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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呕了一阵,少年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他挣扎着爬起,迈步走向门口。
然,未走到门槛处,便不得不止住了脚步缢。
尖利的惊呼声在背后响起,凄惨而又鬼魅,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
他下意识向后望去,却看到浑身赤。裸的小宫婢双手捂在脖子上,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望着他的父亲。然后,他看到由她的手掌内渗出了猩红的血水。
当他惊诧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宫婢直挺挺地倒在了床榻上,双手被摔开,脖子上一道外翻的伤口便不停地喷涌着鲜血,将榻上淡蓝色的被子染成了紫红色炳。
反应过来之后,他转身就往门外跑,未及出门,却被父亲挡住了去路。
“叫御医,救她赶快叫御医”他语无伦次挥舞着双手,竭力挣脱父亲。
“她已经死了,叫御医来也没有用!”父亲将他拥在怀中,“是父皇不对,不该让你看到这样的场面。你放心,贱婢已经死了,不要再恐惧了,好吗?”
他惊愕地看着父亲手中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匕首,脸色瞬间如白纸一般,“你、你杀了她!”
“贱婢该死!”父亲扔掉了染血的匕首,却并未松开惶恐不安的儿子,“岳枭,你是父皇最珍爱的孩子,以后将要继立大统,不可以如此胆小怯懦。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父皇的,也将都是你的。死一个贱婢没什么,紧要的是,不能让任何人和任何事伤害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父亲是以一国之君的姿态跟他说的这席话,他虽然听在了耳里,却也将那个血腥的画面记在了心头。
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他却一天比一天沉默、冷酷。
转眼到了十六岁,就在生日过后的第二天晚上,老太监将一个秀气的宫婢带到了他的寝殿。
“爷已经十六岁,应该沾一沾女人了。老奴给爷送来了一个内侍宫婢,在爷选妃之前,就由她专门负责给爷侍寝。”说着,挥手让宫婢入内。
端庄秀气的侍婢走近之后福了福身子,“奴婢春秀,给爷请安。”
“我不需要女人。”他冷冷地回绝了。
老太监又挥手将侍婢遣出去,然后靠近他,谦恭又语重心长,“爷只管放心,该宫婢是经过调教的,顺从的同时,还懂得如何让爷身心舒畅。为了将来的皇嗣着想,爷现在得接受侍寝、学习房。事技巧啦”
“我说了,不需要。”他倔强地坚持着。
“可是,比您小几个月的六爷都已经接受侍寝了”
“别人是别人,我,不需要!”他一甩手,径自进了里间,躺倒在榻上。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谁料到半夜里,睡得懵懵懂懂的时候,一个光滑的身子爬进了他的被窝。
“爷,奴婢来伺候您,让您快乐,好不好?”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乍然坐起,掀开了被子,烛光下,一个白白的身子映入眼帘。看脸庞,应该就是老太监带过来的那个侍婢。
就在这一瞬间,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又轰然出现在脑海里,也是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也是这样一个白皙的身子。
“爷,您怎么了?”侍婢见他发愣,好心伸手拉扯他的手臂。
“放手!”他一把甩开侍婢,“滚!”
