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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头看得神色一惊,再想闪躲已是不及,只得牙齿一咬,心头一横,决心仍将毒砂撒出去。
但是,费天仇弹出的那点白影,却比闪电还快,就在他心头一横的刹那间,“卜”的一声,一粒白色石子已射在他的右臂肘节上。
铁老头浑身一震,右臂疼麻,不但刚刚举起的右臂倏的垂落下来,一震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蹲在了地上。
费天仇冷冷一笑道:“在下如果不是想留你这个活口,你这时早已横尸此地了”
魏老头自认功力深厚,铁砂万无一失,虽然知道费天仇对他已经有所怀疑,但他依然冀图侥幸成功,他做梦都没想到,他这个一生伪善狡诈的老江湖,今天竟栽在一个新出道的后生小伙子的手里。
这时一听费天仇要留他这个活口,面目立变狰恶,突然一声厉喝,身形挺身站起,鼓足所有余力,趁势将手中的剧毒铁砂抖手打出。
费天仇一见,顿时大怒,大喝一声,疾演虎掌中的‘排山倒海’,双臂一圈,两掌同时劈出。
只见一道刚猛狂飚,激起无数扬尘枯草,随着魏老头打过来的灰黑铁砂,旋飞翻滚,荡空带啸,直向魏老头身前,反扑回去。
魏老头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得魂飞天外,面无血色,张口发出一声刺耳惊心惨嚎,接着就在地上乱石间厉叫翻滚起来。
芮映雪见魏老头狙然打出一把毒砂,娇呼一声,本能的飞身退到费天仇的身后。
继而见费天仇大喝一声,双掌同时劈出,那蓬毒砂又悉数被掌力震回,魏老头立时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仅仅七八下便已气绝身死,不由惊得伸臂将费天仇抱住,并震骇惶恐的喊了声“天仇哥”。
费天仇却有些失望的说:“我本来只想毁了他的武功,并无杀他之意”
芮映雪却惊异的问:“为什么?天仇哥!”
费天仇本待说好让魏老头再把他们两人送回贡山大码头去,但看到芮映雪惊魂未定,惶惶不已,如果说出自己的心意,芮映雪必然会为无法转回贡山大码头而更惶急。
是以,故意望着芮映雪仰起的娇美面庞,佯装愈快的笑着说:“因为我感激他提醒了你,永远别和我分离”
这一招果然有效,话未说完,芮映雪的娇靥已飞上两片红云,同时含笑捶了费天仇一下,同时嗔声道:“坏死了,违心之论,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费天仇这才正色道:“实话告诉你,我不想杀魏老头的原因,正是要强迫他把我们两人再送回贡山大码头去”
话未说完,芮映雪的娇靥顿时大变,不由“啊”了一声恍然急声道:“是呀!这可该怎么办哪?”
因为,就这几句话的工夫,魏老头的尸体已开始溶化成一滩血水了!”
费天仇则黯然道:“这便是为什么有很多前来寻宝的高手大人物们,永远失去踪迹,连块骨头也找不到的原因了!”
芮映雪却黯然庆幸的说:“现在我们总算揭开了这个掘宝之谜,消灭了这个害人的‘青龙教’和这些歹徒”
说此一顿,却又懊恼的说:“可是,只怕我们也无法再转回中原去,将这件武林大惨案的真象,公诸于世了!”
费天仇立即迷惑的问:“为什么?”
芮映雪黯然道:“因为我爹给我的那张‘藏宝图’已经被雨水湿透,碎成片片了”
话未说完,费天仇早已淡然含笑,顺手在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小袋来,同口寸递给芮映雪,道:“喏,你看这是什么?”
芮映雪迷惑的看了费天仇一眼,接过油布袋打开一看,不由震惊的啊了一声道:“你这张藏宝图和我爹给我的那张完全一模一样,你是由哪里得来的?”
费天仇一笑道:“和令尊大人得到的是同一个人!”
丙映雪震惊的说:“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尼婆?”
费天仇却哂然一笑道:“她的右眼什么都看得见!”
芮映雪立即不解的问:“她为什么要装瞎呢?”
费天仇淡然道:“如果她不瞎,她不自己前来了吗?”
芮映雪一听,不由切齿恨声道:“我们有了这一张藏宝图,便不难按照图—上的路线转回中原去,那时我要请我爹遍撒武林帖,使整个江湖绘图悬影到处捉拿她”
费天仇一笑道:“只怕你这一辈子也捉不到她了!”
芮映雪听得一楞问:“为什么?”
