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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九淡淡地摇头,淡淡地开言:“没有,什么也没有,那应该是最后的一处宝藏了,否则这几天,他被我哄得这么开心快活,不可能一点口风也不漏。”
马前的人冷森森一声低笑:“我本来就说你是白费心机,要真有宝藏,也不是你哄得出来的,再说了,据当年留下的记载,狄靖也确实只有一处最大的宝藏,你偏偏不信,非要花大价钱弄个琉璃屋出来,白白损失一大笔,又非要陪着他大半年的在外头逃来跑去,照我们的计划,只三个月时间,就可以把一切行动结束掉了。你最少浪费了足足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们能做多少大事……”
“当日我说怀疑有别的宝藏,别的好东西,要慢慢套问,要好好哄他开心快活,让他全心相信我时,你们不都满口叫好吗?现在倒知道指手划脚地说我失策了。”狄九甚至没正眼看对方一下,语气之中,满是讥嘲。
那人被顶得极之郁闷,愣了一下,才愤愤道:“罢罢罢,说起来,我也不过是心疼那琉璃屋,和那笔上万两银子买来的焰火,咱们现在不容易,只要修罗教那帮子笨蛋回过神来,必会对我们大肆报复,将来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就算弄到了个宝藏,也不该这样大手大脚地花使。早知道你这样徒劳无功,不如直接将他交给我。凭我的手段,什么逼问不出来,哪里还用得着你去用美男计,玩那柔情密意的无聊手段。”
狄九微微冷笑。
这一生一世,他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那天涯流浪,游戏人生的大半年,他从来没有去刻意套问过任何事,这琉璃世界,寸步不离的三日夜,他甚至根本不记得,那些所谓的宝藏。
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是冷笑,然后漫不经心地道:“如果你的本事大到可以对一个心口被刺穿的人逼供,那么……”他伸手向来处一指“请吧!”
耳旁听到一声低低的咆哮:“狄九,耍弄我,很好玩吗?”
狄九忽得放声大笑,笑声激扬肆意,数里可闻。
大笑声里,他终于第一次回首,看向他一路行来的方向。
傅汉卿,此时此刻,你是生还是死?
为什么,我一剑穿心,你竟可不死。
为什么,我费了如许苦心,只为那一点可笑的假慈悲,只为给你一点快乐,给你一个不痛苦的死亡,你却偏偏竟不立死?
我不会再补一剑,但我也不会出手去救你。
我不会告诉别的人,你没有立刻死,但我也不会发出迅号,让修罗教的人知道,他们的教主,正在逐渐死去。
这样的我,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一心要的,又究竟是什么?
是否在最后的那一刻,你的眼神,你的话,重又制出新的枷锁与困扰,所以,我虽刺出那一剑,却终究并没有解脱,并不能得到如释重负的快慰。
其实,不用时间来考虑,岁月来证明,当我的剑刺进你后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杀死了你,我果然不会更快乐?我也知道,得到现在的一切,我也并不会更加高兴。
但是,我却同样知道,如果失去这所有的财富与权力,我一定会非常非常不高兴。
“人都死了,你还望什么?别耽误时间了,快把宝藏的位置和机关告诉我,咱们一起去……”
狄九闻言回首,恰看到天边焰彩华光下,那一张有着奇异兴奋和疯狂的脸,然后,微笑起来。
“所有的宝藏都很容易带来杀戮和背叛……我不想……不想离间谁,但是……但是……如果你有同伴……你们对宝藏都有同样的……期待……你要……小心……一些……别被你的同伴……伤害。”
他漫不经心想着那人最后的话,在那片他为那人而点燃的灿烂烟花里微笑。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狄九连傅汉卿都可以下手杀死,又怎么可能给其他人背叛伤害的机会。
“宝藏的一切,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我一定会带上足够的人手,把宝藏取出来,也一定会让你亲眼看到,那笔财富,我即没有独吞,也没有藏私。”
那人眉锋一蹙,语声里,便有了焦燥:“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狄九大笑摇头:“不,你错了,我相信你,非常相信你。因为你要的一切,我都清楚明白,因为,你拿出来交换的,全都明明白白,我们的交易,太简单,太直接,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凝视他,眼中反映着那满天永不褪色的华彩异光。
“正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才不打算让你我的合作再添变数,所以,才不打算用宝藏来考验你我之间的信任。在那笔财富被正式取出之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和我都可以省很多心思,去很多顾虑,免掉很多不必要的误会。”他微笑,眼神几乎都温和起来了“你说,是吗?不动明王!”
