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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从陆地上空飞过。”劳伦斯询问后,他回答道,“但我不建议你们也走这条路,上校。与海上旅行相比,这不是一段舒服的旅程。”他没有停止喂食,继续为鹰拿起另一块肉,鹰迅速把肉从手指上拽过来,吞了下去,鲜血从它的嘴角流了下来,它一边吃一边粗野地盯着他们。
很难知道如何来称呼他。他既不是一个仆人,也不是一位绅士,也不是一位当地人,他小心谨慎的说话方式、文雅的举止与脏兮兮的衣服和破烂不堪的周围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尽管或许他没有更好的住处,他和他的同伴——满是敌意的鹰的表情却很好奇。他也没有承认自己奇怪的中间位置。在他的行为方式中有某种程度的放肆,远不如以前劳伦斯习惯于对一个刚结识的人的行为方式那么正式,几乎主动拒绝,保持着一个仆人的距离。
尽管如此,塔肯还是欣然地回答了他们的许多问题。喂完鹰,把笼子盖上,把鹰放到一边睡觉,他甚至打开了他的工具箱,让他们检查必需的装备。一种用毛皮做的边,特殊的沙漠帐篷,沿着边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毛皮加固的洞,他解释说这是为了快速地和类似的帐篷捆扎在一起,形成单一的大一点的面积来遮挡骆驼,或者用更多的帐篷来遮挡龙以抵抗沙尘暴或冰雹或雪。还有一个皮包包裹的保温饭盒,外面上了蜡,以保持水分不流失。有一个小锡罐被绳子绑了起来,在中间和接近边缘的地方雕刻着标记。在一个木盒子里,有一个灵巧的小指南针,一本满是手写的小地图的厚厚的日志,一只小而灵巧的手记下的指南。
一看这些东西,就知道经常被使用,并且保存得很完好。他清楚地知道他将要做什么,他没有像瑞雷担心的那样对他们的定金表现出过分的渴望。“我不认为能够返回伊斯坦布尔。”相反,最后,当劳伦斯问他是否愿意做他们的导游时,塔肯说道,“我在那里并没有真正的生意要做。”
“但你在别的地方有吗?”格兰比说,“没有你的话,我们将会度过一段魔鬼般的时光,你应该为你的祖国服务。”
“你还会因为你的费心费力而得到丰厚的报酬。”劳伦斯补充一句。
“嗯,好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塔肯说,他笑了,脸上扭曲起来。
“好的,我只希望你们不会被维吾尔族人撕裂咽喉。”瑞雷非常悲观地说道。吃饭时,他再次劝说他们留下来,但没有成功。
“你明天愿意和我到船上吃饭吗,劳伦斯?”他走进驳船问道。
“好的,我会派人为你送些生皮和船上的锻件的!”他大声喊道,声音随着船桨的划动在船上飘荡开来。
“我不会让任何人撕开你的咽喉。”泰米艾尔有点傲慢地说,“尽管我愿意看到那个维吾尔族——那是一种龙吗?”
“我想那是一种鸟。”格兰比说。劳伦斯有点怀疑,但他不确定时,也不愿意争辩。
“一个部落的人。”第二天早上,塔肯说。
“噢。”泰米艾尔有点失望,他以前曾经看到过这种人,“不是特别有趣,但或许他们非常残忍。”他满怀希望地说。
他们问了许多其他旅行中期待的乐事,比如猛烈的暴风沙和冰冷的雪山山口,在一一作答后,塔肯问劳伦斯:“你有足够的钱买三十头骆驼吗?”
“我们在空中飞行。”劳伦斯有些困惑地说道,随后又加了一句,“泰米艾尔可以带我们飞。”他怀疑塔肯是不是可能误会了。
“可以到敦煌。”塔肯平静地说,“然后我们需要买一些骆驼,一头骆驼能够为一条像他这样大小的龙提供一天的用水,当然,他接着可以吃了骆驼。”
“这些措施真的那么必要吗?”劳伦斯问道。要在行程中浪费这么多时间,令他感到很郁闷,他一直想着依靠翅膀迅速地穿越沙漠,“紧急时刻,泰米艾尔每天可以飞行一百多英里,我们应该能够在这一广阔地区找到水源。”
“那里不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塔肯说,“沙漠之路渺无人烟,随着沙漠的到来,城市消失了,绿洲也几乎见不到了。我们必须能够找到足够的水源来满足所有人及骆驼的需要,但是即便能找到水,味道也不是很好。如果你不准备冒着被渴死的危险,我们还是自己带着水比较好。”
这些话自然终止了任何进一步的争吵,在这件事情上,劳伦斯不得不向乔治先生求助。离开英国后,他没有预想到这件事,现在,他必须准备足够购买三十头骆驼及装备的资金。
“这是在开玩笑吧!”斯坦顿说,他拒绝提供帮助,“我敢说为了完成你的任务,我将会花光五千英镑。我只希望我这样做并没有推着你走向自我毁灭之路。劳伦斯,原谅我提出这样一个令人不愉快的意见,我不想让你在头脑中产生虚假的猜疑,但自从你决定走之后,可能性一直在折磨着我,万一这封信是伪造的呢?”
