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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便纷纷笑道:“我们都交了定钱,自然是想着早些坐上你这舒适的马车的。”
这一日,卢峻熙忙里忙外的转悠,又要亲自作陪倒酒,又惦记着柳雪涛太过操劳了身子受不了,到了天黑这些老家伙们走了之后,他都觉得双腿发直了。于是便长出一口气搂着柳雪涛,叹道:“娘子,你再这么折腾两场,咋们家可就比那重华楼还热闹了。”
柳雪涛抬手弹了弹他的额头,笑道:“请一场酒饭就能凑齐了壹佰万两银子,再累些也值了。”
卢峻熙感慨:“这件事儿赶明儿传出去,恐怕绍云城的大街小巷从七八十的老头老妪到五六岁的孩童,就没一个人不知道娘子的大名了!”
柳雪涛笑道:“嗯,茶楼的先生该给我这一段冠上这样一个题目,叫做:柳家女一宴百万金。”
卢峻熙不满:“为什么说柳家女?应该是卢家妇!”
第157章 惊魂上元夜
世上的事情,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卢家,柳雪涛和卢峻熙二人并头歪在榻上,开开心心的数银子聊天拌嘴吃茶计划美好的明天。柳家,方氏和柳皓波二人则一上一下坐在小花厅里生闷气。
方氏的两个贴身丫头大气而不敢喘的守在门口,任何闲人都不敢进去。
坐在柳皓波下首椅子上的方氏脸色阴沉的铁青,眼睛里是喷火的怒气。她忍了再忍终究还是恨恨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这小贱人真是应该千刀万剐!整个一个狐狸精,祸害了小的祸害老的,如今都怀上了小狐狸还能这么张扬!”
“姨娘!”柳皓波皱皱眉头,冷冷的说道,“我说过你多少回了,说话,要注意些。”
柳皓波行事非常谨慎,在柳裴元面前更是千依百顺这个儿一个大孝子的模样,就是在方氏的院子里也从布多说什么话,更从来不诽谤他人。
方氏生气的说道:“我事事谨慎,处处谨慎,如今在我自己的屋子里,连骂个人都不行么?!之前咱们帮过那么多人,现在随便找他们一两个都能借出十几万银子来,等咱们手下阔绰了连本带息一起还给他们也就是了!可你总说,你父亲是施恩不图报的,如今怎么样?如今怎么样?!”
一想想柳裴元在重华楼摆宴为柳雪涛的车行筹集了百万两银子,方氏的心就跟拿刀子割了一样滋啦啦的疼,疼的死去活来的,不狠狠地骂几句出口气,恐怕她都要气死了!
“那又怎么样?壹佰万两银子不过是帐,她早晚都要还的。”柳皓波的脸上淡淡的,心里亦是翻江倒海,透着极大地不甘心。
“哼,还?什么时候还?三年还是五年?若是多还倒罢了。对于那些人,每人拿出几万银子来不跟牛身上拔一根牛毛似的?人家明明白白的说了,她还人家就要,不还人家就当是给外孙子的见面礼了!哼,孩子能不能生得出来还不一定呢,这一百万银子的见面礼,也要有那么福气承受罢了!”
方氏咬牙切齿的诅咒着,眼睛里凶狠的目光仿佛要把这屋子的墙都穿透了一只穿到卢家去把柳雪涛的身上穿几个洞才解恨。
柳皓波则不接方氏的话,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几日父亲连连饮酒,这一高兴连身子都不顾了!”
方氏一愣,止了怒骂回过头来看着柳皓波。却见他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担忧,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表情。
不过方氏通过自己这个儿子幽深的眼神似乎看到了一些东西。只是那些东西在她的心中一旦迸发出来,却又把她自己也吓得哆嗦了一下…不会吧?
柳皓波见方氏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怪异,淡淡的笑道:“姨娘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你不会。。。。。。不行的,万万不可。。。。。。”方氏呆呆的看着柳皓波,在他淡定的笑容里似乎读懂了那种眼神,“万万不可啊!”
“姨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柳皓波目光流转,躲开方氏的视线,然后慢慢的站起身来,弹了弹衣袖,说道:“姨娘好生歇着吧,我有事,先走了。”
方氏看着柳皓波湖青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石青色撒花帘子之外,心里边咯噔一下。
不会…他已经出手了吧?
