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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请上坐。三叔公,您老坐这儿。”
柳裴元瞥了一眼卢俊熙,并不理他。只对卢老三拱拱手,客气的说道:“卢老先生请上座。”
“说哪里话!亲家公是贵客,自然是上座。我这老头子今儿且替我们家大奶奶好好地谢谢亲家公呢!”卢老三说着,请柳裴元坐下之后,自己方在主位上坐下。卢俊熙和柳雪涛皆不敢坐,只分作两旁站在下手。
柳裴元自然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站着的,只是他也是个古人,知道三纲五常。所以他也绝不会让卢俊熙站着而让自己的女儿坐下,于是便对卢俊熙摆摆手,淡淡的说了声:“一家子没有外人,你也坐吧。况且我远来是客,纵然有老先生陪着,也没有让你这个主人站着待客的道理。”
卢俊熙这几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丧母之痛,身体比柳雪涛强不到哪里去。若不是柳裴元这个老泰山亲自来吊唁,这会子卢俊熙只怕还跪在灵棚里答谢那些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呢。
于是他忙对柳裴元躬了躬身,感激的说道:“小婿谢岳父大人赐坐。”
卢俊熙的屁股一落座,柳裴元便爱怜的看了看身边的女儿,说话的声音又低又柔:“涛儿,你也坐下吧。看看你这脸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赵嬷嬷是怎么照顾你的?还有紫燕那死丫头,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奴才。”
“父亲不必担心。女儿也就是累了点,身上并没有什么病痛。”柳雪涛再不说话是不行了。可她又不敢多说,生怕说的太多了被这位本尊的父亲给察觉出来,到时候再给自己添许多麻烦。
“恩,自己的身体自己注意。为父我还指望着你给我添几个小外孙呢。”柳裴元淡淡的笑,心里却是狂喜不已。这个女儿原来在家里时,因为她母亲早逝的缘故和自己这个父亲很是生疏。不管自己多疼她,她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如今嫁了人,倒好了很多。许是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理,不再因之前她母亲的事情生自己的气了,终于肯好好地和他这个父亲说句话了。这是柳裴元的一大心病,如今忽然就好了,他如何不喜?
柳裴元心中高兴,自然也不再为难卢俊熙。竹舍中一时气氛缓和,几人谈话中也多了几分真诚的关心,少了那些冷嘲热讽。
却说灵堂后院给守灵的族中女眷们休息的屋子里,芳菲病恹恹的靠在窗前的矮榻上,身边有两个婆子守着她掷骰子赌大小,旁边一碗浓浓的汤药放在那里,早已经凉透,却没有喝一口。
王承睿在矮榻前来回的走,不时的叹口气,着急的看芳菲一眼,终究是耐不住,转头吩咐那两个婆子:“这药冷了,你们端出去温热了再送来。”
那两个婆子正玩得高兴,哪里理会王承睿的吩咐,其中一个刚输了钱的越发没好气,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们是奴才不假,好歹也是伺候主子的。这一碗汤药温了三遍了还折腾人?依我说,咱们大奶奶活着的时候还没这样作威作福呢,她又是哪一门子的头等主子不成?”
王承睿听了也不恼火,只从袖子里摸出十几个大钱来甩手扔到那两个婆子掷骰子的桌子上,铜钱砸的木头桌子乒乒乓乓的响,那赢了钱的婆子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承睿,劝道:“我说表少爷,您要是真喜欢我们芳菲姑娘,干嘛不让舅太太发话,直接把她纳了去给您收在屋里?反倒回回跑到我们这里来费这个劲儿,偏生人家还不待见你。”说着,那婆子又瞥了一眼榻上歪着的半死不活的芳菲,又冲着王承睿偷偷地笑。
王承睿哼了一声,把素色长袍一掀,抬腿坐在桌子跟前的长凳上,女人一样的白皙手指轻轻地扣着桌子面,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说你们两个狗奴才,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了竟敢跟少爷我磨牙?还不乖乖的拿了钱办事儿去,再迟一步,我自然有办法叫你们少爷揭了你们的皮!”
两个婆子见王承睿恼了,也便不再没规矩的乱说,忙收了骰子和钱,端着那碗冷了的汤药下去。
王承睿又跟着他们身后,把屋门关好,方转身回来靠在芳菲身边,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悄声问道:“好丫头,你到底是怎么了?这药也不肯吃,饭也不肯用,可不是要把少爷我极坏了吗?”
