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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距离远得面目模糊,却依然可以想象容谦脸上淡淡的笑容,眸中些许的温情。或许,对于天性淡漠的小楼中人来说,这已是极难得的感情了吧!
狄一心中是真的是有些悔恨。那天晚上,他怎么就让容谦给骗过了?生生将撞到手心的最好的一张牌,给弃之不用!
可是,他再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燕凛虽然仍是常常出宫,但身旁的护卫从来就没少过。
容谦一边与狄一说话,一边将心神遥遥锁定远远进入林中的燕凛,虽说隔得距离极之遥远,但那边的声音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感知。
此刻看狄一遥望远处,神色略有怪异,容谦的眼神都阴了下来,沉声道:“你别碰他。”
狄一心神一动,笑道:“你果然极是在乎他的。”
容谦只冷冷望着他,重复道:“别碰他。”
狄一冷笑:“我若定要碰他又如何呢,今天可是他自己把护卫都遣了开去,真是我动手的大好时机,难道你现在还能拦阻得了我?”
容谦一扬眉,素来温和的面容上,竟是英风乍现,右手袖子随意一卷,竟如长鲸吸水,已是挽住了长弓,左手五指一勾一带,便有一抹星芒架在弓上,箭尖遥遥指着狄一,语气却依旧是淡然从容:“你可以试试!”
狄一先是一怔,即而失笑道:“你当我是那只正好倒霉飞在你附近的小鸟……”
话犹未落,一支羽箭如噬魂的神物一般,已是迎面袭来。
那拉弓架箭却根本虚弱无力的人明明尚在远方,那小小一石轻弓的区区羽箭,在瞬息之前,尚在天边,可交睫之后,就已经到了眼前。
狄一心中一寒,拼尽全部的内气轻功,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向旁飞掠,隐隐只觉劲风裂肤生寒,脸颊上被箭锋隐隐擦过,立时迸出一道血光。
他掠势极快极猛,明知已避过这一箭,竟也不能立刻顿住身形,直掠出一丈有余,才听得身后传来“夺”得一声,注目看去,只见十几粒碎石四散飞射。那区区轻弓射出的羽箭,箭头已深深扎进石内,箭尾犹在剧颤不止。
“看在阿汉的份上,第一箭,我不伤你。”
容谦从从容容架上第二箭:“你仍觉得我没有力量阻止你吗?”
狄一瞠目结舌望着他,看着他额上密密麻麻的汗水,看着他那不住颤抖的挽弓的手。
然而,狄一感觉得到,冷汗也悄然渗透了他自己的背心。那个人,明明面容苍白,一头是汗,可是那平静从容却坚定得不可动摇的眼神,完全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狼狈,那双手明明颤抖得不象话,可是狄一就是知道,就是相信,一旦长箭离弦,就一定可以命中目标。
“你疯了?你怎么敢动用内力,就你的身体……”
容谦淡淡道:“我废的只是身子,不是武功。我不动武,只是因为这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强大力量的冲击。但是,如果有人逼我太甚,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狄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什么人逼你了,我不过是想求你救一救你自己的朋友,我不过是想尝试用你关心的人来让你更多关心阿汉一点,况且,我也只是想了想……”
远处箭锋上平空生起的杀机寒意,让狄一的话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容谦微微一笑,眼神里却一丝笑意也没有:“想也不可以。”
狄一愕然望着容谦。
小楼中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偏激疯狂又极端。阿汉的嗜睡,方轻尘的任性,都一样!而这个看起来最温和,万事好商好量的人,骨子里竟然也不例外,居然就只为了,只为了……
他愣愣望着容谦,看着这个儒雅男子,难得如天神般张弓搭箭的英姿,忽地长长一叹:“你的身体,经得起这样射几箭?今日你这逞强一箭,回去最少要受一个多月的痛苦折磨。”
容谦也不强言掩饰:“我最多只能射三次。三次之后,这身子怕是就要废了。所以,就算你为阿汉做了那么多,我也只敢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有任何谋算他的心思,我的箭下断然不会容情。”
狄一一怔,微微动容,黯然不语。
刚才那一避,速度已是他的极限。然而,听容谦的语气,他能躲过去,竟不是他的本事,而是容谦手下留情。
偏偏看那人的从容神态,淡淡语气,狄一竟是丝毫也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按说,以容谦的身份权力地位,他完全可以和其他小楼人一样,用一国之力,用狄三,狄九和阿汉的安危来威胁他逼迫他。可是,身体虚弱伤病至此的容谦,却只选择用自己的实力来给他警告。
容谦倾尽全力,也不过只能发三箭,却为着阿汉的原故,白白浪费了这一箭,极大地伤害自己的身体,只为了来威慑他……
他那平淡神容之间,从容一箭所显示的决心和诚意,让狄一不得不动容。
狄一沉默了一会,才轻轻道:“你这样做,值得吗?”
