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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
“什么呢?”刘盈失笑,“宫中什么好酒没有,需要你请来赔罪。”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嫣摇摇手道,“最近长安流行一种新式酿酒法子,酿出来地酒特别地香醇。我还是在家地时候与偃儿试着酿的,如今满了三个月,取出来,阿爹喝了都赞平生仅见。”
“哦?”刘盈素知宣平侯张敖擅酒,听闻如此,倒来了兴趣,道,“既如此,朕便尝尝。”
春日宜以膳食养肝,辛、甘之品可散发为阳以助春阳。又兼刘盈刚刚结束斋戒,最近又辛劳,椒房殿晚膳备的便是芹菜红枣,猪肝莲子羹,以及枸杞蒸蛋,俱清新爽口。
刘盈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意,饮了一口酒,咋舌赞道,“这酒比平常清酒见烈的多。”
这是自然。张嫣在心里忖道,汉时的酒不过是自然发酵所得,她所酿的酒却经过蒸馏,怎可同日而语。
“但却有微凉如冰雪之甘醇口感,又别有一股梅花地清冽在其中,仿佛便有了筋骨。”刘盈奇道,“阿嫣,你是怎么酿的?”
“说出来便没有什么意思了。”张嫣笑盈盈道,“不过是以冬日雪化之水煮沸入酿,埋在夏馨院院子里老梅花树下,于是亦浸染梅花香。”
大凡男子,便多少有一些爱好杯中之物,刘盈亦不例外。梅酒味清冽,他尝了一口便极爱,却见张嫣只喝了一杯便停了不再饮,不由奇道,“你自己不喝么?”
她双颊略沾了点点红,含笑摇头,“陛下知道的,我酒量不好,再喝就醉了。”很多年前,在函里那座院宅中,那个六岁的女孩不过尝了一碗清酒,便醉的东倒西歪,睡了一个下午,才能起身。
二人对视一眼,俱想起当时往事。便都笑了。
梅酒入口甘醇,后劲却远胜于常酒,又加上张嫣在一边殷勤劝酒,待到刘盈察觉自己神智昏沉欲睡,已经是喝了一坛进去了。
“陛下。”长骝吃了一惊,连忙去扶。
嗯,舅舅大人的加冠礼,我家阿嫣怎么能缺席呢?
不过还是有点心虚。擦汗。
其实,昨儿个我本来是打算让阿嫣当冠礼的赞者(就是楚王世子刘郢客那个位置,每次加冠前给刘盈梳头,束发髻的)。但是在作者群里提出后,立刻被大家给砸回来了。于是,退一步,混个捧冠有司当当吧。
好吧,这其实,也未必符合仪礼。
不过,仰天大笑三声。
谁叫我写的是汉初啊。
后世三礼典籍,《周礼》,《仪礼》,《礼记》都是在惠帝之后才成书或普遍通行的。所以汉初在礼仪上实际是个蛮蛮荒地年代。
乃们就不用砸我了吧?
劝君更尽一杯酒。咳,猜猜俺家嫣把某人灌醉了是想干什么?
望天,离第一名还差二十票,合掌继续求粉红之。(话说写这篇小说写的我最近讲话都喜欢带上之啊之的)
正文 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二六:沉醉
张嫣哼了一声,放下手中酒壶,哐当一声,嫣然笑道,“怎么,韩公公是怕我在酒菜里下了毒?”
一滴冷汗从长骝额上流下来,长骝讪讪笑道,“不敢,不敢。”
张嫣换了一件白色禅衣,从中殿出来,吩咐侍人道,“你们扶着陛下到本宫寝殿中来。”
长骝吃了一惊,冲口而出道,“可是娘娘,陛下这些日子来一直没有在椒房寝殿中歇息的呀。”
张嫣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废话,不然你以为我费心灌醉他是为了什么?”
