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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峻熙手里把玩着两根竹筷子冷声说道:“爷骂的是骂野狗,野狗自然听不懂人话。”
“你他妈的敢骂老子,老子捏烂了你的脑袋!”那人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上前来一把把店小二拨拉到一边,挥拳便照着卢峻熙砸过来。
卢峻熙却不慌不忙,右手手腕一转,手中两根筷子便夹向了那人的拳头 那人冷笑一声骂道:“臭小乎不知死活!”那拳头便又加了三分力气朝着卢峻熙的眼窝砸过来。卢峻熙却轻轻一抖手腕,筷子由夹变为了戳,两根筷子瞬间并拢狠狠地戳向那人的拳头。
‘嗷’的一声惨叫,男人的拳头砸过来的快,撤回去更快。他刚刚用来攻击卢峻熙的那只手掌巳经被卢峻熙的筷子破了一块肉皮,有鲜红的血顺着手指缝儿流了出来。
。
店小二吓得“哎呦”,了一声叫道:“这可坏了事儿了!”,忙往前面去叫掌柜的。
那壮汉的手受了伤,更加暴躁不堪,一时顾不得手还在流血,便再次向着卢峻熙冲过来,抬脚就踹。
卢峻熙见此人根本就是一个莽汉,出手毫无章法可循,不过就是凭着自己人高马大有把蛮力而已,于是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依然握着那双筷子做武器,拳来戳拳,腿来戳腿,手法看上去笨拙可笑,其实却每一下都击中要害,凌厉异常。三五下打下来,那男人手上和小腿上便都见了血。
“啊一一你他妈的使诈!老子要杀了你这狗杂钟!”他满嘴脏话吱吱歪歪的骂着,却没胆量再冲上来。
卢峻熙这才冷笑着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冷声看着那人说道:“你胆敢再骂一句,爷我有本事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你信不信?”
“你他妈的放”后面的脏字还没说出来,那人便觉得一阵窒息,却是卢峻熙单手卡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却拿着筷子放在他嘴边,骂道:“你这舌头是不要了?”说着,捏着他脖子的手指一用力,男人的嘴巴不自禁的张开呜呜的叫着,卢峻熙手中沾了鲜血的筷子便凑到他嘴边轻轻地敲着他的牙齿。
那人是领教过卢峻熙手里这把筷乎的厉害的,此时吓得面如土色,忙呜鸣的摇头,一脸的惧怕求饶之色。
“哟呵!这位公子爷真是好手段呀!”一声不阴不阳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卢峻熙都不用回头,也能听得请楚是刚才那个叫歌女唱《小寡妇思春》的那个家伙。只见这家伙眼窝发青,面色暗淡,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身体被掏空了的废物。身后跟着一个华服公子.亦是一副浪荡模样,见了卢峻熙,一双眼睛立刻冒出火来,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咬两口的样子,把卢峻熙看得更是火
冒三丈。
“这位公乎哥儿不仅手段好,身段更好,这脸蛋儿长得这叫一个倾国倾城!我说赖老二.你整日里在这慈城混,有这等绝色人物儿怎么不介绍给爷认识,反而弄那么个哭丧脸的娘们儿来,你是不是有心藏私呢?”
本来呢,卢峻熙心里就搁着小小的不痛快。柳雪涛去夏侯家,不让他跟着,这事儿他小心眼儿里着实别扭着呢。又白白冒这个雨在这大街上打听了半天也没打听到有关西门家的任何消息。这会儿刚吃点饭缓缓心情吧,又偏生碰见了这档子事儿。刚在这壮汉身上戳了几个洞,给他点厉害看看出了口气吧,这会儿又跑来一个好男风的不长眼的兔儿爷上来就调戏自己。泥菩萨
也有三分火气,何况咱们的新科探花郎呢。
卢峻熙抬手掐着那壮汉的胯子猛力一推,一个七尺高的汉子便被他推得噔噔噔后退十几步咣的一声坐在了地上,碰到了身后了一架屏风,稀里哗啦不绝于耳,旁边几个吃饭的人见了这阵势有的兴奋地起身围观,有的干脆结账走人。
淫邪男赖老二被身边这位惹不起的爷给抱怨,又见自己的人被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子给打的凄惨,立刻就急了指着卢峻熙骂道:“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敢在爷的地盘儿上撒野?!”
卢峻熙气急了,反而冷静下来,淡淡的看了赖老二一眼,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儿怎么成了你的地盘儿?你是什么人,在慈城算老几?”
