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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不想如今闲下来倒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柳明澈抬眼看了卢峻熙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想着过几天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反正在家里没事儿也是大眼瞪小眼的,再这样闲散下去恐怕身上该出毛病了。”
卢峻熙笑道:“如今这种关键时期,靖海侯还能闲着么?”
柳明澈一愣,侧脸看着卢峻熙:“你这话什么意思?”
卢峻熙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片明黄色的绫子,低声说道:“皇上有旨,靖海侯刘明澈听旨。”
柳明澈忙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站起身来整理衣衫,徐徐跪拜在地叩首道:“臣柳明澈听旨。”
卢峻熙展开黄绫,朗声读到:“着靖海侯柳明澈统领江南六省驻兵,同江南六省检点督查使卢峻熙一起,彻底查处江南诸省吏治,军务,河务,税务等政事,钦此。”
柳明澈再叩头,朗声道:“臣领旨,谢恩。”
卢峻熙把密旨交给柳明澈,微笑道:“二哥,你当皇上真的准你丁忧一年呢?”
柳明澈叹了口气,说道:“这我却没多想,只是想不到皇上会如此看重我。这江南六省的驻兵不下十万,一下子交到我的手里,这心里还真是有些忐忑。”
卢峻熙叹道:“皇上此番行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来,咱们细细的计较一下。”卢峻熙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素白宣纸铺在柳明澈的书案上,指着上面罗列的一个个人名,说道:“这些人都是王明举的党羽,他们遍布江南,几乎每个跟钱财粮草有关的地方,都有一个他的心腹。皇上想要拿掉朝中外戚的专权,为皇子将来即位铺好路,势必先要把这些人像踢石头一样的一个个踢开。如此王明举这座大山也就轰然倒塌了。”
柳明澈皱皱眉,手指着那张人名单上慢慢地滑过,却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没有一年半载是办不成的。”
卢峻熙点头,说道:“所以皇上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丁忧。”
柳明澈看着卢峻熙,不解的问道:“那你呢?你这个做女婿的总不能跟着我一起丁忧吧?”
卢峻熙叹道:“这个没办法,我只好在明处。不过皇上给了我一个查看江南各处政务的由头,来的时候圣旨也已经公布天下。我想在暗处也不能了。只是可怜了雪涛,皇上的意思是让她带着容儿和宜儿回京城去。宝马行的事情不准移交夏侯瑜的手上。”
柳明澈和卢峻熙对视良久,淡然一笑,说道:“皇上毕竟是皇上,做事都要留几步后路。”
卢峻熙又叹:“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我们也只能你遵旨办事了。”
柳明澈无奈的点头:“雪涛自幼聪明伶俐,也是个有造化的,京城有谨郡王夫妇在,再加上她的智慧,保平安是足够的。”
卢峻熙也点头:“就是要过一段劳燕分飞的日子了。”
柳明澈拍拍卢峻熙的肩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从离开京城卢峻熙便对柳雪涛一味的依从宠溺,再无半点违拗的缘由了。
当下,二人又计较了一日的光景后,卢峻熙带着柳雪涛同柳明澈告辞回府。第二日,他夫妇二人乘车去慈城拜见夏侯明辉,柳明澈则以替父守灵的名义带着妻妾女儿乘车去了柳家祖茔的庄子上去了。
柳雪涛从慈城逗留了几日后,拜别夏侯明辉后直接北上进京,和卢峻熙再江浙府告别,二人一个向北去,一个留在江浙府为皇上巡查政务,从此开始了夫妻分离的日子。
一年的时光说长很长,说短也的确是短。
没有卢峻熙的日子的确是枯燥不堪,但幸好有洛紫堇这个好姐妹相陪。
柳雪涛守着四个孩子和宝马行静雅轩的生意,只要不想念卢峻熙,日子过得倒也算充实。
三月,洛紫堇告诉柳雪涛说卢峻熙在扬州查验盐政,罢免了盐政上的一个盐运使司的同知,一个副使。
