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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朝阳刀-第4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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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冷冷一笑说:“小小年纪,胆敢冒犯尊长,吴艳秋也太宠爱和纵容你们了!”

头梳双丫的小女孩,听对方出口直呼自己义母的名字,气得俏脸泛红,就想塌肩反手抽取自己的蕉叶剑。

一旁的翠衣少女毕竟年长她两三岁,先将螓首一摇,阻上地暂莫动武,紧接着前跨半步,沉声问道:“你是谁?”

黑衣女子再次阴阴地冷笑说:“我是谁,自会有人告诉你们。快快给我唤出女幽灵吴艳秋,就说有人找她问活!”以黑衣丽人吴艳秋的赫赫声威和目前的身分地位,放眼江湖之上,武林之中,还真没有哪个主儿敢对她如此托大和轻视。气得小竹子——翠衣少女和小菊子——头梳双丫的小女孩齐声娇叱,各自抽出肩头的蕉叶剑。

眼睁睁话不投机,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蓦地从善应寺侧传来一声:“住手!”

竹、菊二人听出是义母吴艳秋的声音,不得不忍气吞声,侧转斜跨,闪向了两边。

黑衣女子见已惊动了女幽灵吴艳秋,先是昂头步入了荒寺,然后冲缓步走来的吴艳秋傲然道:“我要你先告诉她们我是谁,然后给我狠狠地斥责这两个不尊师重道的丫头片子!”经此一来,竹、菊二女还真让她给唬住了,只好双双低垂螓首,准备接受义母的斥责。

哪知黑衣丽人吴艳秋也冷然说道:“竹、菊两儿,是剑臣亲自收养的义女。没有他的亲口吩咐,不光我不好擅专,她们也绝不肯尊称你这大名鼎鼎的野百合为长辈。”

别看竹、菊二人年纪不大,毕竟出自于北荒一毒叶梦枕和九幽黑艇阴海棠的门下,既对横行宇内多年的黑道四瘟神能熟知其详,自对四瘟神之中的黑心姥姥赫连秀的嫡亲娘家侄女、江湖人称野百合的荡女淫娃赫连英,也早有耳闻。心想:怪不得这个妩媚女人在她们面前,胆敢这么骄狂自大,原来就连自己的义母,也得尊称她为师姐。

要说野百合赫连英的脸皮也真够厚,明明看出女幽灵吴艳秋对她并不亲热和尊重,甚至还有些冷冰冰的,但她还是昂然举步,率先向善应寺内走去。

女幽灵毕竟对师父赫连秀还存有香火之情,只好默声不响地随在她的身后回转寺内。

女幽灵娘儿仨原来借住在娘娘殿后的三问东厢之内,室内除去两榻一桌四椅外,几乎别无旁物。

野百合“哦”了一声嘲道:“想不到从前养尊处优、一掷千金无吝色的女幽灵,如今竟能置身于如此陋室之中,直乃咄咄怪事!”

女幽灵寒声问:“师姐,不远千里而来,究竟为了何事?尚请明白示知!”

淫荡骄狂的野百合,霍地把手伸向吴艳秋身前说道:“拿来!”

女幽灵吴艳秋明知对方是来索讨师父、师娘死后遗留的那筒百脚金蜈燕尾针,故意假装糊涂道:“拿来什么?”

野百合怒声道:“吴艳秋,你装什么糊涂?还不快快拿了出来!”

女幽灵索性一装到底说:“你我多年不见,我知你想要什么?”

野百合赫连英格格一笑说:“看样子,你吴艳秋是装疯卖傻到底了,那好,我明白地告诉你,我要的就是那筒百脚金蜈燕尾针。”

对方既然一口说出,女幽灵自不肯再装糊涂了,索性也格格一笑说:“师姐,你是天字第一号的聪明人。既知百脚金蜈燕尾针落在小妹的手中,你想我会轻易地给你吗?我吴艳秋还傻不到那步田地。”

野百合勃然大怒:“亏你还知道尊称我一声师姐!须知,师门遗物,理庆由首徒继承,还不快快取了出来!”

吴艳秋笑容一敛,芳颜一肃道:“终师父、师母一生,就收下我一个徒弟。我之尊称你为师姐,是因为你是师母的娘家侄女。你不过是跟自己的姑父、姑母学艺,不能算是师门的嫡传弟子,自不应继承这遗物。退一千步说,就让你是师父、师母的嫡传弟子,我也绝不会把它取出交给你。”

野百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吴艳秋玉面一肃,一字一顿地说:“交给你,只有多造杀孽!”

