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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一连串的闷哼倏起,九个人左手捧着右腕暴退了四对半。
九件兵刃全部撒了手,跌落在地上,每个人的右腕脉门处,都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由那道口子里往外直冒,令人触目惊心!
十三郎左手提着蛟皮长袋,右手握着一柄寒光夺目的短刀,气静神沉,岳然峙立,脸色神情一片冷漠,没有一丝表情。
不用说,适才那一闪即敛,如电般飞旋的寒芒,就是十三郎手中的那柄短刀,他们九个右腕脉门上的那一道口子,也是那柄短刀划下的了。
快!十三郎这一刀,伤退九名高手的招式手法,完全占的是一个“快”字,快得令人咋舌。
最令人震骇的是,在场各方豪雄高手百数十双眼睛,竟未有一双看出,十三郎手中是何时掣出短刀,怎样伤敌的?使用的是什么招式?
十三郎这种武功身手实在太高,实在太令人心颤了。
卓重山目睹这等情形,脸色不禁倏然一变!
他一变之后,突又抬手一挥,沉声道:“巴宫主、罗堡主你们齐上!”
“活殃神”巴可成和“追魂堡主”罗扬波二人互望了一眼,同时身形移动。
他们都是成名江湖多年,久经搏战,经验阅历两丰的高手,他们脚下虽在缓缓向前迫近移动,各率着自己的属下高手,朝十三郎缓缓逼近。但似乎都自知论所学功力,两皆差逊于十三郎甚多,论快,更快不过十三郎,虽然占着人多的优势,但是那并不见得就管用。
适才“黑鹰门”褚武强和其属下高手之败,就是个明显的例子,也是前车之鉴。
是以,这一回他们舍弃了褚武强等那样掠身疾扑的快攻方式,而采取了缓缓迫近移动,但是两只眼全都一瞬不瞬地瞪视着十三郎,手中兵刃也全都摆出攻击的架势,分别笼罩着十三郎全身各处重穴要害部位。
由于他们个个的兵刃上都贯注了内功真力,是以每一件兵刃都显得特别的光芒夺目,冷气森森凛人心胆寒。
这情势很明显,不发则已,一发之威必然势如石破天惊,罕世绝伦。
这时,各路江湖豪杰高手,他们都是为了“金佛武学秘笈”而来,大都和十三郎毫无瓜葛,但也都不禁替十三郎担上了心。
除了“七星宫”的属下之外,其他的人莫不希望十三郎能出奇制胜,希望十三郎和先前一样的再来一次,一举击败这一宫一堡的二十多名高手。
为什么?
这些江湖豪雄高手,他们为什么不希望十三郎落败?
此时此际,如果有人就这问题向他们发问的话,保险都会瞠目不知所答,无人答得上来。
这就是人的“矛盾”处,人的心理就是那么的“矛盾”,那么的莫名其妙。
其实这种“矛盾”正是人性的不平,自然反抗暴力的潜在意识。
因为卓重山所表现的,给人的印象,全是强横、霸道、目中无人的暴力行为,引起众人心理上的不平,激发了潜在的抗暴意识,希望卓重山落败。
这时,场中的气氛显得无比的紧张,也弥漫着一股凛人心寒的杀机,有着暴风雨降临前刹那的沉静。
卓重山站立在一边,本是沉重的脸色,此际浮现起了得意的阴笑。
个三郎左手提着蛟皮长袋,右手握着那柄长不及尺寒光耀目短刀,仍是那么气定神凝地峙立场中,脸上仍然是一片冷漠之色,没有一丝表情。
那站立在十丈以外地方的“东海幻影客”夫妇和“银龙帮”一众高手,眼见场中这等紧张无比的气氛杀机,一个个的心弦都绷得紧紧的,脸色神情也全都显得十分紧张而凝重。
“素心仙子”葛婉玫忍不住低声问道:“云飞,你看十师弟能应付得下来么?”
白云飞双眉微皱了皱,道:“对于十师弟我和你一样,今天也只是第二次见面,他一身所学功力,究竟高到了怎样的境界,我也是讳莫如深!”