韩长骝悚然而惊,低下头去。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个十三岁的小皇后脾性好而温柔可亲。到此时才知道,原来她的温柔,都是对着陛下的。在想要的时候,她也有威严可以迫的人不敢逼视。
陛下,您就安歇吧。他将同情的目光偷偷掠过自己的主子,虽然,他韩长骝的确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并无二话。但是皇后为帝之嫡妻,便亦是自己主母,这主母想要架着自己的丈夫到她的床上去。嗯,他身为内廷总管,好像,还真管不着。
待到所有的宫人都退出去,张嫣提着烛火走到跪坐在殿中西奥执笔书写的女史面前,道,“今个儿我放你一天休沐,您也回去吧。”
“可是皇后娘娘,”沈冬寿抬头,将毛笔夹在彤史之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张嫣笑的甜美可亲。殷殷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是不乐意,信不信我明天就换个听话的女史过来。”
沈冬寿沉默片刻。
“您放心。”张嫣又扑哧一声,举手誓道,“我今个儿不会对尊贵地皇帝陛下做出什么亵渎事。让您日后难办地。”
少年皇后的双眸在背后烛光的映衬下,闪着温柔的光芒。
沈冬寿起身再拜,携书笔而出。
终于。这一刻,这偌大的椒房殿,只剩下了张嫣与刘盈两个人。
她回过头,走到宽大地床榻之边,将提着的烛火放在榻前的长案之上。弯下腰去唤,“陛下?”
刘盈嘟囔了一声,并没有应他。
也许是因为换了床榻而不习惯,又或是真地喝了太多的梅酒。他睡的并不安稳,面上还带着一些酒意染上的红。酒气淡淡。微微蹙着眉。
她于是微微有些心疼,伸手去抚平他的眉。然后帮他解衣除冠,以期夜中睡的好受一些。深色的玄端在肩背之处阻住,因男子与少女的体力太过于悬殊,她费了很大的劲还是没有成功。反而在推揉之间惊醒了刘盈。
刘盈费力地睁开眼睛,瞧着面前地少女,她有着一头如云的青丝,极黑,极长。而又柔软的落在两端。带着淡淡的清香。因低着头,只看的到柳丝一般的眉。翠淡而疏,恍若清烟。长长的睫毛下,眼眸似杏核儿一般鲜亮。那么美。
“阿嫣?”他犹疑着唤道。
张嫣僵了一下,抬头讨好的笑笑,“持已。”
持已是谁?
他糊涂了一下,才想起来,持已是留侯张良为他取的字,今日方得。于是轻轻应了一声,将下颔放在她柔软地肩窝,蹙眉道,“朕头痛地很。”
张嫣微微有些愧疚,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安抚道,“是我不好。下次不会再灌你了。呐,我帮你把袍子脱了,也会睡地舒服一些。”
他轻轻应了一声,配合的抬高手,任由她将他的玄裳除下,然后轻轻落在她的腰上。
她随手将衣裳抛在远处衣搭之上,回头问道,“持已,我去给你盛杯水,喝了也许会好过一些。”话音未落,忽然间天旋地转,却是他微一使劲,将她给抱上了床,压在身下。
她魂飞魄散,连忙唤道,“陛下?”
无人应她。
她被他的双手禁锢在一方天地之间,脸蛋埋在他的胸前,无法动弹,只得再唤道,“持已?”带了一些试探。
烛火在帐外床前微微飘摇,落下无声的泪,椒房殿里寂静无声。
略微扬声,“舅舅?”同时费力的将头往后仰,看他的所在。却险些撞到他的下颔。
张嫣静静的凝望着他。
刘盈的脸在极近之处,是好看的麦色,双眸轻闭,可以数清他的每一根睫毛及在眼睑上投下的暗影,呼吸轻缓而绵长。
他已经睡着了。
偌大的床榻之上,他们相侧而卧,身体贴近,几无缝隙。他口鼻中呼吸的空气轻轻的拂在她的面上,醇酽如早春的月色。张嫣的颈项尽力维持一个往后仰的姿势,觉得自己娇小的身体像是张成了一张弓,明明应该很劳累,出奇的,却觉得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放松的。非常的放松,好像走在梦境的云端,松松软软的,不舍得醒来。
她伸出手,隔着空描绘着刘盈的眉眼。喃喃抱怨道,“教你始终不肯上我的床!”
她对他们之前目前的期望值,其实并不是很高。只希望在自己还没有长大的日子里,能亲昵而自然的相处在一起。然而日常相处之间,刘盈却始终保持着身为舅舅的底线,居回避,寝回避,连自己换一件衣裳,他都要挪开眼,只为了不看到她裸露的哪怕一寸肌肤。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我自然知道我们的路还要走很长的路,我们暂时无法做真夫妻。但我们终究已经是夫妻,还是你以为,已经嫁给了你,做了你的皇后的我。还有可能摆脱这个身份。走到另一个男人身边么?
