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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们见机虽快,却仍然是慢了一步。
手才一回缩,突然听到“丝”地一声,长舌自那怪蟾口中,激射而出,左右一分,迳向两人手腕卷来!
两人被铁衣人一股大力挥出之际,已然将到铁门之旁,这一下怪蟾长舌,突袭而至,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尚幸两人见机,立即足尖一点,双双跃起。
但饶是这样,手腕虽未被怪蟾长舌缠中,长衣的下摆,却被怪蟾长舌上的倒钩,“嗤”地撕下了一幅来。
两人在半空中把臂向旁一侧,但是那怪蟾也向旁一移,昂首以待,两人一时之间,大为惶急,正在无法可施之际,那铁衣人手臂一抬,劲风骤生,狂飙陡起,又是一掌,向两人拍出!
两人身在半空,单是对那只见所未见的怪蟾,已是无法可施,何况再加上这力可千钧的一掌!
因此心中吃惊已极,叶小珊已然脱口骂道:“你这人如何趁人于危?”
刚骂得一句,铁衣人的掌力,已然袭到。
两人又不约而同,铁腕翻处,待要以掌相迎时,却突然感到铁衣人的掌力,才初发之时,掌风飒飒,惊人已极,但袭近来时,却已然化为一股柔和无比的大力,将自己将要下堕的身子,向上托了一托!
这一来,两人不由得心中大存感激之念,知道对方这一掌,绝非趁人之危,与己为难,而是在紧急的关头,解救了自己!
只见那铁衣人身形如飞,一掌才发出,便窜向前来,一手抄起了石台上的那只盒子,“呼”地一声,向金足怪蟾倒台而下,动作之快,难以想像,“叭”地一声,已然将怪蟾罩在盒下!
梁月娥和叶小珊也在此际,落下地来,松了一口气,对望一眼,一笑道:“喂!铁衣人,江湖上传说你无所不为,无恶不作,如今看来,你并不如传说之甚啊?”
她们两人,年纪均轻,一片天真,叶小珊更是长得那么大,初次在江湖上行走,那里知道什么人心险恶?只觉得那铁衣人三番两次,解了自己的危,因此便衷心的讲出这样的话来。
那铁衣人似笑非笑地“哼”了一下,向石台上一指,道:“你快将那只盒盖取来!”
叶小珊足尖一点,飞身向石台上窜去,刚将盒盖取在手中,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急骤仓皇之极,迳奔地道而来。
同时,两三个人的声音一齐叫道:“来人厉害,快请金足怪蟾啊呀!怎么有人擅自弄开了铁门?大家小心,那胖子有同党!”
一路喧嘈,等到叶小珊回过头来,已然只听得“砰”地一声,铁门被踢了开来,当门站着三个僧人,为首一个,正是刚才叶小珊伏在墙上窥伺之际,曾见过的那个豹头环眼僧人。
那三个僧人一见密室之中,不但有两个面貌美丽的少女,而且还有一个身穿铁衣的怪人,也不禁一怔,喝道:“你们是谁?”
一低头,只见那铁衣人右足站起,踏住了那只盒子,更是大惊失色,道:“你……你……你们……”半晌都未成话。
那铁人却冷冷一笑,道:“和尚如何称呼?”
那僧人道:“我叫法灯。”
铁衣人冷笑一声,道:“法灯,今日贵寺镇寺之宝,反正不能保全,不如由我退了来袭之人,你们便将那金足怪蟾,送了与我如何?”
法灯怔了一怔,尚未回答,便听得甬道处一人,嗓音略带沙哑,“哈哈”大笑道:“老宋一生只是拣人便宜,什么人反倒向老宋来拣便宜?”
那两句话,开始说时,声音还不甚高,但语音却如万马奔腾,乌云骤合,晃眼之间,语音已然轰轰发发,来到了跟前。
法灯和那三四个僧人,早已闪过一旁,门口突然多了一个人,正是笑弥勒宋送!
铁衣人声色不动,道:“想拣这个便宜的是我,其实,你我两人,掉过来也是一样,这寺的僧人,若不肯将金足怪蟾给我,我一样放不过他们,就算是你要将我逐出寺去,却要寺僧以怪蟾为报,亦无不可!”
宋送一笑,道:“说得不错,总之咱们不免要动动手,阖寺和尚,再也保不了怪蟾,可是么?”
