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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天仇一看站立当前的银装佩剑青年,便断定就是方才那人说的汉人酋长了。
至于这位英挺健美的汉人青年,何以当了这一区的苗人酋长,费天仇断定必是前来掘宝的人,误人了这个苗区,或是被‘青龙教’追杀的不得不闯进这一个苗人区。由于他的武功高绝,终于征服了这个苗区的茁人首领而自任了酋长,或是另有奇遇。
心念打量间,离那个发话的苗装汉人已经不远了,正待先行拱揖招呼,那人已笑着说:“如果你是‘费家庄’的费少庄主,这位姑娘可能就是费家庄的少夫人邓瑞君邓姑娘了?”
费天仇最怕对方提这些事,而对方偏偏自觉风趣的说出来了,这对芮映雪来说,不啻拿油泼火,心中一急,只得也风趣的说:“不错,她的确是‘费家庄’未来的少夫人,却不是邓瑞君姑娘!”
如此一说,芮映雪内心的妒嫉怒火立时熄灭了不少,她认为费天仇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也只有等回到中原再说了。
但是,那位说话的苗装汉人却听得神情十分尴尬,只得强自一笑,道:“费少庄主,这位就是我们‘大河族’的全族酋长”
说着,并侧身肃手指了指卓立中央的银装英挺青年人。
费天仇一听,急上两步,抱拳肃容谦声道:“在下费慕德参见酋长!”说罢,深躬一揖。
银装青年人一见,也急忙抱拳还礼,同时愉快的说:“在下丁国玉,费少庄主请免礼!”
费天仇揖罢直身,立即望着芮映雪,肃手一指银装青年丁国玉,催促道:“雪妹,快些上前见过了酋长!”
芮映雪也急上两步,抱拳谦声道: “小女子芮映雪,参见酋长。”
费天仇也在侧解说道:“芮映雪乃中原‘景星山庄’‘铁霸苍龙’芮老英雄的千金”
酋长丁国玉赶紧抱拳谦声道:“在下久仰芮老英雄的大名,只因地处苗疆,无机深人中原,今日得会芮映雪,已稍慰夙愿矣!”
话声甫落,一直含笑立在一侧的苗装汉人,突然望着肃立的三百苗人,以苗语朗户道:“费少庄主和芮映雪,已被咱们酋长接待为上宾!”
话声甫落,所有三百多名苗人,同时举起兵器来,望天发出了,三声大吼!
费天仇一见,十分感动,因为他懂得苗族人的礼节,这三声向天大吼,不但表示了对他和芮映雪欢迎,同时也兼而向‘片马梅心’的苗人示威和警告。
是以,即忙向着三百多名苗人战士,左右抱拳,并以苗语朗声称谢。
芮映雪虽然不懂苗疆礼俗,但看到费天仇抱拳称谢,也急忙依样葫芦!
三百多名苗人战士一听费天仇和芮映雪都会说苗语,惊异之余,再度发出一阵如雷欢呼,气氛更显得热烈亲切。
丁国玉对费天仇两人会说苗语,自然也感到一些意外和惊喜,因为这比起他当年前来苗疆时全凭比划手势,不知强了多少倍。
于是,愉快的挥手指挥三百多名战土,并肃手请费天仇和芮映雪并肩同行。
当前的战士们一闪开,费天仇和芮映雪才看到前面的不远即是一道大河,一座巨木搭成的大桥就建在面前的大河上。
再看大河的对岸,灯光点点,屋影幢幢,乍看之下,恍若中原的大镇甸。
费天仇这时已完全明白了,这个大河苗族的进步和发达,完全是因为他们有了一位文明进步的汉人领袖。
当然,这个苗区的衣食住有了如此剧大的改变和成果,也绝不是一朝一夕所能缔造的,因而,他对这位比他大了七八岁的丁国玉,也有了另一种看法,那就是对方前来苗疆绝不是近一两年的事。
心念间,已听大河酋长丁国玉谦声问:“费少庄主此番前来,完全是为了追回邓老堡主,还是兼有寻宝之意?”
费天仇一笑道:“此地根本没有什么宝库,哪里来的宝?”
丁国玉剑眉微微一剔,对费天仇的明智说法似是感到惊异和赞服,但是,他“噢”了一声,道:“可是很多知名高手和大人物都为此而丧失了宝贵的性命!”
费天仇不便批评那些年长的前辈,只得道:“在下以为那些前辈们前来,也不过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没想到,一到此地,立时警悟中计,但已悔之不及!”
