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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的问题是如此荒唐,一开始我还听不太懂。「你们在乱讲什么。」我愤怒地看着他们。我最不希望的就是让戴娜和这件事牵扯在一起,「她是帮我完成任务的人。」我说,故意不把事情讲清楚。
镇长瞪了巡官一眼,又回头看我。「你在这里的……任务结束了吗?」他小心询问,仿佛怕冒犯我一样。「我当然不是要刺探你的隐私……不过……」他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们安全了吗?」
「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你们是安全了。」我模棱两可地说。这么说听起来很英勇,如果我能从这件事获得一点名声,当然要制造一点好的名声。
接着我灵机一动,「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我需要一样东西。」我把身体前倾,手指交插相合,「我得知道莫森从古坟丘里挖出了什么。」
我看他们两个面面相觑,大概是心想:他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我往椅背一靠,压抑着窃笑的冲动。「我要是知道莫森在哪里找到了什么,就可以采取行动,确保这种事情不再发生。我知道那是秘密,但是镇上一定有人知道比较多的消息。你们快把这些话散布出去,让知道相关消息的人来告诉我。」
我平稳地站了起来,刻意不显露出身上种种的刺痛与疼痛感。「不过要快,我明晚就走了,南方还有急事等着我。」
接着我大模大样地走出门口,斗篷在我身后夸张地飘起。我骨子里就是个戏子,演完戏,我知道该如何退场。
◇◇◇◇
隔天我吃尽了美食,在舒服的床上补眠。我洗了澡,细心处理我身上的多处伤口,好好休息了一番。有些人来告诉我一些我早就知道的事,莫森挖起了古坟石,发现里面埋了东西。那是什么?就是个东西,没人知道更多的讯息。
我坐在床边盘算着写一首关于龙蜥的歌曲,这时我听到有人不好意思地敲门,声音小到我差点没听见,「请进。」
门开了一小缝,接着又拉开了一些,一位十三岁左右的女孩紧张地张望,匆匆地踏进房里,轻轻关上门。她有一头黄褐色的卷发,脸色苍白,颧骨的地方红红的,深色的眼睛看起来空洞,好像刚哭过或睡不饱似的,或是既哭过又没睡饱。
「你想知道莫森挖起什么吗?」她看着我,接着看往别处。
「你叫什么名字?」我温和地问。
「芙瑞尼雅·葛雷佛洛克。」她乖乖地说,接着看着地板,匆匆行个屈膝礼。
「这名字很可爱。」我说,「芙瑞尼是一种小红花。」我微笑,希望能让她自在一点。「你看过吗?」她摇头,眼睛依旧盯着地板,「不过,我猜没人叫你芙瑞尼雅,大家是不是都叫你尼娜?」
她一听,抬起头来,惊吓的脸庞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奶奶是这样叫我的。」
「尼娜,来这儿坐下吧。」我向床的方向摆头,因为那里是房内唯一可以坐的地方。
她坐了下来,在大腿上紧张地扭动双手,「我看到那东西了,他们从古坟里挖出来的东西。」她抬头看我,接着又低头看手。「莫森的小儿子吉米让我看的。」
我的心跳加快,「那是什么呢?」
「是一个又大又美的壶。」她轻声说,「大概这么高。」她把手举到离地约三尺的地方,她的手在颤抖,「上面有各种文字和图案,真的很美,我从来没看过那样的颜色,有些漆像金银般闪亮。」
「有什么图案?」我问,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
「人的图案。」她说,「大多是人,有一个女人拿着断剑,一个男人在一棵枯树旁边,还有一只狗咬着另一个男人的脚……」她声音渐小。
「有白发黑眼睛的人吗?」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点头,「我看得浑身发毛。」她颤抖。
