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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璐敲门而入,礼貌地跟贾古文打招呼。
“哦,请进,请进,你是?”
“我是宝元汇金公司财会的,我叫郑小璐,贾主任,这是您要的资料。”
“郑小璐?”贾古文心中一动,这不就是楚文楼说的那个张胜地女朋友?细细一打量,姑娘条顺盘靓,笑脸甜甜的,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张胜这小子艳福还真是不浅。
他哈哈一笑,忙热情地道:“哦,原来是宝元汇金的,郑小姐,请坐请坐,来来,喝水。”
他拿了个一次xìng水杯给小璐接了杯水,小璐道谢接过,贾古文坐回椅上,打开文件袋,一边翻着影印的那摞文件,一边热情地说:“我跟你们宝元老总很熟啊,张胜是吧?呵呵,那是老朋友了。”
小璐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了,虽说心里呕着气,可自己男朋友的朋友,见了总得热情一些,再说人家是区里的干部,小璐当然也希望张胜结识的有本事地朋友越多越好。
小璐抿嘴一笑,说:“哦,原来贾主任跟我们老总认识啊,我到公司还不到半个月,没见过您。希望您有空的时候多去我们公司走走,我们公司发展的红火,这里面少不了您们开发区领导地支持呢。”
贾古文连连摆手道:“哈哈哈,客气了,客气了,扶持企业发展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可是汇金公司的大门我轻易可不敢登啊,张总为人热情实诚,这是没话说的,可是一旦去了,他就要应酬,影响他的工作不是?再说,我毕竟是国家干部,要注意影响,那洗浴城、夜总会一类的地方,我怎么能去呢?不去盛情难却,去了违反规定,哈哈,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现在这样挺好,挺好”
“洗浴城夜总会?”小璐心里“咯噔”一下,“胜子经常应酬,都是去这种地方?”她跟着关厂长出去应酬地
但凡正当的应酬,才会叫上她或者其他单位女职工,所有服务,厂长秘书就不会通知她们随行。这在厂里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嗯,好,资料挺全地,好好,就这样吧,放在我这儿就行了。”贾古文从楚文楼那儿已经听说了他们要成亲的事。诚心恶心她一下而已,想着两口子要是天天吵架,他也能乐上半天。他是zhèngfǔ官员,只能点到为止。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够了,如今目的达到,便下起了逐客令。
“好,贾主任,那我走了。”郑小璐跟贾古文握握手,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胜子常去那种地方吗?男人到了那种地方,还能不”。想想张胜跟那些欢场女子翻云覆雨的情形,小璐的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
贾古文翻着宝元汇金公司的营业执照,盯着注册资金一栏冷冷地看了半天,手指轻轻点着那行数字,嘴角露出一丝玩味地笑容:“嘿!张胜啊张胜,秋后的蚂蚱,我看你还能蹦多高!”
张胜总觉得自己对秦若兰欠一个交待。可他又不知该如何给她一个交待。不止一次,他拿起了电话,又无奈地放下。最终仍不免做了那掩耳盗铃之辈,自欺欺人一番罢了。
小璐的心结始终郁郁在心,不过正如手机妹妹所言,任何创痕都会在时间的抚慰下渐渐平复,至少那痛楚不会永远那么深刻。如今,张胜有意识地和钟情拉开了距离。工作还是一起工作,但是很注意不做出什么招人闲话地举动,同时,对小璐的关心也比以前多得多。
“十一”的时候,家具都运到了,两个人花了两天时间把新居布置妥当,然后又接上父母和弟弟一家去植物园玩了个痛快,彼此的关系在双方都有意修复的意思下慢慢缓和下来。
这天,又是星期rì,张胜带着小璐到市内最大的珠宝中心挑选了婚戒,然后手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献给她,小璐常显忧郁地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完全放松的欢笑。
“玫瑰花,你的;钻戒,你的;你,我的!”张胜把鲜花和钻戒都递给她,然后拥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嫁给我,好不好?”
