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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越来越狭窄，路线仿佛迷宫一般复杂，敌人的军队化整为零没了踪影，而自己人也不得不越分越散，最后跑着跑着，居然都不见了——当汉默发现身边只剩下几十个人的时候，为时已晚。
绊马索，燃烧弹，火油，渔网，各种山寨的东西接肘而来，哪怕要不了命，却也令人不胜其扰；而且，即便这些精英将士中有不少人已经达到或即将达到天阶，但马匹再怎么训练也不可能成为天阶战马。就算它们是比一般马匹要耐打得多的极地角马，连番轰炸之后，也死的死，伤的伤，其后果就是，士兵只能放弃这些跑不动的马儿，骑兵都变成了步兵，混战演变成了巷战，最后成了单打独斗……
汉默怎么也没想到，特鲁姆这个老匹夫还有这等头脑，当他意识到自己上当的时候，他甚至还在怀疑是自己多心了。
身边的人一个个莫名其妙没影儿了，最后只剩下他，而巷子的尽头，则出现了特鲁姆的军队，死死堵住了两侧出口。
特鲁姆大摇大摆走了出来，用他自己的两条腿。
看到这样的特鲁姆，汉默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老狐狸，原来你一直在装！”
特鲁姆咧嘴笑了：“是啊，我一直等着报仇雪恨的这一天，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汉默狠狠吐了口唾沫：“手下败将，也敢言勇？”
“手下败将？”特鲁姆一挥手，一把漆黑的长剑握在右手，特殊的能量波动，暗示着它是一把灵魂兵器。
“今天，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特鲁姆说着，脚下一动，身子已经向汉默冲过来。
惊人的能量在两人中间爆发，附近的人眼力不够，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刚刚一动，二人间上百米的距离就没有了。
灵魂能量碰撞的余波四散开去，士兵们匍匐在地，以免被误伤，附近的建筑都被拦腰斩断，摇摇欲坠，再看时，两人已经交错而过，背对背立着，身子都挺得笔直。
唯独汉默，艰难地转身，显得难以置信：“你，你居然是双剑士！”
“是啊，城主没告诉过你么？哦，对了，我好像没教他这招……”特鲁姆冷笑道。
鲜血从汉默大腿处喷涌而出，身体从腿部分为两截，他身子一矮，就那样倒在了血泊里，双腿和上半身已经分了家。
汉默满头冷汗，却也不叫喊，硬是死死忍着，怨毒地盯着特鲁姆，低吼道：“是我技不如人，杀了我！”
特鲁姆却显得无动于衷：“我不会杀你，正如你当年没杀我一样，你就好好体会成为废人的滋味吧！”
“杀了我！”汉默趴在地上大叫。
特鲁姆不理他，只是对手下吩咐：“押总司令回去，好好治疗，别让他死。”
左右士兵小跑着过来，没想到尚未接近，能量暴起，特鲁姆一惊，顿时将附近的人按在地上。
惊人的能量爆发之后，特鲁姆只看到血泊中的汉默胸前已经血肉模糊，那家伙满脸是血，偏头看着他，脸上是狰狞的笑容。他缓缓转头，望向上城区的方向，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但涌出来的全是血水，很快，便再也不动弹了。
特鲁姆从地上爬起来，走近已经死掉的汉默，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硬汉，居然选择了自杀。如果他不是这么死脑筋，他们应该会成为不错的同僚吧？
“把汉默司令的尸体抬回去，厚葬吧。”特鲁姆叹道，同时望向上城区的方向，但愿那边一切顺利，人，已经死得够多了……
※※※
菲莉丝等七人已经在混战中摸进了上城区，由于下城区的骚乱，汉默把这里的主力都调走了，只剩下零散的卫兵。
七人干掉了卫兵，然后穿上他们的盔甲，带有面甲的头盔特别适合遮盖面部，然后，他们便大摇大摆混进了城主的府邸。
诺大的建筑里空荡荡的，几个人转了一大圈没看到人。
菲莉丝感到不对劲，于是展开了灵魂感知，可是意外的是，这里居然真的是空的！
“他不在这？”吉米紧张起来。
“看样子是不在。”菲莉丝说。
“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吉米笃定地说，然后便在前面带路了。
由于已经没有卫兵了，几人除去了伪装，跟在吉米后面。绕过府邸，转到背后，这里居然有一面墙是中空的。挪走墙面堵住入口的砖块，一个漆黑通道显露出来。