祁德林人,那是显示祁德林人和他们标记的大花瓶。
「你还记得有哪些图吗?」我问,「慢慢来没关系,仔细地想。」
她想了一下,「有一个人没有脸,只盖着兜帽,兜帽里没有东西,脚边有一面镜子,上面有一堆月亮,有满月、半月、弦月。」她低下头思考,「还有一个女人……」她涨红了脸,「脱了衣服。」
「你还记得其他的东西吗?」我问,她摇头,「那文字呢?」
尼娜摇头,「那些都是外来文字,没说什么。」
「你能画出你看到的任何文字吗?」
她再次摇头,「我才看一下子。」她说,「我和吉米都知道,万一他爸爸抓到我们在看那个东西,会痛打我们一顿。」她的眼眶突然泛起泪水,「我看了那东西,恶魔会来抓我吗?」
我摇头安慰她,不过她还是哭了出来。「自从莫森家出事后,我一直很害怕。」她啜泣,「我一直做恶梦,我知道他们会来抓我。」
我移到她旁边坐下来,搂着她,发出安慰的声音,她逐渐停止啜泣,「不会有东西来抓你的。」
她抬头看我,不再哭泣,但是我可以从她眼中看出,事实上她内心依旧十分恐惧,再多温和的话语都无法安慰她。
我站起来,走到我的斗篷旁边,「我给你一样东西。」我说,伸手进口袋,拿出我在工艺馆制作的共感灯,那是一个明亮的金属圆盘,其中一面刻着精密的符咒。
我把那个灯拿回来给她,「我在维洛伦时拿到这个护身符,在遥远的地方,越过史东瓦山。这是对抗恶魔最有效的护身符。」我拉起她的手,把灯放在她手里。
尼娜低头看那个灯,然后抬头看我,「你不需要吗?」
我摇头,「我有其他防身的方法。」
她握着那个灯,眼泪又垂下脸庞,「喔,谢谢,我会随时带在身边。」她的手因紧握着灯而发白。
她会弄丢的,不至于马上不见,但是过了一年、两年或十年就会不见,那是人性。这东西不见时,她可能会变得比以前还糟,「不需要那样。」我连忙说,「它的用法是这样。」我拉起她抓着那片金属的手,把它包在我的手心里,「闭上眼睛。」
尼娜阖上眼睛,我缓缓背诵〈维法洛拉颂〉的前十句,其实那内容不太适切,但那是我当时唯一能想到的东西。泰玛语听起来很庄严,尤其你又有适合演戏的男中音时,听起来更有感觉,我刚好就有那样的声音。
我念完时,她张开眼睛,眼里充满了惊奇,不是泪水。
「现在它和你合而为一了。」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在何处,它都会保护你,让你平安。即使弄坏了,或是熔化了,护身符依旧有效。」
她张开双臂抱着我,亲吻我的脸颊,她突然又站起身,涨红了脸,不再苍白惊恐,眼睛也亮了起来。我之前没注意到,她其实长得满漂亮的。
不久她就离开了,我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
过去一个月,我从大火中救出一个女人,呼唤火和闪电攻击要暗杀我的人,顺利脱险。我甚至杀了可能是龙或恶魔的东西(就看你用什么观点来看)。
但是在那个房间里,我第一次真的觉得自己像个英雄。如果你想找出我后来变成一号人物的原因,如果你想找那个形象的起点,就从那个房间看起吧。
第八十三章 返校
那天傍晚,我收拾好东西,走下旅店大厅。镇上的人打量着我,兴奋地低声交谈。我往吧台走时,无意中听到一些评论,我才明白昨天他们大部分的人都看到我包着绷带,应该伤得很严重,今天绷带都拆了,只看到一点小伤,又是一个奇迹,我努力忍住微笑。
那位总是一脸阴沉的旅店老板说,他不敢向我收钱,因为整个镇都欠我一份人情。我坚持要付,他说,不不,绝对不行,他不肯答应,还说希望他还能做点其他的事以表达谢意。
我装出沉思的表情,我说,既然他这么说了,如果他碰巧还有一瓶不错的草莓酒……
我到易弗堂码头,买到一个开往下游的驳船座位。我等候开船时,问码头工人这几天有没有看到一名年轻女子来这里搭船,一位深色发的美丽姑娘……
他们说看到了,她昨天下午过来,搭船往下游去了。知道她平安无事,我松了一口气,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想了。她为什么没到特雷邦?她认为我抛弃她了吗?她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一起躺在灰石上讲的话吗?