小璐含羞地低下了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小璐发自内心的幸福微笑也感染了张胜,两个人好象又回到了从前。他们手捧着玟瑰,一同来到了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准备把结婚证领回来。
下了车站在门口,望着婚姻登记处那块普普通通的牌子,张胜也放下了所有地心事,不管如何,从这里走进去,再走出来时,自己就已为人夫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因为责任,只能舍弃。
“老婆,走进去,你就是我货真价实的老婆了。”张胜一脸幸福地对小璐说。
“胜子”
“嗯?”
“我我心跳地厉害,特别紧张。”
张胜呵呵地笑,伸出胳膊,说:“来,挎着我,我给你勇气。”
小璐欣然一笑,大大方方地挎住了他的胳膊,两人像步入神圣的婚礼殿堂似的,向登记处走去。
手机响了,张胜顺手摸出来:“喂?”
“张哥,我是浩升。”电话里传出熟悉的声音。
“哦,浩升啊,什么事?”
“我二表姐要去加拿大的事你听说过么?”
张胜地脊背下意识地一僵,正挽着他胳膊的小璐马上感觉到了,女人的直觉使她马上意识到,这通电话毕定和女人有关。
“她啊?哦哦哦,我听说了,什么时候走,怎么了?”
“你听说过啊,我表姐跟你说的吧?我正想问呢,你知道她是啥毛病不?她老爸托关系走门子把手续都给办好了,她突然又说不去了,把我姑父气的够呛。她那xìng子,犟起来像牛,啥理由没有,就一句话‘不去了!’你说气人不?”
张胜有点心虚地放开小璐的手,对她笑笑说:“是李浩升,我朋友,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
他转到旁边自行车停车处,安慰说:“她那xìng子,本来就象个小孩子,要说呢,不去就不去了吧。”
李浩升在电话里说:“不去没关系呀,当初是她张罗要走的,催得还急。姑父使尽浑身解数,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她办下来,工作也辞了,结果人家姑nǎinǎi一句话,又不去了,换谁不火啊。你不去你倒是说个理由啊,啥理由没有,就是不去了。把人气得”
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嗓门说:“昨天她跟姑父吵得太凶。让我给拉家来了,现在里屋睡觉呢,我核计,朋友里头就你地话她比较听,你抽空开导开导她怎么样?”
“哦,哦哦,好啊。行行,我现在正有事,”张胜瞟了小璐一眼,她站在台阶下,正紧紧地盯着他,张胜的眼神立刻飘开了:“这样吧,我大概大概两三个小时之后过去。”
“行行行。张哥,这位姑nǎinǎi就拜托你”
刚说到这儿,电话里突然传出秦若兰的声音:“李浩升。你跟谁讲话呢?”
“坏了!”李浩升一声惊叫,电话挂断了。
“胜子,谁来的电话,什么事呀?”
“嗨,就是生意上的事呗,不管它。走,咱们进去吧。”
璐没有动,定定地看着他:“胜子”
“嗯?”
“跨进这道门,我们就是夫妻了。”
“对呀,干吗?婚前恐惧了?呵呵”
“进了这道门,咱们就是夫妻了。可是我忽然想知道,我不想揣着糊涂走进去,胜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
张胜冲口想说没有,可是一迎上小璐那双澄澈地眸子,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如果没有,那就走上去,我相信你!我跟你进去!”
小璐说得坚决,张胜的腿却像灌了铅,那矮矮的一级石阶,怎么也无法踏得上去。
小璐地眼中渐渐泪光莹然,她的担心果然不幸成了事实,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她哽咽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小璐心里想:“如果是不认识自己以前,或者没有论及婚嫁以前,那就算了吧。”
这个世界,毕竟是属于男人的,所以男人对女人的失贞,一次也无法容忍,哪怕是被迫也无法容忍,而女xìng对男xìng的,却抱着相对的宽容。
“上上上个月”,张胜额上缓缓淌下一滴冷汗。
“上个月?!”小璐惊愕得连愤怒都忘记了:“你说上个月?”