当晚,柳裴元从外边回来,歇在方氏的屋子里,他自然是又喝了酒的,方氏服侍着他洗了脚,换了外边的大衣裳后,又搀着他坐进了床上的锦被里,方端了一碗醒酒汤来给他喝下,轻声劝道:“老爷,这几天过年,请年酒的实在是多。老爷高兴,也要爱惜身子才是。酒喝得多了,会伤身的。”
柳裴元笑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睡吧。”
方氏把手里的汤碗转手递给身后的丫头,又亲自扶着他躺好,掖好了被角,方吩咐身后的丫头:“你们都下去吧。”
丫头们答应着,把外边的灯烛都熄灭了,只留下一盏豆大的油灯,然后悄声出去,随手关上房门。
方氏又去把房门上了闩,方解了自己的大衣裳,挨着柳裴元躺在床的外边,因听见柳裴元并没有睡着的样子,方轻声问道:“老爷,大少爷的婚事眼看着近了,家里的银子还有些不凑手,您看…事不是先从外边的柜上支些回来,大少爷的婚事,总不好太寒酸了。”
“不用了,银子的事情我有数,你就不用操心了。。。。。。”柳裴元说着,便转身向里慢慢的睡去。
方氏愣了一会儿,终究不敢多问,便咬了咬嘴唇,翻过身背对着柳裴元抱着被子睡去。
。。。。。。
春节过了,转眼便是上元节。
。
正月十五上元节,曳着一地清冷冷的月光。六街三市繁花似锦,焰灯齐放的长市里飘荡着杳杳笙歌。灯影夹杂着星光笼在渺渺珠楼上,颇有些灯火烘春的美感。
江南的风俗,上元节这日十分的热闹,不仅有花灯,灯谜,还有很多戏班子杂耍班子都会使出各家的绝活,在上元节这晚热热闹闹的演一个晚上。
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也都会盛装而出,或乘船,或乘车,或包了酒楼茶馆的临街雅间来凑一份热闹。小门小户的人家更是没了那些估计,只是不曾于青楼妓馆的姑娘们一样大肆的在街上造谣欢笑,但也有人文文静静的从繁华闹市走过,更有一些调皮的大家闺秀干脆换了男装,和父兄一起出来玩闹。
灯树千光耀云城,星河欲下,明月如霜。
有情邀我赏轩廊,天色晴霁,水含风凉。
花容半掩送莲矩,上元如画,缱绻云裳。
东风解意寄春信,凤飞九天,四海求凰。
这一日的绍云城,可以说是相对开放的节日。男男女女们在街上赏花灯,猜灯谜,看杂耍,尝小吃。。。。。。
因为王氏三年孝期未满,所以卢家的上元夜并没有挂彩灯,也没有燃放烟花爆竹。只不过是小两口儿对坐在饭桌上,多添了两个菜,两碗汤圆而已。
饭后,柳雪涛因十分的无聊,便叫人在院子里放了藤椅,自己裹着银狐斗篷靠在藤椅上看着夜空里时时燃放的多多烟花。此时她已经怀孕六个多月,肚子已经很是明显,躺在摇椅上越发圆滚滚,活像怀里踹了个西瓜。
卢峻熙凑近了她的身边,悄声问道:“娘子,是不是很无聊?”
“嗯。”柳雪涛还不迟疑的点头,眼睛依然向往的看着夜空中偶尔绽放的绚丽焰火。
“那我们…悄悄地出去玩儿?”其实卢峻熙心里十分的按耐不住的,原本他是答应了顾仲楷王承睿等人今晚一起吃一夜的酒的,可临走时看见自家媳妇无聊透顶的靠在软榻上发呆,心里愣是没舍得丢下她一个人过上元节,所以才陪着她在家里吃了晚饭。
可是晚饭过后,漫漫长夜里,听着外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搂着媳妇啥事儿也不能干。。。。。。他还是决定出去逛逛。于是披上斗篷出了门,看见院子里一个人看焰花的柳雪涛,他又是没忍住,凑上去问了一句很不该问得话。
本来柳雪涛就烦得要命呢,他偏生问她要不要出去玩儿,你说她能说不去么?
说这话,柳雪涛便高兴地站起身来,拉着卢峻熙的手臂问道:“相公,咱们去哪儿玩?”
卢峻熙原想着她能说不去呢,先是一愣,然后又嘻嘻笑道:“今儿外边乱的很,人仰马翻的,你怀着身孕还是别出去了吧?”
