道不知道帝都只是我们的第一步吗?”
前线的修可以不想,可以只单纯地想着如何登上这座城,但是他作为草原人的王,却不能不考虑一个问题——他的臣民将整整一代的草原子弟交给了他,他要回报给草原什么?
“好在,胜利就在眼前了吧……”登城塔还有六座,当它们的铁门放下的一刻,就是草原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将帝都这只到嘴边的食物一口吞下的时候。
可是就在他认为胜利已经临近的时刻,战局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而逆转了。
两座攻城塔毫无征兆地被点燃了,像两个活动的柴堆。
红衣的法师像神灵一般出现在草原军队的上空。
绝美的容颜露出女神一般的微笑,似乎是随意地张开双手,而随着她目光所及,手持弓箭却早已忘记了如何拉弓的迷醉在她的美色下的士兵纷纷落马,太阳穴出现一个隐约的血点。
从未有过如此优雅的屠杀,像是微风吹拂过麦田。
此刻的曼蒂想到了很多,她先想到的是维格菲和博得,之前两人那种毫不炫目却随心所欲的似乎可望而不可及的魔法境界,她终于也已经达到了——不需要繁复的咒语和首饰,也没有精确到毫克的魔法材料,只是单纯的一个眼神或是手指的跳动,传说中最高难的“空间之刃”就收去了一个人的生命,像是呼吸或眨眼一般简单。
接着,她想到了维格菲说的上古时期的那些法师,应该也是像现在这样吧——高高在上,众生仰望,尽管,他们的实力也许比以前的自己还不如。
她胡思乱想的后半部分的确是事实。
对于只听说过魔法却极少见到的草原人来说,曼蒂所展现出的强悍实力完全将他们震慑住了,此刻高高在上的曼蒂就是神灵一般的存在。
而苦苦挣扎于漫天箭雨之中守城部队也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他们战战兢兢地透过盾牌的缝隙向外看,看到的不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在为他们而战,也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在屠杀渺小的人类,而是一位他们所信仰的,无论那是什么的神灵派来的拯救他们的天使或者救世主。
不少人已经跪下开始祈祷。
而不少草原人也自觉地伏在马背上表示臣服,没有人妄图对抗神灵。
本来倒向这边的形式因为士气的逆转而倒向了帝都那一边——尽管从战力上看,他们只多损失了不足一百名士兵。
萨沃坎的脸色变的阴沉,随后变得狰狞,他终于忍不住大吼:
“你们这群胆小鬼,她只不过是个法师而已!”他也解下了腰间的弓箭,“给我把她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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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箭队自由射击!”菲比斯坚定地语气此刻在士兵们听起来不再代表着冷酷与不近人情,反而令士兵们感到一种热血上涌的激昂,这就是士气的作用。
箭矢准确的落在了云梯上的和攀着绳索挂在城上的士兵身上,带着弓箭手们的亢奋和似乎突然变的无穷无尽的力量。刚才手持盾牌的平民扔下了盾牌拔出了长剑,竟然将修的部队刚刚在城上占领的一个据点打落了。
刚刚被曼蒂点燃的两座攻城塔中的士兵在火焰中哀号着,只是这并不能逆转他们的命运,甚至,只能让他们死的更加痛苦和无意义——因为他们的惨叫会打击己方的士气。只是,这种情况,无论是多么坚强的士兵都会惨叫出声,甚至连并不身处其中的人也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绘这种被关在一个铁笼中被活活烤焦的惨状。任何不在场的人都无法体会,而任何在场的人,无论是敌军还是友军,都不忍卒睹。
修可以感到敌军士气的突然高涨,虽然他没有看到曼蒂的出现,不知是因为什么,但那燃烧的登城塔中士兵的哀号毫无疑问影响了己方的士气。
坏消息是,支援的箭雨停止了;好消息是,攻城塔已经来到了城墙之前。
附近的攻城士兵也纷纷丢下了自己的武器,投入到了推这辆象征胜利的庞然巨物的行列之中。
这时,城头上传来噩梦一般的机械转动与绞盘绞紧的声音。
“呜——”的一声。
又是四支巨弩箭飞出。
攻城塔里的士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目的地近在眼前,然后无奈地随着这巨大的机械向后倾倒……
也有人徒劳的做出了努力,他们打开了铁门,用尽全力向城头跃去,却只能是从半途摔落。无从得知他们临死前心中的想法,他们也许在腹诽这种笨重的攻城机械让他们如此无意义的死去,也许在遗憾至死剑上都没有沾过敌人的鲜血,或者他们在怀念故乡的风与云。
恐怕在来到这里之前,没有人想过他们竟然不是像他们的前辈那样死在马背上的吧!
