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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在泰山时,看惯了庙中那些阎王和小鬼的偶像,反正人死了,就会有小鬼来摆布,何必还要自己动手。
好半天,无一点动静,火势已渐渐小去,轰隆之巨响,仍是不绝于耳。
若兰心存疑虑,又睁开星目,一见自己正睡在地上,下面□著一张虎皮,怪不得会这么温暖。
再一打量,见是个石室,有二丈大小,那石室深处,似还有别室。
若兰猛地坐了起来,登时就有一股肉香,扑入鼻中。
蓦地,腹中一阵雷鸣,若兰才顿时觉得饥火难耐,但想到人在死了之后,也是需要饮食的。
真是好笑得紧,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死于这万丈飞瀑之下,故许多事,都当作阴曹地府一般。
终于时间一久,渐渐觉著不对,尤其饥火难耐,想到饿,又闻到一阵肉香。
若兰终是童心未泯,武功又俊,虽然又经过这飞瀑怒涛的挣扎,人在极度困顿之后,经过这阵休息,其实她在这里已整整地睡了一日一夜,这旷世奇缘,却是可遇而不可求,这天之骄子,终于在死亡边缘被高人援救。
当她纵身跃起之时,忽然带动一物,原来正是她身上那卷奇书,虽然被水冲湿,但图案和字体,仍完整如故。
若兰心中又是一喜,她本不信鬼怪之说,那里人死了,还有这些事。
抬眼见火炉边放著一只鹿腿,那股香味就是由鹿腿上发出。
再看这鹿腿频色好美,外面直流油渍。
若兰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也不管三十七二十一,拿起来撕开就吃,但觉得味道十分鲜美。
她实在饿了,竟将这鹿腿,吃了大半,真个人是铁,饭是钢,若兰登时精神倍振。
回思著,虽觉得胆寒,但不知此为何处,自己不仅未死,故刚才那一阵死的想法,又不觉好笑。
她吃过之后,正想救她出险高人一定会出来,因为她料定这高人必不会去远,这火,这食物,都是可以给她索命的根据。
这时,她有充分的精力来面对现实,也有充分的时间来侦察一切。
她先看过石室的布置,十分整洁,除这张虎皮之外,一无长物,但这熊熊烈火,却是由两株松树燃烧著。
石室的入口处,十分黑暗,那巨响,就由穴口传来,而且寒风逼人。
再向内走去,见另一室,除一些山果,鹿脯,兔肉之外,别无其他。
若兰虽被人相救,未跌入深渊之中,但这穴中,与人世隔绝,这些鹿脯,山果,吃完之后,再无法出去,就得饿死此间。
虽然她从不忧虑未来,这时忽然想得很多,很远,尤其她还没有见过救她的是何许人物。
按蛛丝马迹,此人必定是个世外高人,武功高不可测。
必然想到此人行为正大,因为她身上携带著,有武林人所欲得而甘心,甚至冒生命危险,而欲争夺的奇书。
明明这位高人,已经发觉,既未伤她,亦未将书带走,故登时心中一定,意志也就渐渐集中起来。
偶一抬头,见那虎皮之下,压著一张淡黄色素笺,若兰如获至宝般,以为藉此可以再知道得多些,何人救她,有无出路?