第十章
铁衣人“咯”地一笑,道:“久闻你闯荡江湖多年,从来也未曾吃过亏,果然圆滑过人,你说得不错,今日之事,已和寺僧无涉,是你我两人的事了!”
笑弥勒宋送仍是嬉皮笑脸,道:“敢情好,咱们就动手吧!”
口中说着动手,身子却向后退出了几步。
原来他表面上虽然若无其事,但是心中,却不免内怯。
因为他一路到这上元古刹来,路上已然听得不少江湖上人物谈起酒丐郭有他,儒侠顾文瑜,和白环谷五矮等高手,都不是铁衣人的敌手一事。
那郭有他和顾文瑜两人,俱都和他自己一样,是武林中合称寰宇十大高手之一,合六七人之力,居然尚不是他的敌手,其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而且宋送又听说铁衣人出手便是稀世奇珍“血魔刃”,心中不由得更是大感奇怪。因为,那柄血魔刃,在十七年前,曾经一度落在他的手中!
但是,后来在长江之上,他将血魔刃和掠夺所得的其他珍宝,一齐放在船上,在船上和人动手,再到舱中时,却已然不见!
他一生之中,只有偷他人的东西,已到手的物事,再被人偷去,却还是第一次,因此当时就曾费尽心思,明查暗访,可是十余年下来,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此时,宋送想要责问那铁衣人,当时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之下偷了走的,并还可以奚落对方几句。
但是他想了一想,却是不敢开口,因为唯恐惹得那铁衣人一上来便亮出了血魔刃,更是难敌!
后退几步之后,心中已然迅速念转,将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想了一遍,想猜透在这件铁衣之内的,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但结果却是徒然,以他数十年江湖之阅历,竟然想不起眼前这个武功高得出奇的铁衣人是谁?
只见他猛吸一口气,凸出老高的大肚子,突然陷了下去,吆喝一声,肥手向外一翻,却并不发掌,只是道:“进招吧!”
此时,那密室的门口,已然围了不少寺僧,个个满面悲愤,但是却又不敢动手,法灯禅师呆了半晌,突然做了一个手势,和众僧人一齐退出,“砰”地一声,将铁门迅速关上!
宋送一见铁门关上,心中一动,但是总仗着本领高强,也没有放在心上,见铁衣人仍是随随便便地站着,—足踏在那盒子之上,猛地想起,那盒子之下,必是盖着那只三足怪蟾。
那金足怪蟾,奇毒无比,只要被他长舌卷上一下,那怕是撕下一小块皮层来,亦无生理,尤其是被寺僧关在盒中多年,虽然未死,早已饿得发慌,若是一见人,非凶性大发不可,这是我大好机会,为何还不动手?
略一转念,主意已定,一声长笑,道:“你不动手,我可不客气了!”
满身肥肉颤动,突然向前跨出了一步,左掌“呼”地向前推出,右手早已扣了六七枚极细极细的银针在手,在左掌推出的同时,右手中指一弹,正要将那几枚歹毒已极的银针,电射而出之际,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得全身一怔,左掌突然翻转,向地上一招,掌力过处,人借力遁起,向后疾退出了丈许,才面上变色,稳住了身形!
那铁衣人则仍是站着不动,只是略略扬起了头,一双利若快刃的眼睛,望住了宋送,道:“你可是自知不敌,因此愿意认输了?”
宋送面上神色,略转缓和,喝道:“你和金龙神君张恭默,有什么关系?”
铁衣人道:“什么关系也没有!”
宋送面上,似有迟疑不信之色,原来他是在将银针扣在手中待发之际,才猛地想起十七年前的往事来。
那一年,他正在镇江,也是血魔门大会黑道人物之际,他想去混水摸鱼,将血魔刃偷到手中,结果,却在大街上偷去了阴阳派伍中星、伍中年弟兄两人的阴阳双剑,后来,他又曾见过一个穿着铁衣的人,牵着一个小孩子,急急向前走去,心中好奇,追了一程未曾追上,便发了七枚银针,俱是射中了那人的手腕。
但当时那人却并未停步,宋送随后追赶,直到那铁衣人带着小孩,走进了长江边上的一所茅屋,宋送认出那茅屋乃是金龙神君张恭默有所有,因此才止步不追,离了开去,几天后,终于被他在长江边上,在伍中年的手中,将血魔刃夺到!
事情过去了十七八年,宋送本来早已忘记,但刚才,当他手扣银针,又拟去射那铁衣人的时候,却陡然想起了往事!
