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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吹过,偶尔有败落的枯叶从地上卷起来,在空中飘飘荡荡的转几圈又颓然的落下去,依然逃不过腐朽的被抛弃的命运,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良久,林谦之觉得张氏眼睛里的挑战渐渐地暗下去,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种妩媚风流的婉转之意,方淡淡的撇开眼神,看着廊檐渐渐延续至院子拐角的幽深回廊,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抬脚进了正房的屋门。
上房院的堂屋是原来的时候王氏每日当家理事起坐的地方。大少爷和少奶奶还住在旭日斋,这里便闲置着。如今她虽然不在了,但这里却犹如之前一样被下人收拾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不得不说林谦之协助王氏治理的卢家真的很不容易。当然,一分汗水一分收获。林谦之这个大管家也不是白当的。
上房里正在擦拭着桌椅家具以及古董摆设上灰尘的两个丫头见林谦之进门,忙停下手中的活计对着林谦之微微福身齐声说道:“大管家早。”
“嗯,你们也早。”林谦之说着,目光从各处扫了一遍,摆摆手,“忙你们的吧。含墨,你忙完了去通知一下二管家王孝的女人,内宅院当差的人,除了少奶奶身边使唤的人之外,卯时三刻都在外边院子里集合。”
叫含墨的丫头忙答应了一声,拿着手里的抹布继续去擦拭一个汝窑美人比肩的大花瓶。那花瓶里装着几根孔雀翎羽,华贵典雅,和这屋子里的家私极为相配。
“含烟,你这会儿去大少爷屋里走一趟,切莫惊动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只跟那边的紫燕姑娘说一声,说我的意思,想把内宅院里当差的人在正房院集合重新分派差事,特地请大少爷和少奶奶的示下。”
含烟答应着忙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放回原处,又洗了手,方去旭日斋找紫燕传话。
张氏在门口,听着林谦之如此吩咐,便冷笑一声进了屋门:“哟,大总管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内宅院里当差的奴才们个个儿都来听您的训话,那我是不是也得过来听您的训示呀?”
“姨奶奶何必为难奴才?我劝您一句,一些不该动的心思还是不要动的好。一切都和大奶奶在的时候一个样儿,方才是正理。否则,大家落得个两败俱伤,反倒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得了好处,何必呢?”林谦之说着,便转身出上房屋门,又要去别处。
张氏便侧身挡住他的去路,生气的责问:“林谦之!你不要气人太甚!你字字句句的挤兑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有话还是说明白了!我有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你倒是明明白白的给我指出来!否则,我这就去找大少奶奶,问问她谁给你这样的权利这般挤兑我!莫不是大奶奶一死,有人就想着就地做大,功高欺主不成?!”
林谦之差不多也想到了张氏会反咬一口,职责自己贪图卢家的家产。毕竟当时大奶奶对他的重用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大奶奶临终前让他离开卢家他又不走,让人想着图谋不轨也并没什么意外。
不过这话从张氏的嘴里说出来,却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了。
第46章 误撞
林谦之自然不怕张氏。从一开始王氏进门跟张氏开始争斗到现在,林谦之就在王氏和张氏两个女人之间周旋,王氏的心思不用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这个张姨奶奶的心事,他更是清楚的很。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正是因为他林谦之对这个姨奶奶的心思门儿清,所以他更不怕她。
于是冷冷一笑,十分不屑的看着张氏,说道:“姨奶奶这是什么意思?说我林谦之功高欺主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林谦之不过是个管家的奴才,家里的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原来是大奶奶拿主意,如今是大少爷和少奶奶拿主意。大少爷和少奶奶的为人处世姨奶奶想必也看清楚了。这一个多月一来大奶奶的丧事大少爷和少奶奶料理的十分周到,姨奶奶不防出门打听打听,族中的诸位爷们和奶奶们甚至咱们绍云县的县台及夫人也都对大少爷和少奶奶暗中赞誉有加。我林谦之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我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功劳可言,所以也没那个本事欺主。姨奶奶这话以后再说的时候,最好先思量思量。这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的事情,还是少做些个!省的害不了别人,倒把自己弄得一身臭烘烘,到时候想躲也躲不及了。”
林谦之一番话有理有据,连一旁的含墨听了也不由得用异样的目光看了一眼张姨奶奶,心想,这位姨奶奶还真是能折腾,如今大奶奶没了,她越发的嚣张了。
张氏还没酝酿好怎么反攻,却听见门外有人问了一声:“谁在里面说话呢?林管家?”