单是折断了四台举行登城塔的巨弩机,就已经令人不禁感慨,大陆第一坚城名副其实。没有参加过战争的菲比斯也好,或者是从未参加过攻城战的修和萨沃坎,此时心中都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如果守城的士兵人数不是两千而是一万,十万草原人真的有可能攻下这座城么……
“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每个人的怀疑。
两座攻城塔终于靠上了帝都高高矗立的城墙,悬吊着的铁门放下,门外侧锋利的反向锯齿卡在了城墙上,草原人已经蓄积了整场战役的怒火,酝酿了几十年的愤怒和绵延了一百多年的仇恨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杀!”在城门落下之前,菲比斯就已经大喊。
弓箭手撤离了那部分城墙,手持锋利长枪和长剑的士兵顶上。
针锋相对的肉搏即将开始。
铁门后的草原勇士摩挲着已经被怒火炙烤得滚烫的刀锋,而铁门外的帝国士兵,手中的武器对准他们目不转睛注视的方向,滴滴冷汗从他们的脸颊淌落。
菲比斯的那声喊杀,被铁门落下的巨响淹没。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
“完了……”他想着。
肉搏战开始前两军的态度已经决定了结局——
攻城塔里的人士气正盛,而守城的部队只是被动地等待着敌人的进攻,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或者是群体性的恐惧压过了他们的常识——如果不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据点拔掉,城下的敌人会源源不断的通过这个据点爬上城墙,而城上的两千士兵根本不足以挡住他们。
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一个军官制服的人高喊着从菲比斯身后冲上去,将一桶燃油泼进了铁门。只是他手中的火把还来不及掷出,最先跃出门口的草原战士的弯刀就削下了他的头颅。
“杀!”近百名士兵疯狂的冲向了守城的士兵,似乎他们手中的长枪和长剑只是玩具。
在这样的气势下,守城的士兵们又退一步。
终于有人把火把掷出了,草原人前进的道路“呼”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守军中终于也爆出了一阵欢呼,帝国的战士们也挺身与敌人战在了一起。
如果有鹰飞过帝都北城墙的上空,它可以看到惨烈的战斗在城门的两侧爆发,棕色兽皮与长发的战士正将白衣和黑甲的部队打得节节后退,而更多的人沿着几条云梯爬上城墙,加入了城墙上攻城部队的行列。
“弓箭手。”菲比斯的长剑焦急地指向正挂在云梯上奋力攀爬着的敌人,“密集射击。”
诚然,无数身中数箭的敌人从云梯上坠了下去,可是又有无数的敌人补了上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城墙上,双方的士兵陷入了某种僵持,谁也无法将对方再逼退一步。
双方的士兵们都在流血,菲比斯的眼神突然发现了城下指挥着部队登城的修——他至少还有两千士兵,自己的部队挡不住了。
他不愿承认,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获胜的唯一希望都系在城外那一身红衣的曼蒂身上。
“说了要保护她,可是现在变成了她保护我。”他苦笑着。
又是这样的令人绝望的时刻,又是仿佛听到了他的祈祷一般,各色的火球和冰箭就这样如绚烂的流星一般划过了他的面前,也划过了激战中的双方士兵的头顶,将整个血腥的战场映照得色彩斑斓,甚至有了一些荒诞的浪漫感。
冰箭如同穿过纸张一般穿透了三四具草原人的肉体之后破碎成点点冰晶,而那些人被洞穿的伤口诡异的被冰封了起来,他们竟然还可以活动他们的肢体,只是他们无力控制冰冻的裂纹慢慢扩散,直到他们不再能感觉到什么。
而那枚火球则是直接飞进了登城塔,将塔顶的部分以及里面还没有来得及出来的士兵一通炸的粉碎。
硫磺的味道随着烟尘与血雾一同飘扬。
守城一方的士气大振——他们最强大的盟友来了……
瑞文戴尔的法师!