他固然一生横行,未遇敌手,但一半也是为了他为人圆通,凡是惹不起的人物,他便不去招惹的原故,金龙神君张恭默,便是他望风远避的人物之一。
因此他在刹那之间,便向后退出,当下听得那铁衣人如此说法,心中暗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和张恭默一点关系也没有?难道他就是失踪近二二十年,音信全无的金龙神君张恭默本人?否则什么人又有那么高的武功?
想了一会,想不出结果来,依他一向的为人,确是想立即退身,以免后患,可是那只金足怪蟾,却又是非同小可的物事,若能得到手中,将蟾身上七十二个肉包之中的七十二粒蟾珠取出,每一颗蟾珠,均是化毒疗伤的无上圣药!而且那条长舌,还可以制成兵刃其毒性和血魔刃也不相上下,自己字在华山设有七间石室,掠夺天下珍宝异物,可也真没有一件,比得上这只金足怪蟾的,叫他怎舍得就此罢手?
呆了半晌,哈哈一笑,道:“我认输了?阁下莫非是在讲笑话?”
铁衣人一声冷笑,道:“那你就动手吧!”
宋送道:“好!”
一个“好”字才出口,左掌“呼”地荡起一阵劲风,向前劈出。
此时,他离那铁衣人甚远,那一掌掌力所及的范围也极大,叶小珊和梁月娥两人,被掌风扫及了些,俱都感到透不过气来,慌忙向后退出。
而那铁衣人,却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对着那么强劲的掌风,竟而若无其事!
宋送一掌拍出之后,未见对方还手,心中不禁发毛,忽然怪叫一声,身形展动,向前欺来,又是一掌,但这一掌,却是虚招,右手却向后一摆,六七枚银针,无声无息,自他自己的胁下窜过,直向那铁衣人射去,两枚奔向铁衣人的双眼,另四五枚,分射铁衣人身上大穴。
石室之中,只凭一灯如豆照明,那银针又细又快,当真是极不容易使人发觉!
但见那铁衣人怪笑一声,突然身子向后一仰,首先将奔双眼射到的两枚银针避过,接着手掌一挥,一股大力过处,将其余五六枚银针,一齐击出老远,几乎是在同样时候,“呼”地一掌,反向宋送拍到,厉声道:“原来是你!”
这“原来是你”四字,可说是毫无来由,因为和他对敌的人,既未蒙面,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他分明知道对方乃是百口仙笑弥勒宋送,因此这“原来是你”四个字,不禁令得梁月娥和叶小珊两人听了,心内莫名其妙,但宋送却是心中一凛。
因为他行使这种又细又有倒刺的银针,已有四十年,但武林中却知者不多,而他又行事诡秘,不知以这种银针在暗底下害了多少人,一听“原来是你”四字,便知道对方本身,或是亲人,曾为此种银针所害,但是却一直寻不到仇人,直到今日,方知银针是自己所发!因此哈哈大笑,笑声震耳欲聋,道:“不错是我!”
手扬处,满室银光闪闪,一股寸许粗细的银光,突然离手飞起,立时爆散,少说也有几百枚银针,向前电射而出,不但射向铁衣人一人,而且还向梁月娥和叶小珊两人,一齐射到!
梁月娥和叶小珊两人,正看热闹看得起劲,怎么也料不到会祸起身侧,一个忙舞起雁尾锏,一个一抖手,将金龙鞭幻为一团金光,护住了全身,同时,忽见那铁衣人飞掠而至,双臂飞舞,将向她们两人处射来的银针,全都挡了开去。
就在那电光石火般地一瞬间,只听得铁衣人的背部,发出极是轻微的铮铮铮四五声,铁衣人已然回过头来,大声喝道:“好歹毒的暗器!”
原来已有四五枚银针,穿过了铁衣,将他射中。而因他向前的一扑,梁月娥和叶小珊两人,却只是受了一场虚惊!
两人对望了一眼,对那铁衣人更是心存感激,只听得宋送一声长笑,道:“铁衣贼!你背部已然被我以‘梅花怒茁’手法,在灵台穴周围,射中了五枚银针,莫非还要相抗么?”
铁衣人见银针竟能透铁衣而过,心中也大是吃惊,知道这类歹毒的暗器,一中上之后,绝少当时毕命,只是顺血脉而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在体内刺中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