林谦之忙转身挑开门帘出去,却见王承睿匆匆忙忙的上了台阶,迎面看见林谦之便叹了口气拉住了问道:“大管家,表弟怎样了?昨晚匆匆忙忙的有些话也没问清楚。他像是跟谁赌气似的纵马狂奔,昨晚回家我跟母亲一说,母亲便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怪我没陪着他一起回来。怕他出什么事儿!怎么样,俊熙呢?”
林谦之忙对王承睿躬身行礼,回道:“表少爷放心!我们大少爷没事儿。就是心情不怎么好。这也难怪,大奶奶这事儿他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昨晚很晚了才回房休息,这会儿恐怕还没起床。倒是表少爷来的好早!”
“嗨!我就知道他没什么事儿。姑妈年纪轻轻的没了,甭说他,就是我都哭断了肠子了。”王承睿一边摇头一边往屋里走,进门瞧见张氏,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把张氏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又用怪怪的眼神看了林谦之一眼,怪笑了两声问道:“这位不是姨奶奶吗?这一大清早的怎么在这里站着?大管家,肯定是你惹姨奶奶生气了吧?瞧瞧人家姨奶奶这脸色都被你给气白了。哎!要说我那姑夫倒是个有福气的,只是苦了姨奶奶喽!”
王承睿阴阳怪气的拉长了声调说话,又是一串怪笑的往里面走,拉住了含墨的手只管摸,又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回头瞧张氏被气得越发雪一样的脸色。心想,你个臭娘们儿,我姑妈活着的时候你见天儿的气她,这会子把她气死了你又来拉车林谦之?做你娘的美梦去吧,有小爷我在一天,你也别想得逞。小爷我早晚把你弄到窑子里接客去!
张氏这辈子做的最漂亮的一件事儿就是成了卢家老爷子最宠爱的女人。妾也好妻也罢,女人如果一辈子没被一个男人当做宝贝一样的宠过,那就是白活一回。所以张氏在绍云城里,几乎成了做妾室的那些女人的楷模和榜样。但在张氏自己的心里,这辈子做女人只做到了妾室却没熬到扶正老头子就伸腿西去,也是她最大的遗憾。尤其是卢俊晨虽然比卢俊熙大两岁,但却连族谱都没上去这件事,也是她心头最大的一根刺。而这根刺就是王氏这个正房奶奶亲手刺在她的心头的。所以,王家,就算是张氏的头号仇敌。
因此,这会儿她被王承睿这个浪荡公子一番调笑,心中怒火早就滔天而起,一发不可收拾了。
“王承睿!”张氏一生气,抬手指着王承睿鄙夷的喝道:“这是卢家,你不要太放肆了!你们王家的人也没一个是好东西!你整天挑唆着林芳菲寻死觅活的闹,不就是想让她有朝一日终于能成为大少爷身边的人吗?那样你们就可以把少奶奶给挤兑出去,好和你们联手算计了卢家的家产!你敢说,芳菲这次被留在庄子上给大奶奶守灵,不是你一步步设计好了的臭棋吗?!”
此言一出,林谦之立刻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愣愣的看着王承睿。
他一直以为是张氏挑唆的芳菲,却想不到是王承睿!原来,他林谦之也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笨蛋!
王承睿听见张氏指着自己呼来喝去的,早就受不了了!他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官家少爷,比卢俊熙更较贵了几分,哪儿受得了这份闲气?又听张氏揭了他撺掇芳菲寻死觅活引起卢俊熙注意好心生怜悯留她为妾的事情,更是恼羞成怒。立刻气呼呼的冲过来伸手就要打张氏。
张氏倒也识相,见王承睿呲牙咧嘴的冲过来,意识到大事不好,嗷的一声抱着头转身就往外冲,一边跑还一边喊:“来人呀!要杀人了——”却不料,她这一嗓子还没喊完,便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你们这是做什么?!”卢俊晨一把把撞在自己胸口的张氏推开,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在林谦之身上,冷冰冰的问道:“林叔,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姨娘在这里叫着杀人?你们是想让天下人把我们卢家都耻笑死吗?!”