第十三章——血战(下)
法师们的出现是这场战役的一个转折。
不是说他们究竟造成了多大的破坏,甚至可以说,他们造成的心理影响,对士气的打击远远超过了他们在战斗中的作用。他们每个人杀死的敌人并不比站在城墙上的一名优秀的弓箭手多,而且,对于城墙上的草原勇士而言,他们并不是比对面手持刀剑的帝国军人更可怕的敌人——
他们不是战士,不够勇敢,没有坚定的意志,恐惧总挂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的法术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神奇,需要长时间的施法,繁复的手势,而且竟然还会因为他们的干扰,哪怕只是一声怒吼而施放失败;更可笑的是他们的实战经验,他们的法术,无论是火球还是冰箭还是其他的什么五彩斑斓的东西,速度慢的出奇,只要注意力集中就可以轻易躲过,而且他们不知道应该将这种东西丢向人群密集的地方;最后一点,他们很脆弱,即便在帝国士兵的保护之下依然脆弱,他们不知道应该找掩护,一支流矢就要了他们的命。
倾巢出动的四十多名瑞文戴尔的法师们瞬间就倒下了七个,剩下的那些开始畏缩起来。
他们从来就不是来战斗的,他们以为自己的作用只是放放魔法而已,他们从未预料过自己会死。
士气的天平再一次变动,世界上最差的盟友不是实力弱小的,而是怯懦的,因为怯懦这种情绪会像瘟疫一样传染,而且还会激起对方的勇气。
刚刚借助着瑞文戴尔法师之力在城上开始了攻势的帝国守军很快又回到了守御的状态,虽然他们未退一步,但是这种局势还能维持多久很令菲比斯怀疑,城下的敌人爬上城墙在城头聚集的势头他们已经无法控制,而城上士兵和法师的士气同样不容乐观。
可是当他将目光投向城外的时候,却发现是截然不同的一种状况。
手持弓箭的骑兵们早已停止了放箭,而且,菲比斯甚至从他们的踯躅不前中看出了他们的畏惧。
他思考了一下,很快释然了——
他们没有见到城墙上发生的一切,而刚才曼蒂如神一样的法师形象已经深深印在了他们的心中。因此当他们看到了城墙上又出现了一群法师的时候,他们心中不自觉的就升起了一种无法战胜的感觉。他们觉得这次攻城战的胜利已经无望了,在心中已经承认了这次战役的失败。
城上的士兵们如果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一定会怒不可遏——在他们与敌人死战取得优势的时候,在他们在城头上用自己的血肉与身躯阻挡着一波又一波守军反扑的浪潮时,他们的大部队却已经放弃了他们。
不得不承认瑞文戴尔法师的出现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但是,如果这次战役他们失败了,总结经验的他们大概不会再重蹈这次的覆辙了,因为他们其实离胜利是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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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沃坎此刻已经无暇顾及这场战役的走向或者任何与自己无关的事了,草原的角弓被他拉的犹如满月,而他的神经也像他浑身的每一块肌肉一样绷紧着。箭搭在弓弦上,箭头指向天空,尾羽则紧紧夹在食指和中指之中。
此刻的他,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身周的一切,他全神贯注的凝视着苍茫的天幕——那里似乎是虚无,但是似乎有隐藏着什么危险而难以预料的东西。
在草原人的语言中“魔法”和“幻觉”来自同一个词源,因此当他看到无数的箭矢穿过空中曼蒂的身体而她却仍然能够从容不迫的用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