四月,柳雪涛听赵玉臻说卢峻熙在常州巡查,请天子尚方宝剑当街斩了常州州府,并将州府内十几名属官一并锁拿命人押解进京,皇上收到卢峻熙的奏折后,便命刑部接手此案,并下旨给刑部,叫刑部尚书孔德昊务必对此事彻查到底。
同月,徽州巨商谷家因私通东洋珠宝商人,借珠宝通商为由私自将徽州的铜铁等矿石高价卖给东洋人,卢峻熙查明真相之后,立刻下令将谷家抄家,谷家满门二百余人皆锁拿入狱,命江西府台接受提刑司的监督,严查此案。
六月,七月,福州,潮州也接二连三的有大案发生。所犯官员无不被锁拿进京或者在当地被处置。杀的杀,流放的流放,监禁的监禁。
这一年,江南六省的大小官员个个儿都是提心吊胆,江南官场甚至到了风声鹤唳的程度。因为这位卢大人神出鬼没,不按常理出牌,而且一旦揪出谁来,又都是铁证如山。他手持天子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又有江南六省的兵符在手,密奏进京的速度之快更是神鬼莫测。很多事情这边刚出来,京城皇上那里便收到了他的奏折。铁证,皇权面前,那些经营了多年的巡抚,抚台等封疆大吏也是无可奈何。
日子久了,听得也多了,柳雪涛便对这些事情再不上心了。她每日里只是认真打理宝马行的事情,只求丝毫不差,不被人揪住任何把柄而已。别的事情,一概不上心。
然而,她沉得住气,总有人会沉不住气。
七月初七之日,是传说中天上的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一年一度的鹊桥相会,牛郎织女都会抱头痛哭,所以每年的这一天都是阴雨天,那雨水便是他夫妇二人的眼泪。
往常的时候,柳雪涛那里会在乎这些。只是今年卢峻熙不在她身边。她人也难免伤感。便叫静雅轩的所有的预定都在这一天推掉,自己带着几个孩子在这里关了门,独享一份安静。
葡萄架下用绘了江南水墨画的油布搭了一个临时的小亭子,柳雪涛便叫人在小亭子下摆放了一组桌椅,又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带着泓宁、泓宣入座,又叫奶妈子把泓荣和宜儿都抱过来在下手坐了,便吩咐身边的小丫头:“把酒倒上。”
酒是柳雪涛叫人拿水果酿的果酒,略带几丝酒味却是酸酸甜甜,泓宁和泓宣都喜欢喝,柳雪涛便叫抱着容儿和宜儿的两个奶妈子也喝一些。
泓宁见母亲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便劝道:“娘亲,儿子敬你一杯。父亲不在家,家中之事都赖母亲做主,母亲真是辛苦了。”
柳雪涛看着已经颇有卢峻熙少年风采的大儿子,心中甚是感慨,便举着酒杯叹道:“你父亲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你祖母的教诲下与乡间邻里的诸家公子交往,家中涉外之事也已经担起了大半。如今你虽然没有参与过家中之事,然却在宫中陪伴二皇子,与你父亲比起来倒也说得上是青出于蓝。你如此懂事,母亲心中很是欣慰。”
。
泓宣也跟着举杯,却是稚气未脱的淘气:“娘亲,不能只喝大哥的酒,还有我的”
柳雪涛脸上的愁云瞬间散去,笑着和泓宣碰杯:“好,还有咱们宣儿的。”
285
七夕的夜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缠绵细长,雨点打在葡萄叶子上宛如动听的情话在耳边呢喃。
柳雪涛母子几人在葡萄架下一边听雨一边吃酒聊天,柳雪涛给几个孩子讲牛郎织女的美丽传说,连两个奶娘和旁边伺候的几个丫头也听得入了迷。
渐渐地雨下的大了,容儿和宜儿已经在奶娘的怀里渐渐地睡去,鸿宣也打起了哈欠。柳雪涛便吩咐吓人先把他们兄妹三人挪到屋子里去睡。泓宁便问:“娘亲,你还不睡么?”
柳雪涛轻声笑道:“娘还想再坐一会儿。你若困了,就跟弟弟妹妹一起进屋里睡吧。”
静雅轩里有专门收拾出来给他们母子歇息的屋子,泓宁看看站着的几个丫头也有些无精打采的,便不放心的说道:“我不困,二殿下替皇上去奉化将密太妃的灵柩迁移至先帝寝陵之内,儿子也不用进宫当值,再陪着娘亲坐一会儿也无妨。”
柳雪涛笑着点头,说道:“修远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于是又吩咐旁边的小丫头:“去厨房看看那红豆薏米粥可好了,若好了就端上来吧,我们一直尽顾着说话,也没怎么吃东西。”
丫头答应着下去,泓宁便起身执了酒壶又给柳雪涛倒满了酒,然后把自己的凳子往柳雪涛身边挪了挪,挨着如坐下来,低声到:“母亲,儿子今儿遇见一件蹊跷事儿,想听母亲分析教诲。”
柳雪涛便问:“你今儿不是送二殿下出城了么?在二殿下身边能遇见什么蹊跷事儿?”
