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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那高耸的圣地越来越近了,这可是女神呀,切夫已经快无法呼吸,干枯的胸腔内一颗心脏活蹦乱跳。
“杨政,原谅我……”
突然的声音吓得切夫连忙缩回手,再看过去时,那女人在流泪。
“对……对不起,我……我……”切夫手足无措的说着,他不是一个好人,一个曾经的金手指怎么可能是好人呢,可是切夫看到这个以前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的美丽女人在他面前哭,切夫却感觉自己心被击碎了。
“杨政……原谅我……真的不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呀……我真不知道……会这样……”女人依然在哭,在流泪,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她在呓语,她没有醒。
切夫心中松了口气,可是女人断断续续的呓语却让他对那个杨政的男人产生了恼怒。
是哪个男人,让这个女人都快死了还在念叨着他的名字,还在乞求他的原谅。
那个男人也太狠心了,这么美丽的女人,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
如果有这样一个女人愿意为自己哭,那自己就是死了也甘愿……
切夫胡思乱想着。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
是一柄匕首,毫无声息的落在他脖子上,切夫浑身一僵,那女人已经醒来了,一双琉璃般的眼珠像寒风一样,切夫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恐怖的眼睛,让他的头脑刹那间一片空白。
莫冰云虚弱却充满杀气的喝道:“你是谁?”
倘若不是她发现自己身体没有被侮辱过的痕迹,这个丑陋的小个子已经被她一刀砍死了。
莫冰云虽然虚弱得快要死去,可是她本身八级大剑士的实力,就算是虚张声势,也可以让普通人吓得半死。
“我……我……是切夫。”切夫结结巴巴的说着。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把你从鬼宅里救……哦,不,拉回来的。”面对这个可怕的女人,切夫可不敢以“救命恩人”身份自居。
莫冰云先是一凝,接着她感觉一股腥甜的气味直往上冲。
强压下那口鲜血,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强喝道:“拿根绳子把自己绑起来。”
切夫愣了一下,就感觉到脖子上匕首已经割破了他的皮。
“还不快点!”
“哦,哦。”切夫不敢违抗,拿起墙角的一根绳子,把自己的脚和手都捆了起来,莫冰云强撑着下床,检查过他的绳索后,突然用力在他后脑敲了一下,把他弄昏了过去,做完这一切,莫冰云再也支撑不住,又喷出口鲜血,仰天倒在地上。
细雨中,天已经亮了。
在一间偏僻阴暗的茶馆内,两个毫无存在感的人坐在角落里。
因为背窗,加上天色昏暗,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中身材壮硕的那个头发灰白,脸上长满皱纹,看起来已经五,六十岁了,而另外一个体型修长健雅,头上带着遮耳帽,偏偏却生了满脸麻子,让人不忍卒睹。
麻子的眼神又愤怒又无奈的看着老头,压低的声音又尖又细:“你一定要把我们弄成这样子吗?真让人受不了。”
老头看了一眼麻子,眼里抹过一丝笑意,不过声音却装得严肃正经:“没办法,你长得太漂亮了。”
“可是也没必要弄成这样呀。”麻子郁闷的喝了口水,又赶紧吐出来:“这是什么水,真难喝。”
老头嘿嘿怪笑起来。
接着他又说道:“如果想早点变回原状,就快点找到那个女人,离开这里就好了。”
麻子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觉得她还在这里,沧月国不是有消息说她早就回国了吗,她应该早就逃出城了。”
老头看着外面一直下着的雨,摇摇头:“你不明白,沧月国有消息,我反而怀疑它的真实性,为了掩人耳目,使卫戎国放弃警惕是常用的伎俩,而且,最近边界又有异动,哼哼,在这样的天气出兵可不是正常人才会有的举动。”
“也许你说得对,可是索罗顿这么大,要找一个刻意隐藏起来的人谈何容易。”
老头目中忽的闪出一点精光,冷笑道:“要找人,还有比盗贼公会更合适的吗?那群小偷,简直比下水道的老鼠还精明,今晚我就去找他们。”
切夫这几天发现盗贼工会的人出没得比往常勤快诡异得多,有好几次他半夜在外面行走的时候都碰到他们的人。
切夫很小心才躲闪过他们,如果被他们看到,少不了一顿毒打。
他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为什么在全城戒严期盗贼工会还敢大肆行动,不避风头。
这一天,他刚刚买了乳酪和一些药品,偷偷摸摸的想溜回自己的地窖。
在匆匆转过街角,沿着阴暗的小巷向前走时。
突然一个黑影拦在他前面。
切夫心中一惊,待看清那个人后,他连忙向后跑去,可是在小巷的另一端也闪出了一个人,堵住了他的退路。
前面的那个人嘿嘿阴笑起来:“切夫,生活过得挺滋润呀,竟然还有钱买乳酪。”
“法英哥,”切夫知道自己逃不掉,连忙堆起笑容:“我前两天正好捡到一个钱包,是我的错,我该死,没有孝敬法英哥,这些乳酪就孝敬两位大哥了,如何?”
