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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书生-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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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头书生大喜,既有城阁就会有住处,也不会没有药物,故又猛力奔去。
  渐渐地,城阁已甚为明显,楼台城廓,都已展现目前。
  再看若兰,面色如腊,在这暮色苍茫中,映著这飘落的雪花,更显得怕人。
  铁头书生也就顾不得遭人物议,抱著若兰,走进一家较清静的客寓中,他的服装既华丽,人更长得俊秀,怀中抱著这女娇娃更如月中仙子一般,不仅客人惊愕,连店夥也都瞪著眼,望著这对少年男女,说不出话来。
  铁头书生为避免人家注意,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些,“店家!我妹妹因偶受风寒,途中染病,你这里可有清静上房。”
  店掌柜见铁头书生气宇不凡,早就放下笑脸,“客官!人不能背著房屋外出,快请进吧。”
  夥计引他们住进一间套房,宽敞而洁净,铁头书生将若兰放在床上,夥计端上水来,又升上一盆炭火。
  顿时房中就温暖如春,铁头书生一时也想不出疗治之法,只得将淮南子所赠保命丹,塞了几颗在她口中。
  果然这疗伤圣药,功效甚大,渐渐地,若兰面色稍微转好。
  铁头书生也无法再避男女之嫌,为著照料若兰,只得住在外间,其实他从未安睡过。
  若兰虽未延医服药,但服用铁头书生所带保命丹之后,又服用海岛圣尼所赠玉莲子,两种圣药对练武之人却有特殊功能。
  故不仅迅速驱散寒毒,也能调气行功。
  更因铁头书生时时不离左右,使其病中痛苦大减,且在内心深处,得著另一种奇妙的力量。
  加上铁头书生亦不时以本身真力,来助长其运气行功,故若兰病势虽急,痊愈也很快。
  天还在飘著雪花,他们投入这店中,已是第七日,这七日中,铁头书生未离开一步,而若兰的饮食,无一不是由铁头书生料理。
  两人的心,早已溶化……
  若兰不时展露著微笑,也深深地为信哥哥这般照顾而不安。
  这日,铁头书生扶若兰坐了起来,若兰先微微一笑后,才缓缓地说道:“信哥哥!这多日来,你太辛苦了。……”她的话,显因过度激动,而语不成声,只有张著梦一般的眼波,看著铁头书生。
  铁头书生猛接触这梦一般的眼波,心中也不觉狂跳,他回味著这几日来,两人已破除一切藩蓠,心中虽感到丝丝温暖,但也有点难为情。
  若兰一见铁头书生,只是脸红红地一语不发,芳心早也是一阵狂跳,粉颊更是如胭脂般红透。
  两人正是相对无言,默默地听著对方的心房跳动,因为此时只有默默不语,才能体会这生命的极致。
  正当两人沉醉在这梦一般的美境中,忽然那尖声尖气的声音怒喝道:“我无影人魔久不莅中原,但这事传与尊者关系甚大,我想合我们数人之力,世人岂奈我何,更何惧两个娃娃。”
  接著是那桀桀之笑,声震寰宇,令人闻之耳鸣心裂。
  铁头书生闻声,也不觉微惊,正欲出去看个究竟,但一只手却被若兰握住,一股热流直通全身,只觉得甜甜地。
  他既惊异两个魔头,为何骤然相遇,更同在此间出现。
  铁头书生却不是有意回避,也不是惧怕几个魔头,只因若兰尚在病中,自己既无分身之术,也就不能加以防备。
  如一旦被他们发现,这些魔头们什么事还做不出来,那时彼众我寡,万一若兰被他们暗中暴袭,倒是一件令人防不胜防之事。
  第十八章 镜花水月总是空
  以铁头书生的打算,如能迅速逐走他们,则极为有利且十分明智之事,反之合两怪之力,自己亦可搏得平手。
  因为两个魔头都曾吃过苦头,而且苦头都吃得不小,若此时自己挺身而出,不仅令两怪吃惊且也不敢以全力相拼。
  那时,自己再予以严重打击,或竟予以扑杀,替武林中人挽回这场劫难。……
  铁头书生的想法不仅精细,料事也十分准,故欲去查个究竟,不料却被若兰拉住一只手。
