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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护卫抓过士兵手里的那把肉串,送到左青子面前。
“这个就是格布拉的羊肉串?”
“是的,军师大人。”
左青子哦了一声,翻看手中其貌不扬的羊肉串,正想送进嘴里,护卫焦急的喊了声:“大人!”
“无防!”左青子咬了一口,眉头顿时皱起。
为首的那名士兵连忙硬着头皮道:“大人,羊肉串外面涂了辣酱,初食可能会不适应,但再多吃几口,就不会觉得难以忍受了,反而会越吃越香,而且浑身都会发热,比烈酒更能驱除寒意。”
左青子将信将疑,可他更确信手下士兵绝不敢欺骗于他,于是再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顿觉一股浓烈香气直冲眉心,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已不再觉得难以忍受,虽然舌苔上感觉似火灼,却仿佛有别样的快感滋生,顿时又再咬了一口……不知不觉间,一根羊肉串已经下肚,左青子额头冒起微汗,嘴巴更是微微张开,咝咝的吸气。
一根吃完,左青子已觉天气不再寒得难以忍受,忍不住再尝了一根,一来二去,大把羊肉串竟被他全部消灭了。左青子嘴唇虽辣得通红,却大笑道:“这羊肉做得有些门道,若再来碗烧酒,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为首士兵献媚道:“将军,这些羊肉串是冷了些,若是刚烤出来的,更加美味,格布拉小镇上的牛杂汤配羊肉串才是真正的地道。”
左青子依然一副恬淡的表情,不过眼睛里多了分神采,熟悉他的护卫们知道军师必是心动了。
几人收回长刀,请示了军师后,向那士兵道:“你去格布拉将那群美食者请来。”
※※※
杨政切着手中的辣椒,目光却落在街道的远处。
已经两个星期了,现在自己卖的食物早已声名鹊起,情报上说左青子酷爱美食,东线大营每天往来这里的士兵不少,没可能不将这个消息带到大营里去呀。何况……自己已用一袋金币收买了那名士兵。
思索间,一骑黑马从街口远远飞奔而来。
杨政眼中爆起一点精光:来了!
果然那马到了食摊前,一个士兵飞身下马。
杨政放下手中的刀,士兵未走近就哈哈大笑起来:“安达(杨政的化名),这次看你怎么谢我,快准备准备,随我入营吧。”
四周蒙寻几个一听,全都停下手中的活,目光深处掠过精芒。
“收摊拉,收摊拉!”几个人大吼了几声,将所有客人全部赶出了摊子。
“安达,这次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呀,差点让军师护卫把脑袋砍了。”士兵正是军营里冲撞了军师的为首那名。
杨政用一袋金币收买他,将特制的几串羊肉交给他,如此这般,果然不负所望,士兵带来了好消息。
“多谢朴哥了。”杨政从怀中又摸出一小袋金币塞进士兵手里:“将来要是获得军师赏识,必忘不了朴哥的好处。”
朴哥笑眯眯的将那袋金币塞进怀中。此刻的他恐怕怎也想不到,两袋金币换来的是什么。
杨政初见到左青子时,他正在作画。
在玉龙山飘飞的白雪中,一袭白衣的左青子右手拿着一枝狼毫笔,左手一坛上等的“青火”酒,酒入喉,笔疾走,那一刻,杨政仿佛看到了一个落单的白鹤,在纷飞的雨雪中,高傲而忧伤的扇动着翅膀……
远离这尘嚣,远离这世俗。
时间不知过了几许,风夹杂着雪花,扑簌簌将左青子的白衣卷飞起来。
“哈哈哈哈哈……”忽一阵狂笑。
左青子一仰首,将那“青火”酒全部入喉,猛的甩出,酒坛落入崖下深涧。
“畅快!畅快!!”高昂的声音卷入风中,左青子执笔龙蛇,落下最后一划,风猛然强烈起来,被木板夹住的那张纸颤了颤,忽的卷入空中。
羊皮纸在空中腾挪飞舞了片刻,被风带着向山下飘去,快要飞出营门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那张纸。
画纸摊开,杨政的目光落在纸上。
他愣住了……卷纸上是一个沉静而素洁的女人,淡淡的,犹如这冬日飘飞的白雪,然而在那女人的眼赭深处,却似潜藏着无尽的春愁,那种愁也是淡淡的,就好象原野里一阵微风吹来,波荡出的一点点凋零芬芳。
杨政从来没有见过一副画可以表达出如此无穷的意境。
这时候,杨政胸口的芭比突然剧烈颤动了起来,一股暖流冲遍了杨政的全身。
他仰起头。
“你就是流云国来的美食者?”左青子的嘴唇冻得发紫,他的目光落在杨政身上,似乎也没有任何聚焦。