瘦高的像根竹竿的法英哥笑吟吟走上去,他没有看那堆乳酪,而是盯着切夫来不及藏起来的白色小包:“那么那个包里是什么呢,亲爱的切夫,打开来让我看看。”
切夫神色一紧,却一低头掩饰过去,他笑嘻嘻的说道:“只是一些糙面粉而已,法英哥,这东西可塞牙,又不好消化,糙东西当然是给自己留的,法英哥还是吃乳酪吧。”
法英哥越走越近,脸上虽笑着,眼神却阴冷:“切夫,最近我乳酪吃多了,正想吃些粗粮。”
切夫的手已经在微不可查的发抖,他知道如果自己买的药品被发现,会有怎样后果,这些昂贵的药品可不是他这种人用得起的,想到那个天使般的女人,他心中一横,笑嘻嘻的将白色口袋和乳酪都向前递去:“好的,既然法英哥喜欢,就都给你吧。”
“切夫真是比狗还听话。”法英哥得意的笑起来,伸后就去抓。
就在他即将碰到口袋的时候,切夫突然发力,整个人撞在了法英哥身上,将他撞了一个跟头,切夫拼命的朝前跑去。
法英哥又惊又怒的从地上爬起来,他没想到,切夫这个杂种竟然敢反抗。
“给我追,追上了我要把他的皮扒下来。”法英哥朝着另一个手下怒吼一声,两人朝前追去。
切夫冲进地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莫冰云从床上坐起来,她的脸色比前几天看起来好了一些,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麻衣,只不过眼中的孤索不变,看到切夫紧张的样子,她轻皱了下眉:“怎么拉?”
这几天她都靠着这个小个子的帮助,身体才逐渐恢复,虽然小个子长得丑陋,但知道是他救下了自己,这几天对自己又很恭敬有礼,莫冰云心中还是感激的。
“快……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切夫惊叫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切夫急切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莫冰云听闻之后,神色却也没变,事实上她心若死灰,就是在这里死去又如何,她摇了摇头:“你逃吧,你一个人目标小,我不一样,就算离开了这里,我也离不开索罗顿的。”
切夫是地老鼠,街知巷闻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虽然莫冰云没和他提起过身份,可是切夫很清楚,眼前这人,就是沧月国的公主,如果把她告发出去,他肯定自己能一步登天。
然而,每当他看到那个孤独悲伤的美丽身影时,他却根本没办法那么做,无数次他大骂自己笨蛋,大骂自己色迷心窍,可是骂过之后,他还是没法办到,想到将她如果被卫戎国抓住,他的心就像撕扯般的疼。
想到这里,他大声道:“如果你不走,我不会走的。”
莫冰云浑身一震,抬起头看着他,切夫那张树皮一样的脸此刻却像发着光一样。
莫冰云就算再蠢,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到切夫的情谊,她轻轻叹了口气:“切夫,你这又是何必呢……”
“能为公主死,是我的荣幸。”
莫冰云眼泪流了下来,她很感动,也很伤心,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总是这样,如果那个人有你对我一半好,就算是飞蛾扑火,又怎样……又怎样……”
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切夫脸色发白,虽然他刚才很有勇气,可是真正要面对死亡的时候,他无法压抑住那恐惧。
莫冰云倒是神色如常,拿出那把匕首紧紧的抓在手中。
“切夫,现在已经逃不掉了,你不后悔吗?”
