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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算了。”吴远明仿佛很孝顺的说道:“义父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就让他在我家里享受清福,也让我好好尽尽孝道,就不用连累施将军了。”
“姜子牙七十封相,廉颇同样是七十岁领兵出征,姚公方才五十有三,谈何年老?”伍次友见缝插针道:“依钟某看,姚先生可愿复出之事,谁说了都不做数,也没谁能为姚先生做主,还是请姚先生自己决定的好。”说着,伍次友转向姚启圣问道:“姚先生,龙公子提议的关于你复出之事,不知道姚先生怎么想?”
吴远明真的不想放走姚启圣这样的人才,可吴远明也知道这件事必须由姚启圣自己决定,无奈之下,吴远明在只好将目光转向刚才一直不敢面对的姚启圣,心中祈祷这老家伙千万不要被功名利禄引诱。而姚启圣和其他城府深沉的人一样,面对这个事关他立场甚至生死的问题仍然不动声色,只是慢慢的品着施琅招待他的玉泉春,一言不发。
“姚先生,我再问一遍,你可愿意出山?重新到朝廷任职?”康熙目光锐利,紧紧盯着姚启圣的双眼。虽说康熙刚才用的是化名,但他年纪小小却坐到了施琅和吴远明人的首席,等于间接告诉别人他就是皇帝,以姚启圣的头脑,怎么还能猜不出来呢?
“义父,你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再出去辛苦了。”吴远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姚启圣被康熙挖走。而姚启圣还是端着那杯酒慢慢品味,就象那杯酒永远喝不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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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姚启圣终于放下酒杯,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重回朝廷任职,可以。”
“义父——!”吴远明杀猪一般惨叫起来,皇甫保柱脸上如罩寒霜,康熙、伍次友、苏麻喇姑和施琅等人则喜笑颜开,互相得意的对视了一眼。但姚启圣突然又说道:“且慢,侯爷,龙公子,老叫花子还有一个条件。”
“义父。”本已绝望的吴远明又生出一丝希望,康熙则微笑道:“姚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朕我一定请皇上答应。”施琅也拍着胸口说道:“老师放心,你想要什么条件,请尽管对学生说,学生一定上奏天听。当今天子求贤若渴,一定会答应老师的任何条件。”
“侯爷,你先别答应得太早,我这个条件只怕你不敢答应。”姚启圣还是面无表情,淡淡说道:“老叫花子这些年不是住在福建海边,就是住在漠河冰天雪地,这些地方都住腻味了,所以老叫花子想到四川山区去当一个巡抚。除此之外,老叫花子对任何位置都没有兴趣。”
“老师,你想当四川巡抚?这这。”施琅不敢说话了。对清廷来说,天府之国的四川位置太重要了,既紧挨着吴三桂的云贵,又位于吴三桂与同样心怀不轨的陕甘总督王辅臣之间。让姚启圣当上四川的封疆大吏,如果姚启圣忠于朝廷,那么就能替朝廷牵制住吴三桂,又能起到切断吴三桂和王辅臣之间联系的作用;可如果姚启圣心怀不轨倒向吴三桂,那么缺少产粮地的吴三桂马上就可以获得四川盆地这个产粮区,如虎添翼,并且与王辅臣连成一片,西南地区立即易手,这样的后果,清廷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义父言之有理。”吴远明乐得一蹦三尺高,搓着手笑道:“不错,四川确实是个好地方,先不说美酒五粮液和泸州老窖,就是重庆的火锅,就让人垂涎三尺啊。”脸上装笑,吴远明的心仍然是提到嗓子眼的,因为吴远明非常清楚,姚启圣这是在考验康熙对他的信任和诚意,如果康熙真的有那么大魄力敢答应姚启圣的条件,那么姚启圣肯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康熙,在四川给老爸吴三桂制造无数麻烦,将来老爸造反的时候,四川必然是一个超级大的麻烦。
“哈哈,姚先生是在考验朝廷对启用先生的决心啊。”康熙同样很清楚姚启圣是在考验他的魄力,但前面已经说过,四川对清廷实在太重要,让康熙把姚启圣放到那个危险而且重要的地方,其实就是一种赌博,赌的就是西南地区的疆土,不管康熙的魄力有多大,也要迟疑不决了。一时间,施琅家大厅中鸦雀无声,只剩下吴远明给姚启圣斟酒的轻微水流声。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又过了许久,康熙在心中咬牙做出决定,抬头刚要答应姚启圣的条件时。伍次友突然说道:“龙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康熙一楞,心知伍次友必然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点头道:“好,姚先生稍做,龙某去去就来。”姚启圣微笑着一摆手,微笑道:“请便。”
片刻后,伍次友与康熙来到施琅家中的后堂,伍次友低声问道:“皇上,你可是要答应姚启圣的条件?”康熙点点头,低声道:“不错,用人不疑,朕决定效仿古人千金市骨之举,起用这怀才不遇的姚启圣,让天下能人志士都看看朕求贤若渴的决心。”
“皇上,你可以用任何人千金市骨,惟独这姚启圣绝不能用。”伍次友低声说道:“皇上,你不要忘记了,当年就是这个身为福建总督的姚启圣暗中资助反贼郑成功,让郑逆割据台湾,使前明一脉在台湾至今延续。倘若姚启圣故计重施,把四川送与同是汉人的吴三桂?”