“爷”侍婢怔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大错。
“滚——!”他歇斯底里咆哮道。
侍婢啜泣着下榻穿衣,老太监已经闻声赶来。
“贱婢,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得爷不高兴了?”老太监戳着侍婢的额头,恶狠狠地问道。
“奴婢没有”侍婢哭着辩解。
“以后再也不要给我准备这等劳什子侍婢!”他大吼之后,蒙头倒下。
他不知道老太监和侍婢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情绪一直低落到凌晨时分,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好久,他从老太监的口中得知,当天晚上那个侍婢就被处以极刑,尸首投到了后宫的“碎花井”内。碎花碎花,自然是残碎的花朵,意思便指的是死去的女人们。这些人的身份都是卑贱的,或是自尽、或是病死、或是被处刑。
“为什么要杀她?”他愤怒地质问老太监。
“理由有二。一、她竟然连侍寝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留着还有什么用;二、爷拒绝侍寝,她若是活着出去,定会把此事四处传扬,如此便会有居心叵测的人嚼舌头,自会坏了爷的名声。综合这两点,就必须结果她的性命。”老太监低眉垂首地阐述,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一个人,却把一条人命的陨落解释得这么轻松。
他在霎那间仿佛彻底看穿了他一向十分依赖的老太监,沉吟片刻,他冷冷地看着谦恭的老头,“从此后,再不许带侍婢入殿。若是胆敢违令,赐割耳之刑。”
自打那次之后,御乾宫再也没有出现过宫婢的身影,直到那个倔强的婢女被破格招进来。想到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的脑海里竟闪现出了那晚的场景。
猛地摇头,将那个该死的画面甩出了脑子,那个卑贱的女人不配占据他的思绪。在他的世界里,再风姿卓越的女人也入不得他的眼,更入不得他的心。贱婢如是,乌蛮国来的女人更是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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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女子袅然行走于长街上,面部的伤痕尚未结痂,虽然经过神医的处理,还是会令看过的人有所触动,——如此清雅的一张俏脸,竟然横了一道疤,任谁都会觉得惋惜不已。
看似宁静的外表下,女子的心房却澎湃得犹如涨潮的海岸,之前在御乾宫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天晓得她怎么会一鼓作气冲到暴君面前,要他收回圣旨,这在未来世界的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现在细细回想,当听到李韦传旨的内容,她的脑子里当即便出现了与暴君同床共枕的画面,遂坚决地对自己说了“不”,然后便有了接下来的抗旨不尊和自伤容貌这一连串的举动。
“你真的是太冲动了!”她抚摸着另一侧的安好脸颊,在心里默默念叨,“你没有资格去伤害青笺的身体发肤,你怎么可以用这么冲动的办法去解决问题!”
转而又对李韦充满了感激之情。幸好他及时用自己的手掌挡住了那把利剑,也幸好他坚持带她去见神医,这才保住了青笺这张完美无瑕的脸。
低着头莲步而行,心事忡忡地往御乾宫走。道路两旁鱼贯而行的宫人们大多会对她行注目礼,偶尔还有指指点点的,更有甚者,还会停下来,拉住近前的人,在她背后议论几句。自然,无非是喜怒无常的皇上厌倦了宫婢,遂施。虐打骂之类的言辞。
女子便把头压得更低,步子也快了许多。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尽量远离烦嚣,是比较明智的。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这种闷头疾行的方式终于出了岔子,一下子撞在了别人的胸口。
一抬头,儒雅的、带着焦色的俊脸悬在斜上方,目光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看到心坎里去。
“你,还好吗?”男子急促问道,长长的手臂张开来,几乎将她圈起。
女子的余光瞟见好多宫人都在往这边看,遂用一只手掌遮挡着半个脸颊,一猫腰,钻出男子的臂弯,径自奔宫门里走去。
男子紧随其后,跟着她来至偏殿的院子里。
“青笺,你还好吗?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扯住她的手臂,令她与自己对视,细细地查看她脸上的新伤。
“没事,不小心划伤的。谢谢王爷关心!”她不着痕迹地用另一只手拂去他的手指。
“不小心划伤?什么东西能划出刀剑这样的划痕?到底是怎么回事?”将温文尔雅都甩到了一边,低吼着问女子。
女子颦眉抬头,以惊愕的眼神看着他,“王爷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烈了?”
“我不管,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你!”他正色以对,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女子无奈地低下头,稍后又抬起,“对了,昨晚是王爷派人送我回来的吗?”