“表少爷请自重。”芳菲被王承睿一捏,吓了一跳。忙张开眼睛往里躲,试图和王承睿拉开点距离。
“得了,我知道你心里爱的是俊熙。可他如今热孝里,恐怕一年两年之内,是没办法给你个准信儿了。我还听说,我姑母准了你父亲和你搬出去住,说把你们的卖身契早就烧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啊,从此后你可就是个自由人了。回头我叫我娘去跟你爹说,正正经经的把你用轿子抬进我家的大门,如何?”
“哼。”芳菲冷笑一声,身子又往窗台处靠了靠,斜眼看着王承睿说道:“表少爷别拿漂亮话填补人,我们做奴才的,即便做一天奴才,也是一辈子的奴才。若想坐着轿子正儿八经的进谁家的门,恐怕得下辈子了。表少爷是个前途无量的人,何必为了芳菲这样一个低贱的下人坏了名声?请表少爷快些出去吧,这里屋子狭小,不是您这样的贵人能呆的地方。”
王承睿被芳菲冷嘲热讽的说了一顿,也不生气。只管歪着身子盯着她看,越看越觉得这丫头长得标致,越看心里头越是痒痒,只是他也不是个傻子,心里明白这世上的美人有千千万,如果他王承睿没钱没势,哪一个也别想搂在怀里。于是他安奈下心里的那份痒痒,半真半假的竖起了大拇指,笑道:“芳菲,不错!不愧是俊熙看中的人,也不枉他对你的一片情意。”
芳菲一听这话正合了心事,不由得红了脸。愣了半天方咬着帕子,怯怯的问道:“表少爷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又不是聋子,没听清楚啊?”王承睿故意卖个关子,这会儿反倒一本正经的坐直了身子。
“表少爷莫怪。芳菲还小,脾气也不好。不懂规矩惹表少爷生气,请表少爷看在我们家少爷和您的手足之情上,别跟芳菲一般见识了吧?”芳菲立刻做出一副小女儿家的曲意逢迎的姿态来,在踏上半跪着给王承睿赔不是。
王承睿‘哧’的一声笑了,抬手在芳菲的脸上摸了一把,得意的说道:“我就知道,凡事一扯上表弟,你就换了一副神情。你说俊熙那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怎么就是不管用呢。这么一个可心可意地妙人儿在身边,他愣是看不到。”
“表少爷”芳菲见王承睿又恢复了那一副浪荡公子的神情,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中了王承睿的诡计,一时脸上下不来,登时白了脸转过身去背对着王承睿,一句话也不再说。
第31章 父恩
王承睿早就知道芳菲是一心向着卢俊熙的,只是今儿她这一副焦急的模样和平日里的淡定比起来总是有些不寻常,于是叹了口气,正色问道:“芳菲,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居然晕倒了?”
“我哪里知道?”芳菲生气的瞪了王承睿一眼,哀伤的目光没有焦距,淡淡的说道:“表少爷何时如此关心起我们这些下人的事情来?”
“芳菲。别人拿你当下人,我的心你还不明白?你,我和俊熙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当初我们是什么情形,以后也是真么情形。姑妈在世的时候,我常来,如今姑妈没了,我们也都大了,以后这卢家内宅恐怕我不能常来了。今儿又见你忽然晕倒了,想着你这几日定然是无比煎熬的。你父亲那个人哎!忠实了一辈子,也不知道为你做打算。怎么着也该在姑妈活着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定下来呀!如今姑妈去了,俊熙要守三年的孝,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又该怎么个着落呢?”王承睿笑的惆怅,一边说一边抬手整理着簇新的衣袖,袖口精致的刺绣一丝不苟,他原本长得也算是俊美,冬日的阳光从窗棂里照进来,这副模样到十足一个贵公子的样子,他这样认真的为着芳菲打算,让这个懵懂的少女看的有些怅然。
“好吧。”王承睿忽然又流里流气的笑了笑,抬手在芳菲的额头上弹了一记,说道:“我实话说了吧,刚刚就是俊熙让我悄悄过来看你的。你看你这样子赌气不吃药,让他也是放心不下不是吗?”
“他放心不下我,自然该过来瞧瞧我的。”芳菲有些赌气的低下头去。
“你真小孩子脾气,难道你不知道他岳父一家子都过来了?刚刚还在寻他的晦气呢。”王承睿完全隐瞒了自己母亲的事情,直接说柳裴元找卢俊熙的不痛快,却把芳菲给急坏了。
“好好地,他也寻不着大少爷什么错处呀。没个亲家母才死了三天,这岳父就上门来寻事的呀!柳家不是名门望族吗,却连这点理也不懂?”