  他不忍拂若兰美意,也深觉她梦一般眼波中必有所图,若兰早已听出是两个魔头的声音,但她也曾试图运气行功。
  奈何这场小病,却也恁般厉害。
  因为她想到信哥哥所以急急奔出之理。
  但她料定信哥哥既要拒强敌,又要分心来看顾自己,那时心志不一,功力倍分,岂能敌得住两个魔头合击。
  尤其他们寄身旅邸,两个魔头决未发现,否则他们也不会狂吹一阵,与其由铁头书生独力去对付两个魔头,倒不如等上二三日,两人合力御之。
  那时两人都能专心对敌,就算若兰不能出手相搏,但自保决可无虑,何必急急于一时之间。
  铁头书生在若兰柔情蜜意之下,深觉她料得有理,他自己也承认以其全力拒敌,倒也无惧两个魔头。
  如果那时担心若兰安危,心志一分,倒是一件十分危险之事,故也就默默地,静待著变化。
  但那尖声尖气之声和那桀桀之笑,再也未曾发现,两人心中也就暂时安定下来。
  这一天,铁头书生始终未曾离开室中,除一再以本身真力,助若兰运气行功之外,两人就谈些儿时趣事。
  两人都有一个难忘的家仇深恨,只怪自己当年年纪太小,故对父母之音容笑貌,都已无法记忆,而仇人下落,却也如石沉大海。
  现在两人武功,虽不能妄称无敌,但能胜过两人绝世神功者,实也不多,如以自己武功去找寻那家仇血恨的仇人,并非难事。
  一直到万家灯火时候,若兰才沉沉地睡去。
  铁头书生见她睡态甜美,且不时绽出花般的笑意,知她一定在寻著甜蜜的梦境。
  铁头书生也因她身体迅速康复心中无限喜悦,这几日来从未好好睡过,此时心中一宽,也感到十分疲倦,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少时间,忽然被一种声音惊醒,微睁星目,见若兰站在床前,手中提著一条棉被。
  因为铁头书生躺下之后,就已经熟睡,连棉被也未盖上,这时若兰挣扎起来,替他盖上棉被。
  虽然是如此轻微之事,在铁头书生心中,也注入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伸手拉著若兰,星目中泛起泪光,这是他生平第一遭有人关怀他的起居,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也就任由情感在这默默无言中交流著。
  此时,炉中的炭火已经熄了,房中也凭添了些许寒意,铁头书生先扶若兰睡下,自己再踱回房间来。
  正准备和衣睡下,蓦闻一声惊叫,铁头书生反应何等快捷,旋身间就窜入若兰卧室,但不觉倒抽一口凉气。
  见若兰床前站著一个胖老头,正是当代魔头之一的通天行者,一柄短剑搁在若兰颈项之上,只要微微用力,若兰就将命丧剑下。
  铁头书生进门后,正欲出手相救,那短剑竟向下加力,那低沉之声也喝道:“娃娃!快将三卷奇书取出,否则我先将这女娃斩掉。”
  说时,牙齿咬得吱吱乱响。
  铁头书生半天未曾答覆,但他正思索如何以自己绝世神功,来挽救兰妹妹性命。
  因为他深深地觉得,只要他一出手,就必得迅速的击毙对方,否则兰妹妹性命就将不保。
  他看看若兰,又看看胖老头,始终不敢下手,若兰见他迟迟不敢下手,知道当然是为著她的缘故。
  本来她的病已大致痊愈,也就微一行功,果然气通全脉,精神登时大振,向著铁头书生淡淡地一笑。
  铁头书生心中微微一懔,但他却已明白若兰这淡淡一笑的作用。
  通天行者见铁头书生迟迟不答,又见若兰淡淡一笑,大有视死如归之慨,心中又急又怒,又低低地喝道:“快!快!快。”
  当他第三声快字将落,若兰早已纵身而起。
  铁头书生十指伸而复张,丝丝之风响,胖老头万未料到这女娃儿在病中,尚能发出罡气,且脱出剑锋之外,他身上亦受其一掌,虽非全力,却也隐隐作痛。
  铁头书生则系全力施为,他有著万全之打算,抱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他全力一击,关系若兰性命,故十分慎重。
  老怪深知两个娃儿厉害,但他料定劫持一人,即可威胁对方,却未想到偷鸡不著蚀把米。
  铁头书生一指挽狂澜,使出十成功力,故不仅丝丝风响,也令人无法闪避。