第101章 风暴前夕
每一次硕大的烟花在天边炸出一片眩彩时,便也不可避免得把苍茫大地,黑暗世界,映得为之一亮。
烟花不断炸起的轰然巨响之间,马蹄奔走之声,骏马急嘶之声,被掩盖得几乎不可听闻。
一声凄厉的长嘶之后,寂寂荒道上乘夜疾行的快马终于栽倒于地。
漫天烟花,明暗不定间一个身影飘然飞掠,一起一落之间,跃出数尺。
适时天外眩起夺目亮彩,映出这柳眉微蹙,汗水满额,钗发皆乱,满身风尘的女子。
身为修罗诸王之一,近年来一直过得顺风顺水,瑶光真是作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狼狈至此。又是愤恨又是不甘地瞪着地上挣扎着的马儿,语气隐隐含怒:“这么点儿路都跑不下来,还说是好马?”
“就咱们这种赶路法,就是天马也折腾不起啊。”身后叹息声中,萧伤和碧落的马也到了近前。
“别废话了,从各处赶来时,我们都带了三匹马替换,现在瑶光的马已经全废了,我们也只剩下一匹半死不活硬拖着赶路的马,到底还有多远的路。”夜叉犹在数丈之外,冰冷语声已然传到。
萧伤苦笑一声,伸手向前方遥指:“应该快到了,我是早知道狄九调了人马在这里修琉璃屋,估计就是为了要哄教主高兴呢,所以也从来不干涉他,我看这满天的烟花,也是为了放给教主看的,你们也别太着急,即然还在放烟花,教主应该没事。”
“有没有事,你说了可不算?”瑶光怒视他一眼“说什么风信子耳目最是灵通,什么也瞒不过你们,可狄九暗中干的那些勾当,你们怎么……”
“我不是已经查出不对来了吗?”萧伤愤愤说了一声,在诸人冷漠的眼神里,语声迅速减弱,讪讪道“只是晚了一点……”摸摸鼻子,又道“再说,也不能全怪我啊,不是瑶光你说,让他们在外头多快活些时日的吗,开始那几个月,我才装没找着他们的。也是碧落你说,虽然让他们快活,却也不能太放纵了,要调动风信子,全力掌握他们的行踪,后来到处出事,又能是夜叉主张,让我派风信子四处查问题,忙得我团团转,手里有用的人才全调走了,这动作慢一点,也就情有可原了,再说……”
再无人有兴趣听他继续推卸责任,瑶光尽展轻功,头也不回向前掠去。
其他几人互望一眼,竟都嫌疲惫的马儿奔跑太慢,一齐掠下马,疾追而去。
萧伤郁闷得跳下马:“你们等等我啊……”
没有人停步,没有人回头。每一个身影都如电一般前掠,诸人此刻心急如焚,尽展功力,倒无形中成了修罗诸王之间的一次轻功比拼。
只是,纵然是平日一向暗中争强斗胜的诸王,此番也无心去计较胜负高低了。
天上明明暗暗的纷乱焰火,便是他们此一刻的心境。
总坛收到了傅汉卿的飞书,说起宝藏诸事,大家又惊又喜,立刻飞令在宝藏所在地附近的弟子们照信寻查,结果却是宝藏根本不存在。
大家知道傅汉卿从不说假话。更何况,就算要骗人也不会撒这样根本瞒不过人的大谎,唯一的理由,就是宝藏的地址内容被人改掉了。
而教主发给总坛的飞书,有什么人能改呢?