男子一怔,支吾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难道不是王爷派人送我回来的?那我是怎么回来的呢?竟然不记得了”轻声喃喃自语。
男子的腮帮鼓了鼓,“是本王亲自送你回来的。”
“王爷”
“是我。昨晚你累得睡着了,本王便亲自将你送了回来。”不管怎样,他必须认下这件事。她的外衣还留在他的书斋,且得找个适当的机会,偷偷差人送回来才是。
“那么真是要谢谢王爷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起来之后竟然把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都忘记了,”敲打着自己的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大概昨天太累太困,以至精神萎顿。混沌之中记不住发生过什么事情,也是常有的。”顿了顿,“你,今天早上醒来之后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虽然已然看见她除了脸上的伤痕,整体状况还好,他还是忍不住心生希望,多嘴问了一句。
“不适感?没有啊,挺好的啊!”她纳闷地回答。
“挺好”他像受了打击似的,脸色颓然。
他知道“美人笑”的特性。食用之后若是没有男人及时与之行。房,就算能够熬过药效过去,也得在榻上躺个三五天。她此刻的状况一如寻常,想来定是与男人发生过关系了。
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他还不敢肯定。能够自如出入御乾宫的可不止是皇上,诸多的御前侍卫都通行无阻。他还记得当初皇上为难青笺的时候,凌将军的儿子、侍卫凌舜就曾经出手相救,冒着忤逆的罪名为她撑伞避雨;加之迎亲之时,她是迎亲使,而他是侍卫长,那些日朝夕相处,难保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产生感情之后,遇到昨晚那个天赐的好机会,大行欢。好之事。
自然,别的跟她并不熟识的男人也可能借机拈花采蜜。须知,昨晚的她又岂是“风情万种”四个字能够形容得了的。
得了她的身子,帮她解了春。药的毒,她又不会有所察觉,这样天大的好事原本是他的,结果却被那个该死的神秘人给予夺。想及此,他就恨得咬牙根。
女子见六王爷沉思不语,便福了福身子,“奴婢告退。”
说罢,准备回宫人房去。
“等等!”他却喊住了她,“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谈一下。”
“王爷但说无妨。”女子盯着对方的白色袍子下摆,恬然以对。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乌弥正妃是来自于外域的女子,对代国的诸多风土人情以及宫中的礼仪规制都不甚了解,姑娘是宫中唯一的女官,想来比较适合去加以详解。本王想麻烦姑娘多去玉章宫走动”眼里填满了热切的渴望。
“这”
女子支吾着,还没表态,就被人给打断。
“六弟,新婚第二天怎么不陪同正妃去为太后奉茶,反而一大早就赶到了御乾宫呢?”说话的自然是从御花园赏花回来的皇上。
岳桢赶忙躬身施礼,女子也跟着福了福身子。
“都起来吧!”站稳脚步,盯着弟弟的脸,仿佛能看出答案来。
做弟弟的再次拱手施礼,“皇上,臣弟来此是为了两件事,可否容臣弟细细禀明?”
“说吧。”看了女子一眼,“你先下去!”
女子再次施礼,随即飘渺着身子离开。
在场的男人,皇上、六王爷、包括还举着伤手的半个男人李韦,都对女子的身影行了注目礼,及至她消失在转弯处,这才纷纷收回目光。
“皇上,是这样的,”岳桢正视着兄长,“昨日臣弟大婚,却没有见到岳杉的踪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岳杉虽然屡次顶撞皇上,但好歹大家都是手足这,幽禁的滋味并不好受”
“这是一件,还有另外一件呢?”龙岳枭并未对岳桢的话表现出任何态度。
“第二件事,便是想跟皇上求个恩典,请皇上允许青笺女官经常到玉章宫走动,主要是把代国的风情和宫中的细规教授给乌弥”目光里满是探询。
龙岳枭沉吟片刻,“第一件事,朕不能答应。第二件事,朕也帮不到你。”
“皇上”岳桢的脸色微微一变,又施一礼,“岳杉的事,皇上可以待怒气彻底偃息之后再做定夺;请女官去玉章宫走动之事,请皇上恩准!”
“朕说了,帮不到你!允许贱婢昨晚留在玉章宫伺候新妃,已经是朕做的最大让步了。贱婢虽是女官,却是御乾宫的女官,只可以在御乾宫随意行走,怎么可以坏了礼制,随意去别的宫里走动?”虽然是拒绝的话语,态度却不那么硬,带点苦口婆心的意思,这在冷漠的龙岳枭身上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
六王爷沉思片刻,“既然如此,臣弟不得不厚着颜面再提一个请求。”
龙岳枭嘴角轻扯,唇瓣微启,“说说看,看看朕能不能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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