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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找官家的这个‘查缉营’查问究竟,我能不管么?我身为官家人,身为大清朝世袭的‘神力鹰王’,凭王法肃官威,有什么不对,又有什么不该,何况我早就奉有密旨查办这件事?”
善琦脸色一变。
李玉麟目光一凝:“王爷奉有密旨”
察铎道:“不错,事涉官家,我身为人臣,你说,你是让我听你的,还是让我听皇上的?”
的确,这,这不管说给谁听,谁都不能说这位“神力鹰王”该听李玉麟的。
李玉麟双眉微扬,沉默了—下,道:“王爷既然这么说,我也相信王爷说的是实情,我不敢再持异议。不过,我不能不提醒王爷一声,尽管王爷奉有密旨查办此案,但是到头来可能会很为难,而我这个江湖人就没这层顾虑,所以,王爷不如趁现在撒手不管。”
这话察铎还能不懂?
他笑了,扬眉而笑:“玉麟,你把我们家当成个什么家,我们家的人,当成什么样的人了,就算有什么为难,那也是我的事,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既然事涉官家,尤其我奉有密旨,我是非管不可,而且要管到底,你的好意,我心领。”
李玉麟还想再说什么,察铎已霍然转望善琦:“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善琦忙道:“卑职听见了。”
“既然知道我一太早跑去找你就是为这件事,你怎么跟我回话?”
善琦脸色更白,额上见汗:“回王爷,卑职实在不……”
察铎沉喝道:“你敢再说个不字——”
沉腕亮出杜氏兄弟那两面腰牌:“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有这个秘密机关的两个人跑到外馆我那儿去出首。他们说各营、各衙门奉有密令,只见这种腰牌,必得礼让三分,你身为九门提督,兼步军统领,会不知道?你敢再说个不字我听听?”
善琦脸色大变,立即怔住。
李玉麟入目两面腰牌,心头不由为之一震,道:“王爷,那出首的两个人是——”
察铎道:“你先别忙问,等我把眼前事问出个究竟来之后,我自会告诉你。”
转眼望善琦:“善琦——”
就在这两句话工夫中,善琦已定过了神,他嗫嚅着道:“王爷,既有所谓秘密机关的人到王爷面前出首,难道他们就没有对王爷有所密禀——”
察铎环目一睁,震声喝道:“大胆,现在我问的是你,你就得给我说,不要说我奉有密旨,就算我没奉密旨,杀了你一个九门提督,还不信有谁会拿我怎么样。”
善琦道:“这个卑职知道,可是——”
察铎环目威棱暴射,一点头道:“好,我让你死的没话说霍地转过脸去:“富山,你可曾对李玉麟说过,‘查缉营’奉军门大人之命,只见着这种腰牌,就要礼让三分?”
富山都要哭了,畏缩的望善琦:“这个,这个——”
察铎冰冷道:“富山,大概你是认为,别人都杀得了你,我就杀不了你,那我就试试看,杀一个‘查缉营’的统带,有谁会把我怎么样。”
不远处墙上挂着一把腰刀,察铎一步跨过去,伸手就摘了下去,当他再跨回来的时候,铮然声中,腰刀已然出了鞘。
富山魂飞魄散,机伶暴颤,急道:“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卑职是说过,卑职是说过。”
察铎提着刀望善琦:“你听见了吗?”
善琦不但脸色发白,连话声都发了抖,但他毕竟是个九门提督,多少还能力持镇定,道:
“王爷明鉴,富山他是情急乱诬。”
察铎气的抡刀背就要砸过去:“到了这时候了,你还敢……”
李玉麟眼明手快,伸手拦住:“王爷,这一刀背下去,即便是死,也不过是死个九门提督而已,舍妹还是不知道下落。”
察铎猛然跺脚扔刀,刀擦着善琦的耳朵飞过去,“噗”地一声插在了墙上,入墙及半,刀柄乱颤,力道之猛吓人!