杨政看着他,就好象看到了画中的那个女人,因为这两个人身上都若有若无的流露出一种逸出尘世的感觉。
有时候,杨政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就像每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杨政在蒙蒙的月光下,吹奏着笛子,熟悉的旋律飘飞出来,那一刻,杨政就会陷入短暂的迷梦之中,好象自己依然在地球上,好象身边依然陪伴着小颜。
所以杨政觉得,左青子和那时候的自己就好象同一类人,画上的这个女子,也是同一类人。
有了这个发现的杨政,目光中除了永远的冷漠外还夹杂上了一点其他感情,怜悯,亦或遇到同类的喜悦。
他施了个礼,淡淡的道:“我就是。”
左青子并没有注意到杨政的眼神,此刻他依然沉浸在自我意境中,这种时候,任何人和事都是不可能进入他的内心的。所以他只是瞥了一眼杨政手中的画,就郁郁的向军营深处走去,保护军师的护卫足有上百人,被簇拥着的左青子却似一个人漫步云端,离奇的飘忽。
杨政默默的看着他消失在军营深处。
跟随朴哥去见了归藏。
和杨政想象中的一样,归藏这个人大方豪爽,粗中有细,但论才能论气度,却比丘远山要差了一个档次,所以杨政已可想象,如果左青子被自己刺杀,对东线大营是怎样残酷的现实。
他当然不会无谓的考虑这些超出他范畴的问题。
就像他对左青子有淡淡的好奇和好感,找到机会还是会毫不犹豫给他一剑一样,杨政是个“自私”的人。
他深信
命从来都是该由自己掌握的,而不是别人施舍的。
跟随杨政上山的是红石和蒙寻,刘若飞和宇雷留在了格布拉小镇做外围策应。
在品尝了杨政制作的牛杂汤后,归藏对杨政几个人相当礼遇,他们没有和军营里的后勤营挤在一起,而是有了单独的帐篷,甚至可以特许自由出营。
朴哥因此升了一级,当上了后勤小分队长。
因为杨政带给他的好运,他倒是很尽心尽力的帮忙。
一个星期飞快的过去,杨政的牛杂汤和羊肉串早已经成了军中招牌食物,很多士兵品尝过之后,都大呼过瘾,而左青子几乎一日三餐都要吃上一些,杨政等人的人气水涨船高。
只是,自那天见到左青子作画之后,杨政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杨政只能等待机会。
只是他想不到机会会来得这么快。
夜,银月索林瑞那在夜空中散射着幽冷的光。
玉龙山的白雪反射着银月的光芒,整个世界一片寂冷的白,杨政走在雪地上,丛林间,冰亮透冷的冰晶垂挂杂树桂间。
每到月色浓亮的时候,杨政就会一个人寻找心灵的寂静。
就算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无法改变。
杨政在大营里待了一个星期,所有人都认得他,所以并没有什么阻拦,他就走出了大营侧门,穿梭在林间,他一步步的踏上那块悬崖,当初看到左青子作画的悬崖。等他走上去后,才发现悬崖上的美丽,四周澄澈的星空仿佛就在周围。
一呼一息,一静一动,都如此纯粹。
杨政从踏上悬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弦就是一动,随即他也沉入了他的世界。缓缓将玉笛放到嘴边,一阵悠淡的音乐在夜空里随风而去。
孤月,萧索。
杨政似乎忘记了所有,全身心放松的投入到自己追索的意境当中。
笛曲纷纷扬扬,与天空中一片一片散落的雪花交杂在一起,杨政的身上,头发上很快敷上了一层淡淡的雪粉。
此刻的他,绝想不到这一曲,带给崖下的军营怎样的震动。
笛声在风中飘散到军营时,正在聊天的停下了说话的声音,正在搬东西的停下了手中的活,正在打盹的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本来漆黑的帐篷一张张的亮起来,军营里所有人仿佛成了一副静态的画面,默默的矗立在风中,门边,床前……
在梦幻般的笛声中,有的人想起了家中年迈的父母,有的人想起翘首等待自己回家的爱妻,有的人想起自己不满幼岁的小儿……他们心中所幻所想,无不是自己最真实的爱的体现,繁华落尽,忧伤落尽,剩下的只是一种淡淡的哀愁,如同雪片一般不可触摸。
杨政当然没有发现这一切,每当他吹奏笛曲的时候,就好象与这个世界切断了联系,外界的一切都感觉不到了。
曲终有尽时,当最后一个音节从笛子里飘出。
杨政略显迷茫的眼睛突然聚合起来,原本松弛的身体也在刹那绷直。
他手一撑地,旋风般转过身来,瞳孔刹那缩小如针眼,精光从他眼里一掠而过,他低喝一声:“谁?”