“娘亲。”泓宁说着,便看了看四周,丫头们都退下去了,葡萄架外地青砖地面上被雨水淋湿,迎着点点烛光,那流动的色彩一摇一晃的随风闪烁着,分外妖娆。他便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儿二殿下出城时,经过西城门,九门提督王大人上前去给二殿下送行,他们劈开儿子,在城门外说了一会儿话,儿子站在远处,看见王大人还送给了二皇子一件东西,看上去像是个什么玉牌,但儿子终究没看真切。因想着这事儿非同寻常,便没有同任何人讲。回来后儿子再三思索,觉得此事透着蹊跷。王大人身为九门提督纵然有什么事情也该跟皇上说,他本就是二殿下的舅舅,犯得着这么偷偷摸摸么?”
泓宁点头,确定道:“的确是给了他东西,那东西包着一层翠色的绫子,儿子瞧着像是玉牌玉佩之类的东西,却不知到底是什么。”
柳雪涛皱眉暗暗地思忖,九门提督是王明举的侄子皇后娘娘的堂弟,也就是二皇子的舅舅。九门提督一职肩负这京城之中皇上及后宫还有一城老百姓的安危,极其重要。他和王明举一文一武,在朝中无人能动。这种时候会给二皇子什么东西呢?
皇陵在奉化,二皇子此去来回最少也要两个月的功夫。他们会在这两个月内做什么事情?
柳雪涛苦思良久不得其解,恰好又有丫头端了一大盅粥过来,如便将此事暂时丢开,跟泓宁说道:“不管什么事儿,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宫里,今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再想那些事儿了。从明儿起,你便在家里帮着为娘整理一下家中之事。两个月之后二殿下回京时,你父亲差不多也该回家了。”
泓宁点头答应着,结果丫头递过来的粥却并不急着吃,等柳雪涛开口吃了几勺之后,命他也吃时,方才拿了汤匙开始吃粥。
第二日一早,洛紫堇带着云骁和悠悠过来见柳雪涛,云骁和泓宣同年的生日,如今也到了开蒙的年龄,柳雪涛便命泓宁带着两个弟弟去一间安静的屋子里读书,又叫奶妈子带着三个小的去外边透风,自己便拉着洛紫堇进了内室,悄悄地把泓宁昨晚的话说给她。
洛紫堇听了这话之后稍作沉思,便忍不住惊道:“坏了,他们莫不是要私调兵马,去西长京逼宫?”
柳雪涛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却又觉得不大可能,说道:“二皇子并无兵权,丞相和九门提督皆没有权利调动兵马,他又如何带兵逼宫?”
洛紫堇叹道:“我昨儿刚听郡王爷说蒙古察哈尔部和北胡有所勾结,老王爷已经和兵部商议,请皇上调奉化以北营山的五万兵马往西进驻二百里,过些日子天气冷了,那些游牧民族便不安定,如此才能预防他们起事。皇上已经同意调兵,兵部昨天已经发出了兵符,若是他们借此机会将营山的兵马引向西长京,可不就坏了大事?”
柳雪涛摇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不过是凭着泓宁这孩子看见他们悄悄地给了二皇子一样东西,那东西或许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罢了。兵部发出兵符,非等闲之事,如何会这样大意,竟能落到九门提督的手里?我想这事根本不大可能。时间上也冲突,兵部的兵符现在就已经发出去了,调兵遣将的事情定然怠慢不得,京城到营山快马加鞭不过十来天的路程。二皇子奉旨去迁移太妃的灵柩,大队人马随行根本快不了。如何能赶在兵部的人前头?”
洛紫堇摇头叹道:“这个我也说不好,但总是小心谨慎要紧。如今卢大人和靖海侯都在江南,我们家的将军也不在京城。兵部尚书也是王明举的人,皇上身边只有个李广源,若真出了事儿,又如何抵挡住五万精兵?据说营山的兵马都是朝廷花重金打造出来的精良奇兵,善骑射,善奔袭,骁勇无比。这些人若是纵马杀入西长京,恐怕真的会凶多吉少。”
柳雪涛听了这话也不禁皱起眉头,沉思良久方问洛紫堇:“如此说来,咱们还真是马虎不得。你要赶紧的回去跟郡王爷商议一下,让老王爷拿个主意。”
洛紫堇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了。”
柳雪涛忙拉住她,悄声说道:“不行,如今京城里也不太平,你我出门都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