劳伦斯吃惊地看着他,斯坦顿继续说:“想想这个命令吧,如果是真的,一定是在你成功到达中国的消息传到英国之前写的——如果他们确实得到了这个消息。只要思考一下:如果你和泰米艾尔能够随随便便地从他们中离开,那么谈判的结果真是太完美了。但如果你将不得不像贼一样偷偷摸摸地离开这个国家,那么这巨大的侮辱肯定意味着战争。我很难想象有什么原因会让政府下达这样一个命令。”
劳伦斯让人把信取来,和格兰比迎着东边窗户强烈的阳光一起重新研究这封信。“真是很难判断这样的事情,但在我看来,这确实是兰顿的笔迹。”格兰比把信递回来,犹豫地说道。
劳伦斯也这么认为,字迹东倒西歪,好像非常痛苦地写下这封信,显得很不寻常,但他并没有对斯坦顿说。飞行员一般七岁开始服役,他们中最有希望的人在十岁成为信使,因此一直疏于学习,只重视实际的训练。自己手下的年轻学员也老是抱怨他总让他们练习写字、练习三角法。
“谁愿意为这个费心?”格兰比说,“法国大使一直在北京闲荡,德经在我们走之前离开,现在我想他在去法国的半路上。除此之外,他非常清楚谈判的结果。”
“可能法国机构的消息没那么灵通。”斯坦顿说,“更糟糕的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你最近取得的成功,尽力引诱你掉入一个陷阱。沙漠里的强盗肯定愿意接受贿赂来袭击你们。消息到达后,这种事情非常便利,特别是‘忠诚号’遭到损坏后,你肯定会为延迟的行程而着急上火。”
“尽管所有人都反对这件事,但我不否认自己还是愿意走。”当他们返回住处时,格兰比说。这时,队员们已经在匆忙地准备工作,都在沙滩上开始捆扎行李,乱成一片,“可能会很危险,但毕竟我们不是抚育婴儿的育婴女佣,龙是用来飞的,再在甲板和岸边等上九个月会削弱他的战斗锐气。”
“其中一半的男孩还没有被宠坏。”劳伦斯阴郁地说,他观察到了年轻军官们的古怪姿态,这些人都开始迅速地返回到工作中,比他以前看到的动作更加迅速和敏捷。
“艾伦!”格兰比尖锐地喊道,“注意你那糟糕的鞍具皮带,如果你不想从它们那里启程的话!”这个倒霉的年轻少尉没有正确地扣住他的飞行鞍具,长长的竖钩皮带拖拉在地上,很容易把他和从他身旁穿过的队员绊倒。
地勤主管和鞍具管理员仍然忙着准备飞行装备。大火之后这些东西还没有修理过,很多皮带因为盐水浸泡而变得僵硬、腐烂,或者完全烧掉了,需要换新的。几个带扣因为高温而弯曲,军械维护员普兰特正气喘吁吁地在周边的模具上把它们再次弄直、压平。
“等一会儿,我试试!”当他们把鞍具放到泰米艾尔身上时,他说,然后纵身跃到高空,扬起了一阵沙土。飞了一小圈着陆后,他直接告诉队员:“请把左边肩膀皮带拉紧一点,拉长尾巴下的皮带。”经过几次小调整后,他声称自己对一切都很满意。
他们把鞍具放在一边,泰米艾尔开始吃饭:这是一头巨大的有角的烤牛,黑色的皮上撒着胡椒粉,还有一大堆蘑菇,他在开普敦尝过。同时,劳伦斯还在前面带路,叫上队员到“忠诚号”去吃最后一顿快乐而安静的饭。他们没有喝太多的酒,之后劳伦斯把最后几封给母亲和简罗兰的信交给他,军官的位置已经交换完毕。
“祝你一路平安!”瑞雷站在一旁给他送行。太阳已经快落下了,当劳伦斯带队向岸边走时,太阳已经隐藏在城镇建筑的后面。泰米艾尔啃干净最后一块骨头,队员们开始走出房间。“一切都很好。”当他们再次把泰米艾尔装备起来时,他说道。接着队员们爬了上去,把各自的鞍具用竖钩扣在了泰米艾尔的主鞍具上。
塔肯戴着一顶帽子,用皮带系在下巴上固定住,轻松地爬了上去,把自己绑在了劳伦斯的旁边,泰米艾尔脖子根处。罩住的鹰放在一个小笼子里,绑在他胸前。突然,从“忠诚号”上传来了炮火的轰鸣声,这是正式的致敬。当旗语从主桅上升起说明“顺风”时,泰米艾尔高兴地吼叫着回应了一声。他收紧肌肉和肌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马上膨胀起来,一下子升到了高空,地面上的港口和城市迅速在背后消失了。