“这。”被伍次友这么一煽动,康熙的决心又开始动摇了,伍次友又趁热打铁道:“皇上,虽说用人不疑,可还有一句疑人不用啊。这姚启圣身为吴应熊的义父,开口就要做位置重要的四川封疆大吏,这样的人不是疑人?又是什么?”
又过了片刻,康熙和伍次友重新回到前厅,和刚才不同,康熙脸上激动和坚定神色已经不见了踪影,向姚启圣淡淡说道:“姚先生提出的条件实在太强人所难,龙某无法答应,抱歉了。”
“没关系。”姚启圣一耸肩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微笑道:“好在老叫花子还有个孝顺的义子,当不了四川巡抚,今后就靠义子养活吧。”吴远明则笑得嘴都合不拢,拉着姚启圣苍龙枯瘦的手说道:“义父放心,孩儿今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姚先生保重,告辞了。”康熙阴沉着脸扔下一句话,抬腿就往外走,伍次友向吴远明和姚启圣阴阴一笑,第一个跟上康熙的脚步,后面苏麻喇姑和胡宫山紧紧跟上。眼看这场风波就要结束,可是胡宫山经过皇甫保柱左旁时,右手突然无声无息的拍出,拍向皇甫保柱的左肋,皇甫保柱也早有防备,及时运起铁布衫招架,但皇甫保柱没想到的是,胡宫山这看似无声无息的一掌拍在身上,掌力却穿透皇甫保柱那连刀剑枪弹都不法伤害的皮肤,直接打到皇甫保柱的身体内部,铁布杉最怕内家高手,皇甫保柱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哼,金钟罩铁布杉,不过如此。”胡宫山偷袭得手,已然试出皇甫保柱的武艺高低,冷笑一声正要出门。早已暴跳如雷的吴远明突然大喝一声,“站住!”说话间,吴远明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暗藏的俄罗斯火枪,准备替皇甫保柱报仇出气,但不等吴远明拿起桌上的蜡烛点燃引线,胡宫山已经凌空一掌劈来,吴远明只觉得胸口和肩膀象是被重物撞击一般,人顿时摔一个跟头,火枪也脱手飞出。
“姓吴的,上次你骗我师妹在你面前宽衣解带,这个仇我可还没报。”胡宫山盯着吴远明冷笑道。因为种种原因,胡宫山对吴远明的痛恨并不比伍次友浅多少,刚才只是康熙没有发话,胡宫山不敢向吴远明报复,现在康熙与姚启圣谈判破裂,对吴远明正在气头上,胡宫山就想乘机向吴远明下毒手了。
“走。”前面康熙和伍次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抬腿就往外走,给胡宫山腾出向吴远明报仇的机会。但他们还没走出三步,施琅家大门处突然走来一个瘦弱的身影,康熙等人还没看清那人的容貌,那人就大声叫道:“姓胡的,你一年收王爷七千两银子的俸禄,难道你就是这样回报王爷的世子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真面目》
注1:牛顿出生于1643年,1669年之前已经公开发表了微积分学说。
注2:康熙极为喜欢自然科学,对数学、几何学、静力学、天文学、化学、医学、解剖学、地理学、药理学、乃至拉丁文、西方乐理乐器、欧洲哲学和西洋绘画都有涉足,至今沿用的“根”、“次”、“方”等数学名词就是他亲自命名翻译的。
第四十章 真面目
“姓胡的,你一年收王爷七千两银子的俸禄,难道你就是这样回报王爷的世子吗?”那人似乎早就藏在施琅家的院中,听到了胡宫山与吴远明的对答后马上站了出来,径直走到大厅门前。/ 那人四、五十岁的年龄,模样生得甚是怪异,个头高高却瘦得象一根芦柴,头大如斗,满脸病相象个痨病鬼一般,手里还拿着一杆胳膊粗的水烟筒,用水烟筒指着胡宫山大喝道:“胡宫山,你这忘恩背主的不义之徒,还想向世子下毒手吗?”