兔儿爷奸笑几声凑上前来,色迷迷的看着卢峻熙,说道:“问得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倒算是个明白人。别说这小小的慈城;就算是整个海宁,爷我若承第二,又有谁敢称第一?”
卢峻熙冷笑:“你一个兔儿爷,反正是靠屁股混日子有没有老二都是一样的。”
此言一出,围观的几个好事之徒便忍不住哈哈的笑起来。
“这话儿真叫绝了!”
“这位公子好口才!”
“哈哈,是啊,兔儿爷要老二干嘛”
那个自称海宁第一的家伙被卢峻熙一句话给嘲讽的差点没背过气儿去,待要上去掐死这个俊俏的少年郎又觉得舍不得。于是听周围几个人也跟着嘲笑自己,便立刻转头瞪过去:“你们这些刁民,活腻歪了么!”
看热闹的人立刻噤声,一个个耷拉了脑袋不敢言语。
小二带着掌柜的赶过来,终于瞰准了机会,忙上前赔礼道歉:“三爷,三爷您高抬贵手,小店乃是小本儿的生意,您好歹照顾照顾”
“滚!老子平日里若是不照顾你,你凭什么能在这慈城混这么久?”赖老二一把拉开掌柜的,指着卢峻熙骂道:“你这混蛋,快点儿给三爷赔礼道歉,乖乖的听话,三爷一向怜香惜玉,说不定还能饶你一条贱命,否则的话......哼!”
卢峻熙冷冷的眯起了眼睛,问道:“否则的话怎样?我倒是好奇得很,想听一听。”
“否则爷有本事叫你死无全尸!”兔儿爷终于发威,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双眼泛红几乎要喷出火来,嗯,当然是邪火,不是怒火。
卢峻熙心中一愣,心想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叫人死无全尸的,绝非一般的地方恶霸,于是他冷笑着说道:“爷从小儿就听说‘兔子急了也咬人’这句话,但到底也没见着‘兔子’咬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如今你倒是让爷我见识见识,这‘免子’是怎么咬人的,嗯?”
“啊一一啊一一啊一一”兔儿爷彻底的被激怒了,他大吼三声指着赖老二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是个废物么?还不给老子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
赖老二一直等这句话呢,他早有心叫人上来揍这小子一顿,可又怕把这位爷看中的美人儿给打坏了,回头自己又白白的挨一顿臭骂,这会儿他叫人上了,赖老二方不再犹豫,一挥手喝道:“给我上,先把这小乎打残了,再把他送到三爷府上去好生调教!”
此言一出,不知从哪儿闪出两个武士打扮的男人,同时出手,一拳一脚向着卢峻熙的心口和下盘招呼过来。卢峻熙一看这会儿终于来真格儿的了,便不敢大意,只往后退了两步,挥手把两根筷子扔出去。
他本来就长得玉树临风,此时动作潇洒更是极为好看,那看上去随随便便的一甩手,好像是懦弱书生吓怕了不知死活的抵挡,实则暗含‘苍龙问天’之心法,两根筷子出手后便分出了上下,分别朝着那公交过来的一拳一脚刺过去。
这两个打手早就看见卢峻熙收拾刚才那壮汉的手段,虽然看上去恶劣之极都是些纨绔手法,实际上却狠辣无比,招招都是最有力的还击。最重要的是他的力度,普通人谁能拿筷子当刀子使,戳出去能一下见血的?何况这小子看上去还是个文弱书生模样。
二人见筷子冲着自己飞过来紧忙闪身后退,躲开这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反击之后,开始放心的进攻——这下他没有筷子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可卢峻熙一退之后便到了自己的饭桌旁边,见那两个人再次朝自己扑过来,便捡起了饭桌上的饭碗汤碗乒乒乓乓的朝二人的头上砸过去。
碗没了还有盘子,盘子没了还有个汤盆,汤盆没了一一还没用到汤盆,那两个武士已经惨不忍睹了。卢峻熙花了七八两银子点的一桌饭菜没吃多少,都泼到那二人的身上去了。
此时不仅仅是那俩武士,就连赖老二和那位兔儿爷身上也都沾上了菜汤子,尤其是那位兔儿爷.刚刚卢峻熙扔过来的一个醋碟子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脑门儿上,痛虽然很痛,但最难忍的是那碟子醋从他额头上一直流下来,滴滴答答的顺着下巴全都淌到了他那身极为讲究的月白贡缎长衫上。
“啊一一气死我了!你们这些饭桶——赖老二一一你个狗娘养的!给老子拿个手巾来呜呀呀——格老乎的,爷的眼睛好痛啊”
赖老二转身把店小二抓过来劈脸就是一巴掌,骂道:“没听见三爷的吩咐吗?还在这儿站着看你娘的热闹!”