容谦微笑:“你为阿汉这样做,又值得吗?”
狄一摇摇头。
“我不是问你为了燕凛值不值得,我只是问你,为了不伤害我,却又让我相信你的诚意和实力,你这样做,值得吗?”
容谦微微一怔,凝视了狄一一会,心中微叹。这些影卫出身的人,总是不敢相信世人待他们的善意,偏偏,能得一分真心,便肯百倍报偿。
“燕凛对我来说,是极重要的人。但你,是阿汉的朋友,你为他做的一切,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感激。”
容谦轻叹:“相信我,我不出手救他,不是因为我无情狠心,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他没有办法对世人解释小楼奇异的规则,他没有办法去狠心叫醒阿汉而让阿汉的精神承受巨大的伤害,所以他只能坐视阿汉这一世,仅有的真心朋友,那样一次次徒劳地努力。
狄一默然无声,只是有些凄凉无奈地笑笑:“其实我……”
容谦忽地脸色一变,转头遥遥向燕凛快马驰去的方向望去一眼,再也无心听狄一说些什么,一手拔转了马头,回手狠狠一鞭抽了下去。
狄一的耳目略逊于容谦,等到得容谦快马驰去,这才惊觉远方的隐约动静,神色亦是一动,双臂一振,如大鹏展翅般平地拔起,御风而行,速度竟是不逊于容谦的奔马之快!
眼看着一箭袭至,燕凛反应极是灵敏,身子迅快地伏在鞍上,避了过去,然而腰还不及支起来,前方又是数支箭分袭而来!
燕凛武技不算高明,骑射却是自小练就的,身子迅捷无比轻盈流畅地向侧滑去,看似要滑落马下,其实整个人斜挂在马的一侧,借着马身将自己的身体护住,同时催马急驰,奔向近处几棵大树。
白马奔出数步,惨嘶声中,已是中了数箭,不支跌倒。但借着这几步之助,燕凛已是从马后就地一滚,奇快无比地躲到了一棵大树之后。
“夺”“夺”连声,十余支角度不同的箭,扎入了他掩了他身形的树身。
燕凛一手自腰间拔剑,徐徐调匀呼吸,镇定心神,小心地确保全身都藏在树后,不让暗处的箭手有机会得手,厉声喝道:“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他,只是在对面的石后,树下,跃出两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双手引弓搭箭,步步逼近。
燕凛藏得极好,连衣角也不曾从树后露出来,再要用弓箭袭之已是不便。二人相视一眼,一同弃了弓箭,反手抽出长刀,一左一右,分扑向树后。
转瞬间,林木中人影兔起鹘落,纵横交错之间,金铁交击之声不绝。
两人在明,不知有几人在暗。燕凛不敢脱离林木,只借着枝干丛林,不住地迅疾闪跃避退,防暗箭,避长刀。
那两个黑衣人长刀招招狠辣,竭力要将燕凛逼出林外去,偏偏却不能如意。
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个看上去未经风雨的年青公子哥,竟然有不错的身手,准确的判断和顽强的毅力,硬是以一敌二。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十余招后,两个黑衣人已是有些不耐,其中一人大喝了一声:“点子扎手,大哥!老四!”