她忽然牵唇,笑了一笑。
如果,刘盈此时清醒,看到他们现在地状况,大约会尴尬地躲开吧?
可是。我很喜欢呢。
她笑了一会儿。忽然就甜蜜伤感毕至,酿成了一种甜酸,酵心头。于是在力求不惊动到他的力度里。掂起脚来,想要亲一亲他的额头。
微凉的唇瓣轻触到他的额地一刹那,她颤了颤,然后,坚定的停留了一瞬。仿佛朝圣终到了她的圣地。他们静静地躺在床上,肌肤相贴,拥有的不是暧昧到一触即的张力,反而是一种清夜中静静流淌的温馨。这一瞬间,张嫣宁愿一时天荒地老。永不醒来。
然而终究还是要醒来。
她轻轻推了推刘盈。唤道,“舅舅,舅舅?”他却依旧了无声息。
她于是挣扎着伸手,将腰后的手臂移开,从他的身下钻出来,狼狈的赤足站在地上。“哎呀”低呼一声,头上一疼,却是刚才被他抱上床的时候一头青丝散了,有一小撮压在他的身下。
她皱眉站在床前。叹了一声。弯下腰去,抓住了尾。注视着他面上神动,一分一分将压着地头拉出来。
至始至终,刘盈都睡地很熟,微微皱着眉,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稍是感觉神经分布最少的地位,她从头到尾不曾感觉到痛。只是有一点点的空。
如果可以,她其实想在他的怀中睡一整夜的,不需要耳鬓厮磨,只要气息相闻就好。
但是她不敢。
他们的爱情像是一场长跑,需要步步为营,她多想一下子便跨到终点,但也怕中途耗力太甚,便无法坚持到最终。于是只敢保持着适当的速度,天只跑一点点。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寝殿。
木樨在外殿收拾,添了熏香,眼看亦要打算回房歇息,见了她,吃了一惊,问道,“娘娘,你还没睡么?”
“嗯,就睡。”她盈盈笑道,“你们把陛下地床榻替我收拾出来。”
木樨面上神情更异,她一直便以为,皇后今日着意劝陛下尽酒,便是为了玉成好事,让陛下不得不认下来地。但她身为婢子,不敢多想,于是屈膝拜道,“诺。”
婚后五个月来,在刘盈不多的留宿椒房殿地日子里,便是与张嫣异榻而眠,隔着寝殿中间的一座合欢屏风,守礼到极处。
吹灭了灯,张嫣单独钻进榻上被衾之中,在夜色中咯咯而笑。
刘盈啊刘盈,就算不记得今夜种种情形,等你明日醒来,现在我的床榻之上睡了一夜,看你还怎么摆那幅舅舅的端庄脸面。
有一种感觉叫破戒,戒念破了就是破了,再怎么日后守礼,也无法装作没有这么一回事。
有一种东西做习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终有一日,你会习以为常,不将之当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清晨
刘盈在朦胧中闻到一种淡淡的清香气息。
那种香气他似乎很是熟悉,应是,应是阿嫣身上的清甜气息。
刘盈微微一个激灵,顿时将清醒过来。
“持已。”身边有人微笑着唤他。
他睁开眼,看张嫣穿着一身玄色曲裾,穿戴齐整,跪坐在榻前唤他。她的眉眼微笑舒扬,应是刚刚洗漱过,尚带着微微的水气。身后挽着椎髻,蓬松而又妩媚。
他松了一口气,闭上眼,将绷紧的后颈一分分的松弛下来。问道,“阿嫣,你很喜欢朕的这个字么?”
“是啊。”张嫣点点头。
她嫁给他,就不再当他是自己的舅舅。这个舅舅的称呼便自然不能再常唤,终日提醒他自己与之的距离;而刘盈这个名字,某种意义上便是属于过去的那个舅舅的,她又不甘愿终日生疏的喊他陛下。
只有这个字,是纯粹属于新生后的刘盈的。
刘盈叹了口气,道,“那么,你就叫着吧。”
身为大汉皇帝,本来没有人可以轻易唤他的表字,而亲近的家人,如母后,阿姐,亦会唤他的名。说起来,他的表字实是有些无用。
若得一个人叫着,倒也很好。
“而且”
很无良的路过。
其实,本来,直到开笔以前,我都没有打算这么写的。最后将这个酒醉夜写成这样,我也是一样的无辜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