善琦吓得后退一步,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察铎伸手,劈胸一把揪过善琦:“善琦,算你命大,不过你命大也只是眼前,一旦我押你进宫——”
李玉麟截口道:“王爷,恕我插嘴,一旦你押这位军门大人进宫,人证当面,他可能是准死活不了,这条线也就此而断,我试问,王爷再上哪儿去找舍妹——”
察铎道:“在他没死之前找他要,我不信他死到临头还不说。”
李玉麟道:“王爷,现在这位军门大人,是不是也死到临头?”
察铎为之一怔。
李玉麟接着又道:“若说一个九门提督如此胆大妄为,擅立秘密机关,派人劫我李家人,王爷你信不信?”
察铎脱口道:“我当然不信。”
“那么——”李玉麟道:“一旦九门提督被杀,这条线到这位军门大人而断,即使王爷你不信,你还要怎么追下去,又从何追起?”
察铎脸色变了:“你是说——”
“王爷!”李玉麟道:“谁能让这位九门提督怕他尤甚于怕你这位明明奉有密旨的‘神力鹰王’?横竖都是死,这位军门大人求的又是什么?是不是已经不想可知?”
察铎脸色大变,震声道:“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我还是不信,尤其我进过宫,他下旨让我查办此事。”
李玉麟道:“王爷不是个糊涂人,怎么这点道理都想不透,既是王爷不信,那么王爷您说,横竖都免不了一死,这位军门大人咬紧牙关不承认,坚不吐实,是怎么回事?”
察铎道:“这——既然你那么想,为什么你还在这儿查问什么究竟?”
李玉麟道:“王爷,我需要证据,我要证据确凿,让他无从狡辩。”
察铎道:“这就对了,你要我信不难,拿出证据来。”
李玉麟道:“证据就在这位军门大人身上,请王爷把他交给我。”
察铎一怔:“你是说——”
李玉麟道:“他现在已经不怕死了,因为横竖都是一死,他现在求的只是报偿,只是代价,我不让他死,王爷也不会允许我这个江湖人杀他,可是我能让他比死都难受。”
察铎脸色一变:“你是要用——”
李玉麟淡然一笑:“老王爷久称宦海中的江湖人,王爷您也承袭了他这一点。”
察铎迟疑了一下,猛点头:“好。”
虎腕微震,善琦已踉跄冲向李玉麟。
李玉麟伸手拍了善琦的穴道,又抬腿一脚踢出,善琦跟富山倒作了一堆。
察铎道:“你怎么不——”
李玉麟道:“不急,我等王爷走了之后,也请王爷从此置身事外。”
察铎扬眉道:“玉麟,你怎么还——”
李玉麟道:“王爷,我请您不要再管,不要再追下去了。”
察铎作色道:“玉麟,你要是还念两家的交情,拿我当朋友,就不要再说这种话。”
“王爷,我就是念两家的交情,拿王爷您当朋友,所以才请王爷就此罢手,就此置身事外。”
“玉麟,你还是认为——”
“王爷,我刚说过,谁能让善琦怕他尤甚于怕您,不想可知,横竖都是死,善琦他求的是代价,难道这您还没想通?”
察铎道:“你刚说的我听见了,我要你拿出证据来,你也该听见了。”
“王爷,我有九成把握,一旦在善琦身上下了手,他的招供就是证词,我所以要等王爷走了再下手,是怕王爷落个把朝廷大员,尤其是掌管内城九门钥匙的九门提督,交给个江湖人逼供。即便王爷您奉有密旨,至少也要挨一顿训斥,万一再因授人以柄,落个罪名,我这个李家的第三代,愧对两家的交情———”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在乎,也不怕。”
“王爷显然还是不相信?”
“我进宫见过他,他听说之后不但大为震怒,还立即下旨要我查办,我实在不能相信。”
“王爷,您太仁厚了,他是料准了,无论谁追查,这件事也只能查到这位九门提督为止,就算你能追查到他,请问,您又能拿他怎么样,能为一个人在江湖的李家,跟他闹翻?就算您跟他闹翻了,又能怎么样?”
“我,我不能拿他怎么样,至少我可以逼他交出你妹妹来,然后我马上回蒙古,就此不入京来朝。”
“王爷,恕我直言一句,您逼不了他,他是一国之君,除非天下满汉百姓,满朝满汉文武,谁也逼不了他。但是,满朝满汉文武,有几个会听您的,天下满汉百姓,又有几个会那么做?王爷,‘神力鹰王’世代赤忠,李家不能落个造反叛上的罪名。”
察铎静听之余脸色连变,等到李玉麟把话说完,他脸色已黑里泛青,道:“我什么都不能,那么你又能怎么样?”