野百合先是上下打量了吴艳秋一眼,然后才脸色一狞,恨声骂道:“好贱婢!四位老人家(指黑道四瘟神)全部死伤在钻天鹞子江剑臣之手,你枉为人徒,不仅绝口不提报仇二字,反倒投入江三小儿的怀抱,有何面目继承师门的遗物?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着咒骂之声,赫连英左手霍地掏山一柄二尸八寸长的三尖两刃刀,右手甩出一条蛇骨软鞭。

早在一旁气得纤足乱顿的小菊子,一眼瞧出野百合的三尖两刃刀身上,闪现出一汪蓝芒,情知是淬过剧毒的兵刃;又知义母吴艳秋自从在青龙桥边府离开义父江剑臣之后,终日紧锁双眉,形消食减,以致奄奄成疾。哪放心让她和阴狠歹毒的野百合动手?仓的一声长啸;焦叶剑一弹出鞘,出手就是凌空断肠十三剑中的一招切断巫山。截向野百合赫连英的右臂。

野百合一面横身左移,一面脱口骂道:“好个心黑手狠的贱丫头,老娘绝对轻饶不了你!”

小菊子一剑走空之下,情知对力的功力,高出自己不少,玉齿一错,刷刷刷,一连挥出怒断绞索、断缆崩舟、断头削足三招,-层层剑芒,疾如迅风,快似闪电,罩向野百合赫连英的周身上下。

野百合赫连英做梦也想不到小菊子继之而来的三剑,能具有这么大的威力!一时托大之下,竟被逼迫得一连后退三大步。鬼怪灵精、见空就钻的小菊子,一发现有可乘之机,左袖一抖,七粒珍珠泪脱手而出,诚心想要野百合的好看。有道是:生姜还是老的辣。小菊子还是过分地低估了对力。

野百合柳腰轻折,先闪避开小菊子打来的七粒珍珠泪,右手的蛇骨鞭一招灵蛇卷尾,扫向小菊子的纤足,左臂一探,一招恶蟒吐芯,闪电般地扎向小菊子的关元穴。

一旁同仇敌忾的小竹子,吓得心头一震,抽剑已来不及,只好弹地拧身扑出,出手一指厉指断脉,硬截野百合脑后的玉枕穴。

尽管野百合功力不弱,招式诡异,挡不住竹、菊二女为了替义母挡横,出手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逼得她撤招后退。

硬的不行,自然得来软的了。

只听野百合柔声问道:“艳秋妹,你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么看?”

冷古丁的一句话,触动得黑衣丽人娇躯一颤。这是埋在吴艳秋内心深处的一桩大心事。因为她自幼父母双亡,由两兄一嫂抚养她长大成人。二哥吴仁谓年过不惑,至今未婚;长嫂瞎眼毒婆史大翠,当年为救大哥吴仁焉,拼死突围,不仅受伤惨重,容颜被毁,丑如鸠盘,以致自今仍未生有子嗣。现给野百合一提,触动她的一根神经,情不自禁地叹口无声气。

野百合见目的初达,有意吊起她的胃口说:“知道令兄为什么至今未娶吗?”

女幽灵狠着心肠主动离开江剑臣之后,虽不致脑海中一片空白,但灵慧机智自比往日差多了。随着野百合的问话,竟答出一句:“不知道!”

野百合故意矜持地一笑说:“这就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吴二哥始终暗恋着我,所以自今未娶,信不信由你。”

吴艳秋听到此处,芳颜巨变。她虽担心娘家断绝香烟,也绝对不肯让二哥娶面前这个阴险毒辣、人尽可夫的野百合为妻,所以听过后,不光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还脱口说出:“这不是真的!”

哪知她的话未落音,厢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这是真的!”声音一入耳,女幽灵就听出是二哥的声音,不禁心头一惊。

等到从不为人吴仁谓推门入室后,吴艳秋的芳心除去发凉之外,而且怦怦乱跳了起来。因为她从孩提时候至今,在她心目之中的二哥,始终是深沉冷静,处变不惊,衣履整洁,一尘不染。可今天出现在她面前的吴仁谓,发乱如蓬,满眼红丝,一身污垢,衣履破烂,乍然一看,几乎认不出他就是自己的二哥。

吴氏两兄弟素行再差,毕竟是吴艳秋的嫡亲胞哥,一母同胞之情不禁油然而生,脱口问了一句:“大哥大嫂现在何处?”

吴仁谓暂不回答妹妹的问话,先伸手端过放在野百合面前的一杯茶,一仰脸喝了下去,然后向身后的椅子上一坐,才冷冷地说:“阴曹地府!”

宛如一声睛天霹雳,震得吴艳秋娇躯一颤,几乎软瘫在地上。幸亏义女小菊子及时伸出两只纤手,才将她扶坐在椅子上。

女幽灵吴艳秋玉臂一抬,挥退身后的小菊子,霍地起立,颤声向吴仁渭追问道:“二哥,难道大哥大嫂真的双双殒命了?”