“素心仙子”听得两道黛眉方自一蹙,白云飞却接着又道:“不过,看他适才一招伤退褚武强等人的情形,他应该可以应付得下来,最低限度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蓦地,一声娇叱倏起。
娇叱声中,一红一白一青四黑七条人影掠空,身法奇快,七道寒虹如电,威势凌厉绝伦地,分朝那缓缓向十三郎迫近的巴可成、罗扬波等人扑下!
巴可成和罗扬波和一众属下高手见状,心中不由齐都一惊,顾不得再向十三郎迫近,连忙各挥手中兵刃,上迎凌空扑下的寒虹强敌。
事起突然,卓重山脸色不禁倏然一变!
才待喝令站立在他身旁的四个中年大汉出手之时,但见,十三郎却已抓着这“事起突然”快如电光石火一闪的刹那,腾身而起,快逾电射地扑向了卓重山。
卓重山心头骇然一惊,身形一动,便要飘身退后闪避,但是慢了,已经来不及了!
十三郎左手蛟皮长袋一抬,已凌空点出了一缕劲风。
卓重山只觉得身躯微微一震,软麻穴业已被封、动弹不得,眼前寒光一闪,森森冷气扑面,十三郎右手中的那柄短刀,已抵在他的咽喉上,他心中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脸色一片煞白。
站立在他身旁的四个中年大汉见状,心头一惊之下,不禁纷纷欲动。
十三郎突然沉声喝道:“你们谁要敢动一动,我就一刀割断他的喉管!”
这句话立刻收了效,那四个中年大汉硬是没有敢动。
接着,十三郎目射威凌地逼视着卓重山,沉声说道:“卓重山,现在你该下令巴、罗两人和他们的属下歇手停战了。”
他这里话音未落,斗场中厉吼惨叫之声,已突起划空震耳,巴可成和罗扬波的属下高手,已有四人在那七道寒虹之下断了魂,巴、罗二人也受了轻伤,见了血。
那七道寒虹是何许人?
竟然如此厉害,凌空一扑之下竟能令得巴、罗二人受伤,四名高手断魂。
他们七个,一红,是“天香谷”四旗令主之首的“红旗令主”曲彩霞;一白,是那位易钗而弁的白衣美少年贺云卿;一青,则是“千毒书生”司徒真;四黑,则是名震武林的“天香四凤”。
这七个人,虽然只有司徒真是个男人,六个都是红粉佳人,但是却无一不是身怀绝学,功力绝顶,当世武林一流高手中的强者。
巴可成、罗扬波和一众属下,虽也算得上是当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可是比起司徒真和贺云卿他们来,就差了,就不敌了。
卓重山闻声目睹之下,脸色不由又是一变!
连忙抬手朝身旁的一名大汉挥了挥,说道:“传令巴宫主他们立刻停手退下。”
那名大汉闻言立即扬声大喝道:“巴宫主和罗堡主火速停手后退!”
巴可成、罗扬波和属下高手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迎敌司徒真和贺云卿等凌空而下的七道寒虹。
因为这七道寒虹的扑势太过凌厉,是以他们根本无暇旁顾,也根本不知卓重山这边情形。
巴可成、罗扬波和一众属下应声收招停手后退,转目一望之下,神情都不由惊愕地呆住了!
十三郎倏然一声冷笑,说道:“卓重山,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卓重山目光一瞥“千毒书生”司徒真和曲彩霞等人,暗暗吸了口气,道:“十三郎,你是个人物不是?”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轩,道:“我十三郎顶天立地,虽不敢自诩是盖世奇男,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昂藏须眉,大丈夫。”
卓重山嘿嘿一声干笑,道:“那你为何让司徒真他们出手助你?”
十三郎道:“那与我何关?这种事我早已声明过了,如果有人看不顺眼你的行径,作不平之鸣,概与我无关,你可不得借题指责我不守信诺,你也答应了的。是不是?”
卓重山冷冷地道:“老夫虽答应过你,但那是指江湖朋友而言。”
十三郎道:“他们不是江湖朋友么?”
卓重山道:“他们虽然是江湖朋友,但却是与你有关系之人,尤其是司徒真,他师承‘毒圣门’,而你身怀‘毒圣金令’,司徒真可以算得是你的门下弟子,所以他们应该除外。”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你这话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可是,我请问,是我招呼他们出手的么?”
卓重山道:“你纵然没有招呼他们出手,但你总不能不承认他们是你的朋友。”
十三郎道:“我承认他们是我的朋友便又怎样?”