李玉麟道:“王爷明知道,我能怎么样。”
察铎震声道:“不,玉麟,你不能。”
李玉麟正色道:“王爷,只他交还舍妹,舍妹安然无恙,冲‘神力鹰王’四个字,李家可以不为已甚,否则,李家不惜家破人亡,王爷您要原谅。”
察铎也承袭了乃祖的一颗天不怕、地不怕的虎胆,而如今闻言他竟机伶一颤,道:“玉麟……”
李玉麟道:“王爷,李家能为‘神力鹰王’想,您也应该为李家想一想,孰可忍、孰不可忍!”
察铎的脸色又是一连数变,突然,他脸色一转肃穆,一转凝重,道:“现在,究竟是不是他,还不知道,你妹妹是不是能平安回去,也还不知道,是不是?”
李玉鳞道:“可以这么说,不过——”
“现在没有什么不过!”察铎道:“先听善琦怎么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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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三 章
李玉麟目光一凝:“王爷——”
察铎道:“玉麟,我知道李家人,你也应该知道我家的人,我不会走,更不会就此罢手。”
李玉麟凝视了察铎片刻,他点了头,说道:“好吧。”
话落,抬手,隔空一掌拍向善琦。
善琦身躯一震而醒,他接着又是隔空一指点了过去。
善琦像突遇一阵澈骨的寒风吹袭,人为之机伶一颤。旋即,整个身躯抖了起来。
越抖越厉害,牙关也磕得格格作响,转眼工夫之后,他呻吟出声,整张脸变了,不但变了颜色,似乎整张脸都扭曲了。
两眼暴睁,张口欲叫,可却叫不出声,只听见他喉头格格作响。
然后,他满地乱滚、乱抓,整齐的穿戴完了,两手十个指头都抓出了血,喉头的格格响,变成了野兽般的低吼。
察铎有一颗虎胆,但他没有一付铁石心肠,他忍不住叫道:“善琦,你还不说?”
善绮想叫叫不出声,他又哪能说什么,只见他不住的点头。
察铎忙抬眼:“玉麟——”
李玉麟飞起一指点了出去。
善琦突然不动了,也突然趴下了,满身大汗涔涔而下,虚弱得死了似的。
察铎要说话。
李玉麟抬手拦住了他。
转眼工夫之后,善琦突然哭了,老泪纵横,鼻涕直流,而且哭出了声,说了话,话声低弱而含混:“王爷,请赐卑职一死
察铎要说话。
李玉麟却抢了先,道:“军门大人,谁无父母,谁无儿女,你又何忍,要是再不说,李玉麟我只有再——”
善琦哭着、喘着。骇然而叫:“不,不,我说,我说——”
察铎神色一紧,喝道:“善琦,你快说!”
善琦又喘了一阵,道:“是,是——”
察铎忙道:“是谁?是不是宫里——”
“不,不是,不是——”
察铎神色猛然一松:“那是谁?”
“是,是——”
“到底是谁?”
“鬼,鬼,是鬼——”
李玉麟微一怔。
察铎喝道:“胡说!”
“王爷,真是鬼!”
察铎火了,伸手打算揪起善琦。
李玉麟拦住了他,道:“军门大人,你堂堂一个九门提督,食朝廷俸禄,会听鬼的?”
“不,那个鬼不是普通的鬼。”
李玉麟“呃”地一声道:“不是普通鬼,那他是一个什么样特殊的鬼?”
“他说,他说他是奉了先皇帝诏命,在世间驱使一帮人为朝廷效力,他所驱使的那帮人,都有这种腰牌,—旦见着,就要礼让三分——”
“你就那么相信,那么容易听了他的?”
“我本不相信,甚至认为是妖人惑众,居心叵测,当即喝令护卫把他拿下,哪知,哪知两名护卫还没近他的身,就七窍冒血,倒地气绝,他还说我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