切夫强撑着摇摇头。
莫冰云摸着匕首光洁的表面,轻声道:“你过来。”
切夫来到他的身边,莫冰云看着他柔声道:“现在的情况,如果我们被抓的话,也许会生不如死,如果你愿意,我会让你感觉不到痛苦的死去,然后我再自杀。”
切夫惊得一跳,可是他知道莫冰云没有说谎,如果被盗贼工会抓到,法英哥一定会给他最严酷的刑法,而女人……可以想像会怎样凄惨。
看着那双温柔而坚定的眼睛,切夫觉得自己能够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也是一种幸福。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地窖的门也被撞开了,莫冰云举起匕首。
从地窖上面跳下的两个人,突然发出一声喝:“住手。”
一听到那个声音,莫冰云浑身一颤,匕首差点握不住,她不可置信的望过去,可是眼中失望神色一闪而过,匕首再次向切夫的脖子划去。
“真是笨蛋。”黑影像风一样掠过,在匕首离切夫的脖子只有一厘米的时候抓住了莫冰云的手,那苍老的面孔上,却有一双闪亮的黑色眸子,他轻声道:“是我,杨政。”
他的声音仅仅莫冰云能够听到。
莫冰云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她不知道杨政怎么会找到这里,他不是离开索罗顿了吗?
不是说希望以后再不相见吗?
一时间莫冰云除了流泪,根本无法有其他反应。
事实上也是她运气好,杨政和莱戈拉斯当时正好遇到法英哥追赶逃走的切夫,因为盗贼工会早就被下了委托寻找可疑的人,杨政拦住了法英哥,在听到法英哥的描述后,杨政在毫无头绪下准备也跟来看看。
没想到却见到了莫冰云。
这时候地窖上又跳下两个人,正是法英哥和另一名金手指,他们一下来看到莫冰云就有些震惊。
莫冰云的容貌早就在盗贼工会挂了牌,他们岂会不认识,那可是价值十万金币的女人,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热切的光芒,可还没等他们兴奋过去,脖子上就传来两股凉意,接着鲜血不受控制的喷出。
“杨,你怎么杀了他们?”莱戈拉斯大惊。
“灭口。”杨政淡淡的说了句。
这时候他又将目光转向切夫,切夫吓得一个哆嗦,莫冰云似乎也察觉到他的用意,连忙挡在他面前,急道:“别杀他,是他救的我。”
杨政看了莫冰云一眼,无声点了点头。
处理掉尸体后,杨政看了看天色,朝莱戈拉斯道:“你先探路,晚上我们就走,不能再拖时间了。”
莱戈拉斯点头,爬上地窖,消失在风雨里。
杨政看到憔悴无比的莫冰云,心中不由怎的却是一软:“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就带你走。”
莫冰云咬了咬唇,颤抖着问:“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杨政身子一顿,过了一会再用淡淡的语气道:“阿雪来找的我。”
“阿雪,她没事?”莫冰云语气里有了丝喜悦。
“她很好,晚上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杨政这时候走到床边,突然握住莫冰云的手,她挣了两下没挣开,脸一红低下头,杨政眉毛轻皱:“你很虚弱,嘿,你帮忙照看下她。”
杨政朝切夫说道,切夫有些机械的点点头。
然后杨政爬上了地窖,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他已经回来了,手中拿着很粗的针线,还有一大件防雨皮革,他撕开皮革,将那件皮革重新缝制改造,做好那件怪模怪样的衣具时。
他递到莫冰云面前:“你先穿上。”
雨具有些大,将莫冰云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杨政突然抓住她,放到自己背上,然后捏着皮革的两条带子,绑在身上,莫冰云只比杨政矮了半头,不过身材纤细,所以看起来就像杨政背了个大娃娃。
可是这个样子,莫冰云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杨政,你把我放下来好吗?我自己可以走。”
“我不想千辛万苦跑回来,却带着具尸体回去。”
莫冰云脸色霎时变白,倒是一边一直默默无语的切夫跳了起来,他满脸胀得通红,大叫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自以为是,你不知道公主这几天有多惨吗?她受了多重的伤,却连昏迷了都在想着你,我每天都能听到她一边流泪一边念着你的名字。就算她做了什么错事,可是她已经真心悔过向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对她好一点,说话对她温柔点吗?你这样的男人,就算再有本事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