毫无疑问,嫌疑人只有一个。
狄九是唯有一胆子也有能力动手脚的人。因为傅汉卿太懒,和总坛的联系肯定是由狄九一手代办的,要从中搞鬼,实在如吹口气般容易。
适时又收到萧伤的一封紧急飞讯。
在各地奔波,探查各处大变的萧伤,从风信子们收集到的一些关于各地剧变可能真相的情报中,推测出一个极可怕的结果,即刻飞书总坛。
仍在总坛的三王都觉震惊不已,情急之下,除了龙王留下镇守总坛以防变故,瑶光与碧落都一齐离开,以飞讯联系萧伤和夜叉,确认了傅汉卿与狄九可能去的地方后便日夜兼程赶来。
什么诸王的气派,什么繁琐的规矩统统扔开不顾。每至一处分坛,必换快马,备食水,继续兼程赶路,一刻也不肯停息。
四人分三条道路向一个方向奔驰,在途中先后相遇,连话也没空多搭几句,就继续赶路。
便是平日何等养尊处优,何等绝世身手,何等不俗风华,这样的连日奔波,也只剩一身狼狈,遍体风尘了。
这个时候,甚至顾不得苦,顾不得累,一心一意想的,只是快一些,再快一些……
也许一点耽搁,修罗教就再没有教主了。
再没有,那个总是懒洋洋,万事喜欢躲懒,让大家有很多不满的教主了。
想要保护他,希望他活着,或许,有着太多太多功利实际的考虑,然而,这样的急切,这样的忧虑……
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太漫长的时间,太长久的相处,就算是坏人,也是会有一点感情的吧。
瑶光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想着,歇尽全力地奔驰着,前方一片晶莹闪亮,乍一入眼,还略略迟疑了一下,然后,立刻醒悟,那是琉璃映出的星光与焰火……
心中即惊且喜,内息运转之间,飞掠之势竟又生生快上三分。
四周劲风急掠,耳边轰鸣声剧,天边又亮起一道异彩,悄悄照亮了前方那小小院落,院门处那倒地的身影,以及那漫天漫地漫眼的鲜红……
下一刻,世界一片黑暗。
再美丽的烟花,再夺目的光华,总是一闪即逝,再无痕迹。
瑶光记得那光明里的鲜血仿佛永无尽头。
这一生,也曾杀人无数吧,为什么还会为那鲜红的色泽而心悸,为什么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那么多的血。
“碧落,碧落,你快来看看他……”那一声几乎是带点惊惶的叫声响起来,瑶光一口真气再不能纯熟运转,半空中人影急坠,耳旁听得衣袂风起,却是碧落的身影擦身而过,如风而去。
瑶光连日赶路已是极之疲惫,再加上急运内力飞掠了太久,这么一喊一叫,内呼吸为之一乱,只得暂且落地歇息。但眼神却还只望着前方。
前方黑暗的世界里,隐约可见碧落屈身蹲在了阿汉的身前。
瑶光不错眼地看着前方,忽然觉得指尖有些冷。
那一片眩目焰彩里,无边无际的鲜血啊,怎么可能有人流了那么多的血,还可以活着。
“阿汉……他……怎么样?”她极轻极轻地问,没有意识到,自己叫的不是教主。
碧落没有回答。
萧伤和夜叉一左一右,悄悄停到了瑶光的身旁,两个人都没有再向前一步。
天地之间,皆是黑暗。
一直一直不曾停息的焰彩霞光,终于再也不曾亮起了。
就连满天星辰,也越发昏暗起来。
没有了光芒可以反映,琉璃也就黯淡了。
那美丽的彩焰为谁而燃,这满眼的琉璃为谁而亮。
是不是人已去,心已绝,所以烟花尽逝,琉璃皆黯,这世间,再也无人去看它们灿烂的华光了。
房门被砰然推开,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来:“出大事了。”
合衣躺在床上闭目假寐的狄九漠然睁眼:“就算是你,进我的卧房也一样要敲门,下一次再发生这种事,我不能保证我的剑会搁在你身上哪个位置。”
这个世界上,可以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闯进他卧房的,只有一个叫傅汉卿的人,而那个人,也早在数日之前,就被他一剑穿心。
以后,他也绝不打算让任何人拥有这样的特权。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计较这种事,傅汉卿他根本就没死?”
狄九连眼皮子也没动一下,就算是把眼睛贴在他的面前,也无法看出他的面部肌肉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变化:“不可能,我那一剑明明是刺穿了他的心。”这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动摇。
“当时你没仔细查查他死没死?”
狄九冷笑:“你把别人的心都捅穿了,还会浪费力气去给他把脉试鼻息?”
那人怔立良久,终于摇头苦笑:“罢罢罢,这事也不能怪你,谁又想得到,那人的心居然会长偏了呢,你那一剑穿心刺得虽然准,却还是擦着他的心过去了。不过,这小子也确实命大,虽说心口要害无事,但一个人躺在那里流了大半夜的血,居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