  老怪倒也想得好,以其数十年内功修为硬接他这招,纵然不敌,也不定败到那里去,故不特不避,竟运气而迎。
  并欲施展其铁布衫功夫,来击伤对方。
  铁头书生初则一惊,还以为他怀有特殊功力,但他出手之狠,已无缓冲余地,今见老怪运气而拒,复又中途加劲。
  但听得叭达一声,老怪连哼也未曾哼出就扑倒在地,全身有如乱箭猛射一般,却无血迹,死状极为可怖。
  铁头书生顺手一提,迳从窗口送出;这时他见若兰惊魂甫定,微微叹出一口气来,星目中落下两颗豆大的泪珠。
  铁头书生拉她走回外间,两人只得坐以待旦。
  这日,雪已停止,铁头书生找来夥计,算清房饭钱,又特托夥计去雇一辆骡车,因为若兰身体尚未复原,只有借车代步……
  雪花凝固成厚厚的一层,人行其上,坚硬如铁石,车轮之声转动起来,更发出铿锵之声。
  若兰一直闭目养神,虽然未曾说话,但脸上始终绽开著笑意。
  铁头书生也同她坐在骡车之中,这车身本来很小,但两个人盘膝坐在上面,好在又无行李,倒还不十分挤。
  除掉那辘辘车声之外,再就是老车夫偶而一声呼喝,有时两匹雄骡,也引颈长鸣,发出一阵雄壮而历久不绝的高歌。
  铁头书生几番想同若兰说话,几次欲语还停,但若兰一直闭著双目并未察觉,两人在车中,各怀心事。
  若兰虽然坐在车中,一个一向纵横宇宙间的人,忽然间局限在这小车之中,心情上不无感慨。
  但有信哥哥坐在旁边,却有另一股甜甜的令人难以形容的滋味,只觉得不是坐在车中,而是相偕信哥哥踏在青天白云之上,任它冉冉地上升著,只觉得飘呀飘地,飘入那无垠之乡。
  虽然她想同信哥哥说出这甜蜜的感觉,但这多么羞人答答,那里说得出口,双颊也微微发热,芳心也有点跳。
  不是跳,简直是如小鹿一般地乱撞,当然只好闭著星目,来默默地享受著,因为两个生命的交流,就是千言万语,也描绘不出这至真至善和至美来。
  铁头书生则满怀心事,他想得很多,不仅只属于他和若兰两人的问题。
  因为昨晚通天行者之死,恐怕即将掀起轩然大波,他不仅是一代魔头,而且已同无敌尊者诸人结为心腹。
  此番显然他与无敌尊者同来,更因为无敌尊者与无影人魔相遇,通天行者既已出现,他们自然也不会太远。
  不过也是老怪倒霉透顶,自己妙想天开才有此失,如他乘若兰扶病之际,骤然下手,或是劫持而走,那时不仅若兰性命不保,铁头书生也将从此含恨终生,或者竟将这朵武林奇葩断送,那时后果岂能想像。
  如果通天行者不是以若兰来胁迫铁头书生献出奇书,而使时间延误,才能予若兰有缓息余地,运气自护。
  否则,铁头书生一击不中,若兰也就将香消玉殒,遗恨绵绵。那时纵可杀死老怪,岂能填得满这沧海之恨。
  这些,都一幕幕地在铁头书生脑际纷纷晃过,他有时骤然而惊,有时也为这种千奇百怪的变化,而感到欣慰。
  尤其面对著玉人,局坐在一个小车中,从若兰发际飘来阵阵幽香,这幽香还是第一次在瓜州渡口,兰妹妹揽著他的蜂腰,登萍渡水时所曾闻到,他又跌回当时的回忆里。那时,想著,心要跳。
  但时间在情人的眼中,是最好的量度器,他们经过了泰山的扫穴犁庭,也经过石穴中绝世高人的旷世奇缘。
  更在千佛山、四指峰、万佛寺历经许多意想不到的怪事,其中两人的短暂分离、这次若兰旅途生病,都将成为他们幻梦般的回忆,生命的恋诗。
  蓦地,车轮喀嚓一声,骡车跟著剧烈地晃动,但听得老车夫的长鞭啪啦地巨响著,长空中荡起一连串的回音,老车夫怒吼的声音也跟著爆起,“你瞎了眼,硬是向俺车上来撞,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似也不甘示弱,呸了一声,“老鬼!你不要狗仗人势,你不说挡住老子的路,反怪老子撞上了你这拉棺材的骡车。”
  他的话,不仅是冲著老车夫,连坐车的人,也骂上了。
  若兰此时心情十分愉快,一听见这种话语,早已是黛眉深锁,但却似另有所谋一般,未曾发作。
  铁头书生早已一掀剑眉,但接触到若兰的眼波又已忍住,但他正在想著如何给这个瞎眼的贼奴看点颜色。
  这时老车夫,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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