话音未落,林外又有两人现出身来。一人如前二人一般,配刀持弓,另一个却是身形高大,目光森冷,空手不带弓箭,不配兵刃。他只站在林外,低声喝道:“老四,去把人逼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位少爷能有多好的身手。”
身旁那人应了一声,将自己的弓箭也抛了,抽了刀飞扑进了林中。
不过十几息过去,燕凛便已经被逼得踉跄从林木间退了出来。
此时他发已乱,衣已散,满身灰尘,异常狼狈,然而,他的手依然紧紧握着宝剑,脸色虽是煞白,眼中却全是狠绝之色,长剑护在胸前,门户不乱,招式不散。
真论武功,他不过和这三人任何一个武功相当罢了。此刻以一敌三,他又没有足够的交手搏杀经验,旁边还有一个明显更厉害的高手虎视眈眈,这样的局面,再怎么挣扎打斗,也是有死无生。可偏偏他的性子就是坚毅果决,明知局面不利,却还是可以镇定地判断局面,冷静地奋力作战,以求一线生机。
即使再狼狈危险,他的眼神表情,也都没有一丝慌张和恐惧。心中唯一的杂念只是……
容相呢,容相他在哪,他不是明明就在我后面的吗?
为什么他没出现,难道他也出了事……
心里隐约念着容谦,又不敢真的分心去想,必得专心致志在眼前的杀局上。转瞬间连挡十余刀,他手腕酸痛,身不由主地向后退去,呼吸急促,下盘浮动,眼中,只见人影纷乱,寒光耀目,耳边之闻,劲风之声,刀剑交击之声,呼啸喝斥响个不停。
他听不到林间风响,听不到鸟鸣兽吼,甚至听不到远处快马飞驰之声,大滴的汗水从额上滚落下来,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了,他的每一点感知,每一分精神,都在敏锐地感应着四周的危机,却不知道,围攻他的三个人,还有那冷然站在一旁的领头者,都已皱眉,抬头,遥望向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燕凛……”
那熟悉的声音带着几乎从不曾有过的焦虑忧急,遥遥传来,燕凛心头猛然一跳复一热,却是稍微愣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他。
不是“皇上”,不是“陛下”。那人是如此地急迫而焦虑,情急之间,竟然是叫出了他的本名,那个连他自己都早已无比陌生的本名。
他是燕凛,只是燕凛,不是皇帝,不是陛下,不是任何光环名位下的任何人,他只是那个容谦一手教养长大的人。
然而,此时此刻,燕凛甚至没有时间精力抬头去寻找遥望那正快马向他接近的人。劲风袭来,他本能地挥剑挡去。可是此时此刻,他已是精疲力竭!他的对手,眼看有人接近,想的却是速战速决,刀出全力!
刀剑相交,燕凛只觉腕上一阵奇痛,长剑脱手飞去,掌心虎口裂开,鲜血流出,痛不可当。那另外两把刀,又是一左一右,不容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从头顶向下劈了过来!
第205章 逆天而行
容谦身上几乎每一根骨头,每一道筋脉都在隐隐做痛,这个虚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强大的力量。
如果不是察觉到狄一极有可能对燕凛出手,偏偏这个时候又是狄一最佳的下手时机,容谦绝不会选择出手威慑狄一。
本想着劝退了狄一之后,找个借口,下马休息,慢慢平复身体受强大力量的冲击。然而,此刻,远方传来的杀伐之声,却让他不得不策马飞驰。
本来就痛楚无比的身体,在如此不顾一切地狂奔之时,几乎要给震得散了开去。然而,容谦甚至感觉不到痛楚。
他的每一点感知,每一点灵觉,每一点精神,都凝聚在远方。
那里,有马儿的惨嘶,有兵刃的交击,有低沉的呼喝,然而,独独没有燕凛的声音!
除了一开始,燕凛喊了一声“什么人?”就再没有了别的声息。
没有惨呼,没有大叫,没有高声呼救,也没有怒声质问。
越是如此,那里战斗的声息,才越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个倔强骄傲的孩子,纵是受伤至死,是否也不肯无助惨呼,纵是身临绝境,是否也不屑哀号求饶?
容谦暗暗咬牙,心中疯狂挂念着燕凛,猜测着燕凛的状况,期盼着燕凛能够无恙,希望自己可以及时赶到,这一刻,他想的,只是燕凛,唯有燕凛。
他只是想尽一切力量,赶到燕凛身旁去,却甚至没有想过,纵然他到了现场,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可以做什么,还能够做什么?
他感觉不到全身上下的入骨入髓的奇痛,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焦虑而苍白得不似活人。他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冷汗已经一层层湿透他的衣衫。他不知道,他那挽着缰的左手,因为剧烈地颤抖,几乎根本不能正常控马。
一直提气飞掠与奔马并行的狄一,蹙眉凝望他苍白的脸色,看着他那根本不受意志控制而颤抖的身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