吴仁谓道:“大哥大嫂一向恩爱情笃;自然是一存俱存,一亡俱亡。”

女幽灵吴艳秋前跨两步,一下子扑到二哥吴仁谓的身前,伸手抓住他的胸衣恨声说:“我问你,最近一段时间,你始终和大哥大嫂在一起,兄嫂身死之时,你在哪里?”

这时,野百合插口说话了。只听她“唉”了一声说:“艳秋妹,你这可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没看见二哥的狼狈情形吗?想必对手厉害异常,他肯定是力不从心。”

野百合的这句话,好像故意提醒吴艳秋注意似的。

吴艳秋果然冲二哥厉声问道:“是谁杀死的大哥和大嫂?”

从不为人瞟了一眼野百合,然后咬牙切齿地吐出“江剑臣”三个字。

别看女幽灵生性一贯刚强坚韧,这样的严重打击,她也照样承受不住。惊怒攻心之下,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人也两眼发黑,昏厥在小竹子的怀内。

惊得小菊子体如筛糠,玉容失色,慌忙帮着小竹子将义母放在床上,一面声竭力嘶地哭喊着义母;给她推宫拿穴,一面为义母的不幸遭遇暗暗垂泪。

说实在的,对江剑臣、吴艳秋二人由荒诞不羁的姻缘,到吴艳秋暗地痴心苦恋江剑臣,甚至生死不渝,知之最谂者,唯小菊子一人。

在辽东时,小菊子煞费心机地先认江剑臣为义父,后拜吴艳秋为义母,一心一意盼望二位老人家花好月圆,一双两好。后来希望落空,又挖空心思多方撮合,好不容易使江、吴二人成为精神上的夫妻,虽不能缘结合体,白头厮守,也能够投怀送抱,耳鬓厮磨,终于达到慰情聊胜于无的地步。

如今偏偏阴差阳错,酿成江剑臣惨杀了义母的一双兄嫂。天公也太会恶作剧了。

女幽灵恢复知觉后的第一句话是:“菊儿,留下你姐姐一个人照看我,你赶快奔锦衣卫,让江剑臣一人前来见我!”

听罢义母的吩咐,小菊子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自己可以提前见到义父江剑臣,让他有时间作好一切应变准备,及宽慰义母的种种言词;忧的是,从那句冷冰冰的“让江剑臣一人前来见我”中,体味出义母对义父将要化恩爱为冤仇。

当时的情况快,笔者的秃笔慢,就在小菊子转身刚要离去时,吴仁谓的眼珠一转,说道:“孩子慢走!”双手闪电般拉住了小菊子,并顺手把小菊子重新推回到吴艳秋的身侧说:“不需派人前去,江剑臣马上就会来此。”

现在的吴艳秋虽然是悲愤交加,柔肠寸断,从吴仁谓那笃定的话音中,不难猜出是自己的二哥将自己的落脚处通知了江剑臣。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说:“你的这次心机白费了。江剑臣在没有直接得到小妹的通知下,此情此景,他是不会前来惹我伤心的。还是让小菊子去一趟吧。”

也不晓得怎么一回事,现在的吴仁谓和片刻之前大不相同了,一扫刚才狼狈萎顿的形象,代之而来的是自负和诡异。只听他含着阴险的口音说:“小妹,二哥所以敢肯定江剑臣马上到此,是愚兄仿着你的笔迹和你的口气,并在特定的情况之下,留给江剑臣一封信。”说到这里,诡异地一笑:“就让他有八个胆,也绝不敢不马上来这里。”

吴艳秋还是有些不相信地说:“二哥,你也太不了解剑臣的为人了。据说有一次,当今万岁崇祯一连问了他三句话,他都敢愣是一声不吭,最后还是万岁爷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的台。他可是响当当的铁胆钢骨的真正男子汉。”

吴仁谓奸险地一笑说:“小妹说得虽对,但也要看那封信的内容怎么写!”

吴艳秋心中一动,马上追问:“二哥在信中是如何措词的?”

吴仁谓有心吊足妹妹的胃口说:“依我看,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听吴仁谓这么一说,吴艳秋越发想知道书信的内容了,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二哥既然仿照我的笔迹写的,你非把内容告诉我不可。”

吴仁谓刚刚吐出“我说”二字,突有一个极为浑厚的声音说:“不劳费事了,原信就在这里!”

耳目俱佳的竹、菊二女,一下子听出,来人是义父江剑臣的生死至交、江湖上声威远震的六阳毒煞战天雷时,脱口齐呼:“战伯父到了!”

竹、菊二人每人揽着吴艳秋的一条手臂,一齐从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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