“是!”张胜垂下了头:“两周前,那天我喝醉了,我本来也不想,可是情不自禁,我”
他一抬头,只见小璐已经转身朝大门外走去,急忙追过去叫:“小璐,你听我解释啊”
小璐猛地转身,停步,惨笑:“解释,你还要跟我解释什么?”
“小璐,不是你想像地那样,我没有那么随便,那天晚上”,张胜一边说一边追过去。
小璐把手里紧紧攥着的玫瑰花掷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钻戒盒子往张胜手里一塞,含泪道:“张总,你别骗我了成不成?”
张胜发急道:“小璐,我真的”
“放开我!”
张胜心中一寒,下意识地松开手,眼睁睁的看着小璐离开,连阻止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办该怎么办?小璐外边柔弱,其实xìng烈如钢,她认准了的事,很难再回头。我要怎么劝她才能回心转意?”
张胜失魂落魄地走了几步,坐在马路牙子上,只觉自己的思绪全都乱了,东一下西一下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只好回到车上,漫无目地的在城里转了半天,烦燥的情绪刚刚舒解了一些,手机又响了起来,钟情在手机里问:“张总,你在哪里?”
“什么事?”
“今天你不是和小璐去登记结婚吗?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自己匆匆赶回来,然后收拾东西要离开?”
“什么?”张胜大吃一惊:“你拦住她,别让她走,我马上赶回去。”
钟情冷静地说:“你放心,我一发现,就把她拦住了。现在正让人看着她,你马上回来,她还在宿舍。”
“好!”张胜摞下电话,一拨方向盘转向了回公司地路。
张胜一下车,把钥匙丢给保安,喊了句“帮我停好”。就匆匆向职工宿舍楼奔去。
跑到女工宿舍小璐的房间,钟情正候在外面,见他来了,向他打了个手势便转身进了屋。张胜冲进去地时候,钟情和几个住在公司的女工正鱼贯而出,给他们留出了私人空间。
房门一关,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张胜向床上一看,只见被单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摞衣服,最上边是他买给小璐的几件首饰和手机。小璐白衬衫、牛仔裤,清汤挂面。素发披肩地坐在床头,身边放着一个草绿sè帆布包。
张胜呼地喘了口粗气,无奈地道:“小璐,我承认,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是有一条我没有骗你,我爱你。是真地爱你,我是诚心诚意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其实你不用对我低声下气地。也谈不上要我原谅你。”
小璐凄然一笑,那笑容里有一种绝望的惊艳,如同一现的昙花:“刚才,公司里的大姐们劝了我好多好多,说了好多要我想开地话,我现在真的已经想通了。
这不是你的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有一百万,你就可以让时空倒流,回到三妻四妾的世界;你有一千万,你就可以创造一个一夫一妻是可耻的新观念:;如果你有一个亿,那么你找许多女人,即便不能被说成高尚的,至少它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地,这不是你的错”
“小璐,我”
郑小璐吸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是,张总,这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游戏,我玩不起。小璐是个孤苦无依的女孩,是个穷得一无所有的人。她没身份、没背景,什么资本都没有,她唯一拥有的,就只剩下她自己了,她不想担惊受怕的过rì子。”
小璐站起来,提起了帆布包。
张胜徒劳地还想拦住她,小璐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双眼下垂,长长地眼睫毛遮住了她含泪的眼睛:“放过我吧,求你”
张胜伸出的手僵在那儿,半晌,无力地向下落落。
小璐提着帆布包从他身边无声无息地走过去,随着开门、关门地声音,张胜的心也是一紧、一沉。
片刻之后,钟情走了进来:“你怎么让她走了?”
张胜摇摇头,慢慢走到床边,坐下,疲
了口气,手抚着额头重重地担在膝盖上。身边,是的各式衣物首饰,都被小璐叠得整整齐齐地留下了。
那只紫金镯子,是小璐最喜欢的一件首饰,小璐曾笑说要戴着参加婚礼的,如今也静静地躺在被单上,散发出幽冷的光,仿佛小璐临去时含泪地眼神。
“她,就这么去了”张胜一念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