“瞧你这小样儿!”王承睿又笑,“你的心里呀,除了俊熙就谁也装不下了!”
芳菲又蔫了下去,喃喃的叹道:“我也是白操心!他又不稀罕”
王承睿还想再继续和她瞎扯下去,不料门一响,一个小丫头子端着那碗药进来,王承睿只好佐证了身子,板起了脸装模作样的对芳菲说了一句:“你好生吃药,别糟蹋了自己的身子。你们大少爷这些日子着急上火的,你们这些人可别再给他添乱了。”
芳菲看了一眼那端着药的小丫头,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得了,我还有事,到前面去了。你好生歇着吧。”王承睿说着站起身来,看了看那小丫头手里端着的药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出了房门。
竹舍那边卢俊熙谨言慎行,又有卢老三在旁说些好话,柳裴元到底也没怎么冲着他发脾气。眼看到了午饭时候,柳裴元留下用饭,柳雪涛便回自己房里陪柳家二夫人方氏说些闲话。因卢家的丧事惊动了绍云县大半个县城,所以柳裴元这顿午饭吃的很是热闹,不时有人过来请他,又不时有人来席间同他说话,原本很多人都以为卢家的大奶奶没了,卢家将要败落下去的,今儿见了柳裴元在场,很是给他的乘龙快婿挡了一阵风,于是那些惯于见风使舵的人们又都另做了打算。
柳裴元从卢家离开时天色已晚,柳雪涛依依不舍的送到门口,拉着父亲的手不说话。乖巧的样子让柳裴元舍不得上车,又拉着她嘱咐这个嘱咐那个,又说等王氏出殡那天就算不能亲自来,也会让她的哥哥来。
柳雪涛已经从紫燕的嘴巴里知道自己娘家有两个哥哥,都是庶出。大哥柳皓波十八岁,是二夫人方氏所生,一直帮父亲打点家里的生意,平时走南闯北极少在家,二哥柳明澈也是十八岁,是三姨奶奶安氏所生,十岁时被父亲送去凌凤山跟随一个世外高人学武,听说去年已经学成归来被柳裴元送进京城某个好友家去了,但八年来一直未露面。
据说,柳雪涛小时候跟二哥柳明澈很是要好,三姨奶奶安氏是柳裴元早年的贴身丫头,为人和顺贤淑,从不为难下人,是个难得的贤良之人,只是可惜是丫头出身,所以被方氏压了一头。
如今柳裴元说起雪涛的哥哥,她便以为肯定是这位大哥柳皓波了,于是点头叹道:“女儿不孝,总是让父兄为我操心。”
“既然是父兄,就应该为你打点一切。我儿不必这样。”柳裴元拍拍女儿的手,又转头对卢俊熙说道:“逝者已矣,谁家的父母都不能跟着儿女一辈子。你也要节哀顺变,将来的路还长,日子还要过。不要做出那等颓靡之态来,让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为你担心。”
卢俊熙只好连声答应,又劝岳父保重身体等话。
待柳雪涛站在冷风里,终于看着父亲上了马车,方依依不舍的抬起手来跟父亲说保重。直到看着柳家的一行马车都消失在淡淡的薄暮里,方被丫头紫燕搀扶着进了院子。
天黑后,众人并不能歇息,卢俊熙带着庶兄卢俊晨,堂侄卢泓安等族中子侄,柳雪涛带着张姨奶奶以及卢泓安的母亲等近支的几个女眷给王氏烧了黄昏纸,方在前厅调开桌椅,安排自家人用晚饭。饭后,不相干的人各自回家歇息,只有卢俊晨和张姨奶奶二人留下来,还有族长卢老三等几个族中长者等众人要商议一下七日后王氏出殡的事情。
柳雪涛身为当家的少奶奶并没有跟其他人家的少奶奶一样躲进内室里,而是和卢俊熙一起坐在堂中卢老三等几位长辈的下首。待众人都商议的差不多了之后,又各自散去。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卢俊熙和卢俊晨兄弟二人,张姨奶奶靠在卢俊晨身后的脚蹬上打哈欠,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柳雪涛见众人无话,便叫了一声坐在最下手的林谦之,说道:“大管家,白日里芳菲忽然晕倒了,今晚上你且把你手上的事情交给别人,把芳菲接到你的院子里去,叫她好好地休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