菲莉丝惊讶地看着这通道内部忽闪忽闪的魔法铭文，她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一切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弗兰德学院，在那里的地下，被塞米莉所附身的威鲁士就曾把学院的垃圾处理场改造成这副模样。
“这地下，到底有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这里是我们意外发现的一个废弃工厂，它居然在监狱的地下，没人知道布莱仕曾经用它来做什么。我们原本试图挖开地道逃离监狱，却挖出了这么个东西。”吉米说，“在暴乱开始前，我们用它储备物资，制造攻城器，顺利瞒过了狱监的耳目，之后，我们在里面埋设了炸弹，从地下彻底毁掉了那座坚不可摧的监牢。”
“那么这座城市建成后，那个工厂呢？”菲莉丝问道，她总觉得这地下还隐藏着什么。
“爆炸早已把这里夷为废墟，于是哥哥封锁了入口，就这样闲置了，至少表面上如此。”吉米说。
菲莉丝审视着那些铭文：“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东西，依旧有人维护……而且，你们总说城主大量购入奴隶建造工厂，那些工厂和奴隶到底在哪里？”
“工厂当然是在地上的。”吉米理所当然地说，“不过，如果从耗费的人力物力来看，明显是不符的……我们调查过这件事，于是发现，地下的废弃工厂，也被哥哥再次启用了。”
“你们的工厂，到底是造什么的？”黑魔法师在仔细看过铭文之后，也来了兴趣，“这怎么看，都像是克里提亚的技术啊！”
听到黑魔法师提到克里提亚，菲莉丝不由地看了他一眼，吉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哥哥他造的是，恶魔！”
通道口没有守卫和机关，几人鱼贯而入，这地方简直就像是敞开大门等他们来的。顺着扭曲的台阶一直走到底，一座宏大的地下建筑呈现出来。
错综复杂的架空石桥和通道都被很好地修葺，脚下每一步都有魔法铭文，那是防御结界，防止被强大的能量所击溃。而在石桥下面，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红通通的，热浪滚滚，和外界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由于温度合适，酷似深渊，菲莉丝背在背后的亚历克醒了过来，小家伙从斗篷里探出头来，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左右观察着。
佣兵们看到菲莉丝又把儿子带上了，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却也没说什么，只有那个个子小小的哥布林因为和菲莉丝也算熟悉了些，便凑得近了点，似乎对小家伙很有兴趣。
“啊，这家伙比我还矮！”哥布林兴奋地叫起来。
其他人白了他一眼，真是个很冷的笑话。
看来，这里真如吉米所说是造恶魔的地方，和制造合成兽的工厂截然不同。恶魔的繁殖需要高温，菲莉丝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当初生宝宝的时候，她直接找了个活火山，在火山口附近住了两个月。
只是，所谓的造恶魔，又是怎么个造法？吉米的兄长，为何要做这种事？
几人继续深入，跨过一些巨大的拱形圆门，进入到了一片温度更高的区域。附近的墙面上开始出现球形的凹槽，看到这些，菲莉丝愈发感到眼熟了，这根本就是和魔人祭坛类似的构造！她甚至想起了桑纳多的深渊之刺，那仿佛倒置树干一般的巨大生物上面就曾经挂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卵！如果说到制造恶魔，当年桑纳多所做的，又何尝不是！
但是，所有的深渊之刺，不是已经被莱撒多他们拔除了吗？难道这里还有？
进一步下行，温度越来越高，佣兵们已经感到难以忍受了，菲莉丝放出了抗火结界，率先向下走去，小亚历克变得越来越活跃，已经兴奋得“哼哼唧唧”叫唤起来，其他人却满头大汗，简直快虚脱了。
墙壁上的铭文也发生了变化，更多的防火铭文出现，字符都闪烁着明亮的红光，并且隐约有类似植物根系一样的凸起，同时，隐隐有灵魂能量波动，仿佛生命的脉动，从地下深处传来……
第622章 颠覆
吉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虽然通过红狐狸的情报网，他们一直都知道这座城市的地下有一座制造恶魔的工厂，但由于上城区防守严密，仅凭他们，很难侵入一步。