但看过这素笺之后,眼中竟泛起了泪珠,但心中又掠过一丝温暖,渐渐地,玫瑰花般的笑意,又堆在这天真纯洁少女的脸上。
原来那纸上写著:“孩子!此处暂可安歇,食物足供数月之用,以火取暖,千万不能使之熄灭,我欲赴天山一行,计一月可返,只管放心,决无人来打扰。”
字体清秀,似是出于女人手笔,但赴天山一行,不知道去天山,所为何事,因为天山,她和信哥哥也有约去的,那是与白衣神君所约定的。
若兰见到这张书笺之后,知道救自己之人,既然离此,而且必须一月始可归来,故自己在一个月之内,是无法出得穴去。
当下也就心中一定,反正自己欲找一处地方来练习武功,有这么一个月工夫,能将自己武功融合贯通。
故又取来一株松枝,加入炉中,自己就盘膝坐在虎皮之上,开始运气行功来。
这本是她使般若禅功的基础,但此际已大非昔比,人登时进入无我无忧之境。
但见缕缕白气上升,若兰盘膝坐地,就如雾中仙子一般。
熊熊烈火,照得石室通红,反射在若兰那玫瑰花的玉容之上,更是容光焕发,娇媚之极了。
差不多有一顿饭工夫,她行功完毕,但却未站起来,因为她已感到身上有著数股无穷潜力,竞相奔走。
她不得已,一面施展出般若禅功相护,又硬使真气纳入丹田,更逐渐将“玉掌定乾坤”中之口诀。
若兰已是精疲力竭,香汗淋淋,好似经过一场大病之后,昏然欲睡。
想到睡,人就在地上一躺,果真娇弱无力地,睡著了。
她睡得好香,什么事也不管,她没有想到其他,甚至连信哥哥,也早置诸脑后,因为刚才差不多已将她真力耗尽。
这也是她武功新的转捩点,要没有特殊资质,奇佳禀赋,谁也办不到。
当她潜意识内,欲将“般若禅功”与绝代高人所输功力溶化时,她并不知道殊途同归之理,不过是她一种奇想而已。
且自那绝代高人代为伐毛洗髓之后,自己亦无时间全部来练过一次,故许多武功使出,力道总是不足。
既然她获得这隐秘所在,又有一个月时间可供练习,当时就摒除杂念,先以“般若禅功”练习。
但恁地作怪,“般若禅功”在她来说,不过初入门径,并无如何成就。
往日运气行功时,亦无特殊反应,但不知近来常有异样的感觉。
尤其今日开始运气行功以后,一股巨大热流,逼得她全身血脉都似爆裂一般,不得不纳气丹田,以相抗拒,更不得不使出真气,以资调节。
待两种功力,偶一遇合,何如冰雪之遇烈火,冰必溶解,水必熄灭。
人总是血肉之躯,那里经得起这剧烈的变化,所幸若兰武功已得那绝世高人之助,本身资质又好。
自己警觉更高,一觉有异,才使真气纳于丹田,又发出全身罡气于外,使之在内体减少剧动。
但这种奇异之变化,时间则逐渐增长,正如火烧热水,时间越久,火力越大,水越热,以致于沸腾。
这时若兰,亦正如此理,差不多在两个时辰之后,才将几种功夫,溶于一体,她此时功力,岂止增加一倍以上。
故才显得精疲力竭,昏昏睡去。
外经熊熊烈火之助,身体在全部安息之中,这环境更非偶然,然而她却这般轻易地遇上了。
不知道睡去多久,石室中既无日光,亦不知昼夜,那熊熊烈火,已渐渐小去,若兰才知道时光过去不少。
腹中饥饿,亦成为计算时间之一,这么著,朝夕不辍,已再无困倦之态,更不用说精疲力竭了。
但每次行功,内体变化更大,有地动山摇之感,她为武功精进而心慰,也为困处此间而忧心如焚。
更想到这些日子中,不知道信哥哥急成什么样子了。
一想到信哥哥,就巴不得早些振翅飞去,但欲振翅飞去,必须先飞出这飞瀑中所隐藏的石室。
这些日来,她除掉练功,就是休息,不仅精神倍增,原来那玫瑰花般的面孔,也更显得娇艳欲滴。
虽然她心地,顿觉空虚,出穴之念,也就更为迫切,当她正欲动身一探之时,蓦闻衲衲飘风,自穴口袭来,那熊熊火苗,也随著飘风晃动著。
跟著是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你真的看过老怪物,在这飞瀑附近出现么?……”
另一个声音似十分肯定地说:“我亲自看见,那还有错,不过她既在此修为二十余年,说不定……”
下面的话被一连串的响声打断。
若兰闻声知警,心说:“原来这里又是一件江湖恩怨,我既然在此,但应该如何来善其后。”
跟著缓缓地立起身来……
第十三章 银河阻绝牛郎路
正当若兰欲巡视这石室一番,顺便一探出穴之路。
她还未著手进行,就被那沙哑的声音所吸引,在他们口中的老怪物,自是隐居此处的高人了。