“是你?怎么是你?!”饶是胡宫山号称天下武艺第二,见到那痨病鬼也是脸色大变,吓得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而主人施琅则勃然大怒,站起来大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擅闯我家?来人啊,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背后跟来的施琅府仆人站出来,诚惶诚恐的答道:“回老爷,这个人自称是平西王府的谋士刘玄初,奉平西王之令押运贡品进京,因闻得平西王世子在我们家里,专门赶来寻找世子。本来世子和姚老爷们刚落座他就来了,可老爷你命令酒宴期间不许任何人进大堂,小的只好让他的在大院中等候,没想到。”
“刘军师!刘叔叔,你终于来了!”吴远明大喜过望,本以为明天才能到北京的刘玄初提前一晚上抵达,在北京城里孤立无援的吴远明可算是遇到亲人了,激动之下,吴远明眼中竟有泪花闪动。而伍次友和苏麻喇姑等人心中大震,心说吴三桂的两大军师之一来了。这时,皇甫保柱也缓过气来,吐着鲜血向刘玄初说道:“军师小心,这个胡宫山扎手得紧。”
“没事,咳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我!”刘玄初咳嗽着,用水烟筒指着面色阴沉的胡宫山说道:“胡宫山的师傅清虚道长,正是我那出家的亲大哥!论辈分,我是他师叔,也是我向王爷举荐,把他派进皇宫做御医的。除非他想犯上弑亲,忘恩负义的臭名,否则他不敢杀我!”
“什么?!”刘玄初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除了胡宫山之外全都惊叫起来,吴远明惊讶的是胡宫山这个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竟然是老爸派到北京城的细作!康熙惊讶的则是自己手下的第一高手胡宫山,竟然是吴三桂的人,每年还要从吴三桂手里领七千两银子的俸禄?想到这里,康熙不由汗流浃背,心说这胡宫山与自己单独相处之时颇多,万一他突然向自己下毒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刘玄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细作潜入皇宫,图谋不轨?”在场的人中,惟独伍次友与胡宫山关系最好,既因为李雨良与伍次友的关系,也因为胡宫山替伍次友治疗过鞭伤,所以伍次友赶紧给胡宫山转移话题。
“呵呵。”刘玄初冷冷一笑,点燃水烟慢慢的说道:“谁说我把胡宫山派进皇宫是想要图谋不轨?胡宫山医术得我大哥真传,我身为大清子民,当然要为皇上尽忠,所以我把他派进宫中,让他替皇上和太皇太后治病祛疾,到了必要的时候,他那一身武艺还可以起到擎天保驾之用。为了让他在京中安心为皇上效劳,王爷每年还暗中补贴他七千两银子零用,王爷与我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谈何图谋不轨?倒是你,造谣污蔑朝廷命官,是何居心?”
“你。”想替胡宫山辩护的伍次友哑口无言了,虽说刘玄初的话大概只有鬼会相信——吴三桂悄悄派进皇宫的太医,还是武艺天下第二的人物,目的只是为了给康熙和孝庄治病,这样的话说出去还不把人大牙笑掉?可是伍次友却又挑不出刘玄初话中的毛病,胡宫山进宫后从没做过一件伤害清廷的事,相反对吴三桂的儿子连下杀手,伍次友自然找不出一点理由能驳倒刘玄初的话了。康熙心中也是又惊又疑,既奇怪胡宫山为什么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更奇怪孝庄太皇太后为什么把这个吴三桂间谍的派到自己身边?但康熙并不知道是,贪财的胡宫山刚被刘玄初派进皇宫潜伏不久,就被孝庄在宫中的情报网发现马脚,又被孝庄以每年一万五千两银子收买,已经成为了朝廷和吴三桂之间的双面间谍了。
“胡宫山,我问你,你为什么伤害皇甫保柱?为什么想对世子下毒手?”三言两语驳倒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