费天仇一笑道:“她已经向她们的南海观世音菩萨座前报到去了,你怎么还逮得着她?”
芮映雪神色一惊,反而有些懊恼的问:“怎么?你把她杀啦?”
费天仇一整脸色,感慨道:“说来她也是恶贯盈满,活该命绝,如果我前一天碰见她,很可能我也会中了她的圈套,偏偏我由我岳父那儿回来”
“岳父”两字一出口,芮映雪的娇躯猛的一战,花容大变,不由指着费天仇,厉叱道:“费天仇,你?你把我芮映雪当成什么人了?你你想把我纳为你的侧室小星如夫人”
费天仇一听,顿时大吃一惊,这才惊觉自己大意失口说溜了嘴。这时一看芮映雪悲痛愤怒的神情,惶得赶紧急忙道:“雪妹,雪妹,你听我解释”
话刚开口,芮映雪已愤怒的厉声怒吼道:“我不要听你解释,我不要听你解释”
尤其说到最后一个解释,浑身剧烈颤抖,热泪夺眶而出,一张如花娇靥,已苍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而且,嗓音凄厉,足可传出数里。
费天仇内心懊恼,十分惶急,他本来准备等此地事毕,或回途之中将他与邓瑞君的婚事,以及邓老堡主的要求说给芮映雪听,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说出了“岳父”两字。正待将全般经过说出,乱岩岗的顶巅后方;突然传来一声苗人的大喝道:“快,那边有人哭叫!”
费天仇和芮映雪都听得懂苗语,这时一听,同时大吃一惊,急忙转首向岗巅上看去。
只见随着一片尖嗥吆喝之声,岗巅棱线上,蜂拥般现出了两百多个苗疆男人,个个手持扫刀长矛,有的手中尚提着弓箭。
两百多个苗人一见岗下的费天仇和芮映雪,突然暴雷似的一声呐喊,纷纷举着刀矛弓箭,一面尖嚎着,一面疯狂的向岗下扑来。
费天仇一看,知道这股力量无法抵挡,趁他们的长矛尚无法掷到之际;急忙沉喝道:“快走!”
沉喝声中,拉起芮映雪的玉手,直向正西疾驰。
芮映雪虽然一面急急飞驰,却也一面愤怒的说:“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但是费天仇却理也不理,依然拉着她向西飞驰。
两百多名苗人追下乱岩岗后,虽然看到费天仇和芮映雪,身法奇快,绝对无法追及,但是,他们依然飞腾狂奔尖叫呐喊,毫无停止的意思。
这时红日已完全落山,整个山区一片昏暗,费天仇见苗人继续追来,只得拉着芮映雪,沿着双头峰脚,继续转向正南。
因为费天仇深知苗人的脾性,他和芮映雪绝对不能登上双头峰。果真那样,苗人立即将双头峰包围起来,,十天半月,甚至一年,每天日夜派人登峰搜索,直到发现两人饿死的尸体才全部离去。
是以,费天仇拉着芮映雪,不敢登峰,直奔正南,同时,频频回头察看。
果然不错,后面追至双头峰下的两百多名苗人,一声吆喝,立时分开,百多人绕向了正西,百多人却继续向南追来。
芮映雪一看这情形,内心格外紧张惶恐,她虽然没有再强自挣脱她的玉手,却也不愿开口向费天仇说什么。
越过双头峰,两人不敢绕向正西,因为身后的苗人已另分了一路绕向正西去截堵。
双头峰的南面一片平原,土地上种满了各种植物菜蔬,费天仇和芮映雪乍然一看,还以为两人已回到了中原。
但是,两人一驰进这片种满了各种植物的平原后,身后的呐喊还有尖叫之声突然停止了。
芮映雪回头一看,只见那些苗人俱都神情无奈的停止在双头峰下,因而不自觉的说:“天仇哥,她们停止了耶!”
费天仇却继续疾驰,同时警告道:“他们自知已追不上我们了,如果我们也停下来,他们马上就会再追来!”
来字出口,脱口又说了声“糟”,竟然急忙刹住了疾奔的身势。
正在回头望着双头峰下百多名苗人的芮映雪,却“咚”的—声撞在费天仇的身上。
她急忙停身止步一看,正待大发娇嗔,却发现费天仇神情懊恼,目光炯炯,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前面近百丈外一片野蕉行树防风林。
芮映雪心知有异,举目一看,脱口惊啊,顿时呆了,几乎是以哭的声音,惶声道:“天仇哥,这可该怎么办呀?”