卓重山道:“你承认他们是你的朋友,你便不能说与你无关,他们便不能列入一般江湖朋友之内,不应该除外。”
十三郎星目闪动地倏然轻声一笑,道:“卓重山,你这话说的不错,司徒真他们确应该除外,可是当时你为什么不把他列入我师兄师嫂和‘银龙帮’属下等人之内?这实在是你自己的失策。”
卓重山道:“老夫当时没有想到,一时之失。”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现在虽然已经想到了,可惜已经晚了。”
卓重山摇头道:“但是老夫认为尚不算晚。”语声一顿又起,接说道:“你十三郎如果自认是个人物,是个昂藏须眉男子汉的话,便请放开老夫,重新放手一战!”
十三郎道:“是你和我一对一的单独一战,还是让你的那些属下再联一次手?”
卓重山道:“随你!你要是有胆,就仍照前议,要是没有那个胆,就由老夫和你一对一的各凭所学单独一战。”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一摇头道:“算了!我已经不想再浪费力气,也没有兴趣耍猴戏了。”
“耍猴戏”,这话实在够损,够令人难堪的。
然而此际,卓重山他软麻穴被制,一把冷气森森的短刀抵在他的咽喉间,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既凶不起来也狠不起来,就是再损的话,他也只有乖乖地听着忍着,除了“忍”以外又能怎样?
因此,他连眉头皱也未皱地道:“这么说,你是胆怯害怕不敢了?”
十三郎双眉微挑又垂,冷冷地道:“卓重山,你用不着拿话激我,那没有用,我也不吃那一套,你也别想再耍什么花样了。”
卓重山眼珠转了转,道:“老夫请问,现在你打算把老夫怎样?”
十三郎淡淡地道:“目前我并不想把你怎么样,不过,有件事情我却必须先提醒你。”
卓重山问道:“什么事情?”
十三郎道:“我这把短刀锋利无比,它正抵在你的喉咙上,只要随手轻轻向前一送,便可以割断你的喉管,毫不费力地要了你的性命。”
说着,手中短刀微微用力往下压了压,刀尖立刻刺破了一层皮。
虽然只是一层皮,但是一缕鲜血已立即自刀尖,顺势沿着刀身缓缓下流。
十三郎脸色冷冰冰地,毫无一丝表情地接着又道:“这你明白么?”
卓重山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暗吸了口气,道:“老夫明白,谢谢你的提醒。”
第二十二章 死活
十三郎笑了笑,道:“你明白就好。”语声一顿又起,道:“现在我有话问你,希望你能实答。”
卓重山道:“老夫如是不愿实答呢?”
十三郎语音冷凝地道:“卓重山,你是聪明人,实答我所问,对你将会有莫大的好处。”
卓重山道:“有什么莫大的好处?难道你还会把那‘金佛武学秘笈’送给老夫,放过老夫不成?”
“也许!”十三郎道,“这并非绝无可能,不过,问题还得看你自己。”卓重山眼珠儿转动地沉思了刹那,道:“十三郎,你这句‘并非绝无可能’令老夫有点心动了。”
十三郎道:“这么说你是愿意实答我所问了?”
卓重山干咳了一声,道:“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歹活’,又说‘蝼蚁尚且贪生’,你如果答应放过老夫,为了活命,为了一个‘生’字,老夫当可实答你一些问题。”
十三郎道:“如果我不答应放过你,你便什么也不愿意答了,是不是?”
“不错!”卓重山道,“当一个人连活命的希望都没有了,反正都是死时,他又何必实答对方的什么问题,做那影响干连别人而于自己无益的傻事呢!换作你十三郎,你也不会那么傻吧?”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实情。这种事,换作任何人,任何人也不会那么傻的。
十三郎目光微凝地道:“你这是和我谈条件?”
卓重山淡淡地道:“在你的立场可以认为这是‘条件’,但在老夫的立场则认为这是交换互惠,老夫以你所想知道的问题,交换自己的生命。”
十三郎星目眨动地道:“既是交换互惠,那就不论我问什么,你都必实答了?”
卓重山道:“你这话的范围太广,老夫可能有点未便承诺这种‘交换’。”
十三郎道:“你的意思可是要在有限度的范围之内,能答则答?”“那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