柳雪涛立刻炸毛:“你刚才不是说出去玩儿的吗?难道是试探?啊…是你自己想出去玩,丢下我一个在家里是不是?…好啊!相公你居然想把人家一个人丢在家里。。。。。。”
“不是不是…娘子,为夫不是那个意思啊!为夫本来是怕你无聊。。。。。。可又担心你的肚子。。。。。。哎呀!为夫也是左右为难嘛!”卢峻熙赶紧抓住跳脚的女人,把她稳稳地摁在椅子上哄着,“行了行了,为夫陪你出去就是了,你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备车!”柳雪涛耍赖成功,立刻转身吩咐。
车其实早就备好了,并不是柳雪涛的专用车而是卢峻熙之前用的小马车。他原本想着自己一个人出去呢,这会儿多了个柳雪涛,原来的车肯定是不成了。家人赶紧的把少奶奶的车从后院拉出来,紫燕碧莲丫头大包袱小包袱的开始往车上装…茶,点心,各色干果,还有各色水果等等,还有香巾,靠垫,毯子,备用的大毛斗篷之类的也都搬了上去。反正车里有的是空闲,多带点儿总是稳妥的。
原本出门至少要两辆车,这会儿一辆就足够了。柳雪涛和卢峻熙先进去,两个丫头也跟着进了车厢。
为了方便起见,柳雪涛的车子里面单独加了一道帐幔,就隔在床榻之前,长条几案的外侧。如此一来,他们小夫妻在里面搂搂抱抱也不用担心随行的丫头看免费得小电影。
自然,这主意是卢峻熙提出疑问,柳雪涛解决执行的。
马车出了卢家大院的大门,出了他们家这条街便进入了繁华的地段。原本卢家门口每年上元节也是很热闹的,但因为卢峻熙母孝的缘故,所以这两年冷清了许多。卢家大院两边也都是卢家的基业,住着卢家的族人,大院这边不能张灯结彩,两边的族人家自然也不能。
绍云县虽然比不得苏州城家家门口都是河流,但也是江南名城,城内有两条河流穿过,河里自然也是乌篷船熙熙攘攘,映着一只只鲜艳的花灯,把河水都照的流光溢彩起来。
河岸两边多是客栈酒肆,有的戏班子直接把七八条船用木板连在一起,在河道上唱起了戏。柳雪涛坐在车里听着外边喧喧嚷嚷的人潮声夹杂着锣鼓喧天,却忽然听见有人在那边唱得似乎是山西二黄,又像是徽戏。那其实柳雪涛也并不懂戏,只是听着那唱词很是绮丽,于是她便着急的叫嚷着:“去那边去那边,我要听那边的人唱戏!”
卢峻熙细细一听,也听出了那河道上的戏班子唱的戏与众不同,并不是江南流行的昆曲儿,那唱腔措辞都带着些许颓废哀婉的味道。于是便吩咐赶车的老人家:“沿着河道往那边走,少奶奶要听戏去!”
“是!”赶车的老人家长鞭一挥把车赶到了河边的拱桥头上,却因为行人熙熙攘攘,马车却无法向前了。于是老人家为难的回了一声:“回大少爷,前面人多,咱们的车又太宽,恐怕过不去了。”
柳雪涛便叹了口气,说道:“早就该想着这一茬,不该坐车大车出来。下次记得提醒我。”
卢峻熙便劝道:“娘子,俗话说看戏不如听戏,咱们且在这里听听吧。”
柳雪涛知道他是不愿让自己下车,挺着个大肚子满大街的招摇,于是她便点点头,说道:“行,就靠边把车停一停,咱们在这里听听也就罢了。”况且,此时那曲子正唱到了好处,柳雪涛只顾着凝神听,也不去计较是否能看见那唱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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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对着月儿圆清光一片,好叫人闲愁万种离恨千端。
抬泪眼仰天看月阑,天上人间总一般。
那嫦娥孤单寂寞谁怜念?莫不是裙拖得环佩铃铛?
这声音似在东墙来自西厢,分明是动人一曲凤求凰。
。。。。。。
柳雪涛暗暗地感慨,在二十一世纪,世人都在感慨卓文君跟了司马相如可以说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好好地一个女人跟了一个口吃的男人,还要遭受下堂之苦。可谁又能明白文君当时的一片痴情呢?
所谓飞蛾扑火,难道那蛾子就不知道扑到火上会烧死么?
明明知道是个死,它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上去,为了什么呢?
只为了心中的那一点光明吧。
对于卓文君而言,口吃却能弹出《凤求凰》的那个男人,就是她心中唯一的光明,是让她甘愿当垆卖酒也要与他相伴一生的信念。
柳雪涛想,其实,文君爱的不是相如,是《凤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