02 关卡
他们飞得很快,非常快,泰米艾尔非常高兴终于有机会伸展翅膀,纵情飞翔,不用再受到同伴速度的拖累了。开始时,劳伦斯多少有点儿谨慎,但泰米艾尔没有表现出过分劳累,肩膀的肌肉也没有发热。经过开始的几天后,劳伦斯让他自由选择飞行速度,随心所欲地飞行。每当他们到达大一点的城镇寻找食物时,惊奇的官员都匆忙出来迎接他们,劳伦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穿上皇帝赏赐给他的沉重的金色龙袍,回答他们的问题以获得公文,同时,还要施以大量烦琐的正式礼节,比如鞠躬和下跪。尽管如此,至少他不需要像穿着临时将就的绿色大衣一样感到着装不正式。只要可能,他们就尽量避开这些仪式,到野外从牧民那里为泰米艾尔买食物吃,晚上睡在偏僻的寺庙里,路边的亭子中,他们甚至曾住在一个屋顶塌陷、墙壁斑驳的废弃的军事岗哨里,在那里他们把捆扎在一起的帐篷展开,搭在废墟上,用断裂的桁条支起篝火。
“沿着武当山往北一直飞,就到达洛阳了。”塔肯说。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同伴,大部分情况下,他只是默默地敲敲挂在泰米艾尔鞍具上的指南针,用手指示方向,再让劳伦斯指给泰米艾尔。但是,那天晚上,大家坐在火堆旁时,应劳伦斯要求,他在泥地上画了一条路,泰米艾尔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看着。“然后,我们要向西飞,到达古都西安。”
这个外国名字对于劳伦斯没有什么意义,在他七张不同的地图上,每个城市都有不同的拼写,塔肯曾经斜眼看过这些地图,对此不屑一顾。但劳伦斯可以根据太阳和星辰记录他们的进程,它们每天都升起降落,每当泰米艾尔飞完多少英里后,他们就来到不同的地方。
城镇和村庄一个接着一个,孩子们在泰米艾尔飞行时在地面形成的阴影下跑着,挥着手,用模糊的声音高喊着,直到被远远地落在后面。河流在下面蜿蜒前行,古老而阴郁的大山在他们左边升起,上面覆盖着绿色的苔藓,山上雾气霭霭,山顶笼罩在朵朵白云中。很多龙从他们身旁飞过,降到低一点的飞行高度给泰米艾尔让路,以示恭敬。只有一条灰色圆滑的翡翠龙,他的骑士是一位皇室送信人,为了躲避其他龙,飞到气温低、空气稀薄的高空,见到泰米艾尔后,便俯冲下来,兴奋地向他们致意,像一只蜂雀一样围着泰米艾尔的脑袋飞了几圈,然后迅速地飞走了。
他们继续向北飞,晚上气候温暖宜人,不再那么闷热了。由于水草丰美,尽管他们没有碰到巨大的游牧群,但依然轻松地猎捕到了一些牛羊。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西安了,他们早早地停了下来,在一个小湖边安营扎寨,三头鹿正在火上烤着,这是他们和泰米艾尔的晚饭,由于肉还没熟,他们先吃了一些点心和新鲜蔬菜,是从当地农民那里买来的。格兰比、罗兰和戴尔坐在火堆旁练习书法,劳伦斯尽力给他们讲解三角法。在半空时,他们就迎着风的阻力在石板上进行计算,劳伦斯高兴地发现,他们不再计算出直角三角形的斜边比直角的两边短了。
卸下鞍具后,泰米艾尔马上跳到湖里。山泉从各个方向流到这里,汇集成湖,湖底是一些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的光滑石头。此时已经是8月底了,水有点浅,但他尽量把水浇到背上,兴致勃勃地在鹅卵石上嬉戏和游动。
“水真是清澈新鲜,但现在一定该吃饭了吧!”他爬出来,意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