店小二委屈的要死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儿,忙屁颠屁颠儿的跑去端脸盆弄手巾去了。掌故的更是长叹一声转身走开,今儿算自己倒霉,一个月的盈利恐怕也赔不起这一场了!
那边两个武士抬手抹了一把脸,无奈的对视一眼打算再次冲上去的时候,却忽然不见了那位俊俏的公子哥儿。
“嗯?人呢”一个武士奇怪的皱眉却没见伸出淡青色的人影一晃卢峻熙已经到了他的一侧,抬手便是一记耳光一一“啪!”
“呃!”武士甲刚抹去了油水的脸上立刻鼓起寸许的红印子。嗯,这耳光不是用手抽的,而是用夹小蒸包的竹夹子抽的。
“啪!”又是一记脆响,另一个人脸上也同样挨了一下。
“啊一一”那人忙挥手去攻击时,冷不防又是‘啪’的一声,另一边脸也跟着肿了起来。
俩武士顿时懵了,这小乎难道是鬼不成?
卢峻熙却打上了瘾,来来回回的‘啪啪啪’一顿竹板儿耳光打下去,俩武士便成了俩猪头。嗯,卢峻熙一时心特大好,今儿这事儿不错,等爷下次心特不好的时候,最好再来这么俩活靶子给爷当草人打,打着可真解气。
店小二终于端来了脸盆拿来了雪白崭新的手巾,兔儿爷抬手把手巾沾了水往自己脸上一抹,进了一眼镜的油盐酱醋被水冲了出来,眼镜通红幸好还能看清东西。
然等他睁开眼睛看请楚那边啪啪啪的是怎么回事儿时,顿时又气的仰天大叫一声:“来人呀!给我报官!今天这事儿爷我跟着小子没完!”
卢峻熙听了这声狼嚎,转身飞起一脚,咚的一声踹到了噪音制造者的心窝上。
兔儿爷便整个人轻飘飘的摔出去,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捂着屁股呲牙咧嘴的,指着卢峻熙说不出话来。
卢峻熙冷笑着看了一眼不知所以然的赖老二,把手里的竹夹子往他身上一仍,拍拍手说道:“报官是么?爷成全你,再给你增加点报官的本钱。”说着,他便回头看了一眼店小二,吩咐道:“立刻报官,叫慈城的太守过来见我。”
“哟!”店小二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位俊俏公子是个大人物儿,张口便是:让慈城太守过来见他?听他这口气.至少比这位丧心病狂的‘三公子’拽呀!不过一一瞧他这年纪也不像是什么大官儿嘛,难道是宰相家的公子?或者—— 皇室宗亲微服出巡?
卢峻熙看了一眼犯花痴一样的店小二,缓缓地说道:“怎么,没听见爷的话?”
“听见了听见了。敢问爷,小的怎么跟太守大人说呀,这”
“就说你这饭馆儿里有人打架闹事儿,混蛋,还不快去!”这回是兔儿爷沉不住气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店小二终于迟疑的离开,心想这两位到底哪个的来头更大呢?
卢峻熙见兔儿爷这帮人不再闹事儿,便转身寻了把椅乎稳稳地坐下去,一边斜着眼看着这帮跳粱小丑,一边琢磨着这个兔儿爷的身份。
这位兔儿爷在海宁也的确有霸道的资本,此浪荡公子名叫吴宝峰,他的父亲乃是镇海大将军吴天佐,叔父是江州太守吴天佑,舅舅更是大有来头,乃是京营节度使威烈将军马孜誊。
这位吴大少的父亲多年在海上操练海军,极少在家,家中祖母又十分的宠溺,便惯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动不动就把他老子搬出来压人,在海宁一带无人敢惹。因为近期海匪猖獗,海宁巡抚也要仗着他老子在海上剿匪为一方百姓谋平安,平日里便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家伙别太过分.一般也不管他。
今日也是巧了,这吴宝峰一时心血来潮,借口来慈城为他祖母寻些上等的杨梅回去做烧酒杨梅,便被这慈城的赖老二给请到了德芳斋来吃当地的特色菜,又为了讨他欢心,叫了个唱曲儿的姑娘相陪,才恼了这场闹剧。
吴宝峰素日里猖狂惯了,自以为海宁这地面上没有自己摆不平的事儿,却不想今日括惹到卢峻熙头上。
慈城太守不是别人,乃是夏侯家的旁支,按辈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