他宽大的衣袖处动了动,一个黑匣子般的东西已经落入他的手心,拇指覆盖上机括。
眼前是稀疏的松林,崖上望去,方圆数十米内都是空寂的,枝桠上偶尔承受不住积雪的重压,扑簌蔌的雪粉掉落下来。
野兽般的直觉使杨政不敢放松警惕,他撑在那里片刻,眼耳鼻,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只为察觉空气中一丝诡异的成分。
可是,除了冷幽的静,杨政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在坚持了几分钟后,杨政缓缓支起身体,他试着迈动一下脚步,“咯吱”,雪深深的陷了下去,发出一点微响。
他连续走了几步,跨下悬崖,步入松林的那一刻,突的环目一扫,暴喝一声:“还不出来,我早看到你了。”
这回倒真是有东西动了,一道白影快速的在松林缝隙间掠过,不过杨政手一动,刚想按动机括,就硬生生收了回来,因为那是一只白狸,很常见的一种小动物而已。
杨政觉得自己太敏感了,所以不再做停留,快速的走下悬崖。
然而当他离去后不久,松林却真的出现了一个人。
左青子提着一壶酒,摇摇晃晃的从松林里踏出来,他的脚步虚浮,头发披散在肩膀上,只略微瞥了一眼杨政消失的方向,就走上了悬崖突石。
走上去后,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仰首便将壶中酒凑到嘴边,咕嘟咕嘟的喝下了小半坛,酒液从他的嘴角漏下,浸湿了胸前的白衣,地面上的雪也被酒化成一点点的浅坑。
放下酒坛,他抬起衣袖抹了抹嘴角的酒渍,缓缓的吁出一口气,叹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松林里忽传来一声低笑:“往日的“圣殿骑士”,今日的落魄军师,亦冷大人,好久不见啊……”
那声音忽高忽低,充满了一种玄异莫测的魔力,偏偏听入耳的时候又好象情人在侧喁喁似语,让人心神为之一荡。
“亦冷是谁?我早已忘记了,今日只有左青子,以后也只有左青子……”左青子的声音充满疲惫,那是一种精神上完全失去依靠的感觉,仿佛没有了生命力的支撑。
莲足轻踏,松林的阴影里,慢慢的浮现出一个风华绝代的身影来。
女人一头银色长发犹如拉贝尔山的瀑布,垂直的落在她纤纤一握的腰肢上,月亮仿佛能从她缎子般光滑的头发上印出影子来。
她细弯的眼睛,也仿佛天上银勾似的月,带着勾魂摄骨的魅力。
而她洁白无暇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烟蕴,看不真切,却更让人生出渴望见到她真面目的欲望。
这种美已非人间所可拥有,而是带着一种沉沦地狱,要人不可自拔,甘心葬送的邪恶之美。
女子的足尖在积雪上一踏,整个人已经挪过了十多米,站在了左青子的身侧。
如同青烟溢过,毫无痕迹。
然而就是这种无法形容的美,左青子亦是恍若未见,他自顾着又将酒坛凑到嘴边,灌下一口黄汤。
“我和圣殿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左青子喝下了最后一口酒,将酒坛扔下悬崖。
许久后,一丝淡到听不清的破裂声传了上来。
“入我圣殿,终生不悔,身为四大“圣剑骑士”之首的亦冷大人,不会不清楚圣殿的规矩吧。”白发女子便是当日红磨坊楼上的白星使。
左青子冷笑道:“圣殿的“地狱之路”我已经走了过来,圣殿的武学我也已经还给圣殿,身上更是被植入了暗血魔咒,所有该做的我都做了,如今圣殿和我再无任何瓜葛……斯嘉丽,你还有来的必要吗?亦或圣殿依然不肯放我离开,想把我这个悖逆之徒的命也收回去……呵呵呵呵……”
左青子长笑起来,仿佛在说着什么有趣的笑话,然而在笑声之下,潜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