黎明后几小时,船在伊姆雷靠岸,我直接去找戴维。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给了她洛登石和一银币,以抵销我超短期的二十银币借款,我原本欠她的债务仍在,但是经过这一切,尽管我的钱包几乎快空了,四银币的债务已经不再是什么可怕的数字。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恢复原来的生活。我才离开四天,但是我需要向很多人致歉与解释。我错过一次和史瑞普伯爵的约定,两次和马内的会面,还有和菲拉共进午餐的约定。安克酒馆有两晚都没有乐手表演,就连奥莉也轻声数落我没去找她。
我跷了基尔文、艾尔沙·达尔、奥威尔的课,他们虽然不喜欢这样,但都仁慈地接受了我的道歉。我知道计算下学期的学费时,我会因为突然无故缺席而付出代价。
最重要的是威稜和西蒙,他们听说有个学生在巷子里遇袭,从最近安布罗斯比平常得意的样子来看,他们猜我可能逃出城外,或更糟的是,被绑上石头,投入欧麦西河里了。
他们是唯一听到我解释事情真相的人,虽然我没告诉他们我对祁德林人感兴趣的真正原因,我的确告诉他们这次事件的始末,让他们看那个鳞片,他们都相当惊讶,不过他们也明白地告诉我,下次我一定要留张纸条交代行踪,否则我就完了。
我也继续寻找戴娜,希望能向她做最重要的解释,不过一如往常,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第八十四章 突然的风暴
最后,一如既往,我找到戴娜完全是偶然。
我匆忙地走在路上,脑中想着其他的事情,在转角转弯时,我得突然停下脚步,才没撞上她。
我们都愣在那里半秒,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虽然这几天我一直在每个身影与马车车窗里搜寻她的脸庞,真的再见到她时,我还是吓了一跳。我还记得她眼睛的形状,但不记得它们的影响,我记得它们是深色的,但不记得它们有多么深邃。她和我离得那么近,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就好像突然被压进深水里一样。
我之前想了很久,我们见面时会是怎样的情景,这一幕在我的脑海中已经排演上千次了,我担心她会很疏离、冷淡,会因为我把她独自留在林中而轻视我,会沉默不语,闷闷不乐、感觉受了伤害。我担心她可能哭泣或是咒骂我,甚至干脆掉头离开。
戴娜对我露出开心的笑容,「克沃思!」她拉起我的手,用双手紧紧包覆着,「我一直在想你,你去哪了?」
我感觉到自己因为松了一口气而有点虚脱,「喔,就到处跑。」我比了一个若无其事的手势,「就这一带。」
「上次你让我一人独自在码头枯等。」她假装瞪我,「我一直等,都没等到你。」
我正要向她解释时,戴娜指着身边的男人说,「克沃思,抱歉,失礼了,这位是蓝塔仁。」我甚至没注意到他,「蓝塔仁,这位是克沃思。」
蓝塔仁身材瘦高,体格不错,穿着体面,风度翩翩。他有令雕塑大师自豪的下巴线条,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看起来像故事书里的白马王子,全身散发着有钱人的味道。
他对我微笑,态度轻松和善,「克沃思,幸会。」他一边说,一边优雅地点头鞠躬。
我也反射性地鞠躬回礼,露出我最迷人的笑容,「蓝塔仁,幸会。」
我转向戴娜,「我们应该找机会一起吃个午饭。」我愉快地说,稍稍扬起一边的眉毛,像是在问这是梣木先生吗?「我有一些有趣的事情要告诉你。」
「当然。」她稍稍摇头,告诉我不是。「上次你还没讲完就走了,我还很失望没能听到结尾,其实我很难过。」
「喔,那只是你以前听过上百次的老故事。」我说,「白马王子杀了龙,却失去宝藏和女孩的故事。」
「啊,是悲剧。」戴娜低头,「不是我希望听到的结局,不过和我预期的差不多。」
「如果故事就这样停了,那才是悲剧。」我坦言,「但是这要看你怎么看,我比较喜欢把它想成后续还有令人振奋的续集。」
一辆马车从路上经过,蓝塔仁站开让路,刚好触碰到戴娜,戴娜心不在焉地抓住他的手臂。「我通常不太喜欢续集。」她说,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无法解读,接着她耸肩苦笑,「不过,我确实也曾经改变心意、喜欢上续集故事。或许你能改变我的想法也说不定。」
我指着肩上的鲁特琴箱,「我大多数晚上仍在安克酒馆表演,有兴趣你可以过来……」
「我会的。」戴娜叹气,抬头看蓝塔仁,「我们已经迟到了,对不对?」
他抬头眯着眼看太阳,然后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