如今，上城空虚，他终于可以看到他那疯狂的兄长到底在做什么，但真正看到，还是被吓了一跳。
顺着外围的旋转阶梯，几人越来越接近核心，原本空旷的高温深渊中心，隐约有东西显现出来——那竟是一座人山！
为何说是人山，因为它根本就是用奴隶们堆砌而成的。不知名的藤蔓像拥有脉搏的血管一样拨动着，不断地分支再分支，缠绕着这些人，几百人就这样被死死束缚住，捆绑在一起，堆成一座小山。
更令人难以置信地是，这些人是活着的！
他们露出痛苦的模样，看着菲莉丝一行，他们挣扎着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期待能获得解脱。
由于高温的关系，这些人浑身和着汗臭和血污，下半身和双腿都埋在藤蔓里面，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远远看去，就像一大片破土而出的秧苗。
看到这景象，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佣兵们，也禁不住呆滞了。
“没想到，这里也有……”黑魔法师看起来很淡定，他仿佛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景象。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其他几人立即问道。
“这是恶魔种植场。”黑魔法师说，“克里提亚有这样的技术。除了恶魔种植场，类似的还有死灵转生祭坛和元素精灵培养箱，只要有等价的生命数量，什么都可以造出来。”
“太残忍了，恶魔，你们都是恶魔！”吉米已经叫起来了，实在很难想象，人类会做这种事。
“这有什么，比起破坏生态，这已经好很多了。”黑魔法师显得不以为然，“过去，召唤师和元素法师为了获得使魔和元素，只能到特定产地去捕捉和采集，而盛产这些物种的区域则成了法师们争相抢夺的地盘。说起来你们恐怕不信，在千年以前，法师们为了获得相关资源，不惜加入领土征战，而不少国王会用这些人迹罕至的禁忌之地、却又被法师们所亲睐的地区作为报酬，分封给他们。强大的法师，通常也是拥有大片土地的领主，他们甚至会为了争夺领土而爆发魔法大战，那是一个魔法师的黄金时代……”
黑魔法师显得很怀念。
“听起来很可怕。”游侠嘀咕道。
“是的，的确很可怕，由于频繁的魔法战争，所以大量土地遍布元素风暴，成为不毛之地，不少魔法生物绝迹，而破坏力巨大的法师们也被人们所痛恨。同样，由于魔法师渐渐掌握大量资源，他们的力量也越来越强，甚至凌驾于国家和军队，所以，人们开始限制魔法师的力量。”
“你究竟活了多少年了？”菲莉丝听这家伙诉说着那段被尘封的历史，仿佛他亲眼所见一样。
“我成功进行过四次转生。”黑魔法师自豪地说，“第一世我活了五十年，第二世是一百二十年，第三世我活了九百七十年，现在是第四世……”
“我想，上一世，您一定是个大人物。”菲莉丝笑道。
那黑魔法师立即干咳了两声，叹道：“那都是过眼云烟，不过那个时代，的确很令人怀念。克里提亚就是一座延续了三千年的魔法学院，它经历过魔法界的几次动乱而屹立不倒，是有它的原因的。不过说到魔法的兴衰史，就不能不提到圣战。可以说，在圣战结束后，魔法进入了最低谷的时期，不仅仅是召唤术，几乎所有的魔法都受到了打压。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圣战到底是怎么产生的。要知道，圣战的元凶魔王桑纳多，是不可能独自穿过位面壁垒来到这个世界的——是有人把他召唤来的！”
“据说，那个人是弗兰德……”黑魔法师神秘兮兮地说。
菲莉丝倒也不觉得意外，桑纳多就是穆斯，而穆斯是弗兰德的使魔，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但是，弗兰德是罪魁祸首这件事，还是把其他人吓了一跳，毕竟，弗兰德是圣战英雄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这有什么稀奇，打破位面壁垒，召唤出传说中的高级深渊恶魔，一直是每个恶魔召唤师的梦想，就如同死灵法师期待着超越轮回的永生，元素法师获得永无止尽的元素使用权那样，是我们的至高追求。”黑魔法师理所应当地说，“只不过，那家伙做到了而已。但是，由于位面召唤太过显眼，每一个成功召唤的人，迟早会成为所有势力对付的对象，这实在是太高调了，也难怪圣战会爆发——据说，圣战根本就是讨伐弗兰德及其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