丁国玉则正色道:“如果一开始就持怀疑态度,处处提高瞥惕,便不致中计受害了,就像邓老堡主就是”
费天仇一听提到邓老堡主,不由目光一亮,脱口关切的问:“请问酋长,邓老堡主确已转回中原去了?”
丁国玉毫不迟疑的颔首道:“早已转回中原了,算来已有六七天了!”
费天仇一听,宽心不少,但是丁国玉却迷惑的继续说:“邓老堡主虽然确定‘乱岩岗’上根本没有宝库,为什么当时在‘鸭嘴崖’碰到那个伪装双目失明的老尼姑时,不把她除掉?”
一听丁国玉提到邓老堡主在‘鸭嘴崖’碰到老尼姑的事,他更加证实邓老堡主确已脱险,而且,确已转回中原去了。
但由于走下河岸,正登上大桥,费天仇没有再说什么。
通过大桥,即是那片石墙木桩搭建而成的幢幢房屋,虽然没有院落,但较之在‘片马梅心’看到的破旧茅舍,不知坚固整洁了多少倍。
由于三百多人通过大木桥的“隆隆”声音,早已惊动了各幢房屋内的妇女小孩跑出房外来察情。
当这些妇女小孩看到他们的酋长丁国玉时,小孩们欢呼,妇女们行礼,但对费天仇和芮映雪这两个衣着不同的少年男女,当然感到新奇惊异!
费天仇见苗女们一律穿着上衣宽瞄或长裤,孩童们也都穿着衣服,因而更加断定丁国玉能把大河的苗人改变成目前的境地,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到达一处空场,尽头即是一座燃有明亮灯光的较大房屋,屋前也有几名妇女向这边观看。
丁国玉首先止步回身,同时高高的将右手举起来。一俟三百多名战士静静的排队站好,立即以苗语宣布道:“解散回家休息!”
宣布完毕,所有的苗人战士,同时跳起来发出—声欢呼,各自提着兵器愉快的散开了。
这时,丁国玉才愉快的向着费天仇和芮映雪,肃手一指大房前,并说了声请!
那位苗装汉人,一直跟在三人身后,这时突然愉快的说:“我们酋长夫人和公子小姐们也都出来欢迎你们了!”
费天仇和芮映雪听得悚然一惊,急忙凝目看向房前,只见七八名苗妇之前,赫然站着一位看约二十六七岁,衣裙整齐,上绣花边,生得柳眉大眼,环鼻樱唇,皮肤虽然有些黑,但生了两排编织般的雪白玉齿,和一对明亮大眼睛,非但在苗族中算得上是位大美人,就是在中原汉人中也称得上是位美女。
站在雍容秀美苗妇身后两边的,是一个年约七岁的女孩和一个年约五岁的男孩,其他几个苗妇,想必都是仆妇或照顾两个小孩的保姆。
一到近前,丁国玉立即望着娇靥含笑的秀美苗妇,道:“这两位是费少庄主和芮姑娘。他们和邓老堡主一样,也是由‘片马梅心’那面过来的!”
说着,又望着费天仇两人,肃手一指秀美苗妇,介绍道:“这是贱内‘莉茜泰娜’”
费天仇和芮映雪一听,赶紧拱手行礼,同时呼了声“夫人”。
秀美少妇‘莉茜泰娜’见费天仇两人都会说苗语,显得格外高兴,立即热烈的招呼,并肃手请进房内坐。
于是依序进人房内落座,并由两个中年苗妇送上茶来。
这时,丁国玉才肃手一指坐在一侧的苗装汉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以前在中原‘天与堡’时的弟兄沈忠义!”
费天仇赶紧拱手欠身。身着苗装的沈忠义也议和的抱拳笑一笑。
秀美少妇‘莉茜泰娜’突然改用汉语,说:“前几天邓老堡主临上船时,还担心他的女婿费少庄主追来,这位费少庄主可是”
费天仇一听,赶紧欠身道:“是的,邓老堡主就是在下的岳父”
说此一顿,想是为了让芮映雪听了安心些,是以继续说:“不过,他只有一位独女邓瑞君,虽然将来要和在下成亲,但她却永远住在‘福宁堡’内,生了子女也归宗姓邓而不姓费”
丁国玉和‘莉茜泰娜’,以及沈忠义三人,几乎是同时惊异的问:“为什么要这样?”
费天仇却继续说:“不过,他们父女也不干涉在下另娶正室,主持家务”
话未说完,芮映雪香腮一红,含着满足的羞笑低下了头。
丁国玉一听,立即转首看了一眼他的爱妻‘莉茜泰娜’并点了点头,似乎在说:“这个条件还可以接受。”
恰在这时,几个苗妇已送来了—桌酒席。
费天仇一见,赶紧欠身不安的说:“来了就要叨扰!”