因为,就在那片野蕉行树防风林前的昏暗阴影下,赫然着—队苗人战士,乍看之下,竟有三百人之多。
第五章 大河酋长
费天仇紧紧握着芮映雪的玉手,既懊恼又焦急的望着前面一字摆开的三百多个苗人,同时也恍然明白了,身后的苗人何以突然停止了追杀,原来已到了另一个苗区的地界了。
细看那些苗人,个个身穿皮制马甲,皮制短战裙,每个人的头上都束着一道漆有不同颜色的皮带,左侧鬓上尚插着一根野雉翎毛,绝大多数腰佩苗刀,手持长矛。虽然对方有三百数十人之多,却鸦雀无声的站在那儿,没有任何一个乱吼尖叫或吆喝。
费天仇一看这情形心里也不禁有些慌了,因为对方队形整齐,井然有序,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苗疆队伍。
碰见了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的苗人,较之‘片马梅心’杂乱无章,形同乌合之众的苗人,当然更难对付,是以,费天仇站在那儿,不知该奔向东,还是转向西走。
芮映雪惶急的早已忘了费天仇已有了岳父的事,不由依着费天仇,颤声问:“天仇哥,这可该怎么办呀?我们往西走吧?!”
话声甫落,对面苗人队形中,突然有人以汉语,朗声道:“中原来的朋友,你们可是因寻宝被追杀迷了路?请不要怕,你们尽管放心的过来,我们酋长不会为难你们的”
芮映雪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惊喜的说:“天仇哥,他们会讲汉语,我们快过去吧?!”
费天仇遇事较慎重,因而摇了摇头,道:“先别急,我们绝不能刚脱狼群,再人虎口”
芮映雪却正色道:“听刚才发话的那人,嗓音纯正,很可能是我们汉人”
费天仇却哼了一声,道:“青龙教主是汉人,魏老头也是汉人,他们却比苗人更可恶,更坏”
如此一说,芮映雪顿时无话好说了。
但是,苗人队伍中的那人却继续大声道:“朋友,我是汉人,我们酋长也是汉人,你们尽管放心大胆的走过来,我们会帮助你们转回中原去,前几天我们酋长还送走了一位邓老堡主”
费天仇听得精神一振,脱口兴奋的说:“朋友,在下费慕德,就是前来找邓老堡主的”
芮映雪一想起费天仇是前来找邓老堡主的,因而也断定邓老堡主必然就是费天仇的岳父,是以,她心中的一股妒恨怒火,再度升起来,立即愤愤的将手撤出来。
费天仇一楞,不由惊异的回头,同时呼了声“雪妹!”
芮映雪却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看着夜空。
对面发话的那人却兴奋的朗声道:“邓老堡主走时曾担心的说,他怕他的女婿女儿一同来找他,这么说,你就是‘费家庄’的费少庄主了?”
费天仇一听,宽心大放,不由激动的大声道:“不错,不错,在下正是‘费家庄’的费慕德!”
说话之间,立即举步准备奔过去,并再度伸手去拉芮映雪。
芮映雪一听那人指明了说费天仇是邓老堡主的女婿,心中更加气愤难过,是以,猛的将手甩开了。
费天仇一见,只得焦急的解释说:“邓老堡主不但是我的岳父,也是我们费家的恩人。我只能对你说,我并没有和邓瑞君成婚,而且,她也永远不会是我们费家的人。时间仓促,我现在无法三言两语向你解说清楚,你要是不愿让‘片马梅心’的苗人捉回去,你就勉强跟着我走!”
走字出口,倏然转身,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芮映雪哪里能离得开费天仇?这时一见费天仇转身走去,惊得脱口呼了声“天仇哥”,急忙举步跟在身后。
费天仇一见芮映雪追上来,再度将她的手拉住,两人沿着田埂,急急向前走去。
前进中,两人凝目一看,只见离开队前十数步处站着一人,看来年约三十余岁,虽然也穿着皮制马甲短战裙,但一看就知他是地道的中原汉人。
由于那人神情愉快,目光一直望着他们两人,显然他就是方才发话的那人。
再看那人身后队前中央卓立的一人,身着银漆马甲银漆短战裙,像貌十分英挺美俊,挺鼻朗日,眉飞人鬓,看来年岁最多二十七八岁,腰悬宝剑,足登一双银漆剑靴,头上也束着银漆皮带,插一根白色柔美的细长羽毛,更显得他英挺俊美中含蕴着无尚威仪。
费天仇一看站立当前的银装佩剑青年,便断定就是方才那人说的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