虽然她未曾看见那高人的相貌,也不论他的行为如何,对自己说来,总有过救命之德,疗伤之恩。
这件事要未遇上也就罢了,今天既然遇在自己手中,焉能就此不管,何况此时,那高人正因事外出,又岂能任由外人侵袭。
同时心中也自暗喜,既然有人可以寻得入口,自己又岂无路可出。
只因当时自己太过于死心眼,同时也正欲寻一处隐蔽之处再练神功,故也就未急欲外出。
好在此间,一切齐备,这些日来,真也无人打扰,她在这段时间中,按平常练武之人而言怕不抵上十年面壁之苦。
故她闻言之后,也就缓缓地站起身来。
其实这两人说话,并未入得石穴中来,他们不过在飞瀑之下寻觅著,并用著劈空掌手法,挥动著飞瀑,故石穴中寒气,顿被逼入。
只因若兰天耳通功夫,在这段日子中,更为灵敏,才以为有人侵入。
当下运用星目,向著石穴入口处望去,但见一片雾蒙蒙,黑气飞腾,天崩地裂之响声,震耳欲聋。
心说:“这石穴必有出路,莫约等那高人前来,而自己瞎撞,说不定又会遇上危险,况外面已有强敌监视,自己虽不惧怕他们,但敌明我暗,自是惊险重重。”
她这时数种不同心理交织著,迅速出穴,固然必要,但飞瀑惊险,余悸犹存,又不能不慎重将事。
尤其曾经听见那沙哑之声,是要寻找隐居此处的高人,来人若无惊人武功,谅也不敢找来。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从这飞瀑之间,能觅得居室之人,除非有绝世武功,也不敢行走这飞瀑之间。
若兰深思良久,终无法获得决定。
忽然,那沙哑的声音,又隐隐地传来。“我们既然找不出老怪物隐居之处,也就只好守在这里,她总有外出之时,那时再相机扑杀。……”
这人说话声音好冷,好像别人都该死一般。
若兰听得,也不觉微起反感,心说:“就是那人打不过你,我也得找你斗斗,看你有什么了不起。”
正当她心念一转之间,就觉得一股劲风,自穴口而入,若兰忙蓄势戒备,因为她早已听见那些寻仇的声音。
“孩子!你好!我去了四十三天,你还未离开此地,我正在发愁,原以为一个月时间可以赶回来,不料在途中耽搁了些时间……”
说时,不觉深深地一声长叹。
若兰虽不识得此人,但听她口吻,就是上次救自己脱离飞瀑之险的高人。
但见她身材十分苗条,一身黑缎衣裙,自有一种高贵清新之感,脸上盖著一层长长的黑纱,仅仅看出一个颀长成熟的身体。
那双星目,虽隐在黑纱之内,也有一种令人无法逼视之感。
若兰看著她飘进的身形,身形晃动,脚不沾地,心中不觉一惊。
“此人莫非是鬼不成,如果是人,那有脚不沾地之理,就是轻功再高,也无此种飘身而进的。”
她口中不言,但已面露惊容,愕愕地看著。
好在她此时武功进境,并不在来人之下,尤其她对数种武功交相融会之后,更觉体内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力。
来人先是微微一笑,“孩子!其实你的武功,已高出我许多,我之所以留你在此,也是有所借重。”
若兰闻言,也就一扫疑处,娇笑道:“我误跌下岩,幸蒙老前辈相救,否则早已葬身潭底了。
只要老前辈有何吩咐,晚辈自当效力,不过老前辈怎么与那沙哑之人,结下仇隙,他们两人是何路数,尚请老前辈明示。”
黑衣妇人,闻言疾退一步。“怎么,你已经会过他们了。”
若兰见她这骤然的举动,心中也不觉一动,又复娇笑道:“晚辈并未见著,不过他们的谈话,并说老前辈在此修为二十余年,倒是被晚辈听见了。”
黑衣妇人望著她那玫瑰花的玉容,见她娇笑如画,不急不缓地,心中也不觉一惊,“倒看不出她这点年纪,我倒认为她可欺。
其实她的武功已在我之上,这石穴,外有飞瀑掩护,且声音奇大,此间岩室,距岩顶何止数十丈。
上面有人说话,她居然完全听见,这非她练就天耳通而何,从一而知十,这姑娘的武功,恐目下江湖中,已无与匹敌了。”
当下微微一笑,“难得姑娘这点年纪,武功竟有恁般成就,可喜可贺,当初我还存有一片私心,想不到竟成就了一个武林奇葩。……”
说罢,星目中那灼灼逼人白棱芒顿敛,露出一派慈爱祥和之态。
蓦地,那黑衣妇人又轻轻一声感喟,半天,才又缓缓地说道:“他们守在岩上,但岂能阻得住我,不过今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