丁国玉一笑道:“一餐便饭,何足挂齿!”
于是,搬桌移凳,上菜满酒,五个大人两个小孩,立即融洽的吃喝起来。
芮映雪已有三四天没有正正式式的坐下来吃餐酒菜了,这时吃起来觉得格外香甜。
酒宴结束,继续品茶,又谈了些中原武林轶事,才由沈忠义引导着告辞出来。
这时夜空清明,布满了小星,整个苗区十分静,除了大河湍急的水流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费天仇和芮映雪,两人跟着沈忠义,穿过广场,直向一座竹篱小院门前走去。
竹篱小院不大,共有三个房间,这时里面已亮起灯光,门前植有花圃,看来十分雅静。
在前引导的沈忠义立即道:“前几天邓老堡主就在这座小院里住了一晚”
费天仇不由道:“他仅仅住了一晚?”
沈忠义道:“可不是,一方面是他归心似箭,一方面‘爱河’上恰好有北上的货船”
芮映雪听得心中一动,不自觉的问:“你说‘爱河’?”
沈忠义见问,立即愉快的说:“是呀!就是前面这条大河就叫‘爱河’这是为了纪念我们酋长和夫人相遇相爱,而又经过一段艰拒感人的过程结为夫妻而改名的”
话未说完三人已到了院门前,依然由沈忠义引导进入小院。
小厅上站着一个小僮,立即向前行礼恭迎,一俟费天仇和芮映雪落座,随即送上香茗。
芮映雪是女孩子,非常喜欢知道别人相遇相爱,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因而一坐下来就关切的问:“你们酋长丁大侠是怎样与你们夫人‘莉茜泰娜’相遇相识的?”
费天仇见芮映雪公然询问人家酋长与夫人的恋爱史,不由惊得俊面一变,脱口低声道:“雪妹!”
岂知,沈忠义竟爽朗的说:“不碍事,只要芮姑娘愿意听,我们‘大河族’的每一个人都乐意将这个感人的故事讲给不知道的人听”
费天仇听得精神一振,立即“噢”了一声道:“我们刚刚脱险,精神十分兴奋,就是叫我们就寝,我们也很难入睡!”
沈忠义一听,立即愉快的赞好道:“今晚我也正好无事,我就格外详尽的讲一遍给两位听”
芮映雪突然插言问:“在讲丁大侠的往事前,你能不能先讲讲你自己?”
沈忠义一听,毫不迟疑的正色道:“当然可以,不过还是留待最后介绍的好!”
如此一说,芮映雪自是不便再要求了。
沈忠义先命小僮为他再斟上一杯茶,他才略微沉吟一会儿,道:“说来,应该是六七年前的事了,那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
月圆,星稀,银辉满地,‘天兴堡’的后花园里,正值鲜花盛放,满园芬芳,小亭,假山,曲池,朱桥,俱都静静的停立在月光下,潺潺的流水中,不时传来一声轻微的鱼跳。
这真可称得上是诗情美景,花月良宵。但在这样画意般的清幽境界中.却飘来一声轻微的幽怨叹息声!
循着那声叹息看去,就在朱漆小亭的绿瓦飞檐下的玉栏上,静静的坐着一个仰面望着明月的素装妙龄少女。
素装少女着银缎金边无袖长襦,内穿粉衫下着月白色的百褶长裙,看年纪最多十七八岁。
她头上披着一方薄纱,全部遮住了她高挽的秀发,但她凝脂般娇美的面庞,却完全展露在纱外面。
由于她正紧蹙着蛾眉,一脸幽怨的望着晴空明月,因而她的娇靥轮廓看得更清晰,更真切,那真是只有画家笔下才画得出的丽质美人。
尤其她插在发髻上露在白纱外的金风钗,一串珍珠,徐徐颤动,在皎洁的月光下,闪闪生辉,几疑她就是偷下凡尘的广寒仙子。’就在这时,月形园门处突然传来一声焦急低呼:“师妹!师妹!”
仙子般的素装少女,闻声神色一惊,眉稍立现喜色,急忙由玉栏上站起来,迳向传来呼声的园门奔去,那姿态之美,真的就像嫦娥奔月。
再看园门方向,也正有一位身着月白劲衣,背插宝剑的英挺少年,神情惶急的向着这面张望着,急步奔来。
只见那英挺少年,肤如温玉,唇若举行丹,挺鼻朗目,剑眉斜飞,看年纪最多也不过二十岁。
当少年看到少女急步向他迎去时,目光不由一亮,立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