林谦之心中一叹,这就是卢家的庶出少爷啊!若不是庶出的身份,他定然是这绍云城里最优秀的公子哥儿了!读书上进,品貌端正,从来不做那些招猫逗狗的事情,说话办事皆是大家公子的风范,隐隐然有着卢家故去的老爷子之遗风。和嫡出的少爷相比,这位庶出的少爷更像是当家人更像是大少爷呀!
只是,他再好也是张姨奶奶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林谦之这辈子发誓要守护的人。于是林谦之对着卢俊晨微微躬身,十分平静的回话:“晨少爷早安。刚才,是姨奶奶在训斥奴才,后来表少爷来了,又和表少爷吵了几句。表少爷还没怎么说话,姨奶奶就忽然往外跑,说表少爷要打她。可能是个误会吧。”
言外之意,张氏没事找事,虚张声势。
卢俊晨不悦的看了一眼张氏,淡淡的说道:“姨娘,这些日子忙着大奶奶的丧事,您也乏透了。索性今儿没什么大事,怎么不在房里多睡一会儿?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瞧见小丫头端了银耳莲子羹进去,这会子找不到您,恐怕那羹汤都冷了。”
张氏先听见林谦之的话,刚要开口骂人,却见卢俊晨淡淡的看向自己,有些不满意的样子,一时间心里便有些寒。想想这个儿子虽然是自己亲生的,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把他扶上卢家当家人的位子,可他自己好像都不怎么热心,有时候还对自己这个亲娘冷嘲热讽。
罢了罢了!
自己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王氏被卢俊晨淡淡的表情伤的不轻,只回头恨恨的看了王承睿一眼,又瞥了林谦之一眼,冷哼一声:“你们今儿合伙儿欺负我,这笔账我记下了。咱们以后慢慢儿算!”说完,便匆匆的掀帘子出门,看也没看卢俊晨一眼。
第47章 惊扰
卢俊晨和王承睿的目光对上,那真是刀枪棍棒一片混战颇有一种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概念。
两个人一个是谦谦君子城府极深,另一个是浪荡公子老谋深算。都不是省油的灯。
林谦之见二人都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对望,便对二人干笑了两声,说道:“晨少爷,您陪表少爷先坐着,奴才去瞧瞧茶房里的热水烧开了没有。”
“嗯。”卢俊晨淡淡的哼了一声,慢慢的抬起脚步踱到里面坐到主位下首的太师椅上。他是庶出的少爷,自然做不得主位。不过王承睿外来是客,更做不得主位。两个人暗中较劲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
王承睿无所谓的笑了笑,却转身走到正专心擦拭着青釉大花瓶的丫头含墨身边,抬手捏着含墨的下巴凑近了这清纯小丫头的耳边,小声调笑道:“含墨,你越来越水灵了。不如我去向少奶奶求个情儿,今儿跟了我走吧?”
含墨却反手拍开王承睿的手,正色说道:“表少爷请自重。我们家大奶奶昨儿才刚送出了门,尸骨未寒,您就跑上门来欺负我们这些下人了?您眼里当真没有我们大少爷和少奶奶?”
王承睿碰了个硬钉子却不怎么在意,只摸摸鼻子呵呵笑道:“嗯,是个烈性的丫头。得了,少爷我也不为难你,去——把俊熙给我叫出来,这都日上三竿了,他还猫在老婆的床上,羞也不羞?”
含墨到底是个小丫头,被王承睿这般无遮拦的话一说,顿时红了脸,把手里的抹布往一边的铜盆里一摔,生气的说道:“表少爷的吩咐,奴婢不敢遵命。奴婢是这上房里负责打扫的丫头,少爷院子里等闲去不得,再说,这传话送信儿的事儿自有传话送信儿的人去做,很不与我相干。”说完,这小丫头端起铜盆转身走了。
卢俊晨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笑道:“丫头无礼,让表少爷见笑了。不过表少爷一大清早的跑来我们卢家调戏丫头,还真是让俊晨大开眼界呢。难道是我们家大奶奶生前特许了表少爷这样的还是表少爷根本就已经把卢家当成了那种花街柳巷之地?”
王承睿听卢俊晨质问,却不在乎的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花街柳巷之地?俊晨少爷是在骂我还是骂你自己?纵然这话是冲着我们王家来的,可大奶奶到底是你们卢家的人,埋进了你们卢家的祖茔。她说到底还是你的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